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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何人胆敢喧哗?”
这声怒斥之后,弓亚明就听到草屋中又传出西老特有的柔和声音:“元华,门外之人乃是贤达流落在外间的弟子,不知我墨家礼数,今日入门,你就不要太苛责了。
弓亚明,这间草舍乃是我墨家祖堂,是山门最为根本之地,你且谨慎些,进来参拜祖师圣像。”
形势逼迫之下,弓亚明低声回答了一声:“是。”便态度非常恭敬的走进了草屋中……
从外面看也许是和周围殿堂对比的关系,草屋面积并不很大,但走进其中弓亚明却发现,屋内占地足有上千平方米。
草屋正中是一张青石垒成的高台,上面中心位置站立着一个身穿肮脏布袍,手持木棍,肩背竹篓,目视前方,眼神坚毅的干廋老人。
高台之下,正有穿着不同杂色长袍包含鲁达达在内的7、8名老者,站在身穿玄白相间布袍的西老身后,正目光炯炯的注视着自己,这目光中有的充满善意,有的纯是平淡,有的则恶意横生。
在西老、鲁达达等墨门大人物的下首,还有数百各色墨门之人恭敬的站在两旁,也都悄悄打量着他。
这样隆重的场面,让本来以为所谓入门仪式只是稍作形式,给自己一些好处,让他以后受墨门挟持时,不至于激烈反抗的弓亚明,心中感到有些吃惊。
正在他心情忐忑时,西老大声说道:“墨家信徒弓亚明,你且走上前来。”
察觉到西老这声大喝之后,草屋墨门中人脸色和仪态都严肃、恭敬了许多,鲁达达望向自己的目光更是充满了鼓励的神色,弓亚明隐约感到自己的入门仪态,竟然已经毫无前奏的正式开始了。
他细微镇静的一下情绪,众目睽睽之下大步走到西老面前,仪态自如的拱手答道:“钜子有何吩咐?”
“你观此像如何?”西老猛然转身指着高台上的老人问道。
望着高台上的老人,弓亚明本想搜罗一些华丽辞藻赞美一番,但细看之下,他精神竟慢慢被其感染,嘴巴不由自主的说道:“很像真的,栩栩如生,我刚才看到时,还以为是真人站在那里。
而且坦白讲,我从来没有见过穿着这么破烂衣服,还拄着根子,背着那应该是某种植物纤维编织容器的人物塑像,这形象作为雕塑来讲,真的很古怪。
这老人应该是一个身患重病,却意志坚强的老人,他本应该呆在床上,而不是……”
讲到这里,弓亚明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对,这样毫无遮掩的讲出心中真实的想法,一旦被人改变问题,真的将自己桂冠者身份或变异榕树的事情都不由自主吐露出来,后果简直无法想象。
想到这里,他不顾身在墨门祖堂,猛然击打了自己面颊一拳,于此同时毫不犹豫的施展出了非攻天赋。
随着背后‘非攻’鼎文浮现出一抹闪亮的光华,钳制弓亚明替身能力不能发挥的禁锢,瞬息之间便被他轻易突破。
替身能力恢复之后,重新掌握绝大意志力,心神完全镇静下来的弓亚明凝视着西老,冷冷的说道:“被动读心术,钜子,这也是墨门纳新仪式的步骤之一吗?”
如果不是在墨家山门祖堂中,此时还敌友未辨的弓亚明,在墨门钜子面前以天赋破除禁锢的举动,早就已经引发在场墨门子弟的合力进攻。
但此时此地,投鼠忌器之下,却只能人人精神紧张、目光狰狞,却无一人敢轻举妄动。
“亚明,你不要乱来,圣像前‘叩问心田’是每个墨门嫡传弟子入门必经之事,绝不是什么被动读心术。”鲁达达焦急的上前一步,挡在弓亚明和西老之间,看似保护西老和高台上的圣像,实则是护住弓亚明的高声感道。
达达叔自然不会欺骗自己,弓亚明轻轻皱眉,再次看了看高台上的干廋人像,突然微笑着拱手行礼,恭恭敬敬的说道:“原来是我目睹圣像,心中偶有感发,以至于误会了钜子,还请钜子见谅。”
第一百七十六章 C级替身能力和‘造化山’风波
看着弓亚明这样的表现,鲁达达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急忙转身向西老行礼,正要为弓亚明求情,就见到西老朝鲁达达微微一笑,摆摆手说:“即将入门的弟子参见祖师圣像心有感发,乃是幸事一件,大家何必如此紧张。
弓亚明,我且问你,你心中的感发是怎样的呢?”
“钜子,我感发墨圣披星戴月,日夜为万民可得更好之生计而操劳,临终亦不可得闲;我感发世人不知世事虽然艰难,却左右不过是实务而已。”弓亚明轻声答道。
“好,‘感叹世人不知世事虽然艰难,却左右不过是实务而已’,”西老沉默了几秒钟后,一脸欣赏之色的说道:“显学之中儒家尚礼;道家尚玄;法家尚制;而我墨家正尚实务,你有此一言日后必可得墨家精髓。”
听到西老的赞叹,弓亚明表面流露出一丝感激笑意,恭敬的说道“钜子谬赞了。”心中却颇为不以为然。
他知道,也许在真正的墨学传承者眼中,所谓‘墨家正尚实务’这样的话,是远比墨器‘核、经、皮、神’理论的精髓,还要重要的多的‘大道’,但无论是自己,还是墨门钜子都绝对不是那种‘纯人’,西老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一种姿态而已。
虽然西老的善意只是姿态,但在他刻意维护之下,弓亚明在墨家祖堂挣脱替身能力禁锢的举动,还是被遮掩了过去,入门仪式得以继续进行。
叩心之后便是言明师传谱系,只见西老身边一名身穿赤黑相间长袍的高壮老人,手中拿着一卷竹简,几步走到祖堂中间位置,打开后高声念道:“今有诚心求学信徒弓亚明,肝胆沥血亦要入我墨家,其赤心感动我墨家长老鲁公贤达,愿纳入座下。
墨圣有弟子禽滑,先习儒学,又投墨门,一十七年尽得墨学精髓,以攻守战术闻名于世……
禽滑收弟子公子哀,公子哀,魏国王侯庆爵之后……公子哀收弟子掖履……”
弓亚明站在墨门祖堂听着高壮老人一字一字口齿清晰的足足念了10几分钟,感到这一会知道的奇异名字,比自己一生知道的还多,最后他终于听到高壮老人说道:“宋伟阳有弟子鲁贤达……今鲁贤达愿收弓亚明为弟子,弓亚明可先参拜祖师。”
高壮老人说到这里,西老便闪开了弓亚明和高台干廋老人像之间的道路,弓亚明悄然深深呼吸一口,大步前行几步,走到高台地下,注视着干廋老人片刻,缓缓跪拜。
看到弓亚明跪在墨子像前,西老腔调拉长的缓缓呼喊道:“吾告圣师,今纳弟子入门,得列谱系,使吾门得以吐故纳新、生生不息、昌盛繁茂……”
随着西老的呼喊声,高台上的墨子圣像中渐渐飘散出些许无色的烟雾,那烟雾在空中蜿蜒盘旋,从高台上划着曼妙弧度滑落下来,缠绕在了弓亚明的身上。
无色烟雾接触到弓亚明身体的一刹那,就见他跪伏在地面上的身体猛然一僵,瞬息之间,无数古怪的画面便在弓亚明脑海中浮现出来:
感到自己像是掌握了透视能力,飞翔在天空,弓亚明先是看到一个破败的茅屋中,一名衣衫褴褛的苍老农人,怀抱着包裹在破旧绒絮中的婴孩喜悦的大笑不已,全不顾身边躺在泥榻上已经面色苍白,奄奄一息的妻子;
之后他看着那婴孩慢慢长成孩童,期间经历丧母、无食、丧父诸般痛苦却始终坚毅。
令其印象最深的便是,一个穿着仆役装扮的孩童,在深夜时,将衣衫脱光,跪在泥地上,用月光为灯,以枝条做笔,在泥地上一笔一划的书写着白日硬生生记下文字的场景;
就这样,弓亚明以旁观者的角度又看着那孩童渐渐成长,看他历尽艰辛终至学有所成;
看他毫不吝啬的将费尽千辛万苦积累的知识传承普罗大众;
看他功成名就、蔚然大家后,仍不改质朴本色,布衣务农、日常皆是粗陋素食;
看他探寻万物奥妙,制成各式机械,帮助万民征服自然……
此时高台上的圣像,以常人无法想象的奇异能力,将墨子的一生以一种带有绝大鼓舞、振奋力的形式,毫无保留的在弓亚明脑海中展现出来。
如果他是真正的墨门思想传承者,便可借助这份直接作用于精神、灵魂中的鼓舞、振奋之力,感悟出墨家思想真髓的种子,踏上成为墨家贤能的道路。
可惜的是,弓亚明虽然接受了鲁达达的墨门传承,但在思想上,却已经走上了和墨子截然不同的道路。
尤其经历无数巧合,无意间种植出变异榕树之后,他更是有了受到时代、地域的束缚,纵是万世难逢之才,最终却还是黯然陨落的墨子,难以比拟的根基。
因此弓亚明像是观赏一部实景虚拟影剧一般,观赏着墨子生平,即便有所感悟,却也只是融合自身经历的皮毛表象而已,先贤受礼余馈带给他的唯一益处只是,灵魂力量得到不断充实。
假若让真正有心修习墨家学术拥有替身能力的弟子选择,必然是宁愿多1分感悟,也不愿多10分替身能力的增进。
毕竟对圣贤的感悟,那是最为虚无缥缈的事情,错过之后,可能此生都不会再有,而能力的提升虽然重要,却是可以靠自己的努力达成的。
但对于正巧急于提升替身能力的弓亚明来说,10分感悟也不如1分替身能力的增进重要。
因为进化链理论让他清楚的知道,再是大贤大能的感悟,也无法和自己亲身累积的经历相比,何况墨子最终也没有攀爬上已知进化链的最顶端,其感悟对他来说其实价值不大。
只此差别便可以看出弓亚明和连同墨家钜子西老在内的所有墨门中人,本质上的差异。
即便此刻弓亚明的能力还远远不如一些墨门长老甚至弟子强大,但这种本质上的差异,却必然会令他未来的成就,远远超过墨门中人的想象……
随着弓亚明的灵魂受到墨子圣像‘先贤受礼余馈’恩泽的不断强化,渐渐他背后非攻、兼爱、尚同、明鬼八字鼎文同时闪现出淡淡光华,延伸开来,演化出无数繁杂花纹。
而当弓亚明背后鼎文演化之时,虽然因为身在祖堂,墨门中人都无法察觉出丝毫异样,但高台上的墨子圣像却像是感应到了一般,散发出更多的无色烟雾,飘荡下来,围绕到了他身体的周围。
弓亚明接受先贤受礼余馈不知不觉已经良久时间,虽然祖堂中的墨门中人,还是无法察觉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但按照惯例早就应该结束的跪拜,弓亚明却还在进行,也不由让众人心中起疑,好在向墨门祖师圣像行礼,进行越久便显得越是恭敬,因此就算是墨家钜子,也不可能无故打断他的跪拜。
不过就算无人打扰,但墨家圣像累积力量的时间毕竟只有一天而已,总有完结之时。
等到弓亚明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替身能力达到D+,灵魂继续得到强化,最终背后鼎文延伸演化成:
“能者,万物生存之根,魂灵存续之本也,稍奢无过,过则宜遭天谴,达者、贤人若上体天心,下谅民意,节而用之,可得长生哉”这句话,随即化为‘节用’两个新生鼎文后,高台上的墨子圣像便再无烟雾飘散出来。
感受到灵魂再也无法得到滋养,本来预计需要至少1年时间,替身能力才可能由D到C,此刻却因为一次莫名其妙的墨门入门仪式就轻而易举得到突破,因此心中狂喜不已的弓亚明,不由暗叹自己的运气真是好到非常。
他跪在地上,沉淀了一下情绪,再此确定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