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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追,再抓,仍然徒劳。
不甘心地一路追去,只见那狡猾的画笔一直“跑”到了野花密布的山坡上,长了翅膀一样朝山坡中一块突起的土包上一跃,竟竖直着悬立在半空中,微微晃动着,越看越像个洋洋得意的人,挑衅般看着古灵夕。
古灵夕停下步子,犹豫着要不要踏入那块看起来七彩斑斓的花丛。
有人突然拉住了她的胳膊。
古灵夕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的霍青云正对着她拼命摇头。
“不要过去……不要……”他的眼神莫名地惊恐,看向那块不过三尺高的土包,“我觉得……很难受……危险……”
“怕什么,有我呢!”古灵夕斩钉截铁,“我去看看,你跟在我身后,记住,一有机会就去抓那支笔,不要管我!”
“可是……”霍青云盯着她严肃的脸孔,不得不点头,“好!”
都到了这节骨眼上,就算前头是刀山火海,也要去闯闯,说什么也要把这小子送离这个越来越危险混乱的意识界。
古灵夕一脚迈过土坎,一踏入这块山坡便觉得脚下如同踩着一块绵软得快要化掉的糖块,每走一步都有陷下去的危险。无数五颜六色的野花在风中轻摇,盖过了她半条小腿。
霍青云小心翼翼地跟在她后头,紧张不已地看着脚下,被他们踩落的花瓣不时飞起,没有落地,却违反常理地向天际飘去。
没走出多远,飞起的花瓣越来越多,先是如零落的雪片一样,到后来竟多到有了阻挡二人视线的势头。
“好多花瓣,我好像看不清楚四周了!”霍青云的脸几乎要被花瓣遮完,他很是惊惶,一把抓住了古灵夕的后衣襟。
古灵夕不断挥开撞到眼前的花瓣,心头一沉。
“只是花瓣而已,不要多想,往前走就是。”
古灵夕刚说完这句,突觉得脚下有些不对劲。
不过短短距离,还是一方平地,为什么越走越觉得脚下像灌了铅,到这会儿竟重得根本抬不起来?!
她低头,从花瓣的缝隙间看向自己的双腿,当即大吃一惊——
数只暗绿色的人手,上头布满大大小小的土黄色燎泡状的伤痕,从土里钻出来,死死拽住了自己的脚,更可怕的是,不断有新的人手,从那一条条丑陋的“手臂”上快速生长出来,将她的双腿缠得严严实实。
“啊!这是什么?!”
霍青云开始惊叫。
他的情况比古灵夕更糟糕,不过眨眼时间,弯绕的人手已经“搂”住了他的腰部。
“别慌!”古灵夕冲他大喊,然后强迫自己镇静,忍住恶心,伸出双手想扯开那些不属于人类的肢体,可是,她的手跟这些“手”好像不属于同一类物质,看起来是固态存在,可实际上她触到的,只是一滩黏液,一连试过多次,却根本抓不住,那些被她抓起的绿黄色液体,轻易从她的指缝间渗出,有吸力般回到原处,又跟原来的肢体合为一体。
虽然只是液体,但力气却大得惊人,再这么缠下去,古灵夕认定自己的腿骨定会碎成几截。
“好难受……我快喘不过气了!”倒霉的霍青云胡乱地拉扯着身上的人手,脸色发青,憋得难受。
镯子?!对了,用镯子!!!
古灵夕刚提起一口气,打算用她唯一可以利用的工具来击溃困住自己的人手时,情况却突然有了新的变化——
一阵比龙卷风更厉害的气流从四面八方压迫而至,一地野花四分五裂,数以万计的碎花瓣轰然飞起,将二人围绕其中,呈逆时针高速旋转起来,眼花缭乱中,一方由花瓣组成的“牢房”,以山坡为界,将他们牢牢困住,头顶上,花瓣越来越多,越积越厚,像堕入深井,眼见着白云蓝天被一点一点遮住。
呵呵呵呵!
昏暗的光线中,浅浅冷冷的笑声赫然回荡。
“谁?!出来!”古灵夕被笑声激得生出一堆鸡皮疙瘩,大吼,“当什么缩头乌龟?!给姑奶奶滚出来!”
“这个声音……好熟……”霍青云的身子颤抖不止,惊恐不已地胡乱张望。
“小小丫头,满口粗言,竟如此不识礼数。”
声音继续在暗处回荡,尽是不屑与怪责。
“难不成躲在背后暗算人就叫懂礼数了么?孔老夫子是这么教你的么?”古灵夕心头虽然发寒,仍然反唇相讥,同时,听着对方文绉绉的语气,她突然意识到了点什么,关于这个声音的主人。
“住口!孔圣人的名讳也是你可以随便侮辱的么!”
对方似乎生气了。
那支画笔,突然大幅度动了起来,竟在半空中龙飞凤舞地写起字来。
须臾间,一个大大的红字浮现在土包上的空气中,血一样鲜艳,笔划末端,还滴滴地往下淌着,看得人触目惊心。
那是,一个“葬”字。
古灵夕和霍青云同时倒抽一口冷气,那个字,还有那个字下头的土包……老天,那是什么土包,分明就是个坟包的模样啊!
“胆大包天的多事丫头。”声音似乎从土包上移了下来,“可识得这个字?”
古灵夕硬着头皮回击:“当然认得,那又怎样?难不成你这缩头老乌龟还有本事把姑奶奶埋这儿?”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古灵夕脸上响起。
“可恶可恶,多管闲事不说,还满口污言秽语!今日若不将你这害群之马葬在此地,我真是枉读圣贤书!”
那声音气得发抖。
古灵夕忍住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抬头看向前方,竟见一个人形,由虚到实,在自己面前渐渐显现。
凹陷无神的双目,两块颧骨高凸在毫无肉感可言的瘦削脸颊上,青灰的面色比棺材里头拔拉出来的死人还要难看,一条长长的辫子凌乱地拖曳在身后,半个脑瓜光光地露在外头。一身早已败了颜色的灰色长衫在风中翻飞,露出泛黄的衬里。
是他?!
古灵夕在见过眼前人的模样之后,终于彻底肯定了对方的身份。
这副出土文物一般的味道,不是那迂腐至死的鬼书生是谁?!
四目对视,古灵夕闻到一股只在取出压在箱底发了霉的衣裳被褥时才有的气味。
这个“人”的出现,霍青云愣住了,一直颤抖不停的身子也在这时平息不少,他盯着对方,万般委屈又迷惑地问:“是你……真的是你……为什么会这样?!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这不长进的东西!”
又是一记重重的耳光,挨打的换成了霍青云。
鬼书生出乎意料地出现在霍青云面前,深重的怒气让他的死人脸更显寒意。
“我同你清清楚楚地讲过,只有此地才是属于你的世界,除了这里,哪里都容不下你。你自己不是也心甘情愿留下么?为何现在又动了心思离开?
鬼书生戳着霍青云的额头,干瘪的声音因为气愤而提高,嘶哑得难听。
“我……”霍青云本能地转头躲闪,方寸大乱,根本不知如何应对。
“留在此地有何不好?自由自在,无所不能,再不会有人阻止你做喜欢的事情。”鬼书生揪住霍青云的头发,把脸凑到他面前,泛灰的眼珠转来转去,扫视着霍青云的脸,喃喃说道,“你本是个听话的孩子……不是么?!”
“喂!你放开他!有什么冲我来!”古灵夕见他如此对待霍青云,急得大吼。
两道犀利阴沉的目光唰地投向她,鬼书生嘴角一斜:“冲你来?!呵呵,放宽心,很快便到你。若非你这多事人介入,怎会有今日局面?!可恨之极!今日不将你粉身碎骨,难平我心头怨气!”
“你不要伤害她!”霍青云突然抬头大喊,眼神里的惧怕还在,却多了些难得的抵抗,“你……你不是好人!!我记起来了,你说只要我拿起你给我的笔,再喝下你给我的东西,天下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我拿画笔,只要留在这里练习三个月,很快就可以成为一代名家。可是……我喝下之后,别说什么画技大进,连以后发生的一切我都全无记忆,只模糊觉得自己像一缕游魂,不由自主地漂浮在混乱的空间里……又好像有一只手,抓住我,要我做下一些我自己并不愿意做的事……就在刚才,在河水里,我终于清醒过来,这一切,都是你这个坏人造成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为什么要骗我?!我现在是什么?我现在在哪里?我究竟怎么了!!!”
拿鬼书生给他的笔?!喝鬼书生给他的东西?!
从他带着哭腔的喊叫里,古灵夕开始明白导致他有那些反常表现的缘由了。
鬼书生的身子像筛糠一样抖动起来,拽住霍青云头发的手加重了力道。
“我都是为你好!为你好!!”他的脸几乎扭曲,大吼,“这里才是你的家,留在这里,你爹才找不到你!”
霍青云痛得哀叫一声。
拿鬼书生给他的笔?!喝鬼书生给他的东西?!
从他带着哭腔的喊叫里,古灵夕开始明白导致他有那些反常表现的缘由了。
鬼书生的身子像筛糠一样抖动起来,拽住霍青云头发的手加重了力道。
“我都是为你好!为你好!!”他的脸几乎扭曲,大吼,“这里才是你的家,留在这里,你爹才找不到你!”
霍青云痛得哀叫一声。
“住手!你这老家伙听到没有?!”看那个老不死的这么折腾霍青云,古灵夕急得快要吐血,情急之下她对着霍青云大喊,“霍青云!这里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这里只是个虚无的意识界,你我都是一抹游魂而已!这老不死的鬼书生想尽办法骗你留在这里,就是为了强占你的肉身给他自己用!你要回去你自己的肉身,一定要回去!现在你清醒了,只要你想回去,你的魂魄就可以回去你自己的身体!那里才是我们人类的世界!不要再上那个老鬼的当!”
古灵夕想起临来时,钟晨煊对她说过,霍青云是巫族后人,除非是他自己不愿意回到自己的身体,否则外人是没办法强行占去他肉体的。照她的推测,霍青云不是自己不愿意回去,根本是上了这老家伙的当,喝了他给的迷魂汤之类,身不由己地做了个困在意识界里的无辜魂魄。现在他清醒过来,如果他有意愿回去自己的身体,也许会有奇迹?!
古灵夕就是赌的这一把。
“你……”鬼书生猛转回头,放开霍青云冲到古灵夕面前,气极败坏地跺着脚,“还敢胡言乱语,我这便撕了你的嘴!”
话音未落,鬼束手的双手已经五指弯曲,锐利的指甲恶狠狠地朝古灵夕的嘴巴抓去。
“住手!!!”霍青云惊叫。
老天,跑又跑不了,避也避不掉,这一下要落在自己脸上,莫说嘴没了,怕是小命都不保!一时无技可施的古灵夕在这危急时刻,本能地伸出手挡在面前。
啪喳!
像玻璃撞在硬地上摔碎的声音。
没有任何预兆地,超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鬼书生的双手生生地在古灵夕面前成了四散飞开的碎片。
鬼书生惊得连退几步,傻瞪着自己两只断腕的眼珠几乎要暴突出来。
古灵夕的惊讶不比对方小,她放低手,却见一抹清亮的光泽从腕上的镯子上一闪而过。
难道,是这个宝贝又救了自己一次?!
可是,从没见过它有如此厉害的时候啊,居然不声不响就断了那老鬼的一双手?!
“你……你手上戴的是何物?”鬼书生恼羞成怒,没有手掌的手臂胡乱挥舞,其景滑稽又怪异。
“哼,现在知道你姑奶奶的厉害了吧!”古灵夕眉毛一扬,尽管她也不知道发生这种事的原因,却故意装出一副后发制人的得意模样。
说罢,她厉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