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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也顾不上看画册,一本正经的和苏挽讨论起来了关于每天能玩多久小游戏的问题,正说得热火朝天,洞外一声碎石滑落的声音惊动了苏挽。她连忙捂住小孩的嘴,竖起耳朵听了听,果然在距离洞口不远的地方传来了脚步声。
苏挽将孩子送进帐篷里,叮嘱他千万不要出声,自己一个人拿着枪来到洞口,朝山下看去。黑暗中一黑一红两道身影徐徐而来,眼看就要上到一半。
苏挽将子弹上膛,站在入口石梯对面,冷冷地盯着最后那个台阶。
伴着沉重的喘息声,洞壁上出现了一对重叠的影子。
“站在那里不要动!”苏挽举枪指向洞外,冷冷说道。
“啊!”刚刚爬上山洞的两个人刚抬头就对上了乌黑的枪管,吓得尖叫起来。
苏挽冷冷地打量着面前的年轻
男女,开口说道:“闭嘴,不许叫,你想招来丧尸吗?”
叫得最厉害的女人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护在她身前的斯文男人赶忙摆了摆手,“别开枪,我们没有恶意,我们是新婚夫妻,本来是按着计划旅行结婚的,没想到因为病毒爆发和家人失去了联系,被困在了乔周。”
苏挽拿枪指了指,“把身份证拿出来。”
两个人愣了一下,赶忙翻出钱包,把身份证驾驶证结婚证一股脑地拿了出来,“你看,我叫倪松,她叫田艾珺,我们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因为家里安排好了工作单位,所以就提前结婚了。”
烫着一头妖娆长发的田艾珺吸了吸鼻子,很自来熟的说道:“你这里真香啊,好像是肉味。”
苏挽把证件还给他们,“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个山洞的?”
倪松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叹了口气,“原先病毒刚爆发的消息刚传出来时,我们正在海边看日出,还以为回家很简单,结果后来时局紧张,别说飞机票,连火车票汽车票都买不到。我们花高价雇了辆黑车一路过来,刚到乔周就遇上了丧尸群,给我们带路的司机也是那时候死的。因为消息闭塞,错过了撤离的最后机会,我们一开始藏在郊外的老农家里,后来有一天他说要出去找吃的,就再也没回来。我们俩藏在地道里,连生土豆都吃光了,实在饿得没办法才走出来,刚上公路就看见了山洞里的亮光,所以……”
他后面的话没说完,苏挽却明白了,这是投奔来吃白食的。她看了看眼前这两个貌似文弱实则自私无能的人,实在想不明白,两个有手有脚的年轻人怎么就好意思躲在地道里,让一个老大爷去替他们找吃的,这是多无耻才能干出来的事儿啊,两人的行事作风顿时让苏挽想起了那极品的叔婶一家。
☆、黑暗中的同路人
苏挽是不缺生活物资,可她也没打算一味的充当圣母,带着方文是因为两个人缘分不浅,对别人她可没这么多耐心。不说别的,这一路多几个没心没肺混吃混喝的,她该怎么掩饰取之不尽的食物,再遇到危险,难道她要把人带进祥云里?那绝对不可能。
苏挽在确认两人没什么杀伤力之后,径直回到到帐篷前,弯身把惴惴不安的小孩抱了出来。反正山洞很大,又不是自家开凿的,她可以无视他们,却不能剥夺别人的居住权利。
苏挽给小孩热了睡前牛奶,就准备哄他休息。
呆立在洞口的小夫妻见自己没有受到想象中的热情招待,渐渐有些站不住了。
倪松试探着往里走了几步,笑着问道:“这孩子真可爱,是你家的吗?”
苏挽看着小孩喝奶,头也不抬,“是我弟弟。”
站在倪松身后的田艾珺早就耐不住,推了他一下又使劲跺了跺脚,“亲爱的,人家都要饿死了,这都多少顿没吃过饱饭,我饿得腿都软了。”说完,还朝方文那里抛了几个眼色,暗示他赶紧行动。
那句亲爱的杀伤力实在太大,震得苏挽头皮发麻,倪松见苏挽没有主动分给他们吃的,踌躇了一下开口商量道:“现在生存环境这么恶劣,咱们能遇到也不容易,还没问过你是哪里人呢?”
这是要套近乎了?苏挽好笑的看着他们,“哪里人?你可以叫我地球人,如果现在这个丧尸横行的地方还叫做地球的话。”
田艾珺见苏挽一点面子都不给,忍不住呛声道:“哎,你这人怎么这么冷血啊,都是华夏人,倪松都这么客气的和你说话了,你就好意思自己吃喝不管别人死活啊?不就是一点吃的吗,大不了我们花钱买!”
她这突然一嗓子吓得方文小手一抖,差点摔了奶锅,苏挽沉下脸,抱着小孩冷冷地看向田艾珺,“我为什么就不能只顾自己?现在是末世,不是科技时代,用钱能买到什么?你有钱能让丧尸不咬你吗?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对别人指手画脚,你又以为我是谁,非得白白供你吃喝!别做梦了,即便上帝有亲妈,在末世你也遇不到圣母玛利亚!”
田艾珺气得嘴角直哆嗦,倪松赶紧拉住她,“小艾,别这么激动,”他又转身朝苏挽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我老婆性子比较急躁,可是她人不坏,我知道现在生存困难,也不好意思提出过分的要求,你能不能分给我们一小份食物,哪怕给她一点吃的也行,我是男人还能扛得住,算我们欠你的也行,等将来找到吃的再还你。”
苏挽见他一脸恳求的样子,也不好
做的太过分,就拉着方文的小手,指了指那对男女,“文文,这两个人想要点吃的,你同意吗?如果给了他们,你就吃不饱了,可以吗?”她承认自己是故意的,看那两个自以为是的人怎么舔着脸从小孩嘴里抢吃的。
果然,苏挽话刚说完,倪松就不自在地低下了头,就连原先理直气壮的田艾珺也变得不再硬气。
小孩想了想,拿出两块面包和一根火腿肠,又偷偷把包在锡纸里的乳鸽肉往后藏了藏,“姐姐,这些给他们吧。”
看见他的小动作,苏挽好笑地朝他身后指了指,小孩立马捂住了小手,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苏挽把那三包吃的送到倪松手里,“这些给你们,山洞很大,只要你们离我的帐篷保持安全距离,我不介意你们在这过夜。”
倪松道了谢,赶忙把火腿肠撕开递给田艾珺,他自己只吃了一块面包,见他二人狼吞虎咽的样子,苏挽别过眼,又扔过去一瓶水。
两人吃下这些东西虽然只顶个半饱,可胃里的绞痛却舒缓了许多。倪松拉着田艾珺走到山洞中央避风的位置,靠着山墙坐了下来。
因为这里有陌生人,苏挽不敢在帐篷里面睡,就把小孩一个人哄了进去,自己抱着暖宝披着毯子歇在旁边。
田艾珺填饱了肚子,一边打量着这个山洞,一边拿手梳理打卷的头发,半晌又看了看苏挽,“喂,你叫什么名字?”
苏挽揪紧了身上的毯子,“苏挽。”
“你也是被捆在乔周的?”山洞里寒气大,田艾珺忍不住往倪松身上靠了靠,她的名牌大衣在这半个多月的奔波中已经脏得不成样子。
“我只是路过。”
倪松闻言看了苏挽一眼,“路过?你想去哪里,这附近还有安全的地方吗?”
苏挽喝了一口热水,打了个冷战,“现在全国唯一的安全区就是大西北,军事最高指挥官也呼吁全国人民往大西北撤离,其余城市,已经被放弃了吧。”
“你要去大西北?”田艾珺瞪大了那双美丽的眼睛,好像苏挽在说笑话一眼,“你要在这种环境下去大西北,而且还带着孩子?不是该藏在安全的环境下等着军队营救吗?”
“军队?”听见这话,苏挽真不知是该笑她天真还是可怜,“所有的行动部队都已经往大西北方向撤离了,你确定他们会回到被放弃的病毒高发区来营救几个普通市民吗?这些保护生活物资的军人又有多少能够顺利到达大西北安全区。”
田艾珺很不服气,“照你这么说,军队持有重武器上路都不安全,普通市民更应该藏起来了。”
苏挽笑了笑,“你可以藏起来啊,没人拦着你,前提是你要找到足够的土豆,按照外面的生存环境,你准备十年的分量应该够了。”
“你!”田艾珺气得哑口无言,一直沉默的倪松说了她最不愿意承认的事实,“苏挽说的对,我们不可能坚持到军队救援。”
田艾珺气得眼角泛红,“那我们能怎么办,外面那么多丧尸,我们根本打不过,走在外面,随时都有被感染的可能,出去只会死得更快。”
倪松推了推眼镜,打量起苏挽,“比起我们的狼狈,你这一路看来走得很轻松。”
苏挽皮笑肉不笑道:“是啊,看上去好像是这样。”
“如果你要去安全区,我们可以试着同路。”倪松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欠扁,好像苏挽和他们一起走会占多大便宜一样。
比起田艾珺的惊讶,苏挽更多的是气恼,“我是要去安全区,可是我为什么要和两个连饭都吃不饱,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的人同路,为了自找麻烦吗?”
倪松愣了下,他没想到苏挽会这么直白的拒绝,“路上多几个人,总会有照应,更何况你还带着孩子。”
苏挽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人帮我看孩子。比起帮手,我更怕有人拖后腿。”
倪松还要再说,田艾珺一把拉住他,“你怎么这么傻,干嘛去求她,她一个女人都能带着孩子去大西北,咱们差在哪?更何况路就在那,谁规定她走的路咱们不能走来着?”
如果不是怕引来丧尸,苏挽简直都想仰天大笑,这真是个天真又可爱的姑娘啊,“我有交通工具,如果你们觉得光靠两条腿也能赶上我的速度,我肯定不拦着。”
一听这话,倪松脸上也轻松了不少,“你有车?你有车为什么不能带我们,正好四个人啊!我还可以替你换着开,这样我们就能更快的去大西北了。”
今晚过得太慢了……苏挽扶了扶额头,“我说,我哪句话说过我有车?即便我有车,这年月你能找到足够的汽油吗?”
“那你说的交通工具是什么?”倪松和田艾珺异口同声问道。
“我说的是山地车,”苏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种时候,山地车比汽车靠谱多了。如果你们非要跟着我,有两件事你们必须自己解决,代步工具和食物,没有这两样,你们去不了大西北。”
田艾珺推搡着倪松,抱怨道:“咱们上哪弄车子啊,还有吃的,除了被军队带走的,早在丧尸爆发前就被别人扫荡空了。”
倪松皱了皱眉头,朝苏挽问道:“你这一路需要物资是从哪里找来的?暴力解决
的?”
苏挽往前凑了凑,“你觉得一个靠暴力抢夺物资的人会分给陌生人吃的吗?是,现在的物资极度缺乏,以后甚至会越来越少,可是像你们那样藏在地洞里,只会活活饿死。病毒爆发的高危区,那些军队撤离后被放弃的民宅,商场,卖场,只要你敢冒险,总能找到想要的东西,那些没能跟随部队撤离的人,都在为生存冒险,你们又凭什么逃脱。”
倪松的眉头越来越紧,“你是让我们从丧尸手里抢东西?”
苏挽嘴角一挑,“不光是丧尸。我这一路见识过好几次抢劫,都是普通人类干的,他们有人劫财有人劫色,每个人手上都有活人的血,你们运气好遇到我,如果再过几年,恐怕为了留下这一身衣服都要玩命了。”
田艾珺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怎么可能,你骗人的吧?”
“我为什么要骗你,外面的世界就是这样,已经没有秩序可言,”苏挽伸开双腿,往后靠在了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