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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待梧桐栖-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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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沿壁而行,不出多时,已至泉水的另一头,陆地上的石壁已看尽,并无出口,只剩下泉水冲击着的那一面了,可即便是有,也很难出谷。

他微微蹙眉,说道:“我游去看看吧。”

她点点头,能不欠他人情,她尽量不欠,只是她实在没有体力游遍这一泓清泉。

不知何时,他的衣衫已晒干,此刻整被他一点点褪下,现出猿臂窄腰,精壮的肌肉一览无遗。

她偏过头,不去看他。而他只余那条被山石割破几许的长裤,挽至膝盖;回头凝神望了她一眼,便潜入水中了。

泉边多风,吹起她同样划破了的外衫,薄薄的纱衣上是一个不规则破洞,风径直灌入,她只是静伫泉边,望着那个渐游渐远的身影,攥紧了手心:若是无路,两人便很难出谷了。

随着方位的变移,泉水渐深,所幸清澈无污,尚易潜行,加之他甚善水遁,也算游得自在。水中四下无物,空旷幽邃,一股股激寒向他袭来,眼经了泉水的浸染,也变得酸涩难当,渐渐地,他感到了吃力。

却顿然眼前一亮,不远处的水底石壁上有一个漩涡,许是泉眼,也许是一个洞口,看大小仅能容几人通过,他也不管这么多,提了内力便猛然向漩涡冲去。

初近漩涡时,激流乱了他的步伐,他竭力保持平衡,缓缓伏在漩涡旁的石壁上,欲探究竟。久居水中,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了,凭着仅余的气力,望向那一轮漩涡。

水流过急,无论如何,他也看不清缺口内的景象,心一横,他咬着牙冲入了漩涡之中。湍急的水流迅速将他卷入缺口中,他只觉一阵目眩。

如此的难受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嘭的一声,他被水流抛入了一处山岩之中,撞在了石柱上。久违的空气鱼贯而入,顿感清新,他揉了揉发红的双眼,支起身体,看看自己究竟身在何处了。

这是一个山洞,并非泉眼,他暗自庆幸,这回算是赌对了。他拧干了裤子上的水,赤着脚走向山洞的另一端。

石地有些不平整,硌着他的脚有些疼,他索性运气轻功,低飞在约高三米的石洞内。洞内甚是潮湿,不时有水珠滴答而下,而视野渐行渐广,从只能容纳几人的洞口,发展至能容纳几十人甚至是几百人的石腹。

在他怀着欣喜之情,以为几要接近出口时,眼前出现了三条岔路。打不了三条走遍,总会有个尽头的,他抱着如此想法走了最左边的一条。

起初,洞内还是极静的,只有不时滴下的水珠击石发出滴答声,或是飒飒风声。但随着他的深入,有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他警惕起来了。

再近些时,他清楚地感觉到,这是凿石之声,间或有些嘈杂的人声,可知并不是三五人在挖山,而是数十人。

他隐约觉得这是暗月所为,而且有深谙地理之人,不然如此大山,要凿开一条通道,莫说是所耗之资,仅是时日便已不短。定是有人测到此处有路,只需凿开些许,便能直通谷内,事半功倍。

眼下他只有一人,斗不过那么多暗月高手,只能原路返回,看看是否有第二条通路,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出谷。

待他行至中间那条路的尽头,发现有一堵石墙间隔,但微微有些光亮透过,知是条通路,大喜,运气内力击向最顶部的石头,以免惊扰对方。

石头滚下之后,阳光瞬时穿入洞中,他纵身一跃,伏在洞口向外望去。并无人烟,想必这两条岔路一条向左延伸,一条向右延伸,相距甚远,他一阵窃喜,对方只寻到一处较易打通的道路,却又寻着这处更易通行之路,许是因为此处并不正对着山崖,而是位于山崖之下吧。即便是他透过石墙最顶部的石洞向外望,也只是与地面齐平而已,这个石洞地势偏下,不易发现。

她的心一点点下沉,已是近半个时辰过去了,还未见他归来,难保是否遭遇不测。徘徊在泉边,她犹豫着如何是好。

却见泉面突然波动,他直冲而上,在她惊讶的目光上了岸,湿嗒嗒的发紧贴在他的额间,水珠顺着发丝流下,聚在他嘴边弯起的弧度中。

他笑着对她说:“我找到出口了。”

第四十四章 水凉薄荷香

去时为了手脚灵便,提高行动效率,林宸封只着一条长裤。可此次出谷便不再返了,他只能将衣衫也穿上。

他边穿边对沉霖道:“待会儿你尽力游,我会渡气给你,有些远,不过我会帮你的。”他对她报以真诚的一笑。

她默默点头,目光飘向远山,避免触及他裸露的胸膛和遒劲的肌肉。两人并肩潜入水中,冰凉的水流灌入她的衣衫中,她咬着牙,奋力前行。他倏地握住了她的手,一股暖意涌上她的心头,缓解了因闭气过久而引起的胸闷,温热的气息也从他的掌心源源不断地传入她的手中。

两人一前一后,漫游在清凉的泉水中,直奔漩涡。他回头示意她进入漩涡,急流阻断了她的前进,他抓紧了她的手,一头冲入漩涡,两人同时被急流卷入山洞中。

还是被急流抛入了山洞,她伏在他的身上,挣扎了几下,欲起身,却因初出水,尚不适应而连连滑倒,倒在他的背上。衣衫尽湿之后,她隐约可见他背上骇人的伤疤,而他屡屡出入水中,竟不觉疼痛!

如此亲密的接触,令他有些心猿意马,透过湿透的白纱,她白嫩的肌肤现于眼前,他咽了一口口水,表情有些不自然。

她自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即是爬不起来,她索性滚到一旁,即便这石地是不平整的,她也不顾。

他不忍,欲伸手去扶她,却在她清冷的目光中瑟缩回去了,只是兀自坐在地上,任穿堂而过的冷风吹打他湿透的衣衫,和隐隐作痛的伤口。

拧干衣服后,她感觉舒服一些了,尽管还是黏黏的,至少不那么沉重了。正欲前行,他说道:“我带你飞出去吧,路不好走。”

也不顾她是否愿意,便一把抱起她,踮起脚向出口飞去。

两人未干的衣衫相互贴着,呼啸而过的冷风蒸腾去衣衫上的水分,氤氲水汽中,酝酿起了暧昧的气息,她靠着他的胸膛,隔着清凉的衣衫,她能感到他炽热的体温,令她有些不自然。

她一直很奇怪,为何在山顶上,他出手相救时,她会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两人在石洞中穿梭着,她才明白其中缘故。他的身上有薄荷叶的味道,清香四溢,沁人心脾,和他多次共处,她发现他身上常备有薄荷叶,也不知是为何,只是这样的香气让她紧绷的神经不觉中放松了。

“待会儿出去小心些,暗月的人正在开山,企图凿出一条通道,尽管还有一段距离,但不出一日便能打通,待他们发现我们并不在谷中,便会派人追上了。”他低声说道。

其中凶险她怎会不知?只是料不到暗月势在必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竟能在羌羯的地盘上大肆开山破石,可见其势力之大。

临近洞口时,他尽量小心地击下石头,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抱着她飞了出去,再将石头搬回,掩人耳目。

他搬回了最后一块石头,转身对她一笑,却见她惶恐地站着,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教主正笑盈盈地看着他们,用低沉的嗓音说道:“真是好久不见了,两位。”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纱布已拆去,眼中隐约可见紫蓝色的血丝,杀气毕露。

他自以为瞒天过海,可以偷偷带着她出谷,却不知自己的行动一直在对方的掌控之中,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教主目光移向他的手,咯咯咯地笑了几声,说道:“你当真以为暗月之人皆是饭桶吗?自从我说要开山以来,秋荻便连夜探查,寻出了所有入谷捷径,”教主顿了顿,继续道“包括这条直通的道路,我知道你定会想方设法出谷,而此道便是最佳出路,于是决定声东击西,请君入瓮。”

自知敌不过对方,他只得故作镇静,不动声色地将她护于身后,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意欲何为?”

教主纵声大笑,沙哑的声音震彻空谷:“何必明知故问?你我皆是同一目的,”教主顿了顿,继续道“莫不是,那狗皇帝从来为告之于你?”

他的手背上青筋毕露,不时溢出的真气吹起了衣袂,他咬牙切齿道:“我不许你这么说他。”如此表现,她只在心底嘲笑他的愚昧,为了一个利用他的人而犯怒,甚至激怒强于自己的对手,这是极其不智的。

教主显然和她想得一样,嗤之以鼻道:“认贼作父,你当真以为他是开明贤君?”

他也知此刻不应冲动,教主已明了他的身份,于他更是不利。按捺住心中的躁动,他说道:“你又何以如此污蔑他人?京城百姓无不道当今圣上是一位明君。”

教主冷哼一声:“污蔑?他做的那些事他自己心里清楚,那些愚民只为他的外表所欺骗,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当初若是没有七星地震,他能顺理成章地登基?那场地震,本就是他料算之中的,葬了一宫之人才成就了他今时今日的地位,也不怕冤孽太多,那些宫人化为厉鬼来寻仇。”

“不!不是这样的!那只是一个巧合!”他声嘶力竭地怒吼道,出掌便是击向教主的要害之处。

教主一闪身,避开了这一击,还抓住了他的手腕。他挣扎着,欲脱出教主的掌控,奈何教主虽是清瘦,掌力却是十足。他只得抽出另一只手,向教主补上了一掌,招招直击要害,掌风以破竹之势从四方击向教主,却见教主纵身一跃,化解了所有的招数。

她从旁观战,他虽不曾负伤,却也碰不得教主分毫。渐渐地,她看出了一些端倪,教主无心恋战,只是一味地躲避,这令她极为费解,明明可以一举了结了他,为何久战至今?教主不伤害她,她可以理解,但她无法理解教主放过他的用意。

起先出手,只是他的意气用事,渐落下风之后,他才回过了神,意识到自己犯了大忌,不该在敌我实力悬殊的情况下出手的,他不由得懊恼,却是骑虎难下。

教主从他渐弱的攻势中看出了他的意图,目光倏地凌厉起来,反手一掌击向他的左胸,眼看着就要撞上了。她惊得下意识攥紧了拳头,一滴汗水迅速地从额角滑落,张着嘴,却又叫不出声来,死死地盯着难分难舍的两人,不放过一丝局势的变化。

教主的突然出手令他始料未及,硬生生地拉回前仰的身躯,也难避开那一掌。噗——鲜血喷薄而出,溅落在他的衣襟上,也湿了教主击在他胸前的手,整个画面顿时充斥了血红色。

细细看去,那血中竟带有些微紫色,看着带紫的血,教主莫名地笑了起来,只那么一瞬,便又恢复了冷然的神色,跳于一旁,掏出一方丝帕细细地擦净手,紫红色的血与白帕化为一体,隐约可见白帕上原绣有几枝红花,尽管看不清是什么品种。教主低头看着喘息的他,机械般擦着手,直到不留一丝血痕。

说来也怪,这一掌下来,他自知即便没有重伤,也足以令他元气损半,这掌却来得怪异,和一般的招式不同,回环折绕,似是要将某些东西从他体内引出一般。虽是吐了不少血,初时胸痛难当,稍作调息,便顿感气清神爽,一扫沉闷之感。

见他中掌,口吐鲜血,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划断的指甲紧紧地掐在肉里,她竟不觉疼痛。再见他并无大碍,她才算是静下了心,手上隐约传来些痛意,才发觉她白皙的掌心已是红痕遍布了。不由得自嘲,她如此紧张为哪般?

察觉他渐渐平息下来,教主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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