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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他的脸,缓缓道:“那。。。兵书呢。。。难道你就不想要么?”
他看着我,紧蹙眉峰,长长叹出一口气:
“儇儿,你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危险。”
“是,我不知道。”我摇头苦笑:“有很多事,我都是不知道的,譬如,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你的背后,隐瞒了多少秘密,我一概不知。”
他静静地看着我:“你总是不肯信我,为什么?”
我避过他的注视,慢慢地道:
“那‘花旦’原是你派来救我和司马烈的。。。她又是何方神圣?”
他不答,只牵起我的手,将我扶上马车,柔声道:
“趁太阳还未下山,我们去看看那株兰花,好不好?”
水晶般透明纯净的露珠自洁白无暇如梦如幻的花瓣上缓缓滑落,在夕阳下灿若流星,一刹那间的转瞬消失,没入黄土之中。
我怔怔望着眼前这株苍翠劲挺的兰树,和树下那个清俊温雅的人影,伴着漫天漫地的落英缤纷、飞絮片片。
他的月白衣袖随风飘舞,笑容温柔恬淡,清澈明净。
“以后若是有一天。。。”
他缓缓走来,拥我入怀,比肩围绕的是淡淡的兰花馨香,他的声音,低沉而缥缈:
“若是有一天。。。你走了,再也不来,我就在这棵兰树下。。。等你。”
他紧紧地抱住我,埋首在我的发间,不让我看见他的脸。
四散的花絮渐渐迷蒙了我的双眸,我努力睁开,眼角却不知不觉淌下两行清泪。
他的衣襟被我的泪水浸湿,他温柔地拍着我的背,用干净修长的手指一次又一次为我拭泪,吻,轻轻落下。
柔软湿润的唇瓣,若有若无的兰香,洁白如云的花雨。。。
一切都美好的不像是真的,一切,都回到最初,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在沁阳第一茶楼喝茶,楼梯口遇见他,一袭白衣,温暖和煦,笑着向我道谢。
他的手渐渐收紧,吻越来越深,在席卷我领地的那一瞬,我蓦然惊醒。
我。。。这是在做什么?
我奋力挣开了他的怀抱,倒退数步靠在兰树上。
“儇儿。。。”
“够了。”我偏过头:“够了。”
他修长的手指,抚上了我的唇瓣:
“这里,你骗不了我。”
我一颤,他捧起我的脸,眼底闪过一道光,恍若烟云流霞,瑰丽而苍茫:
“答应我,不要走,留在我的身边,做我的妻。”
我望着他痴痴的目光,心头的苦一分胜过一分,手脚都是冰凉。
“我。。。”鼓起勇气的那一刻,他堵住了我的嘴唇,在唇齿纠葛中悱恻缠绵,低低呢喃几乎不可闻:
“如有那么一天,你舍我而去,我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握住我的手,贴在自己的心上。
是错觉?
那一直完美无瑕的笑容,竟如濒死的玫瑰一般,凄艳绝伦地不堪一击。
回到房里,我的头又开始痛了,连到三杯水入候,方才发现屋里已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郡主怎么了?脸色很不好,是不是外面风太大,吹多了?”
贵妃塌上施施然起来一个倩影,手持团扇,一脸娇憨:
“子言来得不是时候么,真对不住。郡主和容大公子何时喜事?早些知会一声我这个做弟妹的凡事也好跟着帮衬帮衬。”
我微笑,坐下了:
“静娴夫人,好久不见,找我有事么?”
秋子言罗扇掩面,笑道:
“郡主姐姐毋庸客气,我们早晚也是一家人,不如我就叫你儇儿,你就叫我子言,可好?”
我但笑不语。
秋子言细细端详我,秀眉微拢:
“儇儿本是天人之姿,得天独厚,怎的出了一趟关,就苍白了?要不要找罗太医看看?”
“多谢静娴夫人关心,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倒是夫人有孕在身,出门也没个人跟着,叫人不安。”
“还不足两个月,看不出来。”秋子言幽幽叹口气:“府里实在闷地慌,没什么女眷,男人哪懂女儿家的心思,想来想去,还是与儇儿最能亲近,说地上话。”
我浅笑:“夫人抬举,我这人看着还行,实则粗枝大叶,也是个不懂事的,未必能替夫人分忧解劳。”
“谁说的?容大公子一直对儇儿赞不绝口,就连我家相公。。。”秋子言顿一顿,看着我笑道:“普天之下能叫他看顺眼的女子,恐也就是儇儿一个了。”
“夫人说笑。”我站起身,歉意道:“我身子有些不爽,惟恐过了病气给夫人,恕不多留,改日再登门拜访罢。”
我召小兰进来:“备车,小兰你亲自送静娴夫人回相府。”
小兰过去扶秋子言,秋子言却笑容满面地坐下:
“儇儿,你这么快就要赶我回去么?你都不愿听听,我要跟你说什么话么?”
我抬眼看他,一双秋水明眸仍顾盼风生,犹若当初,看着那个人的时候。只是如今,明净的颜色似少了许多,些许清愁,些许沧桑,从眼角悄悄溢出。
我默默叹口气,道:“静娴夫人但说无妨。”挥手令小兰退下。
秋子言却不出声了。她看了我很久,很久,最后,目光移至自己的肚子上,轻声道:
“罗太医把过脉,说脉象平稳康健,极有可能,是个男胎。”
“恭喜。”
秋子言的笑,很刺眼:
“可是他,一点都不在乎。”
我缄默不响。
“成亲之前,他是他,我是我,我们都不是彼此心中的那个人,可是。。。我怀孕了。我既然已成了他的人,又怀了他的孩子,我就只能认命。为了我自己和秋家的声名,为了我腹中的骨肉,我只能与他成亲。”
秋子言一边笑,一边娓娓道来,她的声音仍一如既往地娇俏:
“我当了他的妻子,收敛了大小姐的脾气,迎合他,讨好他,做他喜欢吃的菜,说他喜欢听的话。。。他却还是沉默寡言,一副冷冰冰地样子,看我的眼神,好像我只是一个陌生人。”
我还是沉默,我能说什么?我有资格说什么?
我现在说什么,都是错。
秋子言神色温柔地抚着小腹,笑意越来越深:
“新婚那天,相爷赠了我许多家传珠宝。我拿给他看,他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就把自己关进书房一整夜,怎么叫他都不出来。可是。。。可是,一听说你失了踪,他便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秋子言笑地眼泪都流出来:“十天,你走了十天,他找了十天,家也不回,当你终于平安归来,他才回了家,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我进去探他,你猜,他对我说什么?”
我想捂住耳朵,秋子言的声音已飘了过来:
“他坦白告诉我,他忘不掉你,他说她这一辈子,都不能忘掉你,不管,你以后与谁在一起。。。他说,他可以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他只娶我一个正室,他不会三妻四妾,但是,他不爱我,他说,他不会爱我。”秋子言满面泪痕,却还在笑,凄艳的笑储在眼中,逐渐变成一道道利刃,向我射来:
“我不懂,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我倒底哪里,比不上你?”她一挥手,茶盏落地而碎:
“我可以为他忘掉容大公子,我可以说服自己去爱他,为什么,他就不可以忘掉你,他就不可以试着来爱我?!”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心头的酸楚,已不能形容。
司马烈,如果你是要我一辈子对你亏欠,对你内疚,那么,你做到了。
“这个孩子,本是我的希望。”秋子言缓缓站起,走到我面前:“可现在,他却是我痛苦的根源。”
我一惊,眼明手快抓住她大力拍向小腹的手,喝道:
“你做什么?!”
“做什么?”秋子言好笑出声:“我不要他了,你不懂么?”
“你疯了!”我脸色铁青,厉声道:“静娴夫人,我念你身怀六甲,情绪不稳,刚才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你请回吧。”
秋子言狠命甩我的手,她扭动地太厉害,我怕纠缠间伤到她胎气,只好松开她。
秋子言退到墙根,倚墙而立:“你可是觉得很得意?不错,你确实该得意的。”
我蹙眉:“静娴夫人,你累了,需要休息,我找人送你回去。”
“你有了容大公子,还不够么?”秋子言的身子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吃吃地笑:“容大公子。。。你可知,当我还只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我就喜欢他了。我认识他比你久!十年!整整十年。。。我生平最大的心愿,就是有朝一日,能做他的妻子。可笑的是,到头来,我成了他的弟妹。。。”
她的视线缓缓移到我的脸上,咬牙道:
“我究竟哪里对不住你沈儇,要一辈子,都败给你?”
我终于沉下脸:
“静娴夫人,你今天闹够了,可以走了!”
秋子言忽然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她握紧左手的拳,缓缓贴近自己的脸,蓦地一道银光闪过,光芒尽头,现出一柄精巧的银匕首。
我悚然一惊:“放下!”
秋子言讥诮道:“怕了?”
“我又没怀孕,伤地也不是我的孩子,我有什么好怕?”我冷冷道:“只是就算有人喜欢自残,好歹也别挑在我沈园。”
“我就偏偏要死在沈园”,秋子言尖笑,俏丽面容刹那扭曲狰狞:“我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静娴夫人是被谁害地一尸两命,我要让司马烈知道,他的妻子他的孩子,是如何死在他最心爱的女人面前。我要让你永远记住,你手上沾满鲜血,我们母子的鲜血,我要让你这一生,都背负这样的噩梦!”
“我以性命担保,这一刀刺下去,只会成就你一个人的噩梦。”一声冷笑传来,尹君睿出现在门边,嘴角微微抿起,森冷的目光直刺秋子言:
“错了,不光是你一个人的噩梦,是你秋家满门的噩梦。”
秋子言乍一见到尹君睿,便哆嗦起来,惊疑不定地望着他。
“你要还惦记着娘家,就别再来沈园”,尹君睿跨进门,声音寒气逼人:“秋家已兴盛了太久,所谓树大招风,物极必反。。。静娴夫人若是聪明人,便该懂得分寸。”
秋子言呆呆地看着尹君睿,早已忘了如何反应,尹君睿瞥她一眼,扬袖拍掉她手中的匕首,她这才醒过神,掩面痛哭失声。
我唤来小兰照顾秋子言,同时遣人去传罗太医。
尹君睿在一旁冷哼:
“能哭能闹能发疯,这么有力气,依我看往后都用不着太医了。”
“你找我何事?”送走秋子言,我看向尹君睿:“别跟我说你是来找我喝茶的。”
“哦,我就不能找你喝茶么?”尹君睿挑眉,似笑非笑:“还是,有了西陵清郡王撑腰,我就变得入不了眼了?”
我不理他,只道:“方才亏你及时解围,谢了。”
“你谢我的地方可多着呢。”尹君睿斜睨我一眼:“西陵送来的一纸婚书,父皇本是准了的,若非我坦言陈情,你此刻,怕已在和亲的路上了。”
我一怔:“陈情?陈什么情?”
尹君睿淡淡一笑:
“我已向父皇母后叩首请旨,册封你为太子妃。。。你高兴么?”
59、拍岸
“你开玩笑。”
“你看我的样子,像开玩笑么?”
尹君睿一手托起我的下巴,唇角悬起一抹浅笑:
“你该早知有这么一天。”
我拂开他的手:
“你会后悔。”
“后悔?”他望着我,慢慢地道:“你怎知我会后悔?你是不是不信我真能册立你为太子妃?”
我静静地看着他,他也静静地看着我。
“你果然不信。”他淡笑,笑意忽然变得些许讽刺:“原来,你也是谁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