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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咱们也不能就老这么关着他吧,毕竟这也是条人命呀?”
方师爷人虽然有些贪婪、自私,但还没有坏到可以夺人性命,想到周庆无辜的样子,他多少有些愧疚。
“怎么,方师爷心软了,还是后悔了?”庙祝听了方师爷的话,老鼠小眼里折射出阴冷的光,他皮笑肉不笑的说:“哼哼,你可别忘了,借求雨大会敛财的点子,还是您老人家想出来的呢。收银子的时候,您可是一点都没有手软呢。现在又装起好人了?!”
靠!果然是这么回事,这群败类!胜男在屋顶上听得火大,真想立马跳下去胖揍他们一顿。
“你胡说什么?!”方师爷被点破心思,恼羞成怒的低声呵斥道,“这个主意也不是我一个人想的呀,你也有份!”
“呵呵,没错,我也没有推脱呀!”
庙祝似乎很欣赏某人被踩到尾巴炸毛的样子,凉凉的说道。
“那个,那个咱们还是换个地方说吧,”方师爷还想继续辩驳来着,眼角扫过关帝爷的泥胎时,不知怎的,竟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有些怕怕的说道,头顶三尺有神明,自己在关老爷面前还是少说些比较妥帖。
没种!庙祝发现了方师爷的不安,不屑的唾骂道。但脸上依然是笑眯眯的样子,“好呀,要不咱们去看看周庆?!呵呵,也让你安安心。”
“哦,好好,”方师爷像被什么扎到屁股一般,弹跳着从椅子上蹦起来,然后屁颠颠儿的跟着庙祝去了偏殿,“嗳,这里安不安全呀,别被那个母老虎找到,听李大头说,这个女人虽然疯了些,但能力还是很强的,真要是和她面对面的闹翻了,我也不一定能顶住呢!”
“……”没用的东西,庙祝突然有些后悔,他和这个纸老虎一样的师爷合作,究竟是对还是不对呢?!唉,事情已经做了,后悔也完咯,他清了清嗓子,“放心吧,这里很安全。再说了,只要你我不说,钱串子不说,没有人会想到他在这里!”
“哦,哦,那就好,呵呵,我不是怕她,我就是不想和女人纠缠罢了!”
得到保证,方师爷讪讪的补充道。
庙祝端着烛台,并没有搭理方师爷,暗自叹了口气,领着他来到偏殿的一个小杂物房,从袖袋里摸出钥匙,打开房门,房间的地板上,蜷缩着一个身影。
周庆?!胜男跟在两人的身后,从他们之间的缝隙里,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影,右手禁不住的摸向腰刀。
“你说杨知县是忘了这个人呢,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他?”
什么?是杨知县把周庆关起来的?还是整个事件就是杨知县策划的?胜男摸刀的手顿时停了下来……
第一百零一章 我弄鬼救人
“恩,估计是骑虎难下了,”庙祝经常和这些富人、小官吏们打交道,对他们的处事之道比较了解,“如果求雨成功的话,杨知县怎么都好说;可现在偏偏一点效果都没有,白白折腾了全县的百姓又是捐钱、又是摆供品,你让杨知县如何面对信任他的百姓?!”
“你不是把周庆推了出去吗?难不成我表哥不敢处置他?”
方师爷踢了踢地上的人影,见他毫无反应后,这才放开声音询问道。
“呵呵,处置他?什么理由?亵渎神灵,破坏求雨?”切,亏你还是读书人呢,怎么连这点子道理都不知道?庙祝不屑的腹诽道,但脸上还是那副牲畜无害的表情,“‘子不语怪、力、乱、神’,就咱们按给周庆的罪名,要是从大明律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大罪,杨知县作为一县父母,又不是那个家族的族长,哪能随随便便就处置了他?”
“恩,也对,”方师爷想了想,还真是这个理儿:“表哥的确很为难呀,处置周庆吧,没有罪名;不处置吧,对乡亲们没有交代。要是这么一分析呀,我看表哥肯定是故意把周庆晾在一边,等找到合适的理由后再收拾他……”
“没错,所以你就放心吧,”庙祝见方师爷的表情终于恢复了自然,暗自松了一口气,“另外,有杨知县在前面挡着,就算是李胜男找了来,她也不敢闹事。嘿嘿,到那时,咱们就说周庆在关帝爷庙里随地小解,以至于冲撞了关帝爷,这才使得求雨大会一无所获——”
“然后再让周家拿出一笔香火银子,你来做场法事向关帝爷赔罪,否则梅水不但继续干旱,关帝爷还可能降罪给众人!”
听了庙祝的话,方师爷的眼睛一亮,迅速跟上了他的思路,顺着往下说道。
“呵呵,没错!这样咱们又可以借关帝爷的名头,狠狠的赚他一笔!”
庙祝看向周庆的眼神怪怪的,似乎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一堆银山!
该死的混蛋!一个是受四方香火的庙祝,一个是中过举的读书人,不思如何上进,就知道装神弄鬼的骗去钱财。如今更是欺人,居然骗到了我李胜男的头上,简直就是——等等,装神弄鬼?!
门外的角落里,胜男正咬牙切齿的盯着里面的人发狠,念及某个成语时,她脑子里灵光一闪:对呀,既然你们能装神,那我也能弄鬼!哼,咱们走着瞧。
第二天,胜男在衙门点过卯后,便和周福一起回到了南山,经过一夜的反复思考,她终于想到了解救周庆的办法,但在这之前她还需要做点准备工作。
“东家,庆子哥不会有事吧?”
东家昨儿夜里对他说,已经初步掌握了周庆的行踪,并决定两天后救人。周福一向信任魏良两口子,对胜男的话更是深信不疑。只是,既然东家知道了哥哥的去向,为什么不当场把人救下来呢?!
“呵呵,放心吧,事情有点复杂,但有一点我可以向你和周家的人保证,明天一早,我定会让你们看到一个完好无损的周庆!”
其实吧,把周庆从关帝庙救出来并不难,只是杨知县的参与,让事情有些棘手。如果她硬是把人弄出来,估计小庆子的差事也就泡汤了,而她在县衙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当然,这些也无所谓,周庆不当捕快,她南山还有不少职位留给他,只是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心里更是下了狠劲儿——一定要让那些借鬼神骗去钱财的人,得到惩罚!
“恩恩,俺们都相信东家。”
周福得到胜男的保证后,连连点头。
“对了,我这两天不在家,家里没事吧?水车的事进行的怎么样了?”
胜男想起那天和大姐的谈话,突然有点期待,嘿嘿,大姐是不是已经发觉她的坏心眼了呢?!
“还行吧,姨奶奶和秀姐儿都挺好的,”周福挠挠头,开始向胜男汇报着,“水车的事进行的很顺利,咱们山上忙完春耕的佃户们都跑去木工坊帮忙干活了,一天能生产十多架水车,这两天已经把南山周边的村镇都装遍了。李师傅说,从明天开始去玫瑰镇建,定金我都收过了!”
“恩,很好,辛苦你们了,”胜男点点头,继续问:“对了,‘引水’的事有没有人怀疑过?”
她离开南山的时候,曾经交代许大勇,让他用最初由胜男亲手加过引水的井水充当引水,当时许大勇还犹豫了许久,担心被人看破,说他们是骗取钱财。
“呃,有,”周福听到这句话,面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他嘎巴嘎巴嘴,艰难的说道:“是王家大*奶,她说咱们的引水是骗人的东西,她的银子白花了,直说要找您来评理呢!”
“王大*奶?我大姐?!”胜男早就想到她这个大姐不是傻蛋,回家后肯定能反应过来。
“恩,”周福嘿嘿笑了两声,有些无奈的说道,“开始她也没说什么,等小的问她要定金的时候,她就火了,说什么她是东家的亲姐姐,东家说了要首先给她装水车,如何如何!”
“哦,那你是怎么说的?”胜男的确是这么说的,招姐儿说的没错。
“小的,小的当时就回答她说,‘我们的确是首先给您装呀,但工钱和水车钱您还是该交的,再说了,东家也没有交代说不收您钱呀。王大*奶家大业大,也断不会短了这点子银子吧?!’”周福跟着魏良两口子混了近两年,人也变得机灵了许多,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他讲完自己的应对后,揉了揉鼻子,“东家,俺说的没错吧!”
“哈哈,没错没错!”
胜男听了周福的话,一阵大笑,“小福子,你还真行呀,居然也会拿话噎人了呢。这事儿办得好,等忙完春耕,我好好奖励你!”
“那个,俺不要奖励,”周福闻言,收住刚才调笑的神情,满脸真挚的说:“您能救回庆子哥,俺们一家子就都知足了!”
“好,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周庆完好无损的救回来!”
胜男迎向他祈求的目光,无比坚定的说道。
回到南山后,胜男带着馒头跑到离南山十几里地的十六里河村,从暗道里摸到鬼林,扛着锄头在树林里一通忙活,把准备工作做完后,中午便折回了县衙。
“哎呀,李捕头,关押周庆那是县尊大人的意思,谁让他亵渎了关老爷呢!”
方师爷听了胜男的质问,经过短暂的慌乱后,把昨夜庙祝说过的话,对胜男说了复述了一遍。
“亵渎神灵?谁说的?谁又能证明?”胜男的目光冷冷的扫过方师爷,最后又落在杨知县身上,她压住心里的愤怒,拱手对杨知县说:“县尊大人,您是读书人,圣人有云,子不语怪力乱神,求雨之事本就是鬼怪之说,是虚无飘渺的东西,求雨不成又怎么能怪周庆?
退一万步讲,即使是有鬼神,昨夜我看到周庆的时候,他正昏迷不醒,咱们又如何判断究竟是他亵渎了神灵,还是有人刻意栽赃陷害?办案子还要听当事双方的话,怎么能只听庙祝的片面之词。哼,亵渎神灵?我看或许是某人享受了四方百姓的供飨,却不肯好好照顾关帝爷,这才招致了关帝爷的怒火呢!”
“这……”
杨知县此刻也有些后悔,他是读圣长大的,本身也不太相信鬼神之说,只是历城的旱情严重,他担心今年将是历史罕见的大旱之年,后期的赈灾工作不好做,影响了自己的仕途。
再加上方师爷的一劲儿劝说,这才决定组织百姓去关帝庙求雨。后来求雨失败,他有些抹不开面子,又听了庙祝的话,便把一切责任推到了在关帝庙小解的周庆身上。可让庙祝关押了周庆后,他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处置。
周庆毕竟是衙门的人,如果轻易处罚,李正义父女两个就不答应。如果不罚吧,没有人给求雨的事埋单,他这个知县就有借求雨之事敛财的嫌疑,唉,进退两难呀!
“那依李捕头之见,咱们应该怎么处理呢?”
“小的没有什么见识,只觉得咱们最好听听周庆怎么说!”
“……好吧,咱们现在就去关帝庙,当着关帝爷的面儿,让庙祝、周庆当面锣对面鼓的说个明白!”
方举人见状,也只好拍拍胸脯,为庙祝担保道。
“好呀,县尊大人,咱们一起去?”
胜男一听,心里暗乐,嘿,正中下怀呀,她刚才还纠结怎么把衙门的人忽悠到关帝庙呢,没想到方师爷帮了大忙。
“好,走吧!”
两位手下都说道这个份儿上了,他还能拒绝吗?也罢,周庆被关了好几天,也该把事情做个了断。
杨知县一声令下,胜男和方师爷,以及衙门值班的十几个捕快一起去了城东的关帝庙。附近的百姓们,听说县太爷要去关帝庙审案子,有好奇的也纷纷跟了上去。
大殿上,周庆被两个捕快抬到了关帝爷的泥胎前,庙祝沉着脸给他灌了解药,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