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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杰克·琼里应声道,“这您不能怪我们,怪只怪过路人身上的金子比我们的还少。您知道,从萝卜里面无论如何也轧不出血来。”
“当然轧不出来!”市长阴沉着脸,举起拳头在这个高大的强盗面前挥舞着,“如果你胆敢跟我耍滑头,如果你胆敢吃回扣,把我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里,小心你的小命。我会把你拿来轧血,把你的身体里面的瓤儿全轧出来,只剩下一张皮,让一阵风把你吹走。现在,滚吧!去把我的话告诉你那帮恶棍。混蛋!还不快滚!”
杰克嘴里骂骂咧咧地发着牢骚,讪讪地走开。史曼德里克清了清嗓子,吞吞吐吐地说:“如果……如果您不在意的话,请……请把我的帽子还给我。”
那大汉瞪大两只布满血丝的公牛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魔法师半天,却一言不发。魔法师鼓起勇气,换了一种坚定的语气说:“帽子!你的一位手下拿走了鄙人的帽子,识相的,请他赶快把帽子还给我。”
杰克·琼里突然嘎地笑了一声,用一种不屑的口气说:“识相?哈……,你是什么东西?轮到你用这种口气教训大爷我?你晓得啥叫识相?”
史曼德里克早已带了几分酒意,葡萄洒给他增添了几分胆子,他醉眼迷糊地看着眼前这位彪形大汉,摇头晃脑地说:“问我是谁?魔法大师史曼德里克是也!到江湖上打听打听,跟我对着干,没有一个有好下场。见我年轻好欺是吧?大师我过的桥可比你走的路还长,奉劝阁下还是让您的手下不要惹我生气,魔法师可是不好惹的。帽子!还我的帽子!”
杰克·琼里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盯着魔法师好大一会,突然转身回到自己的坐骑跟前,翻身上马,直挺挺地坐在马鞍上,放马朝魔法师径直走过来,直到马头几乎碰到魔法师的脑袋,他才勒住马。“来吧!”他吼道,“你不是魔法大师吗?来呀!把本事全使出来呀,也让弟兄们开开眼。看你能不能把洒家鼻子变成绿色的,把洒家口袋中的银子变成雪花儿,把洒家的络腮胡子变没喽!能,算你有本事;不能,你小子还是赶快撒丫子逃命去吧。”说着,从皮带上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一边在魔法师鼻子面前比划着,一边流里流气地吹起口哨。
“不许放肆!魔法师是我的客人。”市长厉声警告他,史曼德里克并没有被他这气势汹汹的架势吓倒,他昂首朗声应道:“好极了!原来你脑袋上戴着的就是我的帽子。”杰克·琼里趾高气扬地骑在马上,向他挑战,他那群衣衫褴褛的强盗站在他身后,挥舞着手中的武器、鞭子,肆无忌惮地吼叫着,一块儿起哄。这时,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魔法师一个人身上,刚才向她发问的那位漂亮姑娘脉脉含情地看着他,魔法师知道自己今天不露两手是不行了。他缓缓地举起右手,向杰克·琼里和他身后那些跟着一块起哄的强盗同伙指了指,口中抑扬顿挫地念了几声咒语。说时迟,那时快!众人发现杰克·琼里脑袋上的黑帽子突然缓缓地升了起来,他慌忙伸手想把它捂住,但已经来不及了。只见那顶黑色的帽子像长了翅膀一样,缓缓地在空中盘旋着,就像一只在暮色中无声游弋的猫头鹰。众人看到这一情景,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广场上一下子鸦雀无声,有两个女士甚至禁不起惊吓,身子一瘫,晕了过去。市长不动声色地坐在他的座位上,倒很有一副处变不惊的大将风度。那帮强盗看着自己的大哥出洋相,先是愣了一阵,接着就像一群野孩子般嗷嗷尖叫起来。
时已黄昏,广场上的光线越来越黯淡。那顶黑色的帽子,在空中静静地飞了好大一会儿,它一会儿快,一会儿慢,一会儿直直地飞,一会儿盘旋着转圈。虽然,它几乎要跟逐渐黑下来的天色融为一团,快要看不清了,但广场的人们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只在空中飞翔的魔帽,谁也不想离去。镇子上的人,这下可算是开眼了。
在苍茫的暮色中,那顶黑色的帽子就像一个飞翔的幽灵,仍在魔法师的指挥下,在空中无声地游动。忽然,那帽子猛地坠落了下来,眼看就要掉到地上了,人群中响起一阵惊呼。就在帽子离地还只有一个马槽的高度时,帽子又忽然像被托住了一样,停住了下坠,挨着地面平稳地飞行了一段距离,飞到广场边,在一个水桶的上方停了下来,慢慢地落到水桶中,不见了。众人正在疑虑,却见那帽子很快就又从水桶中飞了上来,而帽子中已经鼓鼓地装满了水。就在众人啧啧称奇之际,却见那帽子不再像刚才那样在空中兜圈子,而是径直地朝广场中心飞回来,众人一眼就看出,他的目标正是杰克·琼里。杰克·琼里也发现了这一点,立刻大惊失色,慌忙用手捂住他那乱发蓬蓬的脑袋,失声喊道:“哦!不!不!快把那该死的帽子弄开!”他身边的人们呼啦一声,纷纷从这个强盗头子的身边闪开,生怕也跟着他沾光。他的那帮弟兄们眼看着老大就要出洋相,也一个个袖手旁观,有的还禁不住幸灾乐祸地傻笑。史曼德里克脸上漾起胜利者的笑容,他伸手打了一个响指,帽子突然加快了飞翔的速度。
但是,就在那顶盛满水的帽子快要飞到那家伙的脑袋上方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帽子突然改变了飞行的方向,一开始是缓慢地转向,接着陡然来了一个急转弯,帽子竟离开杰克·琼里朝着市议员们所在的桌子一路疾飞而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在广场上引起一阵骚乱。市长也发现事情不妙,刚想站起来,但已经来不及了。那顶装满水的帽子不偏不倚正好稳稳妥妥地扣在他的脑袋上。史曼德里克和众位议员幸亏闪避及时,帽子没有扣到他们的头上。饶是这样,市长身边的两位议员也还是溅了一身水。
广场上顿时像炸开了锅一样,有人笑,有人叫,乱成一团。杰克·琼里趁乱飞马冲到史曼德里克身边,后者正手忙脚乱地用桌布给淋成落汤鸡的市长擦拭,一边擦一边忙不迭地道歉。那强盗从马背上伸手揪住魔法师的衣领,俯下身冲着他的耳朵咆哮道:“我想这下保管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识相的还是跟我走吧。”说罢,轻轻一拎,把魔法师像一捆稻草一样往马鞍上一甩,勒转马头,飞奔而去。那帮骑士,也呼哨一声,跟在他后面,扬鞭策马,绝尘而去。他们那狂乱急骤的马蹄声越去越远,很快就消失在暮色之中听不见了,但这伙强盗留在广场上的那股混杂着狂笑声、饱嗝声和马喷响鼻声的嘈杂声浪,过了很久还在夜空中回荡。
众人纷纷跑过来,问市长是不是应该派人跟上去,把魔法师救回来,以免出事。市长摇摇湿漉漉的脑袋说:“我想没有这个必要。如果我们的客人真像他自己宣称的那样了得,他自会有办法脱身;相反,如果他说的是假话,只是想利用我们的好客骗吃骗喝,却没有给我们带来任何好处,那他就是罪有应得。各位不必替他担心。”
水从他的头发上滴滴答答地流下来,流过面颊和脖子,然后在胸前汇聚为一条细细的溪流。他抹了一把遮住眼睛的水,朝远处的牧场上望去,见魔法师那匹漂亮的白马仍在那里,迈着细碎的步子,悠闲地在牧场边的栅栏前跑过来跑过去,白色的身体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引入注目。牧场上一片静谧,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市长悄声说:“我们的朋友离开了,我们该好好照料他的坐骑,因为看他刚才的口气,他对这匹马还是很珍惜的。”他命令两个马夫,到草地上把那匹马儿牵回来,拴在自家马厩中最坚固的一间厩舍中,别让她跑了。
那两个马夫向草地走过来,但是,他们刚刚走到牧场的人口处,那匹白马突然轻轻一跳,跃过篱笆,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在茫茫的暮色中不见了,快得像一颗划过夜空的流星。两个马夫久久地看着那道白光倏忽而逝的远方,惊讶得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站在牧场边只管发呆,好像被钉在那里一般,连回去给市长大人复命都忘记了。好久好久,两个人才回过神来,仿佛大梦初醒一般,懵懵懂懂地彼此打量了一下,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后来,两个人一提起这天傍晚各自的表现,回想当时那副呆若木鸡的样子,都会不由自主地笑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俩犯了傻病呢。
第五章 魔法师遭劫
十几匹烈马在夜色中一路狂奔,史曼德里克被摁在剧烈颠簸的马背上,肚皮被马鞍硌得火辣辣地痛,他只觉得耳旁狂风呼啸,不知道这群马贼要把自己掳往何处。此刻,他也根本顾不上这些,他的脑袋里一直回想着刚才那一幕,百思不得其解。那顶帽子怎么会突然改变方向,而扣在市长的脑袋上呢?究竟什么地方出了纰漏?他想来想去想不通,或许是因为自己光顾卖弄,让帽子在空中盘旋得太久耗损了内力。想到这里,他拼命摇摇头,像他这样屁股朝上趴在马上,摇起头来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也许只有魔鬼自己知道他想做什…么,”他想,“我自己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不管怎么说,我不应在这个时候表演这个法术,时机不对,等将来给魔鬼写一封信问问吧,我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马纵身跃过一条小溪,一下子把史曼德里克颠起老高,又重重地摔下来,他似乎也浑然不觉。
马队闯进了一座黑暗的森林,树枝和灌木丛的枝条不时地抽打在魔法师的脸上。马队在森林中穿行,逐渐停止了狂奔,变成了小跑,一会儿又变成了慢行。突然,黑暗中一个又高又尖的声音大喝一声:“站住!口令!”[小说网·。。]
“见你娘的鬼!是我!”杰克·琼里骂骂咧咧地嚷道。他一时记不起口令,使劲挠着胡子拉碴的腮帮子,发出一阵像锯木头一样的声音。过了片刻,忽然提高声音,叫道:“绿林豪侠,戮力同心;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为了胜利,出生入死……”
“为了自由!”那个又高又尖的声音说,“不是为了胜利,一错
“谢谢,为了自由。戮力同心,不对,不对,我是说绿林豪侠,戳力同心,有难同当,不对,不对,他妈的!”杰克·琼里急得抓耳挠腮,“有难同当……,求求你,帮帮忙,下面怎么说来着?”
“我为人人,人人为我。”那人好像不想为难他,慨然提醒他道,“下面的你能说上来吗?”
“我为人人,人人为我,人人为我……,该死的。”杰克·琼里气急败坏地吼道,“我为人人,人人为我,和则俱荣,离则俱损。”他狠狠地朝马肚子上踢了一脚,带着他的人马继续前行。
突然,黑暗中尖啸着射出一只响箭,紧贴着杰克·琼里的耳朵飞过,把他的耳朵射掉一小块,捎带着又在他身后那匹马的屁股上划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然后像一只蝙蝠一样低低地掠过马队,消失在黑暗中。马贼们一阵惊悸,立刻呼啦散开,躲到树后。杰克·琼里破口大骂道:“见你娘的鬼,瞎眼啦!老子说了足足有十遍口令,还不放行?你小子休要让我……”
“你不在的时候我们把口令换了,杰克!”岗哨在黑暗中叫道,“原来那个太难记了。”
“什么?你们把口令换了?”杰克·琼里捞起史曼德里克斗篷的一只衣角,揉着鲜血模糊的耳朵,“你们换了,老子如何说得上来?不是成心跟老子过不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