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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青鸾的动力源终于全部耗尽,水绿色的眼暗了下去。而在青鸾下坠之前,幻影已经趋近将之顶起,全速返航。
作者有话要说:先更这些;买过优惠;很快就传下面的。今天码得太慢了;答应日更的T^T
81
两台机甲飞抵东帝国军械仓的时候;已经在原地等候多时的维修人员们立刻打开了手边的维修仪器匆忙迎了上去。
看着下方忙碌的人群,夏安安这才有了活下来的真实感。
脱下头盔;头发和汗水混在一起结成块粘在异常苍白的脸上。夏安安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面颊上终于出现了几分血色,疲累的闭上眼;她仰头靠在椅背上,双手无力的从扶手边垂下。她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着,仿佛一个没有生气的木偶。
楼靖掀开驾驶舱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了无生趣的景象;双眼眼波微动,一闪即逝。自然闭着眼的夏安安是不可能看到的。
夏安安听到声音;略有迟滞的睁开眼;一时间四目相对。一双眼朦胧涣散;一双眼看透一切般清明冷漠。
升降梯缓缓而下;夏安安扶着金属绳站在右侧,楼靖站在左侧。两人并肩而站,夏安安侧头平视可以看到楼靖肩头刺目的肩章。
走下升降梯;夏安安微垂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那头汗湿的发还未感;毫无美感的纠结在一块;她伸手将垂在两边的捋到耳后。
“你、早就知道林响没有死吧……”这本该是一句疑问,却是完全肯定的口吻;话尾带着拖沓般低不可闻的叹息。
本已经走出几步的楼靖,闻言转过身,无影灯下,一身黑色战斗服的他清俊非常。
“我知道。”他答,简单明了,神情坦然。就仿佛这件事之于他,无关紧要。
夏安安抬起头,苦涩的笑,“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没有死?”那时的她心中有多痛苦,看着自己满手沾染着同类的鲜血,挣扎、愧疚,就像无止无尽的泥淖,她深陷其中,却无力自拔。
楼靖双手环胸;神情微变;他不喜欢被质问;亦不像看到女人软弱的样子;于是说话的语气便冷沉了下来;“告诉了你又能如何?你就能得到救赎,就能不痛苦?还是战场上相见你们就不用拔刀相向?”
男人的话让夏安安怔住了,是啊,又能如何?她依旧满手鲜血,不会因为林响还活着而被洗净。她仍要上战场,林响也仍会成为对方的机甲兵,她们终将是敌人,而她只会更加摇摆不定,更加痛苦。
楼靖淡漠的看着面前神色凄冷的女人,女人的头发凌乱,白腻的脸孔在透亮的无影灯下找不到一丝血色,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女人的双肩几不可见的颤抖着,同时颤抖着的还有女人的唇瓣。楼靖这才发现,女人的唇生得极好,完美的菱形,上唇以一颗近圆的唇珠,下唇微丰。此刻那两瓣唇微微张着,粉白的,颤抖着的,就像夏日雨中颤颤巍巍的白莲花瓣般惹人怜爱。
就算楼靖自己或许也没有想到他会做出接下来的动作,仅仅只是身随意动罢了。他伸出一只手,轻托起女人的下巴,在女儿惊愕的目光中;拇指上扣刚好落在女人的唇瓣上;缓缓摩挲了起来。指尖那与想象中一样的柔软触感,让他略略眯起了眼。
那一刻;夏安安甚至忘记了呼吸;只那么直愣愣的瞪着男人。男人的手温热却粗糙,在本就敏感的唇瓣上带起一串战栗般的麻痒。
“我知道她被合众联所救,倒没想到她会成为合众联机动组的一员。不过,你只要记住,那个叫林响的女人已经死了,死在那次夜袭中,现在你所遇到的,是合众联机动组的成员,是你的敌人,恩?”楼靖轻缓的说着,那声音仿佛带着蛊惑。
夏安安显然还没有完全回过神,只机械的点了点头。
楼靖此时却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的抬起头,目光落在夏安安身后,眉心不着痕迹的蹙了蹙。
不知何时,楼煌就已经站在那里了,惯常面无表情的脸上,没有一丝异样。
楼靖摩挲的手指顿了下来,嘴角是温和的笑,再自然不过的收回了手。
在他的动作之后,楼煌迈开脚步,走到两人身旁。
“楼少将,夏少尉。”他道,声音冷冽。
仿佛突然而至的声音惊得夏安安一颤,猝然间回神,却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而显然也不需要她做出反应,就听楼煌继续用那几乎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说:“里恩·密斯上尉的伤情严重,可能需要返程救治。”
楼靖冲他颔首,抬起手臂看了眼手腕上的通讯器,为了避免通讯干扰,进入机甲驾驶舱前必须将通讯器关闭,而他出来后忘了打开。此刻按下开机按钮,果然不多时弹出了数条未接通讯记录。
夏安安在听到里恩受伤的时候就抬头看向了楼煌,眼中不乏担忧。由于机甲特殊小组一直以来采用的都是因材施教,分组别训练,夏安安对里恩并不算熟悉,顶多也不过是点头之交。里恩比他们年长几岁,年纪与楼靖相仿,话不多,但为人沉稳细致。夏安安记得陆成曾对她说过,里恩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值得他将后背交给他。或许早在潜意识里她已经将机甲特殊小组当做归属,将小组成员当做密切的同伴。
似是察觉到夏安安的心思,楼靖语气略带安抚的说:“经过这一战夏少尉应该很累了,好好回去休息。密斯上尉会没事的。”抬手轻拍了拍夏安安的肩。
夏安安本还想说什么,终是在楼靖的拍抚下熄了音。楼煌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而后与楼靖相距半个身位,走开了。
————
“……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啊!!”
“夏安安!!”
“我一定要杀了你!!”
合众联临时军事基地的重症护理室内,一声比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歇斯底里都不足以形容的声音,肝胆俱裂一般的嘶吼。若不是重症护理室有极好的隔音设备,想必会在基地引起不小的骚动。
麦肯尼脸色难看的斜靠在病房外的墙壁上,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病房内因为疼痛而不断翻滚叫嚣的女人。女人的脸色惨白,身上的经络因为疼痛根根浮起;赤/裸的身体上满是自己抓伤的伤痕,那些伤痕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而后再次被女人抓烂。不断重复的疼痛却抵不上女人头部疼痛的一分。
麦肯尼没有亲身体验过这种痛,但是他受过伤,比肉体被破开还要疼上百倍,那会是一种怎么样的痛苦?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体质的变化也好,后遗症也好,这都是女人自己的选择,他没有权利干涉,也干涉不了。
罗德揉着自己黑软的短发走到麦肯尼身边;探头看了眼病房内的境况;摇了摇头;“还要多久?”
“27分钟。”
因为没有按时用药,即使之后注射了抑制后遗症的针剂,仍要足足痛上两个小时才能结束。
“她和亚瑟就是机动组的两颗定时炸弹,厉害是厉害,只不过突发性状况太多。”罗德斟酌的评价道。
“想必昆莱大人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吧!不过这是一种防止兵工人反叛的手段。”麦肯尼淡淡的说。
罗德没有再说什么,随意的笑了笑。
82
里恩最终还是因为伤情过重被遣送回国医治。遣送那天;里恩的意识尚算清醒,由于失血而异常苍白的脸上满是无奈;同特殊小组成员简短的做了道别后;便被军医推上了遣送舰。
作为一名优秀的军人,里恩自然希望能为国效力;能留在前线,能和所有人一起欢呼最终的胜利……可惜事与愿违。
仅仅首战就付出一名精英驾驶员的代价,对特殊小组而言这个损失无疑是惨痛的。
楼靖因此特地召开了紧急会议;其一自然是宣布里恩的空缺很快就会有人补入,其二则是郑重废除帝国所列相关当特殊小组成员生命与机甲相冲突时优先选择机甲的条文;申明技术可以再造;驾驶员的生命无论在何时都是最宝贵的。甚至就这一点难得详细的做了说明;以夏安安当时的情况为例;在60秒倒计时开始时就可以无条件的选择放弃机甲,最大限度的保证自身的安全。
夏安安直觉得感到这次的会议内容应该并非帝国授意;而只是楼靖本人的意思。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大概就是这样体现的。
只是楼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可不认为楼靖这么做是因为对机甲特殊小组有了某种特殊的理由。
总之,这个男人对她来说就是一个谜。就好像她也想不透男人那天忽来的举动的意义是什么一样。看不透,猜不着;永远只能被玩弄在鼓掌中;就像一个跳梁小丑!
仰躺在宿舍的床上;夏安安茫然的盯着低矮的天顶;想到那天的触感;温热的;粗糙的;麻痒的……不自觉的伸手去抚自己的唇,只是指尖刚触及,夏安安茫然的眼陡然清明,像是触电一般的立刻缩回了手;神色间略带失措的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这是在做什么?夏安安在心中自问。事实上就是连她自己也无法理解自己刚刚的那一系列行为。
不等夏安安找到答案,忽然响起的应门器提示音,把还处在神思恍惚状态的她惊得一跳。
轻吁了一口气才抬手按下床头的按钮。
“哪位?”夏安安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出声询问。
“是我,陆成。”透过应门器传来的声音有些失真的沙哑。
夏安安开了门,就见陆成一臂拄着门框,身体微微向前倾,随意的站着,那姿势倒有点模特儿白pose的架势。金色的刺头照旧根根竖着,身上本该规整的军服外套被他当成了披风搭在肩上,里头穿着的白衬衫倒还算规整,只靠近颈部的两颗纽扣没扣,表面有些皱褶。
前线基地的生活条件不比在米莱,更不比在A区,虽不到做饭洗衣纯手工自理的地步,但就洗衣这一块,军服是固定时间统一收纳统一洗涤烘干而后分发的,介于母舰所能存储和再生的动力源有限,也就不可能再浪费动力源在熨烫军服上了,而男人们显然也不会想到诸如洒水晾挂除皱的法子。如此一来,褶皱衬衫也就随处可见了。
当然,在这里,作为前线唯一女兵的夏安安仍旧是个特例。虽然夏安安知道自己在前线单论性别就已经足够显眼了,不应该再搞特殊化,只是外套可以和所有人一起洗,内衣裤呢?即便烘干时有除异味、杀菌等等步骤,终归还是怪异。这怪异不仅仅之于她,也之于所有人。所以,夏安安的衣服都是由她自己洗的,据说她宿舍的配置与高层指挥官宿舍的相仿。
“走,去吃饭。”陆成换了个姿势,捋了捋那头金刺,垂下了手,脸上带笑的瞅着夏安安。
夏安安点了点头,紧了紧身上的军服外套,跨出了门。
时已入冬,母舰的供暖有限,宿舍内和过道上的温差不小,夏安安刚走出来便觉得身上凉飕飕的,也不免抬头问:“这么穿,不冷?”
陆成侧头咧嘴冲她笑笑,道:“刚跟人练了两场,不冷。”
经他这么一说,夏安安才发现他发际还有未干的汗渍。
前线基地军人们的生活,除了打仗以外的日子,便就是等待,等待上级的指示或者对方的攻势。等待其实也就是无所事事,神经不可能一直为备战而紧绷,于是某些以不消耗动力源为前提,强身健体的‘娱乐项目’就在高层的默认下盛行了起来。格斗就是其中之一。
“这样容易着凉。”夏安安淡淡提醒。
陆成似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抬手将披着的外套穿上,即便他现在身上热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