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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个人”,查利这么说:“这简直是大屠杀,到目前为止,我们死了六十一个人。”
贝拉小姐两眼擎着泪,补充说:“尊敬的方,最糟糕的消息不是这个,我们的会计师逃跑了,带走我们账上所有的现款——我们成穷光蛋了!”
方格林傲然地一笑:“谁说我们是穷光蛋,我亲爱的矢车菊,每个人的钱包都装着三样东西,一个是我们的现金,一个是我们的信用,最后一个是我们的心境。即使我们没有了现金,我们还有信用,我们的钱包怎会空荡荡呢?”
贝拉小姐哽咽起来:“是的,我们还有信用,还有好心情!”
方格林四处望了望屋子,贝拉马上说:“这座房子是安全的,我已经打开了无线电屏蔽。”
方格林点点头,说:“马上给我联系俄罗斯黑手党、新纳粹,我要知道谁找我麻烦……嗯,眼前的局面让我想起什么,好像,好像是‘管道疏通工’这个词。你们有同样的看法吗?”
第三百七十一章 我们怎么被操纵的?
贝拉小姐立刻接上话:“是的。早在几天前我就觉得奇异……方,你现在大概也感觉到那种无力感,那种……怎么说呢?事态演化总不由自主,总不尽人意,好像无论我们多努力改变,明天将要发生的事情都是别人早一写好的剧本,任我们如何努力想跳出这个框架,都仿佛……由不得我们做主。
这种感觉让我想起当初你说过的一件事,你说这世界有一群特殊的人,遇到他们,总让人有一种绝望的无力感。”
方格林当然记得这件事。说起来,这件事的起因还在于他平生最得意的一次突击行动。那次行动的整个过程,经典的仿佛教科书一般,每个行动过程流畅的如同一个个齿轮,精密的组成了一部完美的机器……但这次行动是山寨的。
方格林是从地下军火加工商那里获知“管道疏通工”这个词的,那时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汽车修理学徒工,秘密参加地下活动,光有一腔热血,对谍报工作并不精通。
在各种组织里,这种热血傻X一般都是充做炮灰的,他主要负责替行动组筹备钱财购买武器。在某次购买武器过程中,方格林看到军火商手里出现一种奇怪武器,这件武器枪管、枪身是可以分离,并折叠转向的。枪管上方带一摄像头,持枪者可以从枪托部位附带的荧屏上,看到枪口所指的图像;也可以用无线装置、从电子墨镜的荧屏上看到图像……
方格林爱枪、爱武器,这柄古怪的武器让他魂不守舍,于是他竭力巴结地下武器商,为此装作拜师学艺,希望获知此类武器的加工技巧。这位地下武器商的嘴最初很紧,但收徒之后被方格林撬开了嘴巴。他告诉方格林:这古怪是以色列产品,定制此类武器的客户多是一些从事神秘职业的隐身人。而此些客人常常提出特殊要求……
打开话匣字的地下武器加工商,向方格林展示了他一生的得意作品。这位商人常常把客户订购的武器制作双份,一份交给客户一份自己留作纪念。好在做这一行利润丰厚,客户为了保密支付的费用非常高,足以支撑武器加工商这份偏爱,因此,该商人的收藏很丰厚。
在这位商人的引导下,方格林彻底开了眼界。看过这些特意加工的武器,方格林眼前仿佛推开了一扇门,他如梦方向的发觉:原来武器还可以这样玩?!原来一次简单的刺杀,还可以如此设计?
这位武器加工商喜爱收藏特殊武器,当然,他也非常想了解武器使用状况。因为他的技艺精湛,再加上当时爱尔兰是混乱之地,地下枪支交易隐蔽而便捷,故此拥有了很多老客户。老客户有时偶尔谈起武器使用中的问题,由此,武器加工商半猜半脑补,知道了很多精彩案例。
好吧,自学成才的方格林是个极为用心的人。正是从武器军火商那里,他获得了许多间谍知识与技巧,并从一次次行动中幸存下来,逐渐掌握一点小权利。随后,在某次刺杀中,方格林带领他的小队执行任务,发觉目标人物的状况,跟他从武器加工商那里知道的一个小故事有点像,于是他“山寨”了。
行动很成功,方格林一跃而成共和军力的重要人物。随后他发觉,从军火加工商那里获得的知识对他非常有用。等他回头再找军火加工商,发觉那次行动后,军火加工商被这种“山寨”吓坏了,他担心被客户找上门灭口,迅速躲了起来,并从此销声匿迹。
此后,方格林对军火加工商的存在保持沉默,但他记住了师傅讲述的每一个小故事,反复琢磨其中蕴含的技巧,并步步高升,直到权重一方——他也记住了师傅提到的那些“总是对现成武器提出特殊要求的隐秘客户”。
管道疏通工——师傅当时用的是这个词。当时师傅还笑眯眯地补充说:偶尔,这些人还自称机械师,他们最喜欢用的掩护身份,就是方格林从事的机械修理职业。而他这类特殊造枪匠,其实也是一种“管道工”,至少也算是“管道工”中的道具师。
多年前,当别人赞扬方格林那次经典行动时,方格林曾谦逊的谈到:可惜参加行动的都是些生手,如果让“管道工”来做这些事,情节推进的可能会更流畅。当时,方格林为了显示自己见多识广,曾约略谈起过“管道工”的神秘……当然,他并没解释说,这是从师傅那里获得的知识。
方格林那次仅有的谦逊,后来被人当做随意编造的故事,毕竟他说的事过于不可思议。唯有少数人把他的话当了真,比如当时在场的贝拉……哦,哪怕方格林说太阳是方形的,贝拉小姐也奉行不误。
“是的”,很多年了,方格林的记忆已经有点模糊,他重新回忆师傅说的话,慢悠悠复述道:“性格决定命运,只要是因为什么性格,决定他遇事的思考方式,处理方式。
‘管道工’接一个任务,首先要事无巨细的搜集‘目标’的日常生活细节,从中判断‘目标’的性格,以及为人处事的方式,而后确定剧本。
精密的计算来自细节——两条路摆在面前,‘目标’习惯于选左手的还是选右手的路走,从日常的生活细节中可以提前推断出来。正是有了这种精密的推断、预测,所以目标陷入网中,会产生绝对的无力感,感觉自己被操纵了,只能按对方的设计路线走……”
方格林深深吸了一口气,反问:“通常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习惯做什么?”
“反击!”约克凶狠的回答:“我们是地头蛇,外来的人进入城市,单纯旅游玩耍还好说,如果他想住下来,想闹点事,那就如同鸡窝里住进一直白鹅那么明显。把他们找出来,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反击力量。唯有显示我们的力量,才能震慑那群三心二意的不坚定分子。否则,大伙儿心散了,那就……”
“那就反其道而行之——”方格林果断插入:“联络俄罗斯人,我们寻求一个谅解。告诉他们这是警察局长的私人行动,如果他们愿意接受赔偿,我们可以提供一个合理价格。”
贝拉小姐为难的解释道:“方,我们账上没钱了。”
方格林挥舞着拳头,怒吼道:“他们希望我们继续交战,他们希望局势继续混乱下去,我们不能按照他们的舞步走。想摆脱这种局面,唯有让战斗停下来。
亲爱的贝拉,我们账上是没钱,但我们还拥有数百家咖啡馆、酒馆、舞厅、俱乐部,这些门店每天给我们带来百万英镑的收益,只要战火停止和平重现,每天都用现金流入我们账上。我们很快会有钱的,我们没有倒下!
另外,我方格林的信用还值几个钱,抵押到银行还能借到一笔现款……去行动吧,与其坐着发愁,不如行动起来。”
有了方格林,大家都仿佛有了主心骨。在座的人纷纷起身,各自忙碌起来。贝拉走到门口时欲言又止,方格林重重点点头以示安慰,贝拉嘴唇蠕动,把安慰的话咽了回去,只公式化的小心提醒:“如果是‘管道工’出手……方,谁会是委托人?”
方格林感觉到很孤独,这个时候他唯有贝拉小姐可以信任,但贝拉却必须出去干活儿,他心中有不少的话想说,却只能故作坚强的回答:“我们有很多仇人!也许是纳什,也许是任何人。但这些都不重要,我们首先要从被动局面中跳出来,寻求与俄国人的和解,我们才能抽出人手,做其他的事情!”
“我知道了”,贝拉小姐重新回到方格林身边,轻轻地吻了一下方格林的脸颊,而后果断离去。
开车奔回高尔夫俱乐部,贝拉找来俱乐部保安,询问关于布莱尔的情况:“你们看到他有两个接应者?接应者怎么走进俱乐部的?之前进入俱乐部的,都有谁失踪?”
“今天的客人很少”,一名曾经的“火狐”队员回答:“练习道上只有五个人,现在都在房间内安歇。球场今天有三拨客人,一拨是冈田先生请来的,但冈田先生没有来,场上打球的是他的客人:一对日本年轻夫妇,以及俄裔日本人片山聪和他的俄国女友。那对日本夫妇打完球回去了,片山聪打完球后在楼内停留了一会儿,随后跟他的女友一同出门……”
“当时的情况是什么?”贝拉继续追问。
“有服务员看到布莱尔走出去,开车的是位男性球童,持旗背包的是个女人,电瓶车被发现扔在‘锅铲岭’外面,随后果林起了雾……”“火狐”队员拿出两只烟雾弹的弹筒:“我们事后搜查,在树林里发现了这个弹筒——他们释放了烟雾,掩护自己走到悬崖边。”
贝拉反复检查烟雾弹筒,嘴里说:“继续!”
“我们的人追到悬崖边,发现空中的滑翔伞,以及海中的快艇,操纵滑翔伞的只有一个人,布莱尔降落后立刻进舱,快艇随即向外海驶去,而那位操纵滑翔伞的人,则一直站在甲板上。”
贝拉小姐手里玩弄着烟雾弹弹筒,说:“那么,你是说接走布莱尔的是两个人,而他们在海上还有接应者,但……跟随布莱尔的人只剩下一个,另一人在哪里?”
“我们当时并不知道有两个人存在,事后调查才听服务员说起。我们马上核对了俱乐部的成员——除了布莱尔,一个都不少,包括我们的客人和俱乐部服务员。”
贝拉沉吟着说:“你是说,接应布莱尔的人早就躲在俱乐部里,他既不是我们的服务员也不是我们的客人,录像监视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他们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中途失踪了?”
“贝拉小姐”,那位“火狐”队员艰涩的提醒:“此前我们为了能自由活动,在大楼内只按最低标准设置了监控摄像头,而且这种监视还是受控制的——蜂鸟进去的那段时间,整个楼层的摄像装置都是关闭的,我们完全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贝拉这会儿觉得自己的脚很痛。
“那么,布莱尔车里发现了什么?”
“很正常,一个正常司机配置的东西?”
“看守布莱尔汽车的……”
火狐队员立刻补充:“那两个人似乎受到严重脑震荡,至今还无法说出话来,甚至有点……成了白痴。但他们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在他们身体边扔了部手机,最后一个打入电话,是其中一人的妻子打来的,不过他妻子否认自己打过电话。”
“布莱尔妻子怎么样?”
“失踪了。家里什么都不缺少,他们只带走了几件衣服。据他们的邻居说,接走他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