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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忙不迭陪笑:“多谢官爷!官爷吉言,官爷吉言。”一边推车上前,却被一只手拦下。
“官爷?”
先前那个侍卫道:“虽说是老面孔了,可最近有要犯在此,上头压地很紧,该有的规矩省不了。”
年三一愣,紧接着附和道:“官爷说得是。”转身至车头,主动掀开桶盖。
立时,一股恶臭扑鼻而来,令人作呕。那两个帮着检查的侍卫亦忍不住掩鼻遮口,嫌恶地转过头去。
该刹,我飞速一蹿,攀住底盘,贴身车下。
只听得里头有侍卫不耐烦道:“好了好了,熏死人了,还不快盖上。”
年三‘哎’了一声,盖上盖子,骨碌碌地推动车轮进了门,走过一片石子路,七弯八拐地,转入一片后院。趁他与两个杂役搬桶之际,我悄悄溜出,提气纵身,翻上房檐,朝‘仁义堂’掠去。
一路上并不太平。连着躲过两队巡逻兵,颈后已冒出一身冷汗。
耐心静待队伍走远,我轻巧如雁,贴墙滑下。
奇怪,‘仁义堂’门口竟不设岗哨,是自信无人敢来么?我蹙眉伫足,虽心疑不定,然夺取玉锁的念头占了上风,终斩断犹豫,闪身而入。
屋内一片漆黑,借着透过窗纱的朦胧月色,勉强视物。我埋首一排证物架前,细细搜寻,却一无所获,再查一次,仍不见玉锁踪影。正焦急,不经意瞥见书架最底层压着一方不起眼的木盒,欲探手,身后忽地亮起一片烛光。
这一惊非同小可,我霍然转头,瞪大双眼,不置信地看向太师椅上那人,一颗心‘咚’一记沉到谷底。
他竟一直坐在那里,看着我如无头苍蝇般东扑西撞,然后一脸冷笑:
“你总算来了。”
“你。。。”难怪如此轻易,原来一早就等着我了。
我怒目相视:“不如索性连我一起杀了干净!”
尹君睿缓缓站起,走到我面前,双眸黑如深渊:“我和他之间,只能留一个。”
我低头不看他,他扳住我的下巴,迫我抬首:“我已给了机会让你选择,是你自己不珍惜。”
机会?他何时给过我选择的余地?我哑然失笑。
他的手游移至我的颈项,声音毫无温度:“既然如此,从今往后,便由我替你作主。”
我一怔,朝他望去。
他的眉角,刚毅冷冽,他的眸子,利芒渐现,他的薄唇,酷厉地紧抿着,刹那,在我眼前的这人,犹如炼狱修罗。
我忘了反抗,心头一片茫然,又似一片澄明。
忽然觉得好累。
结束吧,如果一定要以这样的方式,如果,不得不以这样的方式。
眼眶有些湿润,却不是因为害怕。人难免一死,惟遗憾,终究功败垂成。
本想,就此带着玉锁离开。他会无恙,流光得以存活,一切归于最初,按照原先的轨迹继续下去。
彼此平安,别无他求。
然为何总是如此?做了能做的一切,却仍然什么也改变不了。
缓缓闭眼,静目待死,他却迟迟没有动手。
半晌,耳旁传来他咬牙切齿地怒:
“你情愿死。。。你竟情愿死。。。?!为什么?为什么!”他摇晃我的双肩,忿道:“他能给你什么是我给不了的?嗯?你懂不懂qi书…奇书…齐书,明不明白,只有我,只有我,才能真正保护你,照顾你,给你一切!”
我死死咬唇,别过头去。
他捧住我的脸,眼中有痛:“你为了他,日夜奔波,受足惊怕,算什么呢?!他就只能让你过这种日子?你想过这种日子?”
我不敢看他,放低了语气:“你若不杀我,便让我走吧。”
“离开一次,已是太多。莫忘了我才说过,从此往后,由我作主。”他的眸子似两道长钉般钉住了我,怒气渐渐被冰冷所取代:“你既忘不了他,我便让你忘了他;你既不愿跟我走,我带你走便是了。总之无论如何,你都要牢记一点”,他凑近我的耳垂,轻轻落下几个字:
“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35、杀机
我簌簌发抖,他一把扯下我的头巾,将我抵在墙上,紧扣腰际。
吻,铺天盖地地落下来,没有余地,没有间隙。
没有温柔。
每一寸的挪移都如烙铁,烫地我生疼,他却似还嫌不够,一手扯开我的衣襟,在肩胛上留下一排排齿印。
我知道他在发怒,他在报复,他恨我的‘背叛’,铁了心要我臣服。
这一次,他不会再像在‘流云阁’时那样,因为我的眼泪而心软,收手。
我奋力挣扎,朝门口跑去,他自背后抱住我,两个人滚倒在地。
他压住我,以口对口,止住了我的惊呼,一手探入衣里,挑逗轻抚。
我惊怒交加,却再也阻止不了他的攻势,肩头的衣衫很快被剥落在地,摇曳烛火下,肤如白瓷。
他喘息一声,跻身腿间,迫我向他靠近。
我几近绝望,颤抖如落叶,乞求地望着他,那黝黑的眸子似荡开一圈涟漪,随即又平静如初。“你不会后悔。”他抚摸我的脸庞,低喃道:“我会给你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一切。”
“不!”眼看他越来越逼近,我终忍不住哭叫出声。
泣音未落,大门忽地被踢开,伴着一股冷风,一条黑色人影闪电般窜入。几乎同时,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我全身为之一松。
掌风,在静夜,如汹涌海浪。
烛火早已熄灭。昏暗屋内,两道影子纠缠在一起,难解难分。
是谁?
是谁在关键时刻救了我?
我忘了我该逃跑,只顾呆呆地看向前方,看着那个高大而迅捷的身影,拳掌纷飞,烈如焰火,扑向尹君睿的每一招每一式犹如索命无常。
稍松的心弦刹时再度悬起。
是他。
千里迢迢,他竟赶了回来。
赶回来。。。拼命。
他完全无视尹君睿的招数,他已不顾自身安危,他豁出全力,欲与之同归于尽。
我捧住面孔,干了的泪水复又流淌而下。
二十余招后,尹君睿架势渐显,反守为攻,眨眼间啪啪啪接连拍出三十掌,每一掌都似连绵峰峦,此起彼伏,源源不绝。
黑衣人冷哼,身形未动,掌如幻影,竟有条不紊地将那三十掌尽数接了下来。
尹君睿赞道:“烈二公子好快的身法,本宫小觎你了。”话音未落,右手已缠上黑衣人手腕,扣住对方脉门,讽笑:“只可惜,对付本宫,还得容大公子使得。”
黑衣人明显一惊,我亦一震,未看清尹君睿如何出的手何时出的手,黑衣人的面纱已被挥去,露出了那飞扬跋扈的眉宇,炙热如火的双眸。
一缕血丝沿着他的嘴角缓缓淌下。
“烈二公子,论修为,你尚差了一截。”尹君睿冷笑:“回去再让你大哥好好教教你。。。只不知,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他话未说完,我已飞身扑上,拼尽全力,直击他后脊。
我既非英雄豪杰也非绿林好汉,偷袭他,我毫不内疚。
尹君睿不料我突然发难,惊诧之余,司马烈已飞速脱身,借力使力,反手一掌落在他肩头。
尹君睿闷哼一声,竟不顾司马烈的铁掌,一把箍住我的双臂,气势汹汹:“给你一把刀,你可会亲手杀了我?嗯?!”
此刻,我已完全镇定下来,看着他,冷冷道:“给我一把刀,我立刻死在你面前,也总比落在你手上,受尽屈辱强百倍。”
“你!”尹君睿眸中利芒迸射,抓住我的手越勒越紧,喘息渐渐加重,不消抬头也可知他满腔怒气。
我却偏不怕死地抬头,忍着腕上的疼痛,不甘示弱地瞪着他,回敬他加诸于我的所有侮辱。
是错觉么?乌云密布的漆黑双瞳中,似隐着几许。。。痛?
“放开她!”司马烈直指尹君睿的咽喉,怒喝道:“不许你再碰她一根毫发!”
“烈二公子可是在命令本宫么?”尹君睿的视线未从我面上撤离,声音寒地像冰:“试问如今,究竟谁为刀俎谁为鱼肉?”
“哦,你以为你赢定了么?”司马烈挑眉冷笑:“那请问,你我纠缠了那么久,为何外面一点动静也无?你的人,都去了哪里?”
尹君睿目光闪了闪,神情未变,反笑道:“原来烈二公子不仅擅长喝花酒打群架,部署功夫也是上乘。这也难怪,所谓强将底下无弱兵,既是容大公子亲手调教出来的,烈二公子又怎会是草包一个。”
司马烈哼道:“多谢夸奖。”
“能躲过明枪暗箭活着回到沁阳,本宫已很佩服了。”尹君睿斜睨我一眼:“只可惜,最后一步,没能沉住气,否则说不定早就大功告成。”
“我若是你,就不会选择来这里。”尹君睿完全无视司马烈的铁拳已够到他的咽喉,讥笑道:“别人不知,你不会猜不到,或者说司马容不会猜不到——证物,哪会真存放在‘仁义堂’。这消息,分明是用来引蛇出洞的。”
我的心‘咚’一记沉到谷底,喃喃自语道:“玉锁果然不在这里。。。果然。。。我真笨。。。真笨。”
“你不是笨,你只是急着救他。。。”尹君睿脸色一暗,转向司马烈:“你现在打算怎样?杀了我?还是助司马容越狱?过了明天,他想逃也没机会了。”
司马烈瞪着尹君睿,面沉如水。
尹君睿挑眉:“怎么?可得快下决心才好。一会儿,换班的岗哨就到了,届时,谁也别想走。”
司马烈看我一眼,眼底涌现几分柔软,再看向尹君睿时,目光凌厉如刀锋,沉声道:“送我们出去。”
尹君睿一怔,又看看我,忽地笑起来:“好好,烈二公子果是性情中人。本宫佩服。”
我心头一酸,落下泪来,明知无望,仍不甘放弃:“玉锁究竟在哪里?”
尹君睿凝视我,低叹道:“儇儿,你能为他做的,都已做了,接下来,就是他的命了。”说着背过身,抛出一块令牌:“从东门走。守卫是我的心腹。门外有马。”
司马烈毫不迟疑,接过令牌,揽住我掠了出去。
最后一瞥,撞见尹君睿的目光,在黑暗中半明半灭,光影交错,却一直定定地锁着我。
“儇儿,冷么?”驰骋了一段,司马烈一手拉缰绳一手抱紧我:“我先送你回沈园。”
“那你呢?”我惊觉:“你几时回来的?其他人呢?”
“我马不停蹄赶了三日三夜,总算有惊无险”,司马烈勒住我腰的手又紧了紧,他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幸好赶上了。。。若来迟一步,真不敢想象。。。”他咬牙,目如野火燎原,恨声道:“若非大哥叫我不要冲动,我真想将他碎尸万段!”
“你见过他了?”
司马烈摇头:“只见了江风。找你不着,心知你必定来了此处。”
我不语。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见过司马容。我见司马容的事,尹君睿不可能不知道,可他还是让我去了。
为什么?是因为笃定这是最后一次会面?
如果,如果,真有这样的如果,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我突然前所未有的惶恐,不由自主抱紧双臂,颤个不停。
司马烈猛地勒住缰绳,将我紧紧地拥在怀里,贴住我的发髻,嘶哑着嗓子低声道:“儇儿,别怕,别怕,有我在!我决不会让大哥有事!决不!你听好,我这次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我还带了突厥的精英,我已经和翰鹰达成了协议,他会帮我们!即便尹君睿联手南夷,我们也不必怕他!大哥定能安然无恙,倘若他们真敢动他,我就调兵遣将杀他个措手不及。。。”
调兵?遣将?
造反?
我越听越心惊。一阵凉风吹过,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