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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栋能听见院墙里传出的各种声音,有笑声,有闹声,有歌声,还有哭声和窃窃私语声。
小路一直延伸到远方的迷雾里,刘栋感觉到了焦躁,他站住了脚步,很是无聊又无奈的站在自己的梦境里。
“有人吗?”刘栋放开嗓子喊了一声。
周围的声音一下子都没了,寂静的令人胆寒。
刘栋转过身想往回走,他想离开这里,他隐约记起他的起点应该是图书馆,那里有一本书还没来得及看呢。
但是有一团空气阻挠着他,那团气围绕着他,在他耳边发出“嘶嘶”
的声音:“……留下……留下……”
“这是什么地方?”刘栋对着空气喊。
“书。”
“什么?”
“书,你在书里。”
刘栋笑了,到现在他已经能肯定自己是在做梦了。
“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书里呢?”他笑着问。
“因为——”空气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颜如玉……”
刘栋笑的更厉害了,“哪里啊?我怎么没看见?”
那团空气渐渐散开,刘栋眼前出现了一阵花雨……
一把小伞在他头上撑开。那是一把油纸伞,紫竹的伞柄,系着一串小小的珠玉。
刘栋转头寻找伞的主人。
那是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子,她正泪眼盈盈的望着他。
“对不起,你是?”刘栋问。
“相公,你肯与我回家吗?”白衣女子问。
“我?回家?对啊,我是该回家的。”刘栋迷糊的说。
白衣女子垂下头,“相公啊,我倦的很,想是我们的孩子就快出生了。”
“什么什么?搞什么啊你?”刘栋急了,这种事情怎么能乱说。
“怎么?你不信?那你去问小青……小青!小青!”她四处寻找,把伞忘在他的手里,往远处飘去。
刘栋惊慌的转头就跑,难道遇见的是白娘子?那条蛇?
低头跑着,一头撞进一个人的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刘栋忙抬头。
一个清秀的小伙子腼腆的站在眼前,手中正把玩一枝牡丹花。
“有花堪折直须折……梁兄,你如何这么晚才来啊?”他说着摘了方巾,撒下一头秀发。
“梁……兄?”刘栋看着眼前魔术师一样的少女。
“你今日才来迎娶九妹吗?”她娇羞的笑着,把牡丹花向他手中一插,回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回头,示意他随后跟来。
刘栋想了一会,难道,那是……祝英台?
他一手举伞,一手持花,狼狈的站在自己的梦境里。
远处忽然又传来一阵嬉笑声,几个姑娘袅娜着飘荡过来。
刘栋慌忙闪身到一棵大树后面,他不敢看她们的脸,虽然一望而知那都是国色天香。
笑声渐远,他才闪身出来。
正望着她们的背影发呆,有人拽了拽他的衣袖。
“你这呆雁,人都走远了,还看什么啊?”似嗔似怨,一双含情妙目正凝神望他。
刘栋不敢接口,谁知道这又是哪位天仙妹妹?
待看到他手中的牡丹和纸伞,眼前绢人一般的小妮子居然撅起了小嘴。
“我说呢,你就是见了姐姐忘了妹妹,什么劳什子的花啊伞啊,还巴巴的拿到人家眼前晃……”
说着竟哭了。
刘栋叹了口气,没说的,这位一定是林姑娘了,除此,谁能有这般的小心性。
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人家早一跺脚,抹着眼泪儿淡出一片烟柳色了。
刘栋傻楞楞的看着眼前的绚丽景色渐渐淡了下来,好象出了一身的汗。
那团空气又包围了上来。
“……留下……留下……”
刘栋看到白娘子、祝英台、林黛玉……似乎都在对他说。
刘栋揉了揉眼睛,透过空气又看到了另一个画面——
昏黄的天空,冷漠的高楼,互不相识的人坐在一个大房间里,各自看着自己手中的书,有人叹气,有人窃笑,却是谁也不在意谁。一个男人正趴在桌上酣睡,他枕着自己的胳膊打发着时间,一旦醒来,他又要开始忍受失恋的痛苦,开会的折磨,以及沙尘暴的摧残……
唉,那不是我吗?刘栋想。他从来没设想过还可以到另一个世界去。
是这本书提醒了他。
空气围绕着他开始舞蹈,缠绵悱恻。
刘栋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
九点,该闭馆了,管理员开始收书。
他隐约记的下午有一个小伙子的读者卡出了问题,自己还是让他进去了,可是,进去后怎么没了踪影呢?这时候也没见他出来。
好心的管理员仔细的检查了各个角落,没人看到那样一个小伙子。
大概是我刚才没看清,管理员想,也许是打盹做了个梦也不一定呢。
管理员关灯,锁门。
其实,这个下午,图书馆里的确来了一个叫刘栋的年轻人,他找到了一本独一无二的书,只不过现在人和书都不在这里了。
没有人看见,没有人知道,没有人证明,没有人相信……
十六 衣箱怨
看着唱片公司的工作人员无精打采地收拾着东西,吴言的心情也像外面的天气一样,阴沉沉的,下起了小雨。
他没有想到第一次的唱片签售活动竟如此的冷清,一点也没有他想象中的热烈火暴,他在昨天的梦里,甚至梦到了被无数的狂热的少女拥吻。而今天,在最繁华的商业街上的最大的书店里,他的签售仪式上,虽然也有人拿着他的光盘排队等待签名,但更多的人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顾自的挑选着电脑、经济图书甚至无聊的言情小说。
他的心情可以说沮丧透了。当他热情的问一个中学生模样的孩子,还喜欢听他的什么歌时,那孩子茫然的摇摇头,并且告诉他,排队等他的签名只是因为在等一个同学,闲的无聊而已……
原本不长的队伍很快排到了头,吴言决定提前结束这个尴尬的仪式,原订的现场演唱和抽奖一概取消。
他礼貌的先和公司以及书店的人打了招呼,然后按捺住几乎可以用悲愤来形容的心情,强作镇静悠闲的踱出了书店的大门。他知道身后的人很可能在笑,但他决不能让他们看见他哭!
雨下的不大,绵绵的,很像是家乡的黄梅天气。
想到了家,他的鼻子真的酸起来,赶忙把墨镜戴上。在这样的天气戴墨镜是很好笑的,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走过繁华的王府井黄金街——新中国儿童用品商店、新东安市场、教堂、世都百货……他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了,这一路上,他想的只有一句话,“我容易吗我?”
是的,他真的不容易。
在家乡小小的乌龙镇,他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被人漠视,在那里,他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他年轻、英俊、有才华,在文化馆,他是唯一一个读过大学的人,他能写能演,能唱能舞,还吹的一手好笛子。据说他在静夜吹起笛子的时候,不知道乌龙镇多少正当妙龄的姑娘躲在被子下面哭出了声……而镇上的小伙子们,又是多么的嫉妒他,不光嫉妒他的才学,还嫉妒他能娶到那样可爱的女子为妻。
妻子是个清秀温婉,从不张扬的女人,她只读了中专,对能嫁到这样一个优秀的丈夫既感到庆幸,又怀有一丝自卑。她对他言听计从,最大的心愿是给丈夫生一个健康聪明的儿子。
这样的日子原本就像是镇子外的清水河一样,日夜流淌。
一切的改变源于那次电视台的下乡演出。
作为一个联欢性质的节目,他被邀请到台上和一个大红大紫的歌星同唱一首歌。没想到,他的嗓子一亮,歌星的声音马上就黯淡无光了。乡亲们更是在台下为他鼓劲,谁也想不到,那台晚会小小的高潮竟是由他掀起来的。
晚会后,一个唱片公司的经纪人找到了他,先是大大的夸赞了他一番,然后就动员他去北京发展,拍着胸脯说要把他包装成比刚才那个明星还要红的明星。
北京啊,那是多少人向往的地方啊!他几乎没有犹豫就点了头。
来北京之前,他按照公司的意思,先是签了合同,然后改了名字,原来那个吴元根的名字就让它彻底留在乡下吧。接着辞别了妻子,并且无奈的告诉她,因为包装的缘故,他不能说他已经结婚,那样会少了很多的少女追星族,所以他暂时不能带她去北京,甚至不能提起她,请她原谅。
妻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笑着,不过这一次笑容里含着泪花。她说,别在乎我,我等着你呢,等你从北京回来,咱们该生个儿子了……
抛家别妻,改名换姓的来到了北京,才知道北京真大啊,人真多啊,那不但是个令人向往的城市,同时也是个让人失望的城市。
失望的心情,此刻就揣在他的怀里。
半年多了,终于出了唱片,可是……
“哎呀……”一声娇嗔。
他赶忙抬起头,摘下墨镜,光顾着想心事了,撞到了人。
“对不起啊……”他说,目光停在对方身上,竟像是被粘住了。
那是一个学生打扮的女孩子,长发松松的用手绢系住,穿着白衬衫,牛仔裤,清清爽爽的站在他面前,她面容白皙,五官仿佛是画上去的,说不出的玲珑秀美。女孩子也定定地望着他,带点疑惑,带点惊愕,突然,就是突然之间,她笑了,笃定的说:“你是吴言!”
他愣住了,禁不住的狂喜,终于有人能认出我了!还是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孩子!
“是我,你认识我?”他尽量平静地问。
女孩子忽然露出狡猾的一笑,小声的但是坚定地说:“就是你!我认得你!”
雨下大了。
和骆樱的交往就这样在雨中开始了。那一天对于吴言来说,可以说是扭转命运的一天。因为骆樱简直就像是他的幸运女神,她轻轻的对他一笑,就好像是向他展开了幸福之翼。自从他们相识,他的事业变得无比顺利坦荡。他接连被邀请上了几个电视台的晚会,公司为他拍摄的MTV也获得了奖项,就连他原本不被看好的专辑竟然也突然的爬上了销售排行榜。现在他上街,想不戴墨镜都不成了,每天公司都会接到无数女孩子寄来的艺术照,希望和他成为“朋友”……
但是他对那些浓妆艳抹下的面孔毫无兴趣。
原因很简单,他有了骆樱。她甚至让他几乎忘记了家乡的妻子,更何况别的庸脂俗粉呢。
骆樱还在上大学,也许正是她那浓浓的书卷气吸引了吴言。腹有诗书气自华,用来形容这个女孩子绝不为过,更何况,她还有美丽的容颜呢。吴言深深的为她着迷,她也对他一见钟情。
一个是成名歌星,一个是莘莘学子,两人的交往只能是地下活动。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浓的化不开的爱恋。
在吴言租住的寓所里,经常会有骆樱的身影……
爱,总是能让人晕眩,致人昏聩,骆樱忍受不住相思的苦楚,坚持要从学校搬出来,和吴言住到一起。吴言明知道公司是不会同意的,怕造成绯闻,影响他的星途,但还是拗不过骆樱梨花带雨的哭求。
终于有一天的傍晚,吴言偷偷去学校接骆樱,她收拾好了行李,在学校门口等他。
远远的,他看见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夕阳的余辉里,身边一个大大的皮箱。看来,她是坚定的要和他走到一起。有那么一瞬间,吴言想到了家乡的妻……
看见他,骆樱兴奋地拎起皮箱,要向他跑过去。
“让我来……”吴言忙迎过去,妻的面容在脑子里倏忽而逝,他现在只心疼眼前这个娇弱的小情人。
“我自己来。”她嗔怪地瞥了他一眼,“你怎么来那么晚!”
“怕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