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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是人老了,经不起折腾,更经不起打击。
两个助手对视一眼,似是想到了一处,皆幽幽叹了口气。为人父母长辈的,最大之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
楼靖回到宿舍已经是晚饭过后,夏安安自己去餐厅吃了晚饭,楼靖回来的时候,她正开着微型电脑练习手速。也许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练习的缘故,也或者是因为今天她见了李老,她的内心远比她想想的要动荡许多,她的手速练习数据不甚理想。
听见开门声,夏安安索性中断了手上明显不可能有任何好转的手速练习,侧头看向门口。
“吃过晚饭了吗?”
“恩。”楼靖朝她略一颔首,扬起头解身上军服外套的扣子。
夏安安见他的脸色不甚明朗,也没有多话,起身走到他跟前接替了他手上的动作,一颗一颗的帮他解纽扣。
“在做手速练习?”脱下外套,楼靖仿佛整个人都是一松,面上的神色也缓和了不少。他一手解开衬衫的头两颗纽扣,一手虚揽上夏安安纤瘦的背脊。
因为天热加上在宿舍的缘故,夏安安上身只着一件浅色的薄衫,楼靖掌心的温凉透过那层薄薄的布料,尽数晕染在她的皮肤上,说不清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几分熨帖,几分疏淡。
“怎么样?”
“输入错误率比以前高了千分之二,速度也慢了不少。”两人站得很近,夏安安抬头看向男人,宿舍的灯光耀白,映照着男人的五官,益发的英气逼人。垂下眼帘,夏安安索性依偎进男人的怀里,额头抵在男人的肩胛上,鼻息间尽是熟悉的松木清香,令她感到心安。
“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贴在夏安安后心的手上移,在那节从来都最合他心意的后颈项上来回捏了数下。
恰到好处的揉按,微微的酸麻带走了久坐的疲劳,夏安安就着额抵楼靖肩胛的姿势点了点头,“恩,知道。”
话到此处似是终了,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楼靖收了收揽着夏安安的手臂,把人带到床边坐下。夏安安在楼靖怀里转过身,坐在楼靖撇开的两腿之间,后背抵上楼靖坚实的胸膛,十分安然。
“心情不好?”手摸索过楼靖略嫌粗糙的拇指,夏安安状似不经意的淡然问道。
楼靖反手捏住夏安安明显比他小了不止一号的手,拢在手心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捏,却没有答话。
夏安安的手薄而软,捏在掌心,仿若无骨。夏安安曾经听到过一个说法,据说手薄的人福浅,而手软的人则招人疼。她那时难得宁可信其有的在心里暗想,她的情况是否能酸味福祸相抵?她倒不奢求自己能富厚,只希冀中庸便好。
“是出了什么事吗?”隔了一会儿未等到答案的夏安安又问道。这段日子,无论发生什么事,楼靖都不曾对她隐瞒。无论是她主动发问,还是楼靖主动告知,她已然渐渐习惯了这一特权,淡忘了她和楼靖之间的身份差距。
楼靖仍是沉默,手上捏玩的力道却在不觉间加重了几分,虽不至于令夏安安感到疼痛,却终究令夏安安的心揪了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样的楼靖,带着些许的挫败,些许的不耐,即使周身锐气不减,依旧反常,她还是第一次见。习惯了男人的杀伐决断,习惯了男人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男人的转变于她太过突然,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无所适从。
“你很快就会知道。”良久,楼靖松开夏安安的手站起身,径直往办公桌走去。打开文件处理器,他伏案埋首,声音冷冽的答道。
第147章
正应楼靖所言;那天之后没过多久;夏安安就知道了那件能令楼靖谈之变色,同时也让整个帝国前线风波再起的大事件。
盛夏未过;东帝国与合众联僵持了近三个月的和谈,终告破裂。这一消息传来;整个前线都炸开了锅。无他;只因为和谈破裂,这就意味着战争又要开始了。
总体上;前线军士对这个消息的看法主要分为三派;抗议、支持以及默然。
抗议的人群里以A区的贵族子弟居多;他们来前线是为了军衔,可不是来为国捐躯的。荣誉还没到手就先把命先给丢了;这对他们这些即使什么都不做也能好吃好喝好穿安然度日的大少爷们来说,着实是不值的。好在抗议的人并不占多数,所以虽然起初的声势不小,但在支持和默然人群的联合打压下,渐渐的竟也没了声息。
夏安安觉得自己大概应该被归为默然一派,现在的她虽然已经没有了厌战心理,但也绝非好战。无论和谈成功与否,她失去的已然失去,逝者已矣。诚然她对林响有着憎恨,脑中也存着替陆成报仇的念头,但那份情感却并未激烈到令她去期许帝国与合众联的和谈破裂。
战,她绝对会替陆成报仇,哪怕代价是她自己的命,因这是她欠陆成的,而她和林响之间也该有一个了断了。不战,她也会想楼靖寻求帮助,在不妨害两国和谈结果的前提下,与林响做个了结。
若非那时亲耳听到林响对自己的嫉恨,她真的完全想象不到她们之间会到如此境地。当然,现在事情已经不只局限在她和林响两人之间了,因为她的缘故,甚至还拖上了西亚,也许还有莫子熙以及楼煌。
当初在米莱机缘相熟的他们,谁又曾想到会有今日这样的结局。
夏安安偶尔也会去假想,如果当初她蹦极出事,就那么无声无息的死去,没有来到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不,世界的范围太宽泛,她的出现应该不具备那么大的‘蝴蝶效应’。她现在所遇到的这些人,各自又都会有怎样的命运呢?
林响仍是那个她初见时带着怯懦,语声轻细的黯淡少女。也许她会有某种机遇助她脱离军女支的身份,也许会死于合众联的夜袭,也或许就那样在米莱呆上两年,而后拿着军俸被遣送回E区,不再贫穷却也不够富足的在E区那个混乱的地方简单的过完她的一生。没有被嫉妒和怨恨扭曲的心灵,不会叛离东帝国,自然也不会参与到战争中去。
西亚,那么乐观坚强的女孩,夏安安相信就算没有她的存在,女孩凭着自己的努力,定然也能通过米莱的考核,脱去军女支的身份,成为像李教官一样的帝国风云女子。
而……陆成,虽然脾气暴烈冲动却不失分寸的大男孩,会同大多数贵族子弟一样在米莱接受培训,在米莱享受他们独有的特权,而后投入前线接受历练。也许无论有没有她,东帝国同合众联终将一战,但陆成绝不会像现在这般逝去,没有了她,他便不会奋不顾身的为她赴死。
可惜假想终归是假想,更何况就算老天爷给予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也不会也没有勇气选择让自己在这一切发生之前就死去。
帝国与合众联的和谈破裂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就如同夏安安从前替自己规划的日程表,只不过规划者不再是夏安安,而是一双无形的大手,操纵着这个世界的一切。
和谈破裂的消息传至前线不到两天,卡洛斯上将的视讯随之而来,鼓舞士气激励人心的话,但凡上位者,这都是必不可少的口才。面对这位新上任不久便提出止战和谈,甚至在和谈前期对待合众联和谈与会者的态度算得上谦恭,然而后期态度又一百八十度大逆转的帝国军事长,前线军士们的心里显然都有着或多或少的疑惑与不满。
原因千差万别,所带来的结果却大致相仿,那就是逆反。
从夏安安的角度来看,这位新上任军事长的声望似乎远不及至今还躺在病床上,生死不知的楼上将。当然无关声望如何,军事长的地位所带来的话语权仍然毋庸置疑。
军事长要止战,他们这些前线的军士便只能原地待命,而他说要战,他们就得豁出性命去战。
这一点其实极不符合这个时代充斥的‘个人唯利主义’观念,人们在都以自我为中心的前提下,却对某一个人的话唯命是从,太过矛盾。所谓‘上位者’,只有众人给予他拥护、给予他权利,他才是一个国度的领导人。但人都有惯性也或者说从众心态,当他在长时间的积累下习惯了某一件事,从小即被教导着某事,那么就如封建王朝人们对于帝王的完全顺服,王权至上,君权神授,也许你并不信服眼下的这位帝王,但你潜意识里既定存在的习惯还是会令你对他臣服,直至某个突破口的到来。
眼下前线军士们对卡洛斯上将的服从也正是如此,可以说他们的这份服从大部分都源于楼上将在这个位置上的积威。
除了鼓舞军心的高亢演说,卡洛斯上将还在视讯中言明,不日便会有一批秘密武器运抵前线,这一消息无疑要比之前长篇大论空泛泛的溢美之词引人注意得多。
而在大多数人对于这一消息都表现出热情以及好奇的时候,夏安安注意到的却是楼靖越来越深锁的眉头以及李老脸上明显的不赞同。
很快,在前线众人难得一致的翘首以盼下,来自国内的遣送舰终于抵达。虽然最终安然抵达,中间的过程却不是不坎坷的。
遣送舰在运送途中遇到了合众联机动组的阻截,虎口脱生,实属不易。幸而这一次的遣送舰似也非同一般,外围防御网十分牢固,舰上的火力亦非比寻常。如此,也令等待着瞻仰新秘密武器的前线军士们的好奇心更添了一分。遣送舰已然不俗,里面的东西又该强大到什么地步?
夏安安对着所谓的秘密武器同样也是好奇的,只不过她更在意楼靖的神色。
帝国与合众联再一次开战在即,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实属正常,但夏安安总觉得自己心里的不安远不止此,似乎有什么隐晦的,阴暗的,她所不知道的迷雾,掩盖在这场战争之下。
只是会有什么事能比战争更令人不安,更严重呢?
第148章
坎达尔城
晴空之下,沙漠之鹰一声悠长尖啸;划破万里无云的天际。
曼勒一身白色长袍;负手站在圣耶神殿中庭一角。他高昂着头;柔和的下颚线条绷紧成一条直线;浅樱色平缓的双唇缓缓开合;仿佛其中夹杂着某些期许,某种感叹。
“要变天了。”
依偎在他腿边正与小沙狐玩闹正酣的小男孩艾达,闻声停下动作;疑惑的抬起圆乎乎的小脑袋,大眼睛眨啊眨的望向湛蓝如洗的天空;他记得自己早上出门的时候有听这一天的气象通知;明明今天一整天都是晴天的啊?
小孩子的思维总是透明而直接的,想到什么便会不计后果不计得失的直接说出来。
“不会变天的,神官大人,这两天外面都没有大风沙。”艾达仰着头,一张小脸上的表情十分认真,一板一眼的对身边的神官大人说道。
曼勒垂首,温和的笑意自唇线蔓延,他揉了揉男孩的一头软发,对男孩的话不置可否,而是淡笑着出言提醒道:“已经是午饭时间喽,再不回家待会儿被你阿爸训可不要哭鼻子。”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似是溺爱的轻戳男孩的额头。
“啊!”猛的忆起出门前自家阿姆叮嘱的艾达,恍然醒悟般的轻叫了一声,小脸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下垮,小嘴却还不忘逞强道:“我已经是大孩子了,神官大人,才不会随便哭鼻子呢!”如此说完,就见他抬手一抹被曼勒戳过的额头,又驱赶下蹲在他肩上,已经颇有几分重量的小沙狐米砂。
向前窜出几步,艾达忽的又转回头,颇带几分恋恋不舍意味的说:“那我回去了,神官大人。”他是真的很喜欢跟好像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又总是笑着的神官大人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