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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云连抬头:“我与你隔了至少十步远,你确定自己没看错?”
明明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若是别人,定会立即反驳才对,这云连的表现出乎了封锦华预料,她心中有一瞬间的不确定,可既然她之前已经说出口,总不能现在反悔,况且表哥还在,她不能在表哥面前没了面子,努力忽略心中的不舒服,封锦华再次肯定:“我的梅花钗很特别,因为我喜欢梅花,是以,父皇在我十五岁生辰时特意命人做的,整个东炎只此一只,我一直很宝贝这梅花钗,整日都带在身上。”
“这么说,你很清楚自己朱钗的模样了?”云连突然一笑,刹那间,冰雪化尽,整个天地都春意浓浓置身在其中,让人心神俱醉。
封锦华握紧拳头,被云连这一笑吓着了,她声音终于带着犹豫:“当,当然。”
“那么,就请皇后作证,这位旁观。”皇后虽是封锦华母亲,可她还是一国之后,两相比较,她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
在云连看来,就她之前所见着的所有人中只有皇后跟那位德贵妃是最深不可测,也最能审时度势的。
皇后被推了出来,她暗自苦笑,却也只能点头:“嗯,本宫就给你做个见证,若是,若是华儿她无意间弄错,能不能请你高抬贵手?”
在做出决定的时候皇后同时也为自己女儿找了退路。
让堂堂一国之后如此放下身段请求,一般人都得给个面子,可云连又岂是一般人,她反问封锦华:“若这只朱钗是我的,那公主打算如何处置我呢?”
云连信奉的从来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你打我左脸,难道还要我将右脸伸出过给你打?
这简直就是笑话!
“呵呵,不知要处置什么?朕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殿外,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遍整个大殿。
殿内几人纷纷请安:“见过皇上。”
封齐昊快走几步,他扶起皇后,笑道:“这里也没外人,都免礼。”
跟在封齐昊身后进来的还有商拾,商拾站在云连身边,握着她的手,眼神询问发生了何事?
云连摇头,并未开口。
她纳闷的是封齐昊那句话:这里没外人,她倒是疑惑,商拾跟自己什么时候成为皇上的内人了?
皇后顺着封齐昊的手起身,她笑容满是情谊,皇后说道:“没什么大事,是华儿跟商拾媳妇有些误会呢。”
封齐昊挑了挑眉,问立于他身旁的封锦华:“是不是?”
这是个定好的机会,若是父皇也知道云连是个偷儿,是不是云连这辈子都不能抬头,偷窃皇上御赐之物,即便不死也得脱层皮,可看云连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不像做错事被人抓住的羞怯或是激愤,一时间封锦华不知该怎么说。
“怎么了,华儿?”封齐昊带着威严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封锦华一个激灵,她目光偷偷看了眼被云连捏在手里的朱钗,她看的没错,的确是梅花钗,心思一定,封锦华抬头,故意忽略皇后的暗示,眼眶迅速泛红,看着特委屈:“父皇,您可还记得去年赐给儿臣的梅花钗?”
“自然记得。”
“那梅花钗此刻就在商少夫人手上。”
也算封锦华此刻聪明了一把,她没有直接说是云连偷了梅花钗,却又将这意思充分表达的清楚。
封齐昊目光落在云连手上,眼神流转,最后,封齐昊定定看着云连:“你怎么说?”
“这不是公主的。”
可心思快的人也听了出来,云连同样未说这梅花钗是她自己的。
“你胡说,明明就是我的。”很显然,封锦华被云连饶了进去,她冲口而出。
感觉到手心被捏了一下,云连转头,说出两个字:“没事。”
商拾相信云连,既然这一仗是对面那找死的公主挑起的,他就站在云连身后,支持云连单挑那公主。
对商拾这没理由的信任,云连挺满意,看来自己的话商拾是听了进去。
并肩而立是云连坚持的,她的仗自然要自己打才对。
这两人各自争论不下,封齐昊最后问另一个旁观者,那位男子:“齐儿,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男子笑容清淡,他并不偏私,将事情前因后果描述的清晰。
男子话落,封齐昊牵着皇后的手走向上位,皇帝坐在最上首一位,皇后坐在她下方,封齐昊这才开口:“那么你们就当朕不存在,接着说吧。”
“父皇,那明明是儿臣的梅花钗,您怎么不帮着儿臣呢?”封锦华跺着脚叫道。
封齐昊皱眉,这华儿不管在别人面前多么刻薄刁钻,可在他面前都是娇俏可爱的,自己这才放任她在宫里横行,看来,自己是给她的宠爱太多了,让华儿都忘了自己的身份。
皇上脸色一冷,一旁的皇后第一个察觉到,她厉声呵斥封锦华:“华儿,跪下!你父皇哪是你随便质疑的?”
皇后极少冲她这么大声,封锦华一时有些惧怕,腿更是不听使唤地跪下,直到膝盖处传来痛意,封锦华才恍然回神,她低头,眼泪啪嗒往下掉,落在汉白玉地板上,滴滴答答,像是滴进众人心里。
“儿臣知错。”封锦华声音带着浓浓鼻音。
本来真有些生气的封齐昊见此,怒火消了些,到底也是宠了这么久的女儿,而且看在皇后面上,他也不会真的惩罚封锦华。
“罢了,起来吧。”
“谢父皇。”
之后又是一阵安静。
至于朱钗一事,没人提及。
这怎么可以?商拾眼神一转,敢无赖小连,无疑是自寻死路,商拾看着云连手中的朱钗,对上首说道:“皇上,小连是草民的娘子,草民不能看着小连被人诬蔑,还请皇上能还小连一个清白。”
叹了口气,皇后笑道:“本宫看你是误会了,这事没那么严重。”
“皇后此言差矣,小连跟草民不过一介平民,皇后娘娘可知道我们最在意的是什么?”不等皇后开口,商拾又信口胡诌:“我们在意的是名声。”
“既然你要求,那此事今日就做个了断吧,华儿,你说说你的朱钗。”
“回父皇,儿臣的梅花钗通体金色,上面有暗红掐丝,而朱钗顶端则是三朵小巧梅花,儿臣特比喜欢上面的梅花,所以常常摸着,其中一朵梅花边稍微有些破损。”
说的如此仔细,看来封锦华这一番是做足了功课。
封锦华话落,众人这才将目光又看向云连手中的朱钗,试图看清那朱钗是不是如封锦华描述的一般。
然,云连始终捏着朱钗顶端,亦是镶嵌梅花的地方。
“商拾媳妇,你将手中的朱钗让大家看看便一目了然。”封齐昊开口。
云连并未立即松手,她坚持之前的问题:“皇上,我想问的是,若这只钗是公主的,公主打算如何处置我?或者宫内偷窃罪名是什么?”
皇上眼神示意一边悄无声息的元公公,被点名的元公公拂尘一样,回道:“是这样的,若偷窃为重要之物,那杖刑至死,若不是重要之物,可酌情减免刑法。”
摸索着手中的朱钗,云连对自己说,又像是对别人说:“嗯,看来这朱钗不是重要之物。”
那意思,我不要公主死,只杖刑几下就行。
目光若有所思地盯着有些咄咄逼人的云连,封齐昊突然金口一开:“这样吧,所谓公主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们两人,不管是谁,错的一方皆杖刑二十,如何?”
“父皇!”封锦华又不干了。
她堂堂一国公主怎么能跟贱民同罪,再说,她若错了,最多是误会,而云连错了,那就是偷窃,父皇明显是在偏袒云连那贱人。
难道是父皇看上了云连?
虽然口中不承认,可封锦华心里却明白,云连之姿在整个青城无人能出其右,什么梁梓柔也只能靠边站。
想到父皇向来喜好美人,封锦华心中一片愤怒。
“华儿,住口!”这次仍是皇后的斥责声。
封齐昊的脸色已经完全冷了下来,他乃一国之君,当他的威严几次三番被质疑时,即便是亲身女儿,封齐昊也不会允许。
这一家三口的矛盾不在云连考虑范围内,直到封齐昊下了决定,云连这才将手心展开,那只朱钗静静躺在上面。
封锦华泪眼朦胧地看去,她声音是前所未有的高昂,里面还夹杂着难以掩饰的幸灾乐祸:“父皇您看看,这就是儿臣的朱钗。”
因为封锦华如此肯定,皇后总算放松些许,可一口气还未松下来,再次提了起来。
“齐儿,将那朱钗呈上来。”封齐昊说道。
男子伸手,在还未碰触到朱钗时,笑容顿住,紧接着再起扬起一抹笑,及若有所思的视线,这时,商拾将云连随手一拽,自己夹在两人中间,商拾拿过云连手中的朱钗,亲自递到男子手中,并特意说道:“还请拿好了。”
男子但笑不语。
封齐昊看着那朱钗,先是一片平静,接着怒火渐起,他收起朱钗,直接朝门外喊道:“来人。”
“将公主待下去,杖责二十。”
封锦华呆了。
直到两名护卫一人一边,恭敬地对她说了个请字,封锦华这才回神,她上前,大叫:“父皇,为何要打儿臣?”
“华儿,朕的女儿不该是个不负责任的人,或许二十棍还是太少。”
皇后急了,她跪地,语气轻柔,且满含祈求:“皇上,都是臣妾教导无妨,还请皇上恕罪,华儿她还小,若是,若是打的狠了,说不定会留下后遗症,皇上,华儿她毕竟是您的女儿,还望皇上看在臣妾从未求过皇上的份上,饶过她这一次吧?”
看看,这就是皇家所谓的公平。
云连勾唇满目嘲讽。
封齐昊眼角瞄过,脸色更难看:“还不带下去,二十棍子,少一棍,朕唯你们是问。”
“父皇,儿臣就是死也要死得明白,不然儿臣不服。”
她确定自己看清楚了,是金底,掐丝,还有梅花,跟她的是一样的。
封齐昊将手中的金钗往她跟前一扔,大喝道:“睁开你的眼看看,到底是不是你的?”
擦干净眼泪,封锦华捡起金钗,她手晃的厉害:“为什么不是?怎么可能?”
“这当然可能。”云连插嘴。
“这不可能!本公主明明让人放的是父皇赐与的三朵梅花,怎么可能变成六朵?”封锦华脱口而出。
这一叫彻底将自己的罪行曝露出来。
而她手心躺着的赫然是金底,掐丝,六朵梅花。
“好,很好!朕没想到自己的儿女,堂堂一国公主竟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简直,简直就是不配为我东炎公主。”
这句话说的诛心,不配为公主,这不仅否定了封锦华,同时也否定了养育封锦华的皇后,皇后心口一疼,软软倒在地上。
“母后,母后,你怎么了?”封锦华慌忙大叫,她试图往皇后跑去,却被身后的侍卫攥住了胳膊,只能站在原地徒劳地叫着。
“放开我,母后,你们放开我!呜呜,父皇,儿臣错了,父皇,求你别生母后的气,儿臣愿意领罚。”封锦华真的怕了,十几年来她横行无阻,可直到此刻她才真的明白,自己能依仗的只有父皇,若是父皇生气,她将会一无所有,母后也会被众嫔妃笑话,她不能让父皇失望。
封锦华跪地,膝行到封齐昊面前,抱住他的腿哭喊道:“父皇,儿臣错了,儿臣知罪,求父皇救救母后。”
在看到皇后晕倒的刹那,说不担心是假的,封齐昊对已经抬脚准备过来的男子说到:“齐儿,你快看看你姑姑。”
“是。”
那唤作齐儿的男子快速上前,执起皇后的手探脉,须臾,他说道:“姑姑受了些刺激,加之气怒攻心,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