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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辆灰色的小汽车!”巴恩斯但波尔对伯利先生说,“当时它驶在你前面,距你不足一百码远。”
“那辆从豪斯路跟我们赛跑的车,”伯利的司机说“它跑起来真快。”
伯利把脸转向弗莱迪·穆什说:“我记得你说过你认出什么人,对吗?”
“是的,先生,是巴罗朗加勋爵,我几乎可以肯定的。我想,如果没有搞错的活,还有格丽达·格雷小姐。”
“还有两个人。”巴恩斯但波尔说。
“他们会把事情搞复杂的,”伯利先生说。
“他们确实把事情搞复杂了,”厄斯莱德说,“他们撞死了一个人。”
“一个乌托邦人吗?”
“有一伙人———共有五个人——你们好像知道他们的名字。他们是在你们之前进入乌托邦的。当他们发现自己正在一条陌生、奇怪的路上行驶时,他们并没有像你们那样停下车来,反而加快了速度,他们从一些男女身边飞快驶过,还朝他们做一些不寻常的手势,并发出令人讨厌的噪音。紧接着,他们遇到了一只银色的猎豹。他们朝它驶去,刚好从它的身上碾过,它的腰被碾断了,他们好像并不想下来看看猎豹的情况怎么样了。一个叫戈德的年轻人冲到路上示意他们停下车来,但是,他们的发动机是用非常奇特的方法制作的,很复杂,也很愚笨,不能在短距离内突然停下来。发动机不是由完全可以控制的单引擎来驱驶的,内部结构非常复杂。它由那种通过后轮轴上带有齿轮的传动装置提供动力,使车前进的引擎,还有各式各样通过摩擦某些点来使车停止前进的粗劣装置。在你刹车后,车仍然在飞速前进。当这位年轻人站在他们面前时,他们无法控制车速,无法让车马上停下来。他们说,他们已经做了最大努力。但是,最后还是把这个年轻人给撞倒了。”
“把他撞死了吗?”
“一下子就把他撞死了。他的身体被撞得不成样子……但是,既使是这样,他们也没有停车,仅仅放慢了速度。他们看到有人来了,就加快速度跑掉了。他们好像害怕监禁和受到处罚。他们的动机实在个人难以理解。他们拼命地朝前开,在我们的国土上拼命行驶了几个小时。我们出动了两架飞机,一架用于跟踪他们,另一架用于清理他们前面的路。清理这条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我们的人和动物都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车,对这辆车为什么这么野蛮地行驶感到不可理解。下午,他们进入山区,很明显,他们觉得我们的路对于他们来说,太平滑,他们很难控制他们的牟。他们的车突然发出一阵不寻常的噪声,就像磨牙的声音,然后冒出一股难闻的蓝色气体。在路角,车开始打滑,突然滚向路边,落入两人高的悬崖下,最后滚人洪流中。”
“他们死了吗?”伯利先生问到,巴恩斯但波尔感觉到他的声音中带有一种热切的期望。
“一个也没死。”
“唉!”伯利先生叹了口气,“后来怎样了?”
“一个胳膊骨折,还有一个脸部受了重伤。另外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除了受到惊吓没有受伤,当我们的人朝他们走去时,他们四个人把双手举过了头顶。很显珠,他们怕我们会立刻把他们杀了。他们这样做是为了求得宽恕。”
“你们准备怎样处理他们?”
“我们正准备把他们带到这里来。我们想,让你们这些所有的地球人待在一起会更好些。目前,我们不知道如何处置你们。我们想从你们身上了解一些事情,如果可能的话,我们想同你们友好相处。有人建议让你们返回你们的星球。最后也许这是最好的办法。但是,目前,我们还不知道怎么才能做到这一点。阿登和格林雷克,当他们试图通过下维来循环我们一部分物质时,把你们带了进来。你们的进入是一千多年来乌托邦发生的最意想不到的事情。”
第七章 巴罗朗加一伙
1
会议宣告结束,但是,巴罗朗加勋爵和他们的同伴直到天黑下来后才被带进会议花园。没有人限制地球人的行动自由。伯利先生同斯特拉女士,还有心理学家莱昂一起朝湖边走去,边走边相互提问或解答问题。伯利的司机郁郁不乐地跟在主人后面。鲁珀特·凯思基尔拉着穆什的胳膊,好像在给他什么指示似的。
巴恩斯但波尔想一个人单独走走,以便能好好回味和领悟一下整个下午令人难忘的经历,同时力争使自己尽早适平这片美丽的土地。这片美丽的土地在黄昏下显得格外神秘,树木和鲜花已经变得暗淡,四周建筑物呈现出暗灰色的轮廓。大地上的一草一木都融入微弱的黄昏中。
他感觉到,他那几个世俗的伙伴已经成为他与这个星球沟通的障碍,否则的话,这个星球是会接受和容纳他的。现在他仅仅是这个星球上一个陌生、不调和的入侵者。然而,他已经爱上了它,极度想成为其中的一页。他产生了一个模糊但又很强烈的感觉,只要他能摆脱他的同伴,只要鸩能抛弃逃球人的装束,只要他能把身上任何同地球有联系或具有地球人特征的东西抛开,就可以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乌托邦人。一想到这些,痛苦、惨淡、忧伤的感觉全从他的大脑中消失了。他突然发现自己本质上是个乌托邦人,地球反而成为他不可思议的梦,这个梦最终会彻底、干净地从他大脑中消失。
不过,阿莫顿神父想找一个人听他高谈阔论,因而中断了他准备脱离地球的想法。他粘住巴恩斯但波尔,不停地提问题,并对乌托邦的景色不停地发表评论。他好像在参加厄尔斯康特展览会,不停地对展品提出批评意见。对他来说,乌托邦的景色是临时的,有争议和不真实的,巴恩斯但波尔觉得,无论在什么时候,即使厄尔斯康特火车站大厅的楼顶断裂,或者登上伦敦西区圣巴纳巴斯大教堂歌特式建筑的塔尖,阿莫顿都不会表现出任何惊奇。
起初,阿莫顿神父一直在不停地忙于考虑这样一件事:会议上已经提出,明天他会得到“处理”。“他们会怎样处理我呢?”这已是他第四次提出这个问题。
“对不起,你说什么?”巴恩斯但波尔问。每次阿莫顿神父问他什么,他就会说“对不起,你说什么?”以便让阿莫顿明白,他在干扰他的思绪。但是,每当巴恩斯但波尔说“对不起”时,阿莫顿神父便会说:“你应该找人检查一下你的耳朵。”然后又继续提他的问题。
“他们会怎样处理我?”他即是在问巴恩斯但波尔,也是在问自己。“他们会怎样处理我?”“噢!用心理分析或类似的方法。”
“这需要两个人来玩这个游戏。”巴恩斯但波尔感觉到阿莫顿好像得到了一丝宽慰。“无论他们问我什么,让我做什么,我都会照办——我一定要忍住。”
“他人要想使你屈服是件很困难的事,这一点我丝毫也不怀疑。”巴恩斯但波尔痛苦地说……
他俩默默地走在开着白花的高大灌木丛中。空气中弥漫着白花散发出的芳香。巴恩斯但波尔时不时有意加快或放慢脚步以期能拉大他与阿莫顿神父之间的距离,但是;阿莫顿神父不知不觉中紧跟着他的节奏。“乱伦,”他又开始说话了,“你还能用其它什么词?”
“实在对不起!”巴恩斯但波尔说。
“除了‘乱伦”,我还能用什么词?穿着这么少的衣服四处乱跑,他还能期望什么?只能是最原始的本能,他们承认,他们对我们婚姻上的传统教育一无所知!”
“这是一个与我们地球不一样的星球,”巴恩斯但波尔显得极不耐烦,“一个不同的星球。”
“道德规范对任何一个可以想像到的星球都是一样的。”
“但是、对一个没有性,人们通过裂变进行繁殖的星球也是一样吗?”
“道德规范可能会简单些,但还应该是同一个规范。”
这次,巴恩斯但波尔真的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了。
“我在说这是个颓废的星球。”
“看上去并不颓废。”
“他们抛弃和遗忘了救世主。”
巴恩斯但波尔双手插在口袋里,开始用口哨轻柔地吹奏《霍夫曼记》中的舟子曲。阿莫顿神父永远也不会离开他吗?难道有阿莫顿神父的存在就什么也干不了吗?在厄尔斯康特剧院上演古老的剧目时,人们通常准备一些用铁丝编制的篮子用来存放废纸、烟头和其它垃圾废物。要是有谁能把阿莫顿神父提起来,把他扔进这样的垃圾箱中,那该有多好啊!
“救世主曾经降临到他们头上,但是他们反对它,有意把它给遗忘了。这就是我们被派到这里来的原因。有人把我们派到这里来是让我们帮助他们回忆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一个被他们遗忘的东西。我们要像摩西在茫茫荒野里所做的那样,高举治病救人的大旗。我们已来到一个物质上极为丰富的地狱……
“噢,我的天!”巴恩斯但波尔插了一句,又接着吹奏他的舟子曲……
“对不起,你说什么?”他又问了一遍。
“北极星在哪?北斗七星怎么了?”
巴恩斯但波尔抬头望着天空。
他还没有想到要看看天空中的星星,他抬头望着天空,心想在这个崭新的星球上,一定会看到非常奇怪的星座。但是由于这个星球上生命、星球本身体积的大小同地球相似,所以这里繁星闪闪的天穹同从地球上看到的天穹非常相近。由于乌托邦星球并非同地球在同一运行轨迹,因此。这里的星座看上去并不大协调,他觉得猎户座的腿又得格外宽,而且它的一个角还布满了奇怪的星云。真的,北斗七星也很平展,两颗指极星指向天穹的广阔空间。
“他们的北极星不见了!看那两颗北极星,北斗七星也歪了!这是一种象征。”阿莫顿神父说。
把它看成是一种象征这未免过于敏感了。巴恩斯坦波尔认识到,阿莫顿神父的诡辩像暴风雨一样即将来临。他觉得无论花什么代价都要阻止他。
2
在地球上,巴恿斯但波尔完会是各种各样烦恼的受害者。现在,乌托邦的自由空气已灌满了他的大脑,他对别人过分的恭敬也到此为止。他对阿莫顿神父厌倦透顶了,很有必要马上避开他。现在,他要直截了当地向阿莫顿摊牌了,就连他自己对他的做法也感到意外。
“阿莫顿神父,”他说,“我有一件事情向你忏悔。”
“啊,什么事?请讲吧。”
“你一直和我在一起散步,并不断地在我的耳边喊叫,这使我产生了要谋杀你的念头。”
“是不是我说的话击中了你的要害之处?”
“并不是这样。你说的话,在我听来、是最愚蠢,最莫名其妙,最令人讨厌的。我对你的话的厌倦程度已经到无法形容随地步。它使我无法安心地欣赏这里的美景。当你说夜空中没有北极星,而且还说这是一个象征时,我完全明白你的意图。北极星只不过是一个微弱、极不精确的象征性标志而已,而你却顽固地坚持自己的错误观点。在你看来,高山永远是不变的高山,星星永远是不变的星星,我要让你明白,我对你已完全朱去了同情心。你紧抱着天主教中错误、丑陋不现实的东西不放。我同意乌托邦人的观点,在性的问题上,你的大脑极不正常,你认为早期人类生活中的性是龌龊、丑陋的行为。你在这里有关性的论调实在让人感到恶心!在宗教问题上,我同样反对你的观点,对你就宗教问题发表的见解感到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