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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月见他不说话,也不解释,更不高兴了,没好气道:“不说就不说,告诉你,这次是本姑娘心情好,给你解围,下次……哼哼!”
感情,她是有意冲进来的,并不是无意闯进来。其实巴月老远就看到白家的马车停在巷子口,就知道白三小姐又来了,她心里实在好奇,白家的小姐为什么老是来找石匠,就躲在墙角偷听了一会儿,没想到一听就听到个惊天大八卦,于是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羞走了白三小姐。
石匠更憋屈了,憋了半天,把钱袋往巴月面前重重一扔,道:“好人要做就做到底。”
“你还敢摆脸色给我看?真是良心被狗啃了。”巴月大怒,“你是什么意思?这钱不要啊,不要我拿回去,告诉你,要不是看你劳苦功高,我还不想给呢。”
石匠一口气吐不出,胡子都快翘起来了,这女人根本就没弄明白他的意思。
这时墙头上,算命先生探出一个脑袋,大声道:“臭小子,你没有求过亲就不要乱说话,哪有这样向人家闺女求亲的?八姑娘,老夫给你保个媒,这臭小子的意思是,你嫁给他,以后就没有女人敢上门纠缠他了,那两袋钱是彩礼。”
巴月:“……”
81患得患失
太过意外的结果,就是巴月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愣了许久,才勃然大怒:“石匠,你是这个意思?本姑娘嫁给你就是做好人了?”
见过求婚的,但是没见过用这种理由求婚的,欺人太甚!自己跟别的女人拉拉扯扯牵绊不清,娶不着媳妇,就想让本姑娘做一回好人,门儿都没有。巴月的牙齿磨得咯吱响,要不是顾着形象,她真想一脚踹过去。
“不是。”石匠一扭头,不看巴月。
算命先生趴在墙头上笑眯眯地为他做注解:“这臭小子说的是,他求婚不是为了让你做好人。”
那又是为了什么?连个理由都没有的求婚,简直就是侮辱。她也不想石匠这个闷骚男能说出喜欢呀之类的话,但是至少夸她一声能干会死呀。
什么叫火上浇油,这就是。
巴月气得脸上涨得通红,尖叫一声:“石匠,我诅咒你一辈子娶不到媳妇。”
然后牵起小毛驴,怒气冲冲地走了。
“喂喂,臭小子,她是害羞了,你别愣着,趁热打铁,快去准备准备,老夫这就充做媒人,给你提亲去。”算命先生大呼小叫。
他在摊子上看到白三小姐和巴月前后脚地来找石匠,马上就知道有热闹可看,哪晓得,居然热闹至此,禁不住就乐得有些忘形了。
石匠无奈地抚额:“胡先生,她是在生气,你没看出她是生气了吗?”
“生气?为什么?”算命先生大眼瞪小眼,一脸迷糊。
石匠叹了一口气,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怪不得你一把年纪了,还是个光棍。犹豫了一会儿,石匠终于下定决心,追了出去。
巴月气呼呼地跑了出来,边走边骂骂咧咧,一口一个“臭石匠笨石匠”,骂一声就在毛驴脑袋上拍一记,拍得小毛驴委屈无比,一双驴眼几乎快化成了水,蓦地耳朵动了几下,似乎听到了什么,一扭头就往回跑。
“石头……喂……臭石头,你也不听我的话了吗?跟你爹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死德性。”
巴月气坏了,拔腿就追,追了一会儿,小毛驴高兴地昂了一声,突然止步,巴月却正准备提速逮住这不听话的毛驴,收脚不及,又想停下来,结果重心不稳,往前跌了几步,然后一脑袋扎进了石匠的怀里。
“还说是生气,这不就投怀送抱了……”
算命先生在后面不远处探头探脑,嘀嘀咕咕,亏得巴月没听见,不然头一个踹死这老不正经的老骗子。
“你追出来做什么?”巴月恼羞成怒,一脚踩在石匠的脚趾上,狠狠揉了几下。
石匠面不改色,随她怎么蹂躏自己的脚趾,只是伸出一只手,道:“拿来。”
“拿什么?”巴月横眉竖目,“钱袋扔在你那里,我可没带出来。”
“灰雁。”石匠这会儿惜字如金了。
“啊?”巴月傻眼了,“你、你……小气鬼,喝凉水,吃你一只灰雁,还要跟我收钱?别忘了,你也喝汤了,哼哼!”
石匠抬起眼睛望天,慢吞吞道:“灰雁求亲。”
“嘎?”
“吃了我的灰雁,就是我的人。”石匠对着天空,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巴月眨巴眨巴眼睛,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生平第一次,她落荒而逃,连小毛驴都忘了牵走。
算命先生撑腰大笑,对着石匠直竖大拇指:“臭小子,干得好,总算像个男人了!”
石匠瞅着他不语。
算命先生忙道:“明白明白,求亲的事,包在老夫身上了。”拍着胸脯担保着,旋即又幸灾乐祸,“你还是想想,怎么跟那闺女解释你的身份吧。”
石匠低下头沉吟半晌,然后摸摸小毛驴的头:“你娘不会在意的,对吧?”
小毛驴晃动着耳朵,叫了一声,却不知道是在应和,还是在同情。
却说巴月一溜烟地跑回了暂时寄住的张府,还没进屋呢,被坐在庭院里绣花的方秀娟一眼瞧见,叫住了。
“月儿,你跑什么呢?”方秀娟取出一方帕子给她擦擦脸,“看你脸红的,还一头的汗,让下人瞧见了,还不得笑话你。”
“我脸红吗?”巴月不好意思地摸摸脸颊,温度似乎是比平时高一点。
“都快冒烟了。”方秀娟打趣了她一句,旋即又关心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没什么事。”
巴月下意识地答道,一抬头见着方秀娟关心的眼神,心中又有些感动,扭捏了半天,才低声道:“秀娟姐,有人来提亲……我是说要是又有人来提亲,怎么办?”
“提亲?给谁提亲?”方秀娟茫然,“张府里没有未出嫁的姑娘呀。”
“不是。”巴月急得直跺脚,“是给我提亲啦……”
说完,她脸更红了。
其实出了邵家那回事后,巴月也就没了嫁人的心思,这古代的规矩太大,自己又是个一不注意就冲动犯忌的人,别说不容易找婆家,就是找着了,怕没几日就婆媳不和,家无宁日了。
不过这回是石匠,这个男人上无父母,下无兄弟,还容易被自己使唤,这样就不用担心有什么家庭矛盾产生了,似乎也不是不可以嫁呀。
“什么!居然还有人敢向你求亲?”方秀娟脱口而出,见巴月脸色忽变,知道失口,连忙补救道,“这是好事啊,只是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是个石匠……人还不错。”巴月考虑了一会儿,虽然刚刚被石匠气得半死,但是还是给出了一个正面的评价。
方秀娟瞅着她,突然噗哧一笑:“月儿,你喜欢他吧。”
“啊?”巴月跳脚,“谁说我喜欢他,我只是说他人还不错,可没说喜欢他,那个石匠,又臭又笨,还不会说话,我一见他就来气,要不是他能帮大忙,我才懒得理他呢。”
“那就是喜欢了。”方秀娟点点头,“真是太好了,我得赶紧派人向奶娘报喜去,奶娘知道了,一定会高兴坏了。”
喂喂,我没说喜欢石匠呀,你不要自说自话好不好……巴月欲哭无泪,早知道就不跟方秀娟说这回事了,人家石匠还没说要来提亲呢,万一、万一他是开玩笑的呢?说什么“吃了我的灰雁,就是我的人”,这话怎么听,都是玩笑话,谁规定吃了谁的灰雁就是谁的人,石匠这人平时老实巴交的,怎么会说出这么无赖的话呢?
巴月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开始患得患失了。
82提亲的又来了
一夜过去了,巴月顶着两个黑眼圈起来,对着菱花镜直发愣。邵家提亲的时候,没让她转展反侧,石匠一句玩笑,居然就让她一夜没睡好。
“我……该不会真的喜欢那个笨蛋石匠吧?”
她一边往眼圈上敷粉,一边喃喃自语。这个玩笑可开大了,她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未来的丈夫,居然会是石匠这样的男人。
巴月理想中的丈夫,嗯,有房有车,高大有力,长得俊不俊不要紧,关键是要懂得体贴女人,当然,体贴别的女人不行,只体贴自己才是最好的。不过,这是没穿越前的理想,穿越以后,生存第一,男人靠不住,只能靠自己,所以她才会选择邵九,毕竟志同道合嘛,可惜邵九这个男人平时看着还不错,关键时刻就掉链子,需要他挺身而出的时候,他却退缩了。
至于石匠,呃……房子是有的,不过有点破,车子也是有的,不过是拉石头的板车,人嘛,一脸大胡子,跟杀猪的差不多,谈不上俊了,体贴就更不谈上了,挺多就占忠厚老实四个字,敢顶着她现在名声扫地的风头求亲,也不知道说他是胆大包天,还是笨得无可救药。
要不然,石匠难道是真的喜欢自己?
巴月脸色绯红地想着,那得是喜欢到什么程度,才肯娶她这么一个名声扫地的女人?
“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那就算是两情相悦了吧……我该不该珍惜呢?”她又喃喃自语,一会儿窃笑,一会儿皱眉,“说起来,我喜欢他哪一点呀,又笨又不会说话,没钱还没不英俊,除了好使唤干活勤快也没见有别的优点。不过话说回来,那个白二小姐又喜欢他哪一点?难道石匠身上还有我没发现的优点?”
她还在这里拼命琢磨的时候,却不知道,这会儿算命先生已经写好庚贴,乐滋滋地往张家村去提亲了。
奶娘这阵子的日子很不好过,她素来把巴月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地疼爱,结果巴月不听她的劝告,好好一桩亲事,结果却跟邵家弄到这种地步,这让奶娘非常伤心,可是也不忍心过于责怪巴月。这孩子吃的苦太多了,虽然这一年多来,这孩子干的事儿,说起来是没有安守女人的本分,惹人非议,但是她们孤女寡母的,不靠这点手艺挣钱吃饭,又能怎么办?
邵家休了巴月,村里人说什么的都有,奶娘也只能听着,暗地里哭了几回,只恨不得巴月就这样待在常安府里,再也不要回来就好了。
不过这几日,事情却又慢慢变好起来,是因为邵九让人偷偷地给她送来一些补品,让奶娘知道了,这孩子对自家闺女还是有几分心意的,那封休书,实在是被父亲逼着写下,自个儿这双老眼,着实没有看错人。
有了这样的心思,奶娘就天天盼着邵家回心转意,收回休书,再用八抬大轿来迎娶巴月。不料邵家的人没盼来,便见算命先生拎了两只鹅笑嘻嘻地上门来了。
“胡先生,您这是?”
奶娘倒了茶,请算命先生坐下,便问了起来。
“老夫这是来道喜了。”算命先生捋着胡子,摇头晃脑。
“道喜?我家有何喜可道?”奶娘虽然是问着,可是脸上却喜笑颜开,难道是邵家要回心转意的事情已经在外面传开了?
“自然是你家姑娘的喜事。”算命先生乐呵呵地送上石匠的庚贴,“这是男方的八字,我可是给合过了,跟八姑娘是天作之合,天生一对呀。”
奶娘拿着庚贴,直愣神儿,好一会儿才问道:“胡先生,这男方是哪里人士?”
她又不认得字,这庚贴给她也是白看。
“哎呀,差点忘了说,看老夫这记忆。”算命先生哈哈大笑,“这男方啊,上回你也见过,就是那日提着灰雁跟老夫一起在你家门外看热闹的……哎呸呸呸,是给你们撑腰、把李家的人吓走的那个大胡子,年纪嘛,比八姑娘是大些儿,不过他可没娶过亲,八姑娘嫁过去,就是名正言顺的正室嫡妻,手里么也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