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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月觉得奇怪,怎么这个大的院子一路过来都不见半个人影走动呢?
亭子旁有一棵枝繁叶茂的樱桃树,树上红绿夹杂,有一名月绯色袍子的女子正踮着脚,仰着头,举着一根青竹竿敲打着树枝。树下有个丫鬟似地小姑娘双手提着裙摆兜着树上落下的果子,一边跑去接,一边又跳着躲避樱桃砸到头。
“英英,快接住啊……”女子笑着说道。
霍缄停在原地,既不上前也不回避,眸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好像是不忍上去破坏这样的欢快。最终,他还是上前走去,微带着呵斥道:“英英,怎么能让少夫人做这样危险的事情。”
那婢女闻言,惊了一惊,手上一抖,都在裙子里的果子全都滚了出来,声音微颤:“少爷……”
绯色裙衫的女子回过身来,未施粉黛的脸上,肌肤有种吹弹可破的光泽,两颊透出淡淡的红晕来,腹部已经殷实如饱满的果实,她看着男子露出笑来,满口的吴侬软语,轻轻唤道,“律之?”
霍缄上前去揽过女子的腰,用袖子替她擦去了额上渗出的汗,柔声低语,“要是不当心脚下踩到了什么滑了一跤这么办?”
女子低头一笑,“在屋子里实在是乏了,好嘛,下次不会了。”
“他们是……?”
“你不记得了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丝丝年纪也不小了……”霍缄略一顿,对着女子温言说道。
女子低低的笑起,眉眼间风情动人,她朝着霍缄柔声道:“那我先回房了,你忙。” 女子又朝着觅月三人矜持的笑着点了点头,算是见礼了。
霍缄“嗯”了一声,默默看着婢女英英将白衣女子扶回了房中。
觅月心想,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看霍缄现在这样一幅夫妻恩爱、鹣鲽情深的模样,完全不像会有早上在画舫上有那样激进行为的人。
觅月跟着元芳上前几步,正好从后面能看见霍缄的侧颜,忍不住微微打量着,却发现那一张脸毫无血色,垂下的手双拳紧握,身体绷得笔直却在微微的颤抖着。
“你在怀疑她吗?”元芳看着女子消失的方向,缓缓的问道。
霍缄一震,转过头来看着元芳,喉头耸动,最终却是蹙着长眉,一脸的纠结迷惘,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觅月探上头来问:“师叔在说什么?”
“再说给你师叔许一门亲事呢,傻姑娘,人家是拐你师叔来做姑爷的。”笛九香在后面幸灾乐祸的说道。
霍缄苦笑一声,“迫不得已的搪塞之语,诸位高人不要放在心上。”
觅月奇怪,难道刚才表现的这样恩爱的夫妻竟然有一方是在演戏的吗?不禁又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眼前的这个男子以死相逼来相求。
“师叔你不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觅月嘟着嘴问道。
元芳尚未言语,就被霍缄匆匆的打断了。
“各位高人先去厢房休息会儿吧。”霍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三人送到了偏厢,又欲言又止的嘱咐三人在用膳的时候不要食用任何的汤水。
觅月坐在堂前,小狐狸趴在她的肩头,蹭着那一段露出的白瓷般细腻的皓颈,她略颦着眉,“师叔真是小气,也不说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元芳看了一眼觅月,淡道:“你最好还是不知道的为妙。”
觅月撇了撇嘴,又问道:“那这里有妖怪吗,师叔?”
笛九香轻声一笑,“妖怪倒是没有,有一个绝顶的大美人就是了。”
觅月一脸鄙夷,“人家有相公有身孕……”
这时,门外来了一个绿衣衫的俏丽少女,一张微微圆润的脸上带着还未退去的天真稚气,圆溜溜的眼睛兴奋好奇的打量着三人。她跨进门,将木托上的三盏茶逐一的搁下,“三位请用茶。”
“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绿衣少女笑着问道。
觅月笑嘻嘻的问道,“你们家,人怎么这样少,这么大的园子真是冷清啊。”
绿衫少女眼中一亮,像是被觅月说中了心思一般,用力的点了点头,“可不是,园子里就少爷、少夫人、小姐、冯妈、伯叔、英英和我这么几个人。”
觅月想先前遇到的两个人就应该分别是冯妈和伯叔了吧,也难怪这姑娘能见到个生人就这么兴奋的。
“看你们家的做派也是大户,怎么会就这么几个人呢?”
绿衫少女咬着下嘴唇,吱吱呜呜的说道:“其实……也不是……那个……这里是霍家在城外的置房。老宅子在城里呢。”
“你们喊我瑶光就好,少爷刚才吩咐了,以后我来服侍各位。”绿衫少女灿然一笑。
“你家少夫人真美……”笛九香手指摸着自己的下巴,似笑非笑的,幽幽的说了一句。
绿衫少女神色一黯,“那是自然,要不然少爷怎么会不顾家里反对……”少女用手轻轻堵住了嘴,看了大家一眼,吐了吐舌头,提着裙子跑了出去。
不远处,那个在外面就见到的老嬷嬷转身就走。
笛九香用指腹摩挲着茶盏的杯沿,低喃道:“真是香。”
“哎?是吗?”觅月低下头凑过去闻氤氲的茶气,“还好吧。”
元芳低低的笑了一声,别过头回避了觅月不解的目光。觅月这才反应过来,笛九香说的是女儿香并非茶香,不禁在心里嘀咕了几句。再仔细一闻,果然,空气中还残留着一种特别的香味儿。
这香味觅月从来没有闻见过,细细去闻就会觉得全身上下每个地方每个毛孔都舒畅了,好似在大热天的时候有人给了你一捧清冽的泉水,让你忍不住想去嗅一嗅,再嗅一嗅。
“真好闻。”觅月猛吸了一口赞道。她虽然身为女子,却从来不懂得香,也从来不在身上佩戴着香袋。
觅月转过头对着元芳一脸思索的模样,乖巧的问道:“师叔,你能不能也给我剪个纸人防身啊?”
元芳一笑,摇了摇头,“你现在身上没有半分修为,就算是纸人在你身上也只是普通的白纸,并不能化成人形。”
笛九香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我看你还是努力一下你那种苗的术法。”
觅月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在心中早已把笛九香这只毒舌给抽打了好几回。她不禁暗暗发誓,笛九香本姑娘要榨干你的修为。
觅月回过神来,见元芳正用那种心胆俱裂甚是悲壮的神情看着她,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无辜的问答:“怎么了?”
笛九香此刻正发癫似地大笑起来。
觅月脸上一黑,明白过来,刚才心里想的已经脱口而出了。
11 夜相会 傻姑娘
觅月记得以前在家的时候,隔月也会请戏班子到靳府来搭台唱一两天的戏。多看了几出,觅月自己也开始琢磨起戏本子来,后来也自己私下里偷偷写了几折子戏,以肆生代名卖了出去。她依稀记得,以前写的一出戏正好契合眼前此情此景,良辰美景,花前月下,公子小姐,影成三人。
不错,正是三人。二人把酒相欢,一人躲在树后。
啧啧,觅月不禁心中暗叹,怎么运气这么好能撞见□呢?她不过是睡不着,推开了窗想透透气罢了。
元芳一袭青色的衣裳背对觅月坐在院中,绸缎般的黑发披在身后,能看见一只莹白的手握着青瓷杯。对面坐着的是那位白天送茶来的绿衣姑娘。她稍稍的垂着眉眼坐在那儿,不同于早上的活泼大方,多了几分恭顺羞涩。瑶光手边的石桌子上放着一个竹编的篮子,盖子微微掀开,白瓷瓶子正放石台在正中间。
而再远处,就是就是那个高壮的冯妈,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盯着二人。
觅月纳闷,这是个怎么样的情况?按说师叔也应该看见冯妈那并不纤细瘦小的身影了,果然,瑶光猛的一抬头,慌慌张张的回过头去看,立即如坐针毡的站了起来,一双手错乱带倒了一旁的竹篮子,滚到了地上打了几个转儿。
瑶光顿了顿,咬着下唇,提起裙摆跑开了,经过冯妈的时候看也不敢看,闷着头跑了过去。冯妈的目光好似鹰爪子一般抠进了瑶光的肉里,一寸不松的死死盯着,目送着瑶光跑开了就转身离开。
觅月单手支在窗台撑着脑袋,见元芳起身一步步的朝自己走来,淡淡月华下,款款而来,七分清雅,三分出尘。
元芳站在觅月的窗台前,低声问道:“怎么还没睡?”
觅月打量着元芳,当真是脸不红气不喘的,本来心里还为偷瞧见了师叔幽会直打哆嗦,现在看来当时人表现的都这样自然,她自己又何必扭扭捏捏着呢?大大方方的说道:“睡不着。”
元芳哧的轻轻笑了一声,“睡不着就能偷看别人幽会?”
虽然这一声笑极轻极浅,却听得觅月心里苏苏麻麻的,像是真的被别人捅破了自己干的坏事一样,心虚起来,“师叔约会佳人也不找个隐蔽点的地方。”
元芳不语,从袖中掏出一颗滚圆的珠子摊放在掌心,赫然是那颗晔水太子的青璃珠,“你瞧瞧这珠子有什么不同?”
觅月捏起那颗珠子,放在眼前仔细的翻来覆去的看,只觉得珠子的青色在不断的流转,再没有其他,怔怔的问道:“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
元芳微微侧过身,握着觅月的手腕,将青璃珠对准了月亮,青色的珠子竟然变成了半透明的。一缕缕类似于雾的薄气在珠子里面流转着,渐渐的珠子中出现了一位身段婀娜的女子剪影,翩翩起舞,折腰甩袖,样样拿捏着刚好。
“师叔大晚上的在外面就是研究这珠子吗?”觅月讶然问道。
元芳颔首,又道:“鲛人常会在月圆之夜浮出水面,在礁石上唱着古老的神曲。原本只要将青璃珠在月圆之夜放入水中就能听到里面存着的话。只是,这颗珠子里面的话好像已经被抽空了,只剩下一段舞。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晔水太子最后所见的肯定有这跳舞的女子。”
“晔水太子呢?他的珠子掉了,自己怎么也不急着找?”
“晔水太子已经失踪一百多年了……”
觅月吃了一惊,赶紧问道:“鲛人的寿命又多长啊?”
“鲛族的寿命都很长,在两千岁以上。”元芳解释道。
觅月诧异,眼中羡慕,“那岂不是很美妙?”
元芳微微一笑,“以后带你去南海见识一下鲛人的南宫。”
觅月喜滋滋对着元芳到了声谢,又甚是无赖的道:“师叔,那我们尽快把时间确定一下吧。”
“师叔,刚刚瑶光和你说什么了?她怎么这么怕冯妈?”觅月好奇的问道。
元芳想了想,微挑着眉,“没讲什么。”
觅月不信,她骨子里还是十分八卦的,但是不好明着问师叔,兜兜转转迂回的问道:“师叔,酒好喝吗?”
元芳闻言,莞尔一笑,揉了揉觅月的头发,“她不过是见我正好坐在外面,就拿了瓶酒给我尝尝味道的。”
觅月一撇嘴,显然不信。
窗前清隽的男子摆了摆手,轻声道:“快回去睡吧。”
觅月乖巧的点了点头,在这种无关乎原则的事情上,觅月一向是持着能卖乖就卖乖的顺从态度,所以果断的对着元芳请了个晚安,就转身往床上蹭去。
元芳伸手,从外面将窗子关了起来。又从怀中抛出了一片白纸,语气清淡的吩咐道:“守着。”
那白纸儿化成的小少年打了个哈气,大不乐意的睨了元芳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背着一把剑坐在觅月的门前。
第二天一早醒来推开门,觅月就看见纸片儿少年坐在门前,觅月心想这是第二次见到着他了,遂高高兴兴朝着他挥挥手算是打了个招呼。少年白了觅月一眼,口中轻喃,“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