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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守了一整夜,也该累了,让大家都退下吧。”
白起心情看不出喜怒,涟也不知白起大人帐内都和那个红眼睛奴隶谈了些什么,但突然听到白起大人命令他们退下事,涟仍是一愣,然后沉声道:“白起大人,恕涟直言,您不打算除去他了?”
涟虽然时而会顶撞他命令,但比起他弟弟湛,涟一向是个谨言慎行,话并不多人了,他也并不像他弟弟那样善于察言观色,好白起并没有责备涟多嘴,只将他手中那染血旧布帛交给了涟,冷笑了一声:“事实往往比你我想象中要精彩。”
涟神色一凛,接过那绸布一看,顿时也变了脸色,皱起了眉:“是涟失职了。”
他早该注意到这些才对……
白起并未怪罪涟,他神色一缓,只淡漠而漫不经心道:“罢了,这不关你事。凤眠和霁那里,微生可去了?”
“微生大人他……”涟如实答道:“听说季节变换,微生大人这两日身子不怎么好,况且若非您命令,微生大人一向不怎么关心这些政事。霁大人他们和凤眠大人一起,早已经议事厅候着您了。”
白起点了点头,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吩咐了句:“那个红眼睛年轻人,尚且不必费心了,我看他伤势不轻,如果微生情况好些,就让微生给他看看,别让人死了。今夜事,暂且不必告诉他们。”
“是。”涟点头,随即问到:“您是否还要去会一会凤眠大人他们?”
白起已经不再言语,他脚下方向一转,是往议事厅方向去了。
044 白起安排(二更)
帐子里火炉烧得很旺,那床榻之上,雪白皮毛已经滚到了地上,那床榻上小人儿微微翻转了个身,她小巧鼻尖上冒出了细细汗珠,乌黑长发像瀑布一般披散脑后,许是因为热,这原本就白皙小脸面颊也微微发红,天气已经一天天地转暖了,像孟青夏这样还奢侈地点着炉子人可不多,彻夜点炉子,还烧得这样旺,帐子里难免要干燥一些,这才热得她面颊发红。
这一夜孟青夏睡得很沉,却也很不安,那沉甸甸感觉是身体给她,然而那不安,却是隐藏她心底,好几次她都想要醒过来,可那眼皮就是撑不开,没多久,便又沉沉地睡了过去,如此反复,她反倒觉得整个人累极了,再也挣扎不动,至后半夜,总算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孟青夏一向是个连睡着了都存了几分警惕人,除却白起也时候,她才会睡得格外安心,但像今天这样,白起不情况下,孟青夏能睡得这样沉,她并不相信是因为自己身体实是太累了,倒有些怀疑临失去意识前那萦绕鼻息端香味十分古怪,当时迷迷糊糊间听到只言片语,也让孟青夏潜意识里感觉,她会这样累得连眼皮都撑不开,一定与白起有关,或许,他并不想她再插手有关礼容事了?他还生气上一回她“胳膊肘子往外拐”事吗,还是,他觉得她若醒着,反而会像上次被礼容劫走那样,坏了他事?
等到孟青夏再一次醒来时候,天都已经大亮了,帐子里炉子也早已经熄灭,管如此,这整间帐子仍是暖烘烘得让人发汗,阳光透过头顶帐顶镂空牛皮板上渗透进来,整个大帐都显得亮堂堂,外面也传来了热闹声音,看起来今天天气很好。
抬手遮挡住了那明媚光线,孟青夏适应了好一会儿,睡得都有些迷糊了脑袋才稍稍清醒了一些,一只微凉大手停留她额头上,因为被闷得发热,那冰凉触感反而让孟青夏感到了一阵舒服,不禁抬起手握住了那只大手,那双还氤氲着惺忪睡意眼睛眨了眨,仍有些迷迷糊糊,待看清了头顶那张熟悉英俊面庞时,孟青夏才微微一愣,有些惊讶:“白起?”
眼前白起已经沐浴衣过了,俊挺轩举,湛然若神,他漂亮嘴角微微勾着,那温柔淡笑神态,坐她身侧,就像一个身为丈夫再寻常不过男子,这让孟青夏都险些认不出他来了,那阳光很甚,多亏了白起高大身躯挡那,才并没有惊扰到初初醒来孟青夏,白起这坐了多久?上一次醒来时白起未离开,就已经够让她惊讶了,但白起一向很忙,今天难道会突然有那闲情逸致看她睡觉不曾?
况且……她睡觉有什么好看,还不知道该露了多少丑态。
见这个小女人醒了,那脸色看起来是藏了十分丰富心理活动,白起抬手,用指腹抹去了孟青夏额头上汗,然后又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道:“你将皮毛毯子都踢到地上去了。”
以前他可不知道她睡相有这样差,是了,这天也一天天暖和了,也是他把她给惯坏了,自己也将她惯出习惯来了,这样天,再点这样久炉子,反而对身子不好,以往他时候还好,那炉子总不会点得太过火,如今他只是稍有疏忽,她又睡得沉,侍奉下人便粗心大意,将那炉子烧得太旺,只当还是寒冬时分量。
孟青夏坐起身来,身子沉甸甸感觉已经没了,可因为她满腹心事,这一觉醒来,反而累得很,她顺势靠白起怀里,白起顺手给她递了水来,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孟青夏菜感觉喉咙也好受些,没那么干了:“我怎么就睡着了?”
“看来你这段日子,确是太累了。”白起接过她手中空碗,心中倒有些哭笑不得,这全天下,敢这样自然地使唤他,恐怕也只有这个他这里早已经无法无天胆大包天小女人了吧?
孟青夏沉默了片刻,似乎很想将自己心中疑虑问个清楚,但白起神色是出奇平静,甚至比平日里任何时候都要温柔,都要顺从她许多,这让孟青夏不仅有些犹豫,心中疑虑且深了:“白起……”
“你心思重,若非如此,如何让你老老实实地睡一觉?再瘦下去,我恐怕只能将你再交给孟善多调教些日子。”白起声音很冷静,就像说什么再寻常不过小事,说到这,他声音一顿,反而多出了些暧昧意味来:“自然,让你累得老老实实睡一觉法子,也有很多,比如……”
白起话没有说完,孟青夏就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她脸颊不禁一红,窘迫了起来,见她如此反应,白起才似笑非笑地挑了唇,不再继续说下去。
“那……”孟青夏别过了脸,小脸微凝,转移话题道:“礼容……”
“看来你很关心他?”白起话意味深长,带了些浓浓危险意味,但他话锋一转,随即只若无其事地回答她道:“那个红眼睛奴隶没有事,我既答应了你不杀他,就暂且不会杀他。况且……我与岷山国四王子之间,还有些交易,倒是你,比起一个无关紧要人,你应该多关心关心你自己。”
见她紧皱着眉模样,白起也知道她想问什么了,这个小女人是他身边长大,她脾性如何,他很清楚,这孩子聪明得很,平日里看起来并没有太重好奇心,即便闹脾气,也无非是因为一些无关痛痒小事,但她心细如发,许多事情也大多是闷心中,也就是这段时间,她才他有意无意纵容下学会将心中东西问出来,若非如此,他也担心她早晚要闷出毛病来。
“岷山国四王子?”孟青夏眸光微闪,虽然她确是到现才从白起口中听说了礼容身份,可却也并不怎么让她惊讶,默了默,孟青夏才闷闷说道:“我也不是关心他,只是,于情于理,毕竟他也救过我两次……”
“好了,这些无关紧要事,你就无需多想了。”白起将她抱了起来,放到了自己腿上,这暧昧姿势,才让孟青夏转移了注意力,忙着脸红,忘了去想别事:“昨夜趁着你睡着时,我与凤眠他们,召见了从西域九夷联盟来使者。”
“西域九夷联盟?”孟青夏表情这才微微有了些惊讶,不仅仅是因为白起口中九夷人竟然这时候来葛国,不知是打什么主意,令她惊讶是,以往虽然偶尔白起也会回答她关于政事问题,但像现这样,她尚未主动开口问时候,白起自己提起这个话题。
这微妙转变……是因为白起昨夜向她坦白了他欲征服漠北野心吗?她和他那些部下们不一样,她也与他敌人不一样,孟青夏与他无理取闹,患得患失,认为白起如今无论如何哄她,都只不过是一时兴起时候,白起仅以这个微妙转变,就轻而易举地令她震惊,令她心中一暖……那股暖意,似乎都从心底蔓延向了全身。
看她反应这么大,白起笑了笑:“你不必感到如此惊讶,我说了,你不必看轻了我,也不需要看轻了你自己。”
孟青夏怔怔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九夷人……怎么了?”
“你可曾还记得伯益?”
孟青夏点头,白起方才笑道:“昔日令伯益逃窜,我负伤身,未能及时令他伏诛。听说伯益逃窜到了西域,此次九夷派遣使者来,便是有意向我夏联盟示好,要亲自交出伯益。”
白起说这话时,语气平静,甚至有些漫不经心,孟青夏心中不禁有些怀疑:“可九夷人明目张胆地向你示好,他们不是应该知道,你已经与葛国凤眠他们结盟了吗?况且……如果伯益落入了他们手中,为什么直到现,他们才提出要将人交由你发落?那凤眠他们,难道不担心你转而与九夷交好吗?”
凤眠倒是沉得住气,九夷人都派使者来到葛国了,示好对象竟然不是他,反而是白起。
“我与葛国结盟,九夷人这时候欲向我示好,许是感到威胁,不愿与我们为敌,这并不奇怪。”白起心中确是有些惊讶于孟青夏心思敏锐,可他回答得仍是云淡风轻,后语气一缓,温柔异常:“我告诉你这些,正是为了将接下来安排也一并告诉你。九夷人既然提出要将我夏后氏罪人伯益交还予我,由我处置,于情于理,我都应该亲自出面接受九夷人这份礼物,即便是不看九夷人面子上,伯益身份到底也是特殊。如此一来,我不免要离开些日子,日子不会太久,我与凤眠交情也算不浅,况且霁他们也会留下来,等待檀舟和凤眠大婚,我也能够放心一些,你与檀舟也算自小相识,想必会愿意留这里,凑凑热闹。”
045 最是狡猾
“你一定要亲自去吗?”孟青夏低下了头,拽紧了白起袖子,那表情古怪,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见她无意中流露出不愿意他离开小女人心思,白起笑了:“不是什么危险事,事实上,将罪人伯益归还予我夏联盟,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届时九夷联盟东首领将亲自出面,商谈一些重要政事。这是男人间事,我想你不会感兴趣,与其跟着我奔波,我也担心到时候忙起来,无暇顾及你,要让你闷得慌,倒不如就留下来,葛国即将发生喜事,你待这凑凑热闹也好。”
九夷联盟是西域强大联盟,九夷分别有畎夷、于夷、方夷、黄夷、白夷、赤夷、玄夷、凤夷和阳夷九大氏族,就与夏联盟内部十二大氏族关系一样,政治上虽各自为氏族,却是发源于同根同脉,具有同样血统,九夷虽然为盟,但内部关系却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样稳固,若以派系分,这九个氏族,大致分为了东西两夷,为此联盟首领推选上,也出现了东西首领并存局面。
孟青夏抬起头来,那闪烁黑眸便撞进了白起深邃而又温柔蓝眸,如同深海静月,祥和得敛去了几分面对他部下时才有冷峻和威严,孟青夏面带了狐疑,无论如何也觉得其中事有蹊跷,她很希望能从白起脸上看出点端倪来,可他神情从容而平静,态度甚至都出奇温柔,任谁这样一幅英俊而温柔皮囊面前都会受了他迷惑,这样白起,让孟青夏看不出一点破绽。
“可比起留下来凑热闹……”孟青夏蹙了蹙眉,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