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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你这次买了这么多坯布回来,真的是打算做这买卖了吗?”
深夜,在巴月整理完这些布匹之后,奶娘拉着她坐在床边,忧心冲冲的问道。
“奶娘,自力更生不好吗?”巴月反问了一句。
她知道她的一些观念和这个时代的女人不一样,但这不表示她要屈服于时代,不试一试,她怎么知道不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就算失败了,也有嫁人这一条退路嘛。
“奶娘知道,你是让李家那个混蛋给伤狠了,但是身为女人,到底……还是安分点的好。”奶娘叹了一口气,劝道。
当观念发生碰撞,巴月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应对好,她一点也不想顶撞这个把自己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的奶娘,犹豫了半天,只是道:“奶娘,你放心,月儿有分寸。”
奶娘看她神色,知道她是铁了心,也不好再说什么,轻声道:“夜了,洗洗睡吧。”
“哎。”
巴月答应一声,到屋外打了水,正要擦脸,却听奶娘又道:“晌午那会儿有支商队来了村子,就在村子里宿下了,明儿一早你去看看,姑娘家应该有的胭脂水粉,总得买点回来,从商队手里买,比进城去买要便宜一些,你也别省这钱,整天素净着一张脸,该打扮的时候就要打扮。”
“有商队来了?”巴月一听便来了兴趣,还没来得及琢磨呢,听奶娘后面的一番话,便忍不住噗哧一笑,“奶娘,月儿就是不打扮,也是村子里最标致的姑娘。”
奶娘一听也笑了,道:“这话你也敢说,不害臊。”转而语声一顿,却又道,“不过我家月儿确实是村子里最标致的姑娘呢。”
其实这里面有个审美观的问题,巴月自己看自己,标准的瓜子美人脸,皮肤又白净,身材又标准,当然是个美人胚子,奶娘待她如亲女,自家女儿自然是最漂亮的,但是对于村子里、尤其是以村长大娘为代表的一帮子人来说,巴月身材纤弱,手细皮肤细,一看就不是能干活的料,再加屁股上没肉,下巴尖尖,既不好生养,瞧着又没有福相,哪里当得上标致两个字,不说她丑就是好的了。
诸事不提,第二天一大早,巴月就往村子里去了,她对那个商队,真的好奇的很。不知道会是从多远的地方来的,既然是商队,肯定走过许多地方,见多识广的,一定能给她带来许多信息。
刚走到村子口,就看到了许多人,大多是村民,围着几个陌生的面孔,旁边堆着许多兽皮、草药还有生纱,看样子,是村民们正在兜售自家的存货。
巴月站在外围探头探脑望了一阵,觉得不大有意思,便走开了。一转头,又看见边上停着几辆大车,上面用防雨的帆布盖得严严实实,还有几个人拿着绳子正在绑上,看样子,应该这支商队沿途收购的货物都在这里了。
“这位大哥,你们收的,都有哪些东西啊?”巴月有些好奇,就走过去对其中一个人问道。
那人回过头,对巴月微微一笑,道:“大嫂想买什么?”
巴月摇了摇头,道:“我不想买什么,就是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所以有些好奇,想看看你这里有没有远方的特产什么的。”
她一边说一边打量这个人,只见他大约三十上下的年纪,嘴唇上方留着一抹小胡子,中等身材,穿一身青色布衣,乍一看有点像李少东那种类型的读书人,但是仔细看看,却是十分精明干练,不像读书人,反而更像后世的那些高级白领,她这才惊觉自己似乎是瞎猫逮着死耗子了,这个人看上去,并不是普通的伙计,八成是个管事或者领队什么的。
那人听她这么说,也不嫌弃,依旧面带微笑道:“在下邵九,是邵记商行的一个管事,打从东莱州过来,这车上除了沿途收购的一些散碎货物之外,主要都是东莱州特产的猴头菌。”
“东莱州?”巴月歪了歪脑袋,又是一个陌生的新地名。
那邵九会意,解释道:“百陵州再往南,大约二百来里地,中间隔着七八个府县百十来个大小村庄。”
“那可远着了……”
巴月想像了一下,没穿越以前,二百来里地根本算不上多远,汽车一开,几个小时就到了,但是放在这个时代,没有高速公路,连马匹都少见,拉车的大多不是骡子就是牛,再次点的是毛驴,这样的速度,一天能赶个几十里就算是快的了,像这样拉着货物走一阵停一阵的,二百来里地,估计得走上大半个月,要是碰上道路崎岖,或者突然下雨道路泥泞,恐怕就更耽误时间了。
琉璃冻才是摇钱树?
那邵九却打量了她几眼,有些惊讶,道:“大嫂身上这衣料倒是少见,我们邵记商行在南边也贩过一些布帛,有种青布,与大嫂这衣料一般颜色,只是没有这些花纹。不知大嫂这身衣服是哪里购得?”
“哪里是买的,这衣裳是我自己做的……”巴月还在琢磨商队的事情,邵九的话她也没有在意,顺口便答了,话一出口,她才猛觉不对,追问道,“邵管事见过我身上这种衣料?”
完了完了,她还想做独家买卖呢,这样一说,岂不是要吹了。
“这衣料也是大嫂自己做的?”邵九却比她更惊异,不答反问道。
巴月眨巴了几下眼睛,突然道:“邵管事,我家便在村外不远,若得空,可否赏脸喝茶杯?”
邵九会意,伸手一拂,道:“大嫂请带路。”
这就是商业跟商业的碰撞,不用说得太明白,随便一邀请,彼此便都明白了双方的意思。邵九是从巴月身上这件衣裙上,敏感的发现了一条商机,而巴月意识到,她这蓝印花布到底是不是独一无二,恐怕就要从这位邵管事口中得出答案了。
白三小姐就说过,她在南边看到过同样颜色的布,如今这邵九也这样说,想来不会是假的,恐怕她的染料并不是独家秘传,但是巴月同时也注意到一点,那就是这两个人同时都说了,他们所看到的青布上,没有这样的白色印花。
于是,巴月突然产生了一股很不妙的预感,难道……最终决定她能不能掌握蓝印花布的独家市场的因素,不在于眼前这大片大片的野草,而在于……那毫不起眼的琉璃冻?
事实上,在她这样想着的时候,邵九已经给出了答案。
“原来这里生长着如此之多的蓼草,怪不得大嫂能染出南边才有的青布,不过那些花纹,想来另有奥妙吧。”
巴月傻眼。
原来这些野草叫做蓼草,这个邵九果然是见多识广。一瞬间,她被打击得精气神都快要完全消失了。不行,她得去问问石匠,这琉璃冻到底是他的独家秘决,还是所有的石匠都懂得做。
这时已经到巴月小染坊,邵九远远看见巴月染布的那个大棚,眼前便是一亮。
奶娘这时听见声响出来,看到巴月带了个男人过来,不禁一愣,然后道:“月儿,这是……”
“奶娘,他是商队的邵管事,我请他过来聊聊。”
“哦哦,邵管事,这边坐,我这就去倒茶。”奶娘支吾着应了一下,就去倒茶了。
邵九坐下,扫视了几眼,然后才笑道:“大嫂先说这衣料是自己做的,我还不大相信,现在一看,倒是我小瞧大嫂了。”
巴月也笑了笑,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不过是偶尔发现了,便染着玩儿罢了。”
这话邵九却是不信的,染着玩儿,弄这么大一棚子,但却也不揭破,只是道:“染着玩儿能染出这般清雅的布料,大嫂也是独一家了吧。”
听到“独一家”三个字,巴月眼睛便亮了,笑眯眯的问道:“果真是独一家吗?邵管事走的地方多,见的也多,可不要骗我哦。”
邵九点点头,道:“确是独一家,大嫂这染布的法子,在南边虽然常见,可是南边那些染坊,断断是染不出这般洁白秀雅的花纹的,大嫂心思灵巧,却不知是用什么法子弄出来的。”
巴月眉开眼笑,口中却道:“一点小手段,不值一题。”
这时奶娘端了茶出来,她连忙住口,奉了茶,然后才又道:“邵管事,不知这布……商队收不收啊?”
终于说到正题了,邵九笑笑,道:“粗布五百文一匹,帛布八百文一匹,细布一千五百文一匹,大嫂有多少,我收多少。”
“邵管事真是个爽快人。”巴月心里盘算了一下,粗布的成本是三百八十文一匹,帛布是六百五十文一匹,细布是一千二百文,染料和人工目前不能算在成本里,上门取货还省了运费,这样算来这个利润其实算高的了,想到这里,她扬了扬眉,“这价格嘛……也还算合理。不过,我有两个条件,邵管事若是答应,这买卖便算是成了。”
“大嫂说来。”
“第一,在百陵州及所属地界内,邵记商行不得贩售我的布,哪怕是别人从邵记商行购得布,也不得售到百陵州所属地界之内。”
邵九含笑望着巴月,道:“这百陵州地界的布市,是大嫂给自己留的吧。成,我答应。”
“第二,邵管事也看到了,目前我这染坊才刚刚起步,产量有限,一年之内,我们以三月为期,我供货,你取货,银货两讫,不得拖欠。”
邵九点点头,道:“依我看,大嫂这染坊确实小了点。我倒有一个想法,还请大嫂一听。”
“请说。”
“我邵记商行名下,也有几处染坊,不若我派些染工过来,协助大嫂。”
巴月看看他,摇了摇头,道:“邵管事这方法虽好,但巴月只能心领。”
不是她不想发展,在没有确认琉璃冻的事情之前,她只能自己搞,否则邵记的染工跑过来,只消看两眼,就能把她的饭碗给抢去了。
“既如此,便依大嫂吧。”邵九有些遗憾的叹息一声,站了起来。
巴月起身相送。
邵九走了几步,又回头道:“还未请教大嫂如何称呼?”
“叫我巴姑娘吧。”巴月摸了摸头发,有些无奈,她真不想做妇人打扮,听别人喊自己大嫂,很别扭啊,但是谁让她穿到林八月的身上,林八月是弃妇,她也只能认了。
“八姑娘?”邵九疑惑的看了看巴月,然后微微一笑,却是不追究了,只是道,“八姑娘,三月之后,我再来拜访,还望八姑娘做好准备,莫要让我失望。”
巴月抬起头,胸月成竹道:“邵管事尽管放心,多的我不敢说,五十匹粗布总是能备下的。”
话是这么,其实她心里已经盘算了好一会儿,五十匹布已经是她的极限,不提人力,只算她手上的资金,最多也就是五十匹了,再多她可就要没钱吃饭只能喝西北风了。这还亏得她和张记成衣铺有协议,能回笼一点资金,否则,她还不敢下这个保证。
送走了邵九之后,巴月就急急火火的又跑去村长家借毛驴了,虽然顺利借了出来,但却吃了村长大娘几个白眼,倒不是因为她频繁的借毛驴,而是张小虎同志又想跟着去,被村长大娘硬拉住了。
知道前一天巴月前脚后,张小虎后脚就跟了去,这一次村长大娘学乖了,盯着张小虎让他干这个干那个,等巴月骑着毛驴走了许久,估计就是追也追不上了,村长大娘才放松了盯人的举动,戳着张小虎的额头,骂了一句“没个出息的东西”。
独家秘方
却说巴月一路直奔到常安府,滴溜着毛驴就到了石匠那里,还没进门呢,就又见门外停着个小轿,几个轿夫正蹲在一边说闲话。
有客人?
巴月压下性子,在门口张望了两眼,没见着人,估计在屋里谈事情,她也不好就这么直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