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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人,不如求己,兰青。”
一条黑影倏然由外而入窜进,不过眨眼功夫,皇后的咽喉便在兰青的手中了。
屋内的人全都倒抽了口气,皇帝神色一凛,“墨皇子,皇后尽管有千般错,她还是本国的皇后,你这样做是用何种身份来挑衅本国的国威。”
凤离墨低下头,黝黑的双皮肤里映出一张苍白的脸,张狂开口——
“段嘉艾的男人。”
一室怔然,司空伯逸站了起来,面色冷沉地望着一脸嚣张的凤离墨。
他倒不觉得自己有说错什么,他甚至将段嘉艾抱起站直,往前走了两步。
“月辰皇后,想留命的话,你该知道怎么做。”
兰青扣紧了手,皇后喉咙一紧,痛楚无限蔓延。
凤离墨是真的会为了个女人而要她的命,皇后惫起了眼,双眸却是看向皇帝的。
“我不会救她的,她只会是月辰国的麻烦。”
皇帝眼神闪过一抹黯光,也许这一刻只有他知道,皇后嘴里的“麻烦”代表着什么。
“皇后,让她们替嘉艾解毒吧。”
皇后听到皇帝的话后,眼里浮出了失望,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对皇帝的所作所为失望过。
她撇开了头,“我不会救她的,就算皇上你赐死臣妾,臣妾也不会救她。”
兰青又加重了力道,皇后的脸色青紫了起来,她身后的两名宫人动了动身子,想找个时机救下自己的主子。
☆、时候已到,双倍还报【24】
所有人全都僵凝在这一刻,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让人胆颤的气氛。
皇帝的威,司空伯逸的冷然,凤离墨的酷狠,当这三种同样摄人的气息撞到一块儿去,整个屋子就变得恐怖诡异,没有人敢出声,这一刻,好似即使是个细微的轻响,都能引爆这一室的火药一般。
所有人都是静默的,双眼都看向了皇后,解除这一切关键的钥匙就在她的手中,只要她答应救段嘉艾的话。
可是,没有,就算她的命在兰青的手里,她都没有松过口。
直到——
凤离墨怀中的段嘉艾毫无预警的跳了下来,直直站住了脚。
所有人全都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她……不是中毒了吗?
包括皇后在内,所有人全都震惊地看向她,看着她从容的走到桌边,缓缓地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旁若无人的豪喝起来。
她是真的渴了。
“段、嘉、艾”
凤离墨再一次咬牙切齿地唤她的名字,“你又给自己下毒了。”
又?
所有人都注意到这个字眼上,段嘉艾自然也是,与别人所震惊于她给自己下毒的点不同,她注意到的是,除了鬼王,又有谁知道上次的毒,是她给自己下的?
他是鬼王!
毫无疑问的。
段嘉艾白了他一眼,“别人想我中毒,那就中给她看,挺好的,看着挺高兴的,对吗?皇后!”她突然转过了头,直直地望向皇后的方向。
皇后收起震惊的眼神,“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嘉艾冷冷一笑,“你说的是哪一切?是你让段王妃毒傻我的那一次,或是你在我胭脂里下慢性毒,让我脸上长期顶黑斑的那一次,还是在中秋夜晚,你企图陷害我的那一次?”
一屋子的人听到这些,不禁诧异的看向了皇后,她对段嘉艾的心思竟如此之多?
凤离墨勾起了唇,目光里尽是激赏,他双眸绽亮地盯牢段嘉艾,那眼底的光芒闪亮得让司空伯逸非常的不悦。
皇后的脸色变了又变,金黄桂冠下那张美丽的脸庞变得有些扭曲,“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不懂?”嘉艾轻轻一笑,那笑却不抵眼底,或者说她的眼底根本就是冷芒一片,锐锋一片,一触及她的眼眸,皇后有种感觉,来自于段嘉艾那抹淡然的笑,好像在那样的笑容之下,她所有的心计,全都白费了,她所有的计谋,全都子虚乌有了。
皇后莫名的觉得有些惊慌,“我贵为皇后,为什么要去陷害一个大臣的女儿?”
嘉艾的手蓦然抬起,停留在自己一张绝色的脸上,“因为这张脸。”
她说得笃定,皇后不屑一笑,“你少自作多情,皇上从来没有要纳你为妃的意思。”
如果是用那张脸来解释一切的话,那段嘉艾就绝对押错宝了。
皇后的那点小心思,聪明如嘉艾又岂会不懂,她漠然打破皇后的自以为是,极具威慑力,而且毫无保留的将最大的秘密给揭开了。
☆、时候已到,双倍还报【25】
“皇上怎会纳自己的女儿为妃,?”段嘉艾唇边扬起一抹淡然的笑,用最轻巧的语气掷出最沉重的铅球。
咚咚……
谁的,是谁的心跳声突然撞得如此的响,响到所有人都觉得胸口堵了一口气,一时间竟喘不过气了。
他们有没有听错,她是说……女儿?
段嘉艾这是在说,她是皇帝的私生女?!
怎么可能?!
所有人全都用震惊的眼神全都看向了皇帝,等着他的回答。
这个问题也只有他,能给人最正确的答案。
皇帝先也是很诧异,但他诧异的点与别人诧异他与段嘉艾是否是父女的关系不同,他诧异的是……她怎么会得到这样的结论?
浅浅的吸了口气,下一刻皇帝紧绷的神情一缓,在所有人的眼睛下,张口就要吐出什么——
“混帐,这种浑话岂能乱说,你是堂堂段王爷的七女儿,难道他贵为王爷的身份,还不能满足你的虚荣心吗?”
皇后却抢先皇帝一步,沉声怒斥,并且她的脸上已经表露了直接的杀气。
“如果胆敢胡言乱语,本宫便杀了你。”
那种狠绝的神色,是皇后第一次这样明明白白的表现出来,屋内受她气势影响的人,都会以为是震怒,是对段嘉艾的极度不满。
可,这些人却不包括司空伯逸和凤离墨。
他们是何等精睿的人,在他们的眼里看来,皇后的狠厉不过是一种掩饰。
既然皇后要反驳,那么段嘉艾便给她证据,“锦夕。”
锦夕便从床头抽出一幅画,在所有人的盯视下展开——
那是一个拥有绝色容颜的女子,画里的女子皮肤白皙,五官深邃,身开窈窕,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清纯而圣洁的气息。
那是一个无法用粗俗言语能形容的异族女子。
异族……大家双目一移,定在了段嘉艾的脸上。
像,实在是像!
这……是母女!
段嘉艾看见皇后脸上的嫉妒和眼里的愤恨,此时所有人的眼光都在她的身上,她这一笑,莫名的让所有人的心肝都颤了起来。
她突然伸手放在了画上,顺着她指尖往下,屋里的人才发觉,这画上的女子……被画的时候是有孕在身的。
而后,她的手指再牵引着所有眼睛往下看,角落处有落款,款上写的是——
皇上的名字!
这是皇上所画,有落款为证,而且从画上的年限推移来看,正好是段嘉艾出生的那一年。
这也太凑巧了吧?
这哪里是什么凑巧,根本就是有证据的实情了!
皇上的风流债……吗?
打从画出现的那一刻起,皇帝便知道他的秘密被揭开了,只是他没想到提开真相的会是自己的女儿,她就这么毫无所顾的揭开了。
皇后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尤其是当知晓这画的画题还是以“挚爱”为主题时,她更是妒火中烧,直想撕裂了这画。
韩妃却是握紧了桌角,不知在想着什么。
皇帝的脚步有些沉重,也有些颤抖,只见他推开皇后的阻拦,直接来到嘉艾的跟前,伸出的手最后却停留在嘉艾的脑袋旁,似是想抚却又激动、愧疚的放不下去。
他的声音沙哑透着苍凉,“这些年,是朕对不起你们母女俩。”
就此,皇帝承认了嘉艾的身份。
☆、时候已到,双倍还报【26】
兹事体大,所有在场人,不管参与否,只要是听到这个秘密的,全部都随着皇帝入宫,当门关起的那一刻起,作为皇后,她有责任要所有人将这秘密烂在肚子里。
其郑重之态度叫所有人吃惊。
男人本性风流实属平常之事,更何况皇上是一国之君,他要多少女人又有何关系。
可是,没有人主动去问缘由,皇后不让人知道,那么身为臣奴,便连问的资格都没有。
一句兹事体大便压过所有,帝王家哪有什么秘密可言,如果能成为秘密,那就证明……关系重大。
司空伯逸比任何人都懂这官场之道。
皇帝坐在主位之上,他的左侧是皇后,右侧则是韩妃,高位上的三人全都面色凝重,韩妃更多的是惊疑未定的震惊相。
坐下有凤离墨、司空伯逸和太医,段嘉艾则站在最中间。
大殿之内有一时间的僵凝,首先打破沉默的却是皇后身后的两位宫人。
“七小姐,我们姐妹二人很疑惑,你是怎么解毒的?是谁替你解的毒?上绿天承加我族自治的独门草药形成质的改变,能解这毒的,只有我们的解真术法。”所以她们一直疑虑着。
锦夕看嘉艾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便主动说道,“解药是小姐自己炼制的,小姐在医药方面颇有……”锦夕想了下想,最后只能用两个字概括,“天赋。”
因为连她都不知道小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药物有这么深沉的钻研。
竟然是用平常可见的药材当解药?那两宫人虽然很惊讶,却也没再多加追问,退了回去。
皇帝一直看着嘉艾,看着她从容淡笑,看着她自信倨傲,看着她……一身光芒,这是他的女儿,他的公主,他怎么可能不会为她而感到骄傲。
可是,身为人父,他却是失职的。
“小艾,你是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所有的关心,所有的一切,最后都化成这么一个问话。
“这要多谢皇后娘娘了。”段嘉艾冷冷一笑,“从皇后娘娘知道我身世的那一刻起,她便计划着有那么一天,段嘉艾悄无声息的死去。”
皇帝责备的看向皇后,皇后眼底划过不甘,“皇上,段嘉艾是个祸根,臣妾就算是为了月辰,也容不下她。”
皇帝眸心一闪,似乎明白皇后话中的意思。
光从那个眼神,谁都明白,皇帝有满腹的顾虑不好言明。
段嘉艾似乎早就计划着今天的到来,只见她率性的拉过一旁的桌子,横在自己身前,而后轻唤一声锦夕,锦夕便将一些东西摆放上了桌子。
当那些东西一亮上桌,不仅是皇后大惊失色,就连皇帝都有些动容。
那桌上有的是——
脂粉盒、装有傲香的麝香盒子、点缀头饰的金粉、过去段嘉艾所用的减肥药材
“这几样东西,想必皇上和皇后都不会觉得陌生吧。”
她公然的,带着怀疑性的说法,让这大殿里的人都有些怔然,只有凤离墨是一脸看戏的恣意神态,他玩转着手中的杯子,突然间不打招呼的便将杯子朝段嘉艾扔了过去。
☆、时候已到,双倍还报【27】
他的动作迅速而毫无预警,没有人料想得到他的这一做法,即使当司空伯逸知晓后出手要去拦,也已经是亡羊补牢。
那个杯子就那么迅疾的飞去,眼看着就要撞上段嘉艾的脸上——
却被精准的握住了。
她甚至连眨眼都没有,就这么握住了。
皇帝松了口气,司空伯逸却拿一双精亮的眼神看她,她身上到底还有多少让他要觉得得吃惊的?
段嘉艾走两步,勾脚一甩,一把椅子滑向那桌子的后面,而她就这么理所当然的坐下了。
她先是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唇后,她拿起桌上的胭脂粉,然后把一根银针扎入,再起针时,银针尾端已然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