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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列轻声笑起来。
“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也算是神……”
喀嚓！
皮靴狠狠踩穿雷须胸膛，胸口的血肉和骨骼碎成一团。猩红的血水从铠甲碎片边流淌到地面。
雷须双眼缓缓失去应有的光泽，身体软软的放松下来。整个人如同烂泥彻底松弛，再没有任何气息。
“连灵魂都被同化了么？可怜的家伙。”
安格列提起脚，遥遥望了左侧远处一眼，身影往后一跃，顿时，没入树林中消失不见。
数分钟后。
左侧林间缓缓钻出两个人影，一个身材庞大，一个身材纤细，正是万刺和辛西亚两人。
“天一下子阴下来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以前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辛西亚低声说着话。
“要下雨了吧，可能。”万刺瓮声瓮气的回答，“我家乡那里就是这样……”他话音戛然而止，借着手中火把的光亮，两人清楚地看到，林间草地上，躺着的一具圣骑士尸体。
“天……那是雷须……？！”辛西亚忘不了当初是谁把他一下砸成重伤的。
“不……应该是某个长得很像的骑士吧……”万刺吞了吞口水怀疑道。“肯定是，雷须那家伙简直就是个打不死的怪物，力量大得可怕，速度又快，怎么可能不声不响的死在这里？”
“应该只是长得像……”辛西亚接受了这个解释。
两人走过去仔细观察，火光下那两根白色胡须一样的触须异常显眼。
“孪生兄弟？”
“或许……”
两人对视了眼。面色都变得苍白吓人。能够无声无息杀掉雷须的家伙，杀掉他们简直和喝口水一样容易……
忽然树林中一阵稀里哗啦声，一群银白铠甲骑士从林中钻出来，没有点火把，带头的正是先前追击的女骑士首领。
骑士们第一眼就看到了地面上被火光照亮的雷须尸体。顿时所有人一时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雷须？”女骑士从尸体指间的戒指确认了尸体身份，一股没来由的恐惧瞬间涌进她心底。“你们竟然杀了雷须大人……！”
锵！
她拔出弯刀，死死盯住尸体边上的两人。
锵锵声中，所有骑士都在沉默的恐惧中拔出弯刀，他们需要的不是寻找凶手。而是找到一个发泄心底压抑情绪的对象。
安格列顺着漆黑树林迅速往回赶去，他五官中的黑气已经彻底散去了，天空中大量的黑烟源源不断的重新没入他的后背，回到身体体内。
穿过黑漆漆的树林，前面黄褐色的木门迅速出现在眼前。
快步走到木门前轻轻一推。
吱呀。
木门缓缓往里打开。里面淡黄色的火光映照到安格列苍白的脸上。他身后所有的黑烟终于恰好回收完毕。大步走进去，下了石阶直接走向治疗室。
治疗室正对着石阶，就在一条路的尽头。门口正守着打瞌睡的芙瑞拉。
没有惊动她，安格列小声从芙瑞拉身边缓缓推开门，走进去又悄悄关上门。
治疗室内，绿色的大茧已经缩小了很多，只是刚好覆盖住海利亚一人的躯体那么长。房间内充斥着浓烈的绿色烟雾。烟雾里弥漫的是怪异而低等的血脉之力。
安格列轻轻闻了闻。隐隐从这股低等血脉之力中察觉到了一丝根源之力，也就是始祖血脉气息。这一丝气息比起以前血液中的气息，明显要纯粹浓烈得多。
他走到海利亚身边，盘膝坐下来守在边上。
闭上眼睛。开始缓缓呼吸分离空气中那一丝微弱的精纯血脉气息。
脑海中，无尽黑色烟雾包围中的一小块白色区域内，四颗精神力结晶并列的位置，第五颗菱形无色晶体正缓缓从虚幻半透明开始实质化。
约莫数小时过去了。
安格列缓缓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
“根源好像触摸到了，却又好像没有。只是凝结了第五颗精神力结晶。这算什么？”他隐隐感觉自己已经摸到了西凡层次的边缘。却丝毫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前走，始祖血脉的气息他已经彻底摸清楚了。只是一种质量密度比自身黑烟更高的能量。
但这和始祖们源源不断永不灭绝的根源本质完全没任何联系。
“唔……”
海利亚身体忽然动了下，他举起手，缓缓撤掉身上剩下的绿色大茧外皮，慢慢直起身坐在床铺上。“我这是……怎么了？”
“血脉觉醒了。”安格列耸耸肩，站起身，“你姐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好起来，好了，先别管她了，你的同伴也不会有事，还是谈谈我们这次的报酬吧。正好我需要你多提供一些血液样本。”
“又来……”海利亚捂住额头，脸色发白。“你给我的东西我还有一样没用掉，可以抵消一些么？”他连忙摸出银色小球。
“不用了，送出去的东西我从来不回收。”安格列直言拒绝，“你先休息一下吧，这几天你的同伴们会慢慢一起回来这儿，另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海利亚无奈问。
“雷须死了。”
“雷须死了就死了吧……什么！你再说一遍！？”海利亚陡然反应过来。
“雷须死了。那个教会的传奇圣骑士长。”安格列平静地重复。
“你确定是雷须？不是他的双胞胎兄弟？”海利亚愕然问。看着安格列郑重点头，海利亚忽然感觉世界快要崩溃了。
“你等等……先让我好好消化一下……”他扬起手止住还准备说话的安格列，捂住额头一脸头疼的姿势。
安格列笑了笑，转身走到房门前，看了眼苦恼震惊中的海利亚。
第583章试探2
质变后的始祖血脉，让他的巫师层次达到了五级，更是让其触摸到了一丝西凡的边缘。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怪异体验，就像刚刚吃了很烫很烫的食物，突然合上一口冰水，整个感觉都麻木了。
离开房间，安格列小心将睡着了的芙瑞拉抱起来放到她自己的床上，然后回到自己卧室，从书架上取下一本黑皮大部头书。
轻轻翻开书的第一页。白色纸面上，一行工整的梅地亚黑字顿时出现在安格列眼前。
‘致所有爱我的和我爱的人……’
安格列轻轻抚摸了下这行文字。
伸出右手食指，他开始在文字下方空白处，轻轻划出一个圆。
没有任何墨水，只是食指缓缓在白纸上划过，就浮现出黑红色轨迹。
一个鸡蛋大小的黑红圆圈很快完成了，安格列开始在圆圈内细腻的刻画一道道黑色和红色的图形线条。
随着一道道线条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整个圆圈内渐渐浮现成一条黑红色蝎子的图形符号。
嘶……指尖最后停在圆圈边缘，和边线重合。
安格列提起手指，指尖离开纸面的一瞬间，圆形符号陡然亮起一阵红光，然后迅黯淡下来。
想了想，安格列又提起手指在符号下方加了小小的一句。
‘纽带之圆’
翻开书页，里面全是空白的一页页白纸。
安格列手指缓缓落在纸页右下角，轻轻一点。
嘶嘶声缓缓响起，纸页上顿时自动浮现出一行行黑色字迹，如同有打字机自动打出。
时间缓缓流逝，不一会儿，书页便自动记录了数十页。
“这将作为我个人的巫术笔记。或许我之后的巫师能够从这里找到自己追寻的道路吧。”安格列合上书本，重新将其插回书架。
放回本表面陡然泛起一阵红光，居然渐渐灰白石化，化为一整块无法翻开的石头书。
这本书是他将自身领悟的一些巫术的知识，经验，以及一些见闻记录在一起的集合体，封面留下的符号是他自身的邪神印记，能够让其他巫师从这个世界献祭召唤出他的投影。或者献祭之后也能打开书查阅里面的知识。
这书将是作为传承物品。赠送给西海岸的家族子弟以及母亲薇薇，或许可以一代代流传下去。
以他现在的知识量和研究记录来算，整个中部能够超过他的巫师一个巴掌也能数出来，绝对是最为巅峰的巫师笔迹。
安格列有种感觉，当他突破西凡层次时。或许就是彻底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以后一些事，或许只能以投影的方式重新回来解决。
“杀死一个传奇骑士长，算是对教会的一次试探，看看光之祖是不是还真的存有力量。如果没有，我就直接去一趟教会看看其底细。”
他留在这里真正的目的也就是陪伴薇薇和查探教会，现在离开了薇薇。教会一旦查探清楚，安格列也没有打算继续留在这里了。只等一切事了。再安置一下芙瑞拉……
教会的骑士们最终在女骑士的带领下，带着雷须的尸体回教会去了。
数月后……
海利亚等人留在安格列这里，被活活抽了十多支血。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才还清债务，得以脱身。
出乎预料的是，芙瑞拉也打算跟着海利亚等人一起离开，想出去跟着见见外面的世界。
“你真的决定了？”安格列站在墓穴前。看着站在辛西亚身边的芙瑞拉。
夕阳的阳光下，小家伙打扮得合假小子一样。背着两把银色十字剑，一把就是安格列卖给她的锯子剑，白皙的脸庞上满是坚毅。
“我已经和辛西亚姐姐约好了！”
“姐你个头！”辛西亚狠狠一拳砸在芙瑞拉脑袋上。“该死的小豆丁！再乱叫别想我就让海利亚不教你剑术！”芙瑞拉小脸顿时跨了下来。“不要……大哥！你是我亲大哥！不要动不动就断人后路啊！”
“你小子从哪学来的乱七八糟鬼话！”海利亚在一边无语的扛着剑，身边站着一身黑衣蒙面的高挑女子，正是他姐姐。
安格列静静站在墓穴木门前，微笑着看着众人笑骂打闹。
“小瑞拉。出去闯闯也是好事，说不定大陆的历史上也会流传出传奇骑士芙瑞拉的光辉事迹。既然你决定了。那么临走前，我最后送你一件东西。”
他右手握拳，平平在身前摊开。
掌心里躺着一枚闪烁淡金色光晕的宝石戒指。式样和教会的戒指一模一样。龙眼大小的金色宝石被打磨成光滑的椭圆，镶嵌在白金色指环上，看上去简朴而华丽。
“哇，好漂亮！”芙瑞拉动作迅从安格列手里抢过戒指，拿在手心把玩，“格林你难得大方一次。我就勉为其难收下吧。”
“如果遇到困难，就从心底里呼唤我的名字。”安格列笑着指了指戒指，“这个就是你的寄托，要随身携带哦。”
“格林小说看多了吧？好了该走了，天色不早了，我们还得赶紧去下一个小镇找食宿。”万刺在一边催促，“我好饿……”
“你又饿了？不是才吃了半桶饭吗？”辛西亚翻了翻白眼。
“走了啊，格林。”海利亚摆摆手转过身，“这次多谢你的治疗了。”
其他人也都跟着他一起朝山下走去，沿着小溪。
安格列微笑点点头，看了眼还愣在原地的芙瑞拉。“还愣着干嘛，快跟上。”
“等我混出名气就回来接你养老！等我啊！”
芙瑞拉丢下句话就跟上去，跑出老远后，她忽然回头看了墓穴前的安格列一眼。看着那个依旧站在墓穴前微笑的男人，心里隐隐有种莫名的触动感。就和当初离开自己生长的小镇时一样感觉。
“小瑞拉！快点！”前边传来辛西亚中性的喊声。
“好。来了！”芙瑞拉赶紧跑着没入密林，只有说话声远远传来。
“担心什么，混几年就回来看望格林就好了，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了。”
“也是。呵呵……”
“傻笑。”
“你才傻笑！”
安格列站在墓穴前，目送着一伙人彻底消失在树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