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蹙着眉,麦肯尼收起识别卡道:“探望。”
又是‘嘀’的一声,“理由探望,获10分钟准入解禁,请注意时间,现在开始计时……”
没有去计较那仅仅10分钟的解禁,麦肯尼直接穿过两台机器人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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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模糊的记忆被迫开启。
一张张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庞,因为不断扩大的惊恐而狰狞……滚圆绝望的眼珠,张大到极致的嘴,听不到的尖叫声。
被飞起的钢板割裂的肉体,喷溅而起的鲜血,血肉模糊的残肢,扬起的头颅在墨蓝的天空中拖出一条暗色的弧线,已然定格的表情,呆滞、麻木,就好似难以置信这突如其来的死亡一般……
四散奔逃的生命,在一颗颗炮火下顷刻间化为齑粉,完全的消失了,一丝一毫也不曾留下。
夏安安记得被弹起的石块击中,脑门破了一个大窟窿的女孩在列队时站在她左手边第二个,嗓门很大,无论是说笑还是谩骂;她记得那个坐在地上双腿自膝盖被齐根割去的女孩曾在领餐时排在她的前面,依稀记得西亚曾提过女孩来自C区,是较为特殊的存在,听过她对训练的抱怨,对饭菜的抱怨,对住宿的抱怨……还有那个抱着头瑟瑟发抖蹲在原地等待死亡的女孩,她也记得,那个哭嚎着掉下悬崖裂壁的,她也记得……
“安安,身体不舒服?”
陆成的声音让夏安安回过了神。
夏安安抬眼看向面前满脸关切的男人,摇了摇头,“我没事。”
那难看的脸色分明昭示着她有事,但她既是不欲多说,陆成迟疑着终也没有去追问,只是站在近处守着。
夏安安确实有事,却不算大事,只是整完没合眼加之心理上的冲击让她头昏脑涨,让她感到十分疲惫而已。
楼靖昨天的讯息,附加的影像文件。虽有不好的预感,犹豫过,但最终她还是点了下去。
后悔吗?
感性上的答案是肯定的,理性则反之。
那或许确实是帮助她克服厌战心理、克服道德底线的最快捷径。
但,能想到这个方法,那个男人何其残忍!
关于那晚夜袭战况的剪辑,就在她的眼前完整的,全角度的重现那些女孩的死状以及胜利后凯歌,众人的欢欣……
如此猛烈的冲击,没有丧失,没有崩溃已实属不易。
夏安安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以怎样的心情看完那段影像的。她只记得在看完后自己就直接进了浴室,惟有靠冰冷的水流才能暂时压抑她急欲呼号的心。
而之后,她或许着了魔,着了名为楼靖的魔。她反复的,一遍遍的去看那段影像。当自责与愧疚化为悲怆与伤痛,最终沦为麻木与战争的必然。
她明白男人要告诉她的是什么。
当战争无可避免,牺牲成为必然,当你不得不成为战争刽子手中的一员,那么至少在你的能力范围内去战斗,去守护,让牺牲降至最低,让战争尽快结束……
单手按在自己的心口,搏动的心脏在手心。夏安安从不认为自己能成为受万人敬仰的英雄,她的胸怀很小,她的志向浅薄,她只想保护自己,或许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保护身边重要的人。
然而老天与她开了一个玩笑,让她一个为了生活而忙忙碌碌的普通人来到这里,让她那点微薄的生存技能成了这个国家难得一见的‘神技’,让这个国家的兴衰存亡与她个人的生死交叉在一起……
她逃不掉,也退不了,除了追随那个男人往前,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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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肯尼快步走入后院的时候,一身宽松白袍的昆莱大人正站在院落一角赏一棵叶片稀疏却枝干遒劲的红枫。
“你来了。”似是听到脚步声,昆莱大人没有回头,浅浅的招呼了一声,“坐,我泡了红茶,还热着。”
扫了眼腕表的时间,麦肯尼没有多说甚么,直接在摆放在院落正中的白色圆形小椅上坐下,顺手提起配套被色圆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
昆莱大人转身的时候就见端坐着的青年浅啜着茶水。
“前两天罗恩那孩子也来看过我,我也给他泡了壶茶,不过那孩子可没你沉得住气。”老者浅笑着在麦肯尼对面坐下。
麦肯尼放下透明的玻璃茶盏,红棕色的液体轻轻摇曳。
“我的心中也已经沸腾,昆莱大人。”麦肯尼坦诚道。
老者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麦肯尼。”老者和蔼的唤了一声。
“是。”麦肯尼眼露仰望,直视老者。
“依你看我为何会被软禁至此?”
“与平等院就是否对东帝国开战的决议上出现分歧,您主战,而他们反战。”麦肯尼略带不确定答。
“他们为何反战?”
“溺于安乐。”
“我又为何主战?”
“东帝国腐朽,民众苦痛,需要新政改革。”
“如此来看,这个决议应是我对,而他们错。”
“是。”麦肯尼郑重肯定。
“那么,我又为何会被软禁至此?”老者又问,仍是第一个问题。
这一次麦肯尼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着那盏茶沉吟了片刻,“军政处受制于平等院。”
老者笑着缓缓点头,“攘外必先安内,内未安又如何一致对外?”说到此处,老者顿了顿,话头一转问:“近来你们的训练如何?”
“略有躁动。”
“恩。我还需一段时日才能解禁,亚瑟那孩子就交给你了。”
“是。”
“你带回来的人现在如何了?”
“伤势已经大好。”
老者含笑点头,此时解禁时间即将结束的警示声响起,麦肯尼站起身,拉平自己身上的衣服,冲老者恭敬的屈身行礼,
62
即便是全封闭管理的军事学院;也不会缺乏小道消息流通的渠道。真真假假的谣言,被小部分好事的知情人士添油加醋后,离事件真相总不会有太多的偏差。
夏安安原本并不是一个会去刻意偷听别人谈话的人,事实上如若事不关己,她更倾向于选择漠视。只是在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后;为了尽快的了解周遭,适应现有环境;从身边人不经意的谈话中获取尽量多的讯息;便成了她的习惯。而习惯一旦养成,想要再改就没那么容易了。加之她当初待在女生堆里;悉悉索索的窃窃私语本就随处可闻。
不过让夏安安感到意外的是;她原以为机甲组——纯雄性生物的聚集地,该是竞争与沉默并行的地头;真正深入其中才发现,全不是如此。
显然,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对于半遮半掩事宜的好奇心,其差异或许仅在于性别而已。
就好比此刻,训练间隙的休整时间。
“……我听说就在这两天了。”
因为说话之人就坐在距离夏安安不到三米的右前方,即使音量不大,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夏安安依旧听得完整。
“你说重整还是新兵?”有人好奇问。
“都说。”那人简洁答。
“说起来,这么大的两件事,军务处那边捂得有够紧的。”
“这不是当然的事吗?这次新兵的招募条件是手速,只要手速达到‘Spider’计划设定的200标准线就能直接被收编入机甲组储备军,就算是储备军,那也是直属于机甲组的,这要是让空中堡垒组的那些家伙提前知道还不得闹翻天?毕竟这次收入的新兵虽说大部分来自A、B区,C、D区的可也不在少数。”那人说到此处顿了顿,下面的话声音压低了些,“实话说,要是换成你们,你们能甘心?我现在光是想到要和那些下等人同属一组,都觉得晦气。”语毕,那人口中不屑的‘啧’了一声。
之后接话的人;声音压得更低;不过夏安安还是听到了。
“一个组就晦气?这不都一个类了你还不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嘲讽的哼笑了一声。
诸如此类若有所指的讽刺话语;夏安安听到的不在少数,因为心中早已做好了类似的准备,也就没什么特别感觉了。毕竟之于这个世界这个国家,她本身就是异类,她也没有想过去真正的融入他们。
不过,站在她身边的陆成显然没有这样的自觉。
于是……夏安安伸手去拉,已经晚了。
陆成向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冲着三五成堆的几人就大喝了一声,“喂,你们几个给我嘴巴放干净点!”
那几人亦非善茬,面色不善的转头看向两人,随后齐齐冷笑了起来。
“我还当时什么在乱吠呢?原来是D区的看门狗。”其中一人双手环胸极尽讽刺的说道。
陆成的脸色立时黑沉了下来,身体因为怒气而紧绷,周身戾气四散。
夏安安紧蹙起眉,上前一把拉住陆成的手腕,低声劝阻道:“我没关系。别冲动!”
此时,已有不少察觉到这边气氛不对的学员围了上来,具是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楼煌和莫子熙就站在距离人群不近不远的地方。楼煌冷冷的看着人群中凝眉、不安的女人,从会考成绩公布起,他和那个女人就似乎没有瓜葛了。既然他们的补偿关系已经结束,那么他也就没有任何向那个女人伸出援手的理由了。
从喧嚣开始莫子熙就垂眼认真的用白帕擦手,从始至终都没有看那滑稽的闹剧一眼。于他而言,为了一个D区的女人丧失自我,湮灭生而高贵本性的陆成是堕落的,既然劝解无用,倒不如眼不见为净。
不过在训练场门口与友人通了个简短视话的吴教官,刚进门看到的便是一向在外以纪律严明著称的机甲组A类的学员们一派血气方刚的围成一圈,那一个个跃跃欲试的模样,分明就是围殴的前兆。再一看那被围在正中的人,吴教官立时扶额,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自从楼少将把那个女中士弄进来后,这都第几次了?
唉~,吴教官认命的长叹一声,朝着人群走了两步,大声喊道:“全体、整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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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宿舍,夏安安先进浴室洗了个澡。这段日子,她的模拟对战等级向上提升了两阶,算是够到了A类的平均水准。从吴教官眼中那即使掩饰依旧淡淡流露出的诧异来看,她的进步应当算快了。
似是因为心理那道坎渐渐被填平,心理障碍为那不断重复播放的影像一点点突破的缘故,她在机甲操作上的技巧也越发的纯熟了。她能感觉到没有了压抑的战斗之焰在燃烧,星星之火在无知无觉间已然有燎原之势。
当双手放在键盘上,耳畔就好似有个声音,不断不断的告诉她,她生该如此。操作时精神的高度集中极大的弥补了她肢体实战经验的缺失。有时她甚至会想,如若从一开始她便生在这个世界,没有来自过去世界的法制、道德观束缚,她又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不耽溺于战争,却也不排斥战争。
一番热水的冲刷后,身体便舒畅了许多。
照旧没有用‘速干机’将头发烘干,夏安安一边擦头一边走出浴室。等发梢的水不再往下滴,她把半濡湿的毛巾搭在头上,从脱下的上衣中掏出通讯板。
她和西亚的联系并不固定,有时连续两三天晚上视话,有时就发一个晚安讯息,有时也会持续几天不做联系。
夏安安看了眼通讯板上的时间,估算着女兵的训练也应该结束了,便先发了一条讯息过去。不多时,她的通讯板就震动了起来,屏幕一闪一闪,西亚发来的视话邀请。
夏安安毫不犹豫的按了同意,屏幕停止了闪动,取而代之的是西亚满是灿笑的脸。
“安安~!”
“夏中士好!”
“夏中士!”
“……”
西亚刚打完招呼,狭窄的视话屏里就被几颗忽然挤入的脑袋给填满了,几个女孩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