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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算也算不清是爱是恨是亏是欠……恐怕也只有白起一人了吧……
“你醒醒!礼容……礼容……”孟青夏一边大声唤礼容名字,一边摇晃他身体,至少她应该将他叫醒,这种处境下,他若是不醒,恐怕就很难再醒过来了,孟青夏自然希望他能醒来,若是他就这么死了,那她费了那么大力气才将他带上岸来,不是白忙了一场?
礼容手背上血洞已经发黑了,那蛇毒性有多强,孟青夏也说不准,紧紧咬了唇,孟青夏自己亦是哭笑不得,她大概,还没像现这样狼狈过,这几年日子……过得实是太安逸了,她突然发现,若将她一个人丢到了荒郊野外,竟然连生存都是个问题……她放弃了叫醒礼容打算,环顾四周,并没有白起带人寻过来踪迹,孟青夏是犹豫再三,这才狠下了心来,来到礼容受伤那一侧,双手捧起他垂身侧那只手,低下头来,想要凑近嘴去,将那毒血吸出来……
就此时,那原本紧闭着眼睛不省人事男子面庞,忽然那微微有了动静,那垂闭眼帘蓦然睁开,赤红眼底瞬间闪过一抹冷厉与防备,就像忽然闪过寒雷血光一般,让人胆战心惊,心底发寒。
礼容眉宇一凝,手中才略微用力,便立即反扣住了孟青夏手,声音冰冷,杀机盎然:“你要做什么。”
孟青夏惊了一下,整个人就已经忽然被一股强劲力道往前一带,跌了下来,后脑勺碰地,疼得孟青夏闷哼了一声,就连眼前都有片刻发黑,只见原本那应该不醒人事地倒地上高大身影忽然翻了个身,他手仍扣着她,手臂横了她脖子处,擒拿住了她,嘀嗒,嘀嗒,是礼容坠下长发滴着水,那冰冷液体坠落孟青夏脸颊上,而他此刻,整个人已经翻了个身,就像是昏睡中忽然因为防备和警惕而惊醒,发动攻击猛兽,礼容赤红嗜血眼中,亦是杀气。
礼容是半伏孟青夏身子上,他因为受了伤,甚至还染了蛇毒,就连发动攻击动作都比平日有了些迟缓,这才让孟青夏紧紧是整个人被他擒拿了地上,并没有受其他伤,他因为体力不支,而低喘着息,看得出来,仅仅是刚才那一番举动,就已经耗了礼容体力。
孟青夏表情看上去并不怎么好,因为碰了脑袋,整张小脸都蹙到了一起,不仅礼容浑身是伤,湿嗒嗒一身狼狈,就是孟青夏也好不到哪去,乌黑长发都是乱糟糟地沾了脸颊肌肤上,好像是看清了身下人儿,头顶这双泛着冷厉杀机嗜血红眸竟是微微一愣,如潮水轰然退下一般,那眼底排山倒海一般杀机也忽然通通往下退了下去……
那张俊朗得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年轻面容,由狠辣,变得突然多了几分迷惘,然后是渐渐地柔和了下去,扣住孟青夏手上力道也渐渐地放松,他神情仍是有些错愕,但人却已经起了身,松开了孟青夏,跌坐了下来,他似乎已经由初醒来一瞬敌视和防备变得清醒了许多,低喘着息,脑中电光火石,自然也想明白了孟青夏方才举动意欲何为。
突然得到自由孟青夏只能狼狈地咳嗽起来,坐起身,一时说不出话来。
礼容那双红眸,仍是紧紧地凝视着孟青夏,一向狠辣残酷红眸少年,此刻竟然像是一个犯了错孩子,小心翼翼地凝着她一举一动,他似乎想要做些什么,安慰她或是让她好受一些,但末了,却只是不冷不热地吐出了一句听起来仍是满是嘲讽话:“看来你是不想活了,只是区区蛇毒,还要不了我命。”
顿了顿,礼容忽然垂下了眼帘来,那红眸微闪,冷冷地丢下了一句带了些斥责口吻话来:“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孟青夏确不怎么好受,对于礼容话,她也只能又好气又好笑,但她现可没功夫和他计较这恶劣脾气和刻薄言语:“如此便好,我也担心,弄不好还要送了自己命。”
毕竟,她也没有什么把握,那毒蛇究竟有多毒。
礼容对待他自己,可比她待他还要狠得多了,至少孟青夏想,还是借着那伤口,替他放点血出来,礼容却是直接执了块锋利石头,朝着自己血脉就划了下去,好像他如此伤害,不是他自己血肉,而是毫无知觉傀儡罢了。
直到流出血有了些血色,礼容方才扯了块衣衫上布料包扎了伤口,但孟青夏知道,这也仅仅是救命法子,想要清了已经入体蛇毒是不大可能,孟青夏一言不发地旁观着礼容做着自救举动,末了,才开口说了一句:“你不需我替你清毒血,想必这蛇毒还要不了人性命。”
礼容这才抬眸看了她一眼,嗤笑道:“若是别人,我自然会允许他触碰,但你只是一个卑贱奴隶,还是那个人暖床奴,要知道,即便是想侍奉本……侍奉我女人,至少也该是一个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段有身段女人。”
对于礼容一向刻薄又无礼话,孟青夏是习以为常了,倒也不生气:“罢了,你能醒来就好,否则我们就算命大未摔死,今夜只怕要冻死了。我还以为……你就要醒不过来了。”
我们……看着那一张神情疲惫小脸,礼容微微一顿,后竟是微微地勾起了嘴角,带了些嘲讽与揶揄意味,却少了些拒人千里之外冷意与凉薄:“你声音这样吵,我就算被毒死了,也会被吵醒。”
她与这个骄傲得像只刺猬一样,随时会扎伤人家伙,从来没能好好地谈过话,孟青夏对此,却是十分习惯了,只是这一回,礼容那嘴角勾起弧线,却令孟青夏不得不为之一愣,要怀疑是自己看错了一般,礼容……也是会笑人吗?
但总算,看他尚且能开得出玩笑,孟青夏也算是松了口气,她环视了下四周环境,那山谷之中隐隐约约传来人马声音,让孟青夏小脸复又凝重了下来,白起自然是不会见到他们尸体之前便认为他们已经死了人,想到白起……孟青夏心中还是有些发怵地,她甚至到现都还能感受得到先前山谷之上时,白起那冰冷视线中噙着愠怒之气,那么现……她该怎么做呢……
若是白起寻不到她,想是会担心吧?应该……会,是吗?可礼容呢?孟青夏清楚地记得,白起山谷上时,确是并不打算留着礼容性命,若非她举动令白起有了一瞬迟疑,只怕白起早已经要了礼容命。
虽然孟青夏并不是很明白,对一个微不足道奴隶,白起为何竟是一度想要取他性命……那只能再一次证实了孟青夏想法,礼容身份,怕是不仅仅是一个奴隶那么简单……白起虽然政事上冷酷强硬,对于敌人,也并不仁慈,可白起毕竟不是个是非不分肆意夺人性命人……
既然连孟青夏都能听到动静,礼容自然不会不知,可相比孟青夏凝重神色,礼容表情竟然反而淡然了许多,他眼角泪痣越发妖冶,嘴角亦是轻轻地抬起,红眸嗜血:“你要等人,已经来了。”
只是令礼容出乎意料是,孟青夏竟并未对此消息感到欣喜,反而是一脸凝重,她,忽然朝他而来,欲搀扶他起身,礼容一怔,然后眸光微闪,垂下了眼帘来,他并没有推开她,可也没有借由她力量起身,只是稍稍地用了力,将她欲搀扶他手,拨了开来,他声音暗哑,带了些迟疑和小心翼翼,却仍不曾掩去他骨子里骄傲:“你为什么……不走。”
他以为,她应该会因为那个人来了,而高兴,这样,她就可以继续当她暖床奴,靠着取悦那个男人获得优越生活,而她只是一个卑贱奴隶,这就够了,她和他不一样……他不甘心于这样安逸,他也不能忍受失去那一切,让那些卑鄙小人为所欲为,他们以为,除去了他,就天下太平了吗,即便全天下都想要他死,他也会活下去,活得比他们谁都要长久……
孟青夏也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略微偏过头,思索了片刻,然后皱眉,有些急躁了:“白起就要来了,你不怕吗!我们……不,你得些离开这里。”
孟青夏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就如白起所说,真是胆大包天了,竟敢那样笃定,就算白起将她捉了回去,至少她也不会有太大皮肉之苦,但礼容就不一样了。
孟青夏虽然急躁,可礼容却莫名地挑起唇笑了:“我不会死。”
他嘴角笑意与那一句自负“我不会死”皆是令孟青夏一愣,下一秒,这昏暗山谷之间便突然被火光照得通明,那火光是将他们团团围住,周遭也吵乱刻起来,她甚至都能听到骄火那熟悉傲慢长嘶声,这火光通明,分明应该是要让周遭空气升温,可孟青夏却感到浑身竟然冷了……
尤其是身后那冰冷而又危险气息令孟青夏不禁头皮一麻,她此刻表情变化十分精彩,但还未等她做出反应,身体便一僵,那熟悉可怕低气压自头顶覆盖了下来,连带着那被火光拉得长长影子,覆盖了她影子,孟青夏一时间竟然有些心虚了,连回过头都有点发怵……
039 他的“惩罚”
礼容扬着漂亮唇角看着她,那眼角一滴泪痣肆意而妖冶,下一秒,孟青夏身子一轻,整个人就已经被一股强大力道给带得往后一栽,背部掉进了一道冷硬胸膛,然后脚后膝处被人一捞,人就已经离了地,被白起给抱了起来。
与此同时,礼容亦是被无数把刀架住了脖子,让好几个人一同押着他令他被迫跪了下来,与他们谨慎和戒备相比,礼容反倒显得不以为然许多,他嘴角仍是噙着那抹意味不明哂笑,红眸缓缓地淌过轻蔑而又慵懒邪肆光芒,连猛兽都能当场打死礼容,竟然顺从地任由白起人将他给拿下了,甚至没有做丝毫反抗。
这里火光刺眼,白起人马将山谷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这么混杂场面,令孟青夏不禁面颊一热,手忙脚乱地抱住了白起脖子,然后涨红了脸,她目光闪烁,对上了白起那仿佛凝结了一层寒冰一样冷硬面庞,这种感觉,让人感到危险和沉重低气压沉沉地压得人透不过气,孟青夏此刻表情很精彩,那双眼睛忽闪忽闪,分明急速思考着,该以什么样借口或是手段平息白起此刻愠怒。
白起当然知道她打什么主意,他几乎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用黑色披风将她湿嗒嗒身子一裹,按进了自己怀里,便转身将她丢回了骄火背上,自己也翻身上马,勒紧了缰绳,下令道:“回去。”
既然已经找到了孟青夏,白起那些部下们自然也不愿意再耽搁,收了队便要随着白起回去,唯有禁锢了礼容那几名部下有些迟疑了,涟看了他们一眼,也知道他们是危难,不知是否该把这个红眼睛奴隶也一并带回去,毕竟这可是个随时会发作野兽,若不杀了,难保下一次他们还能不能这么顺利地把他再铐起来,要知道,这家伙可是连葛国人手臂那么粗铁锁之下都能挣断逃脱人。
“白起大人……”涟开口向白起请示:“这个奴隶,是否就地处决?”
眼下他手中既然已经没有了可以威胁白起大人人质,看他那模样,又受了不小伤,看起来还有些中毒未清迹象,要杀他,现正是好时机。
就地处决……
被白起裹怀中孟青夏身子忽然一僵,身后白起就像一座散发着寒气冰块一般,任谁也不敢再这时候再去碰他逆鳞,孟青夏也不是第一次惹白起生气了,通常这时候,只要老老实实一些,白起也并不怎么会危难她,可礼容……她费了不少力气才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况且,就连掉下这山谷,都不曾要了他们命,即便是考虑到命运,命运也并不希望礼容就这么死这里了。
孟青夏神情凝重,那张自己都还冻得直牙齿打颤小脸,竟然还有工夫担心别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