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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墨辰赶着马车过来接蔡花几个,昨儿个他和蔡结实和王栓子兄弟带着刘文就回了家,这是吃了早饭就过来接人了。
周存良家的驴车是带篷子的,孙氏和晋贝贝先把孙小季安置在了车上,拿了个汤婆子给她捂着,被褥包好,把回的礼啥的都放在车上。童庆洲和晋贝贝也上了马车,由小厮赶着车一块从大路往县里去。
韩氏就就催孙氏和蔡花也快些回家,别耽误了事儿啥的,三个人也就上了马车,和韩氏辞别,也上了路。
倒是孙盼没有走,而是留在了最后。蔡花看着孙盼那样子,不弄点好处回家是不罢休的!估计走了也会再来,就抿了嘴,不想再去管,这些天,她心里,身体都压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孙氏见蔡花小脸苍白,脸上都是疲累,心疼的把蔡花搂紧怀里,
“还得一会到家,昨夜都没睡好,还是先睡会吧!”
蔡花只挣扎了一下,就靠在孙氏的怀里,享受着浓浓的暖暖,闭上眼睛真的睡了。
蔡东林就拉着被褥给蔡花包了包,见蔡花真的睡着了,就小声商量孙氏,
“反正家里也不断那个钱,拿药的时候,就再买半斤的燕窝回来吧!别把咱丫丫的身子拖垮了!”
“我看再买就买好一点的吧!”孙氏点头应着,觉得蔡花以后真的好好补补了,因为抱在怀里,立马就感到她的瘦弱。
蔡东林点点头,他自己没出息又没能力,家里有点银子,都是闺女挣来的,不给闺女花还给谁花!?
郑墨辰在外面赶车,听着孙氏和蔡东林说的话,扭头看了关着的车门子,就把速度放慢了些,让马车更稳当些。
蔡花睡的迷迷糊糊,啥时候到的家也不知道,只知道一睁开眼就看到孙氏和蔡结实趴上来,眼眶都红红的,想起来身子沉的竟然动动的力气都没有一点,
“娘……”张嘴说话,嗓子沙哑的声音都发不全了。
“丫丫!我的闺女!你已经睡了两天两夜了!”孙氏一把抱着蔡花呜呜的哭起来。
蔡结实和王栓子也都站在旁边,红着眼,低头擦眼泪。蔡东林睁睁眼,吸了下鼻子,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我去拿饭!”转身出去到厨房里去拿温着的饭。
郑墨辰拧着眉毛深深看了眼蔡花,转身跟着蔡东林出去到厨房去。
蔡花听到她一下子睡了两天,诧异了下,想说啥,嗓子干的冒烟,蔡结实忙端了杯温水递过来,
“娘!给大姐喝点水!”
孙氏急忙应着,伸手端了水杯,喂蔡花喝。
蔡花喝完了整杯水,那边王栓子又端了碗刚晾好的温水,蔡花就又喝了一杯,感觉嗓子润了润,这才张嘴说话,
“娘我没事儿!就是觉得身上没劲儿,有点累!”
“吃了饭就好了!咱先吃饭!吃了饭你再睡,啊!”孙氏哄着蔡花,眼泪又落下来了。蔡郎中说蔡花疲累之极,加上身子虚弱,底子差,只是高烧,睡过去了!疲累之极不光是身子累,更是心里挤压的太多,压的太紧了!
蔡东林和郑墨辰端了热水来,还有几碗燕窝,鸡汤,羊肉汤啥的,还有温热温热的药。孙氏帮着蔡花穿了皮袄,拿着靠枕坐了,给她梳洗好,让蔡花先把药喝了,蔡结实忙拿了颗蜜饯喂蔡花吃了。
孙氏就端了一碗血燕来,要喂蔡花吃。
蔡花想自己接过碗,手上却没有力气,竟然连抬起来都费力,也就让孙氏喂了。那血燕是没有和别的东西一块炖的,而是一整块的血燕炖了。吃了一碗血燕,一碗里面放了个鸡腿递过来。蔡花实在吃不下,蔡东林就又拿走热着,让蔡花歇歇再吃。
郑墨辰就拎了个打湿的热帕子过来,想给蔡花擦,见孙氏几个都在,就把帕子转手递给了孙氏,看着蔡花苍白的小脸道,
“刘文买走了六百个变蛋,还有十二坛子的桑葚紫酒!变蛋的银子已经给了,酒的银子你没定价儿,就留了一百两银子下来!”告诉蔡花家里发生的事儿,也是蔡花最关心的事儿。因为那变蛋和桑葚紫酒据说是要进贡给皇上的!
这个事儿蔡花知道,之前刘文说要一批变蛋,还要家里的稀罕东西,她就隐约猜到了刘文是打算当贡品一块送到宫里去的。所以变蛋倒是没敢可这劲儿往外卖!不过那桑葚紫酒一口气拿走了十二坛子……
“那酒是补血的。”
“知道啊!刘文说他缺血!”郑墨辰见蔡花嘴角抽了抽,眼里依旧光华飞闪的,忍不住就抿了嘴笑。他看那小白脸不是缺血,那是缺心眼儿!
“咱也开一坛子,给丫丫喝点吧!?”蔡东林就抱了个小号的坛子,那是最后装不满一坛子了,蔡花就换了五斤的小坛子。
“那总归是酒,丫丫发烧才好,还是多吃点补品吧!”孙氏不大赞成。
“娘!那个是果酒,喝了不醉人的!你也可以偶尔喝一杯!”蔡花就劝孙氏,桑葚紫酒是果酒中的极品,喝一段下去,脸色气色都会好起来。孙氏的气色就很不好!折腾了这些日子,又加上她路上睡着,回来就生病发烧昏睡了两天两夜,只怕孙氏都没敢阖眼好好休息。
“那…咱晚上吃饭的时候就喝一点。”孙氏听蔡花这样说,就迟疑着同意了。
现在时间已经晌午过了,不一会,蔡玉华就又过来了,听蔡花听了,进屋拉着蔡花说了好一会话,问了一堆身上得劲不得劲的话,回家就让蔡大力搬了她的绣花架子到蔡花屋里,说是和陪蔡花在屋里做针线,也看着蔡花不让乱跑。
孙氏也有这意思,这几天蔡花都不准乱跑,置办年货的事儿有蔡东林和郑墨辰两个就够了。
蔡花看着孙氏几个一脸的不放心,无力的笑笑应了,靠在炕上看蔡玉华做绣活。
蔡玉华把绣花架子就放在炕边儿旁,对着蔡花坐了,开始整理丝线,一边和蔡花说这几天村子里又发生了啥事儿,一边穿针引线做绣品。
蔡花一边听着,看蔡玉华那百鸟朝凤已经绣了大半,只剩下细致的地方没有绣出来,就抿嘴笑。蔡玉华只怕空闲就忙活着再做绣活!
蔡玉华原本是打算年前要绣好的,不过家里的事儿一桩桩的出,也就耽误了不少时间。看着还有那些细节的地方特别是鸟儿和凤凰的头都还没绣出来,那是最难绣的,就慢慢的加快速度。
蔡花在家里休养了几天,蔡东林和郑墨辰也把年货都置办好了。蔡花姥爷老了,家里是要守孝一年的,就不能贴门画,放炮竹,一家人商量了准备低调的过,连猪都没有杀,而是直接在县里买了半扇子回来。
孙氏一直记着蔡花说韩氏不能吃太多猪肉的话,因为蔡花体寒,多吃羊肉好,家里买了一头羊。
二十三的小年,一家人扫尘,祭灶王,吃的羊肉饺子,因为二十六家里要蒸馍蒸枣山,二十五这天,蔡东林就从羊腿上割了三四斤的羊肉,又拿了两条鱼,一只鸡,加上别的林林总总装了差不多半马车的东西,要给韩氏送年节礼。
蔡花也要跟着去,孙氏和蔡东林都不让,蔡花养了这些日子,小脸上这才见了点红颜色,要是再出去吹风就不好了!让蔡花过年的时候去拜年就成了。
蔡东林就赶着马车,带着孙氏和蔡结实过去了。
蔡花就在家里拾掇她这些天闲着给一家人绣的荷包,荷包不大,里面装了腊梅花瓣,一股子淡淡的腊梅清香飘来,有种宁静的感觉。
郑墨辰和王栓子练了一上午的功,批了衣裳出来,拾掇着去做饭,用砂锅炖了一个枸杞猪肝汤给蔡花,把早上和的面拉了,三个人热热乎乎的吃了卤牛肉拉面。
而孙氏几个到了区庄却是没有吃上饭,因为韩氏病了。本来还花白的头发全部白了,眼窝深陷,颧骨凸起,两颊也跟着下陷,伸出来的隔壁更是没有一点肉。双眼更加浑浊,躺在炕上已经起不来身了。
孙氏趴在炕边,哭着给韩氏伺候汤药,蔡结实就忙拿了一颗糖喂韩氏,大大的眼里噙着泪水。
“傻孩子!都别哭,我没事儿,就是躺了几天!”
孙氏听韩氏这样说,眼泪就更止不住了。张二妗子说送走了孙氏几家人,孙盼两口子刚走,韩氏就嘭的一声倒下了,抓着他们谁也不让告诉!说是蔡花姥爷去世已经折腾了这长时间,又是年下,她撑一撑就过去了。
张二舅当即就帮着请了郎中,只是韩氏倒下,十来天了,药一直吃着,却一直没有见好,反而更加严重。
“姥……”蔡结实就呜呜哭起来,姥爷刚走,要是姥再也…
“结实别哭!姥吃了药就好了!”韩氏摩挲着抬手想给蔡结实擦眼泪,只是眼前白蒙蒙的一片,只有影影倬倬的人影,听声音知道在哪,却不能确定。
看着韩氏伸手想给蔡结实擦眼泪,却是摸着来,还摸了个空,拐弯才摸到蔡结实头上,摩挲着给蔡结实擦的眼泪,孙氏和蔡东林几个就身子震了震。
“娘!你的眼…”孙氏惊愕伸出手,颤抖的放在韩氏眼前晃了晃。
韩氏只能朦胧的看到一个灰影儿晃了晃,不知道孙氏在试她的眼,勉强扯动嘴角,
“没事儿!没事儿!兴许是年纪大了!看不太清楚!”
孙氏只觉的心里绞痛绞痛的,一直以为韩氏那镇定,像是啥事儿都没有,开始她们都还担心是憋出啥事儿来,可八九天过去,也没见有啥事儿,就以为韩氏真的是以为蔡花姥爷去了是解脱了,不用再天天躺在炕上受罪了!却不想韩氏在她们都走了之后却轰然倒下,哭瞎了眼。
孙国建已经能扶着拐杖站起来了,看着孙氏哭的伤心,就想上去劝一句,
“三姐…张郎中说娘的眼只要不使的太狠,不断药,过段时间还能缓和过来的!”
“那咋没请县里的大夫!?娘不让告诉就不告诉我们了!?你们咋照顾的娘!?你看咱娘现在成啥样了?!要是咱娘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俩这辈子就别想活着从大牢里出来!”孙氏看着孙国建怒火烧了起来,丫丫说她应该学学小季,看来是她太好说话了!
孙国建脸色一僵,就低了头。他以为韩氏好好的啥事儿没有,谁知道忽然倒下了,还病的那么重!?死拽着谁也不让告诉,他敢不听!?现在天天的十大板子打在身上他后背和屁股都火辣辣的疼!还要到坟地去烧纸磕头,一天都不能停!
而杨流云则是坐在西间的炕上,怀里抱着孙凯文,韩氏猛然倒下,还把孙凯文摔了一下,受了惊吓,到夜里就哭,哄都哄不好!
蔡东林撇了眼孙国建,就拉了孙氏商量,他赶着马车现在就到县里去请源生堂的好大夫过来,晚上回不来就先住在王柱子那里,等明儿个一早就带了大夫过来。蔡结实和张银良一块回家一趟通知蔡花。
孙氏就想把韩氏接到自己家里去,由她照顾精心,也让韩氏换个地方,喘口气,说不定眼睛就好了。
韩氏不愿意,说是蔡花姥爷七七还没过,又要过年了,她哪都不能去!
最后只要由蔡东林去请大夫,张银良赶车拉着蔡结实到蔡家庄来报信儿。
蔡花一看是张银良带着蔡结实回来的,蔡结实还哭过,心里就咯噔了一声,没敢咋回事儿,小脸已经刷的白了起来。
等听蔡结实说韩氏已经病了好些日子,瘦的不成人形了,眼也瞎了,当即收拾了下,抱了两床被褥上马车,让郑墨辰和王栓子留家里,往区庄赶来。
到了地方,看到炕上的韩氏,蔡花顿时眼睛酸的睁不开,阴冷的眼神就看向了杨流云和孙国建。
两人的身子颤了颤,孙国建往后退了一步,韩氏病的这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