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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笑着点点头,福晋乐呵地道:“以后玉琴负责教小姐课业,梅花负责小姐日常起居,就这么着吧,我回房了。”
我有气无力地道:“额娘慢走……”
这一世给你43
曹玉琴端立一旁,低头不语。
梅花抬呼道:“曹姐姐坐吧,二小姐很随和的,不必拘泥。”
我抬抬手道:“坐吧,今儿就歇着吧,从明儿开始教好了,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不过你即是我的丫环,就得忠于我一人,明白吗?”
曹宝琴脸色微变,一脸惊慌的神色,战战兢兢地道:“奴婢明白。”
先兵后礼,就也是必需会的。
我嘱咐道:“梅花带宝琴去偏房整理一下,我躺会儿。”
两人应声出了门,我躺在床上,晃动着双脚思忖着,为何从前我能静下心来读书、绣花、习字,现在却是心烦意乱呢?
心就似悬浮在半空,微微有一阵风,就左右摇摆。
如此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如果狠不下心自杀,势必得适应这个环境,那我该如何是好呢?
越想头越疼,在床上左右翻滚,没来由的暗自落泪。
听到脚步声,我快速拭去泪痕,俯卧在床上,两手抱着脑袋,深叹了口气。
罢了,我一定随心,为自己重活一次,这一回谁也别枉想左右我。
转眼到了五月初四,十三的忌日。
从清晨起,天异常的闷热,午后雷闪电鸣,恍若昨日再现。
自从宝琴来后,我只听不弹,当再次看筝时,有太多的感慨,甚于怕去动哪几根琴弦,仿佛要播动的是我的心弦。
雨滴落在院里干燥的地面上,漾起尘土。
我的不由自主坐到筝前,拨了拨琴弦,轻声道:“如果你真来这一世了,听到我的琴声,就出来相见,我永远是知已,天下最好的知已。”
抚着琴,不由得边唱边道:你送的鸢尾花早已经枯了,你教的那首歌我学会弹了,风把旋律吹乱了,心又随风飞走了,我的手指弹着弹着想起你了,习惯在你手心练习那首歌,习惯有你指尖轻轻跟着和,歌里不再有你了,你还在回忆住着,愈想忘了愈会记得,有你多快乐,挥别春天的绿袖子秋天开始,爱成飘落的叶子,你的左手有我许多,没写完的字,独奏的绿袖子是我一支钥匙,锁着想你的住址,我会记得曾经有你爱我一次,可不可以不要成熟,也不要懂事,回旋的绿袖子音符还不休止,绕成永远的戒指,你教的那首歌我不再弹了……
这一世给你44
泪滴落在弦上,梅花跟宝琴立在我面前,我却浑然不知。
我啪的断了音,紧闭起双眸,任凭泪水顺着双颊而落。
喉口酸楚得难受,真想啕嚎大哭,捂着嘴泪如窗外的雨帘。
梅花惊慌道:“小姐,你怎的了?好好的伤心成这样!”
我抬头,却见宝琴朝梅花摇摇头,眼里也噙着泪。
我着泪水哭笑道:“高兴过头了,我竟然能弹出这样的曲子来,好听吧!”
宝琴的眼里没有疑问,只有理解,更甚还有一抹同病相怜,她的心里一定也有一个故事,不然决不会这个年纪还被卖入府中。
梅花自然听不懂,也领会不到其中的深意,点头道:“是挺好听的,万不得老爷生前直夸小姐聪明,小姐听听也能自己学会谱曲了。”
我立刻面无表情,似无所谓,却加重了语气道:“今儿的事,不许往外说,我不想被人拎来拎去,去给别人献宝。于其对牛弹琴,不如不弹!”
梅花若有所悟地点头道:“小姐放心,梅花决不会多言的。”
宝琴眼里闪过赞同,敬佩道:“小姐真是于众不同,曲为知已者弹,小姐真让宝琴惭愧。”
我又拨了拨琴弦道:“我向来相信缘份,芸芸众生,能相遇,住在一起的却只有我们,这就是缘份,虽然面上我是小姐,你们是丫环,但在慧儿的心里,你们就是朋友。对了,宝琴,若是别人问起,你就说我还在学,学琴不能急逼,不然没了兴致,就更难学好了!”
宝琴点了点头,我挥挥手道:“你们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起身倚在窗口,看着渐渐变小的雨丝,被雨水冲得碧新的树木,心又恢复了平静。
到了七月,府里也不平静,原因是大小金川战事又起,福隆安身为兵部尚书自然是首当其冲,不能落后。
而且第一次大小金川作乱时,是傅恒与岳钟琪一起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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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福家出门的不仅是福隆安,还有福康安也受命随从。真刀真枪上战场,家里的女人们自然是担惊受怕,送别时,伤心落泪也是难免的。
我呀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不见棺材不落泪,见老福晋伤心,又做起了安慰工作。
今儿还被拖着一起到碧云寺烧香,我还真想去求根签看看,倒底是什么烂瓜命?
碧云寺依山而建,环境清幽,鸟鸣阵阵。
福家可真烧香总动员,大大小小十来号人,哪是烧香,简直是挠乱寺院的清幽。
等她们住下后,我溜到了大雄宝殿,拿过签筒闭着眼睛,诧有其事地默念道:“佛祖在上,请给个明示,我的命运到底如何?”
微晃了许久,一个竹签顺势而落,拿着签号换成字条一看,不由傻愣说不出话来:人生自古有情痴,前缘了却添新愁,姻缘轮回命注定,解铃还需系铃人。
情劫?还解铃人?
是谁啊?难不成上一世是雍正,解了我一世情劫,这一世又是谁啊?
说得也太玄了些,气恼地将纸条揉成一团,扔到了草丛里。
老福晋又是求平安,又给傅恒超度,做法事,一呆就是十来天。
住在深山里,每天看着朝阳,送走晚霞,仿佛真的远离了尘世,独坐红尘关外,一种发自内心的淡定。
一回到府,就听到恶报,皇太后今年要过八十大寿,别人家都在准备后礼,福家也不能落下。又一心,过个一百大寿又如何?
孤独一人有意思吗?
思忖我趁人混乱,送她一个定时炸弹好了,让她开心得冒烟。
中秋一过,又是到了雍正的忌日,可这回我并没哭,只是撒了一塘的菊花,因为他的爱已浸入我的灵魂,我们相爱至死,还有什么可求的。
人总有一死,与自己爱的人共死实是一件幸福的事,谁也不会因为失去爱人而难过。
其实痛楚的同时,又何尝没有快乐,每每想起快乐的瞬间,同样也会轻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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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钮氏的生辰,福家准备了一尊通透的玉观音。
老福晋领着长安与我一起进了宫,天出奇的冷,早就下过一场大雪,个个都是棉袍斗篷。
从神武门入宫后,沿着宫道往前行,天还是这样的天,风也还是这样的风,道也还是这样的道,然不同的是自己的心境。
宫里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远远就听到了铜鼓锣卜的声音,大概是准备着祝寿的戏呢?
我佯装小家子气,见面扭扭捏捏地躲在大人身后。
钮式坐在慈宁宫的正中黄椅上,笑得皱纹可以夹把刀。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也只有跪的份。
心里狠得痒痒的,不过想着我给她准备的礼物,她估计不大吃一惊也难啊!
很快所有人移至畅音阁大戏台,这是一高三层的实体建筑,藻井雕刻皆是一流,金碧辉煌,戏台共分三层,上而下分别是福台、禄台、寿台,而上两层只在表演神怪出才用,主要是最下场的寿台。
太后、皇帝坐至正对面的阅是楼,两边又由两层高的围楼连接,是宫女与大臣们看戏的。
这会儿满满当当的坐满了人。
我紧跟着福晋被安排在皇太后左后侧,又是集体请安,又是祝福,等到真的戏开场时,没有一丝兴趣。
我尿急为由,溜出了宁寿宫。
宁寿宫出门被改成了宁寿花园,边上就是养心殿了吧,我很想上前,可是我的两腿像灌了铅一样。
“慧儿,你怎么也出来了?”
我默然回首,原来是容德,一身蓝色的丝绸长袍,领口处镶着纯白的狐毛,一件黑色的斗篷,许久未见,已是成人的高度,眉雨间透着青涩的成熟。
我婉尔一笑道:“太闷了,就出来透透气。好久不见,你变成大人了。”
容德笑睨了我一眼道:“这是怎么说的?
难道我在你眼里真是小孩,看你也长高了不是,也……也越发的俊了。”
我用手捂了捂脸,佯装兴奋地道:“是吗?长漂亮了?那我得回家好好照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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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德戏笑着上前,轻敲着我的脑门道:“没见过你这样没皮没脸的小姐,真是服了你了。”
“容德,你跟谁在说话呢?”
原来又一个不安份的跑出来了,永琰大步流星就到了我们面前。
我老大不情愿地请安道:“十五阿哥吉祥。”
永琰眉心微皱,摇晃着脑袋,忽恍然大悟道:“是慧儿,对不对?”
我扯了扯嘴角点了点头,永琰兴奋地道:“你怎么都不进宫了呢?”
我拉了拉斗篷,靠至墙角,跺着脚道:“我不习惯宫里的规矩,听说不守规矩的会挨板子,我还是躲一边吧!”
容德咧着嘴靠在我边上,西斜的太阳正对而照,暖融融的,加上容德将风一挡,一下体温回升了不少。
永琰也立刻站至别一侧,一脸诚意地道:“你进宫可以到我宫里玩啊,我决不会拿规矩要求你的,如何?”
我微微摇头对着这张稚嫩的小脸道:“十五阿哥,规矩就是规矩,我又不能一下子从宫外直飞到毓庆宫,你饶了我吧!”
永琰泄气地垂下了头,我不自觉地侧头跟容德相似一笑,永琰忽又笑道:“那我出宫去府上找你,这回总没问题了吧?平日里你都看什么书啊?”
我随口道:“《西游记》《聊斋》《论语》还有一些史书,你们有《红楼梦》吗?借我一阅!”
永琰不解地摇头,容德拉了拉我的衣角道:“慧儿,那是禁书。”
他爷爷的,这也是禁书?
这宫墙里还少春宫图吗?
真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冷嘲热讽地朝永琰道:“皇上真是高瞻远瞩啊!”
说完福了福身,朝戏楼而去。戏已接近尾声,福晋埋怨道:“你这是去哪儿了?你想急死额娘啊?”
我无辜地道:“刚一出门,就碰到十五阿哥了,说了会话,结束了吗?”
福晋喜上眉梢,点头道:“马上要吃寿宴了,你好生呆着,等戏台上的人献了寿桃后,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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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触碰了一下揣在怀里的礼物,在心里冷笑。
一片贺禧声后,去乾清宫一拨,去慈宁宫一拨。
趁着人乱,将一朵大红色的布茶花插在枝头,一时间也难分真假。
我佯装跟小孩们叽叽喳喳地乱成一团,玩到后来,觉着当小孩也不错,岂码童心纯洁,少了些功利。
过了几日,宝琴正在抚筝,我在一旁摇头晃脑的听着,院里响起一阵脚步声。
我朝门口探了探,见福晋领着永琰进了院中。
我按规矩给他老人家请了安,福晋笑盈盈地道:“慧儿,你好生招待十五阿哥,额娘备中膳去了。”
我无耐地点了点头,永琰欢声跃雀地道:“慧儿,刚才是你弹的吗?能不能再弹一曲啊?”
我却好奇地道:“十五阿哥,你怎么出宫了?不会是偷溜出来的吧?”
他嘿嘿一笑,咧着嘴不服地道:“我自然是光明正大出宫的,皇太后病重,皇阿玛也无心管我了,我就请求到十一哥府上玩玩,不想皇阿玛就答应了。经过你家府门,就进来坐坐。”
我忍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