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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来得很快，见到轩辕定庭就要下跪行礼，轩辕定庭烦躁的挥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起身退开半步，将床边的位置让给太医。
首先为沈格儿把脉的是吴太医，含章宫的平安一向都是他在负责，沈格儿的身体状况也比其他太医了解得多。
只见吴太医颤颤兢兢的跪在床前为沈格儿请脉，眉头深深地皱着几乎能看到细密的汗珠沿着他的额头滑落。
一炷香过后，吴太医就着下跪的姿势，转了个身面向轩辕定庭：“皇上，慧妃娘娘的脉象急而黏腻，舒而不缓，按之愈强压之呈空，隐伏低弦而紧乃是中毒所致，只是有些怪异，微臣需要与其他几位太医一同会诊，方能做出定论。”
第276章 格儿中毒2
“准！无论如何都不许慧妃有事，否则朕就要了你们的脑袋。”轩辕定庭的声音又些许颤抖，‘中毒’两个字一直深入他的脑海，压迫着心脏让他忽然间觉得呼吸困难，一种呼之欲出的感觉让他不安、咆燥。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中毒就中毒了呢？她的身子素来孱弱，当初诞下昭阳的时候几乎将身子底掏空了，中毒她的身子能撑得住吗？
如果，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该怎么办？
这一刻轩辕定庭的脑海中漫过无数设想，有一种却越来越清晰，挥之不去。那就是——‘她生我生，她死我亡’。
这种同生共死的感情深入骨髓，轩辕定庭没有勇气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上，当内心最牵挂的人不在后，也便‘生无可恋，死无可惧’了。
太医院几位太医分别把脉后，聚在一起小声讨论，然后由太医院资质最深的李太医施针，封住沈格儿的奇经八脉，等一切完成后还是由吴太医出列向轩辕定庭回禀。
许久吴太医说：“皇上，经臣等确诊，慧妃娘娘确实身中巨毒，这种毒药霸道绵长，一旦融入人体血液后便会侵蚀五脏六腑，不出三日必死无疑。所幸娘娘体寒，阻止了毒性蔓延的时间，摄入量又不是很多，臣等施针后暂时压制住了毒性……”
“够了！”轩辕定庭冷声打断，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冰霜中，让人不寒而栗。“朕不想听你说废话，慧妃不准有事，你们听明白了吗？”
“臣等定当竭尽所能，请皇上息怒。”众太医纷纷匍匐在轩辕定庭脚下，雷霆之怒谁承担得了，他们的身家性命都和慧妃的安危系在了一块，稍有差池他们便统统去为慧妃陪葬。
“最好是！”
丢下这三个字，轩辕定庭走出暖阁，夜风很凉贴在肌肤上就像无数小刀子割过一般，轩辕定庭握紧双拳，拇指上的玉扳指紧紧的咯着指尖，几乎要将骨头压碎，但是这种痛楚此刻却显得微乎其微，完全不能带走内心深处的焦躁与痛苦。
做了三个深呼吸，轩辕定庭道：“来人。”
“皇上有何吩咐？”小喜子恭敬的一拘到底，等待轩辕定庭吩咐。
“将含章宫所有宫人全部叫到养心殿，朕要亲自审问。”慧妃中毒，轩辕定庭一定要查清楚，若是别人他兴许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敢动他最心爱的女人就是公然叫嚣他，轩辕定庭绝对不会容忍幕后主使，一定会让他为今日所做的一切付出惨痛的代价。
正殿里，轩辕定庭端坐在汉白玉阶梯上的御座里，在阶梯下跪着含章宫里的宫人，他们的额头紧贴光可鉴人的墨玉地板，倒映出他们略带苍白的脸。
今天为何会被叫到这里，他们心里有数，无论这件事的结果最后是什么，他们都免不了一番责罚，若是成顺帝心情不济，慧妃又什么差池，将命就此交代了也未必不可。
第277章 格儿中毒3
轩辕定庭不说话，殿内没有一个人敢先开口，空气几乎凝结了，压得人无法喘息。
有细密的汗珠沿着脊椎骨冒出来，背脊一片冰凉。
他们是害怕的，面对整个王朝的决策者，他们害怕轩辕定庭一句话就能让他们万劫不复，这个人手中操控着众生的生和死，荣辱与富贵。
“今日谁去过含章宫，慧妃见过谁，吃过什么又用过什么？”轩辕定庭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内响起，不轻不重却足以让在场的人颤抖。
素梅匍匐着向前半步，微微抬头看向轩辕定庭：“回禀皇上，娘娘白天一直都在宫内未曾见过任何人，所用膳食全部都是御膳房送来的，并无异样。”
“是吗？”轩辕定庭习惯性地挑眉，寒光暗涌的眸子微微眯起，嘴角浅淡的弧似笑非笑。这，是他发怒前的征兆。
“奴婢所说全无虚言，主子身子不好，奴婢总是十二分小心地伺候着，尤其是主子的饮食，向来规律，除了御膳房的膳食，主子只吃奴婢做的糕点。”素梅从来不说谎，做人做事对得起天地良心，可是一想到沈格儿被害生死不明，泪水便漫上了眼眶，心中疼痛无比带着深深的自责。
“发生今日的事，奴婢不敢请求皇上赎罪，毕竟是奴婢没有照顾好主子，才会……奴婢恳求皇上查明真相替主子主持公道，她从来没有害人之心，平素连只蚂蚁也舍不得踩死，究竟是谁那么狠毒，要致主子于死地。
看到素梅垂泪，轩辕定庭的心愈发烦乱了，他并不是怀疑素梅只是真想没有查清之前，任何人都有毒害沈格儿的嫌疑。
若想对她下毒并且不让人察觉，除了与她最为亲近之人让她放下所有戒备，否则还能如何？
“凡是伤害慧妃的人，朕绝不姑息，朕会让他亲自品尝何谓‘后悔’，将这两个字刻入他的骨肉中，让他生死不能。”加深嘴角的笑，轩辕定庭在明亮的灯火比审判生死的阎罗王还要冷酷三分，那丝从未示于人前的邪魅衬托着他与生俱来的俊美浑然天成。
“人非草木，在某些诱惑下难免犯错，不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一人生死，一族荣辱，尽在自己一念之差，你们说是吗？”
前后相差甚远的两句话，轻飘飘的在大殿内散开，甚至还带有一分调笑的味道。
在宫里当差，察言观色，投其所好，溜须拍马那是生存之道，轩辕定庭话里如此明显的意思在场的人都听得懂，只不过此事与他们确实无关，慧妃待人和善，从不苛责宫人是菩萨般仁慈的人，能在她宫里当差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他们有怎么会做吃里扒外，对不起自己主子的事。
“皇上英明，佛祖会保佑主子长寿安泰，皇上万寿无疆，大成王朝国祚绵长。”素梅的额头重重地抵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应和着，匍匐叩拜：“皇上英明，佛祖会保佑主子长寿安泰，皇上万寿无疆，大成王朝国祚绵长。”
第278章 追查真相
“慧妃遇害，尔等身为近侍有无法推卸的责任，朕念你们一片忠心，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自己去慎刑堂领二十廷杖，没有朕的旨意，从此不得踏出慎刑堂半步。”
慎刑堂，直属内务府总管，凡太监、宫女等犯法便交予慎刑堂处置。
被关押在慎刑堂的犯事宫人，受刑之后若没有主子赦令，将由慎刑堂主管太监监管，服行劳务。
凡是宫内重活、累活、脏活都由这些犯事宫人做，慎刑堂是整个皇宫最为阴暗的地方，一百零八种酷刑层次不穷，稍有不慎鞭挞杖刑是家常便饭。
进到里边的人能完完整整地走出来的，从大成开国至今屈指可数。
那里是所有宫女太监们的噩梦，发配慎刑堂等于被直接打下了地狱。
“奴婢领……”
“奴婢有下情回禀。”
几乎是与素梅一同出声，只不过她的声音较大将素梅的声音压了下去，素梅不得不止声回头看去，只见跪在最后面的粉衣宫女抖如筛糠，头垂得很低不敢和轩辕定庭对视，很显然方才出声的就是她。
如果素梅没有记错的话她叫绿奴，本来是清扫院落的使唤宫女，沈格儿见她能干机灵，样子长得又讨人喜欢，还能唱一首首江南小调，便调到身边伺候，没事的时候让她唱几曲也能消磨无聊的时间，短短两个月来甚得沈格儿的宠爱。
只是今天这事，她与绿奴几乎一整天都在一起，她究竟知道什么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呢？素梅迷糊了。
轩辕定庭踏下一层一层玉阶，踱步到绿奴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跪在殿上的人纷纷退至两边，低着头所以没有看到轩辕定庭眼中那丝冷光，锋利的犹如最好的宝剑，销金断玉瞬间置人于死地。
轩辕定庭道：“抬起头来！”
绿奴不敢违抗圣命，只能颤颤克克地抬起头来，方才触及到轩辕定庭的视线便吓得立刻低下头去，身子不住地颤抖着，已然恐惧到了极致。
“朕让你抬起头来。”轩辕定庭又重复了一边，冷冰冰的声线和他的人一般，带着不容抗拒的压力。
吞咽着唾沫，绿奴缓缓抬起头，忽然下颌挫痛，她的下巴已经被轩辕定庭捏在手里，不等她躲闪就坠入一双冷如清月的眼眸中，轩辕定庭勾起嘴角：“朕很好奇，你的下情究竟有几分价值？若是说得好朕不会亏待你，若是有丝毫虚假朕也绝不容你，该怎么说最好思量好了。”
“皇上，奴婢以九泉之下的父母起誓，如果奴婢有半句假话，九泉之下的父母便永世不得超生，奴婢将死无葬生之地。”将起初的恐惧压在心底，绿奴的声音渐渐平静，仿佛早已料到轩辕定庭会这么说。
顿了顿，绿奴接着道：“娘娘今夜退出大殿，在西暖阁换衣服的时候，皇后娘娘宫里的翩翩见过娘娘，奴婢为娘娘取舞衣回来的时候凑巧碰见翩翩从暖阁里出来。
第279章 祸引朝凤
她提着一只食盒，奴婢不知道里头装着什么，所以也没有太上心，进去替娘娘更衣后，便随娘娘来了正殿。如今细细想来，奴婢忽然记起西暖阁的茶几上放着一只琉璃碗，碗里似乎还有小半碗汤羹。”
“皇后吗？”松开捏住绿奴下巴的手，轩辕定庭又眯起那双深邃如海的眸子。
朝凤宫。
皇后依旧一身华服，斜倚在软榻上，斜插入鬓的疯簪垂下流苏缕缕，她的嘴角带着得意的笑，眼神残毒似鬼魅。
慧妃的事闹得后宫皆知，原来还有人比皇后还要着急，恨不得立即要了她的命。
太医院所有太医已经在养心殿整整三个时辰了，慧妃依旧昏迷不醒，恐怕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哈哈！只要慧妃一死，谁还能威胁到她皇后？
是端和宫珍妃吗？还是‘绣花枕头一包草’的丽妃？太后的如意算盘如今打不响了，真过瘾。
“娘娘，咱们高兴得太早了，奴婢才得到消息，慧妃中毒前服用过翩翩送去的汤羹。如今还剩小半碗留在月华宫的西暖阁里，皇上已经命人去取，如果查实汤羹里确实有毒，娘娘将百口莫辩。我们被算计了。”
彩宁从外头匆匆而来，打碎了皇后的美梦，让她脸上的笑意凝结随之而来的是死灰般的惨白。
彩宁的一番话，重点是最后一句，他们确实落入了别人的圈套里，被人算计了。
“翩翩？怎么会是翩翩。本宫向来待她不薄，她怎么会算计本宫？”皇后一掌落在矮几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手心拍得生疼几乎麻木了，但是皇后却无暇顾及，脑海中一直回荡着‘我们被算计了’。
“真该死！”
徐梅儿一直在皇后身边伺候着，听了彩宁的话也随着惊愕，不过在惊愕之下隐藏着一丝嘲讽，她上前半步托起皇后放在矮几上的手，轻轻按摩着，小声劝慰道：“娘娘稍安勿躁，翩翩跟随娘娘多年，对娘娘忠心一片日月可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