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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我怕了你还不成么?”风少灵服软的看了叶倾舞一眼,捂着肚子环顾四周,确定方才无人听见叶倾舞说话后,才回头对叶倾舞低声说道:“你方才那句话若是传到天帝陛下耳里,只怕又会遭来不少麻烦。”
叶倾舞狐疑道:“为什么?”
“你这话可是对天帝陛下不敬知道吧,何况你是澜歌的徒弟,你这样毫无尊卑的说天帝陛下只会连累你师父,让那些仙家们只认为是你师父教你如此的。”
叶倾舞嘟着嘴认真的听风少灵说话,想了想颇觉在理,如今做什么可都是带着长留山的面子,若是因为自己的口无遮拦而给师父添了麻烦,她会恨不得死了算了。于是,叶倾舞立刻堆出笑脸朗声说道:“那,那我替师父高兴好了吧,我三生有幸能参加这三界最为隆重的一场婚礼,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可以看见尊贵无比的天帝陛下,我师父可经常教我要尊老爱幼效忠天界的,我呢,也会很听话的照做,也会效忠伟大的天帝陛下……啊。”
叶倾舞再次瞪着风少灵,“你为什么敲我的头,大阿山的上神没教过你这样很没礼貌吗?”
风少灵缩回手幽幽的看着叶倾舞,方才那一记纯粹是想打断她,也幸好他下手轻,不然这叶倾舞哪是一句话的事儿。
“很抱歉呐,教我礼貌的可都是你那尊敬的师尊,至于我父亲,他可是从未管过我。若是想不通,我不介意回去问你师尊为何没教导好我。”风少灵站在云层边缘得意的望着叶倾舞,眼里满是笑意。
叶倾舞轻哼一声,胡乱摸了翻被风少灵敲打的地方一会儿,咕哝道:“除了拿师父打压我,你还有什么本事?若是九音才不会呢,他笨笨的只会为别人着想,只会……九音……”
想起长留山最后一眼,叶倾舞心里就满是难过,抬头望天,也不知九音现在身在何处?可还好?想着想着,就再也高兴不起来了,呆呆的站在原地想着九音。
边缘的人听到九音二字就已经尤为不快,这会儿见叶倾舞又因九音伤了神,心头更是沉闷。眼里的笑意逐渐凝固消失,直到最后化作一声苦笑,方才还打闹的二人,不知不觉就这样沉默僵持了。
而澜歌由于过两日便要成婚,天帝难得让他闲逸下来,除了偶尔去天宫商议围困魔界与千夜一事之外,澜歌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长留山。可澜歌一向是闲不住的,趁着这难得的空闲,他将前些日子离开时落下的事物一一整理,对天界各山近日的一切政务也重新看了一遍,三界四海以及大荒百族的近况他同样也做了些了解。而近段时日除了魔界一事之外,就只剩下千百年来从未停止的妖魔作祟凡间和自然灾劫。自然,这些都已经得到相应解决之法,后续之事自有当地仙者处理。
上次青染回来告诉澜歌的那些事,澜歌的确告诉了天帝,但说的不多,最后也并没有因青染的话而有丝毫改变计划,青染这一趟魔界之行,天界便也就此遗忘了。
这样一坐又是好半天,许是觉得有些乏累,澜歌将手中墨笔放在砚台上,轻轻的松了口气。目光无意撇到一旁的剑台上,上面无尘剑正安静的躺在那里,剑锋入鞘,收敛了本属于无尘的锋芒,却掩不住这把剑与身俱来的灵气。
起身,澜歌缓步走到剑台前,纤尘不染的白衣,俊美如斯的容颜,眉目间透着的依然是清淡之色,仿佛碧潭中的素莲,清雅高贵。
骨节分明的五指抚上那把沉寂的剑,指腹拂过剑鞘时都能清晰感觉到它的图纹,精雕细琢的云形图案,在墨色剑鞘上蜿蜒优美。
他在想念,在思索,也在回忆。这把剑究竟沾染了多少妖魔的献血,他已经记不清了。唯一记得清楚的那个人有幸活了下来,却在自己生命里远去。
回忆起那日玄月谷的场景,洒落一地的白梨又沾染了多少人的血?倾塌的山峰埋葬多少生灵?大雨能洗掉满地血迹,能洗掉记忆么?
不能,永远不能。
素白的手已不知不觉握住了剑,许是过于用力,手背上的青筋明显暴露。随之白衣身影一个翩然转身,澜歌人已提剑大步迈出了屋子。正端着茶盏的尺素刚刚走到门口就只听见澜歌淡淡的声音响在耳畔。
“我先出去一会儿。”
话音落尽,人,早已不知去了何处。
天涯海角,沧海桑田。
天真的有涯么?
说有的人没有见过天涯,说没有的人心里住着一个天涯。究竟天涯在哪里,大多数时候是一场梦,一个美好的梦。
而这天之涯,是天界一片荒芜的境域,天地混沌初开之时这里就已经是这样了,不比天界的碧蓝天穹七彩云层,也不比魔界的红空万里炙气灼身,这里仅仅只是一片虚空幻境,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四下模糊不清的空间,流转轻绕的波光,明明有流水声响起,却寻不到一丝水源。明明有风吹来,可那轻薄的雾却丝毫不见翻涌。只是让行来这里的人心灵尤为放松,让承载了满身红尘的人可以寻到一份自由。
澜歌安静淡然的伫立在那里,白衣静若皓雪,发丝黑如着墨,俊容不见丝毫情绪。无尘紧握手中,泛着仙灵之气的神器好似随时都会脱鞘而出。
许久,他才微微抬眼望着前方流转的波光幻境,开口兀自说道:“师尊,澜歌很快就要成婚了,这是您一直以来都希望的,如今,师尊却因为沉睡而无法得见,不知师尊是否会遗憾?”
无声的回答,只有淡淡流水声响在耳侧。
“与千夜之战在所难免,若能趁此时机让魔界彻底毁灭,是否就可以……不再过问三界中事?”苦涩一笑,澜歌继续道:“师尊,澜歌想……等这件事结束之后便离开天界。澜歌怕等不到师尊醒来,只能趁着这机会提前向师尊请辞。”
欲言又止,心里有很多话,可说道最后却不知再如何开口。天魔之战结束,他只想安安静静的离开,这个打算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了,只是那个时候,他心里还盼着能和一个人共同退隐红尘远离三界争端,只是如今,物是人非,那个要一起平凡度日的人却是另外一个。
上苍总是如此恣意弄人,人越是不断的挣扎,不断的反抗,到最后受得苦也就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澜歌修行天道,明白遵循天理,也学得了顺应天命,他的天命。
一声长叹,似要将此生沉积的无奈一一抛下,可那累身的情仇,又要如何才能拂去?
“仙尊。”
一声轻唤响起,将陷在苦海沉沦的人唤醒,澜歌侧目往那声源望去,是一个七八岁左右的仙童,澜歌认得,此人一直在这里照顾师尊。
那仙童走到澜歌面前,摊出双手递了封书信给澜歌,并道:“这是上神在沉睡前命我交给仙尊的,若有一日仙尊在此说起与魔界千夜一战,就让我将这封信亲手交给仙尊,上神也交代,仅一人知晓便可,勿必。”
勿必二字那仙童加重了语气,说完向澜歌行了一礼之后便消失了。对于仙童此举澜歌甚感疑惑,师尊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知道魔界千夜一事么?为何从不曾听他提起过?
一边想着,一边将书信打开来看,而那洁白的宣纸上仅仅只有一句话。
“魔界可诛,千夜必留。”
八个简短大字,却让澜歌心头一紧,下意识抬头往前方望去,心中着实不知师尊此举何意,为何魔界可以诛灭,但千夜却不能杀?他不理解,更不知道千夜与师尊有何关系,竟然值得师尊早早的让自己留千夜一命。
“师尊……为何到最后你也要袒护那个人?”略一用力,那书信便化作烟尘随风散去,凝视着前方虚空的眼不知不觉已然覆上落寞之色,许久,他才转身离开,一袭白衣落寞而去。
至于千夜,在随着蓝魅去了一趟魔界兵营之后依旧没有回无琊,此时此刻他已经坐在魔殿那里,手撑着头闭眼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间,千夜做了个梦,梦中是自己和沧岚在魔殿前决一死战的场景,两个人谁都不肯让步,彼此仇视的目光让二人用尽全力在对决,双剑相撞,招招逼命,他狠,她恨。
这个梦醒来之后,千夜便是再也睡不着了,望了殿角的滴漏一眼,距离与沧岚约定的决战时间还很早,但这段时间又该做什么?以前无聊时会去书阁看看典籍,而今沧岚在那里面,此前的情况不适合现在见面。
想了很久,千夜似乎依旧找不到事做,闲着无聊便将书阁内的场景以法术幻化出来看看,虽说不想看见那个人,心里倒还是想知道她一个人在那里面做些什么。
指拈一诀,信手一挥,在千夜面前的半空中便浮现了一层屏障,这里面的场景也正是书阁,书阁内光线甚明,一切也看的十分清楚。可书阁内的人不知何时已没了踪影,千夜寻不到沧岚有些急切,神识不断在书阁内四下探寻,终是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那身影。
而此时的沧岚正捧着一本书册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千夜再看了一眼那书册封面所叙,竟是一本关于巫族蛊毒的记载,千夜曾经看过此书,大抵也是有些印象,里面无非记载的就是巫族蛊毒的来源类别以及作用,还有相对的解法,想到这里,千夜脑海中又回想起了当初为救九音而留在玄月谷的那段时日。
或许那个时候,最欣慰的莫过于自己被玄月谷所有人误解成杀人凶手,而沧岚与九音却以性命拼死相护,这两个人有时就是这样,自己认定的,即便付出再大代价也毫不在乎。
可思绪一转,千夜觉得奇怪的是沧岚为何会对这巫蛊感兴趣了?或者说学到了施蛊之法,来对付自己?
想到这里,千夜再一次的心情不好了,一时没忍住便开口对那幻象中的人道了句:“放下那本书。”
幻象中的人微微一愣,环顾四周却不见人影。千夜怕自己此举被沧岚识破,便抬手将那幻化出来的场景收回,只是一脸不满的坐在那里,思考着决战一事。
☆、第289章 不见血的决战
沧岚听到那句话立即就将四周环顾了一遍,可这安静的书阁除了她之外再无旁人,她也不认为是自己幻听,因为那说话的语气和声音,像极了千夜。
但她也不认为千夜会在这书阁,方才的争执已经将二人的关系逼到了要以决战来处理的边缘,千夜应该是没心情再来书阁。
摇头无奈苦笑,沧岚姑且当做是这书阁可能有什么神书会说话,不满她将这本书拿起来看,所以才让她将这本书放下。
合上书册,沧岚还是将此书放回了书架上,不是听话照做,只因那书中给与不了她想要的答案。
千夜的噬情蛊无药可救,这已经成了不争的事实。
“结果真的只能是这样吗?我一直希望能想到办法阻止千夜,让他不要再被仇恨困扰,可到最后这一切终归是徒劳。”看着书阁中央的案牍,那是整个书阁唯一可以落座之处,沧岚想着心事一步步往那里走去,“我不愿告诉千夜澜歌便是千月的原因,是怕他会因此认为天界故意让他兄弟二人自相残杀,如此只会令他对天界更是不可原谅。而澜歌也未必知晓此事,他对千夜的必杀之心只会比千夜多,但是……若不说呢,难道真的眼睁睁看着他兄弟二人这样拼的你死我活么?”
人,不知不觉已经行到了案牍前,扶着案牍边缘,沧岚默望着那紧闭的大门,心中再次想着:“可是如今,我又能做什么?千夜的话已经很明确了不是么,我改变不了他任何决定,什么……也改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