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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处起纠纷,想收拾他,馒头足矣。
“可不,孙哥说的一点都不错,”侯刚也拍拍腰间的荷包和腰刀,“小五今天是第一次‘巡街’,就好好跟着学吧,以后好处多着哪!”
“恩,好咧,”胜男连连点头,跟着两个人后面,听他们一一点评各个行业的生意。
说着,他们走进县衙前街的商业街,临街的店铺不是很多,但每个门脸都不小。和之前胜男在步班见识过的商铺,截然不同。如果说步班的辖区大多是地摊和个体户,那么这里的商铺则大多都是专卖店和精品店。
“哟,方掌柜早呀!”
胜男正四处踅摸着,孙传德和侯刚一抬腿进了第一家店铺,她连忙跟了进去。这是家绸缎庄,店面大约四五十平米的样子,货柜上整齐的摆着一匹匹的绸缎,后面货架上更是放着颜色艳丽、印花华美的绢、帛和布匹。
“早,三位官爷早呀。”方掌柜客气的把他们迎进门,然后给身边的小伙计使眼色,小伙计则机灵的从柜台后面取出一个蓝色的布袋子,恭敬的捧给掌柜。
“呵呵,方掌柜最近生意不错呀,”孙传德好像没有看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而是装模作样的在店里转了转。
“哪里哪里,还不是承蒙各位官爷照顾嘛,”方掌柜接过布包,热情的塞进孙传德的手里,“这是这个月的茶钱,还望孙爷赏脸!”
“恩恩,”孙传德接过布袋掂了掂,听声音里面有银子也有铜钱,凭手感数量也差不多,便笑着说道:“哪的话,以后兄弟们会继续关照你们的,放心吧!”
“嗳,”方掌柜连连躬身赔笑,更是忙不迭声的让小伙计上茶。
“不用麻烦啦,咱们今天任务多,等有时间再来叨扰方掌柜!”
孙传德把布包收进怀里,然后抱拳告别。
“好咧,三位官爷慢走!”
方掌柜丝毫不见被勒索的不忿,而是像送贵客一样把他们送出店门。
就这样,他们一上午的时间,把整条街的商铺全都“巡”了一遍,孙传德的袖袋和怀里也装满了钱袋子。
就像他们两个之前所说的,每家店铺都非常了解规矩,不用孙传德开口、更不用三催四请,人家早就把该交的银子一文不少的提前准备好,只等他们来收。
中午,他们在一家小饭店吃饭、歇脚,孙传德眼尖,他瞧见拐角的一家店铺貌似刚刚开业,便装作不经意的问小二,
“伙计,你们这条街上又开了新铺子?”
“可不,”小伙计一面擦着桌子,一面用下巴指着街头的方向,“东头拐角的铺子上个月被人租了下来,说是要开胭脂铺,店面拾掇了大半个月,昨儿刚开张。”
“哦,”孙传德和侯刚对视一眼,他们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银子,便接着问:“知道是谁家开的吗?卖的又是谁家的货?”
胜男一听,觉得孙传德还蛮讲策略的,并不是一味的收钱,也知道先探探底。
“恩,好像是外地的客商,不是咱们附近的,而且开业的时候也没见多少人去捧场,具体是什么情况,小的也不知道!”
说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已经把孙传德最想知道的情况全都提到:第一,开铺子的人是外地人,第二,这个老板在本地没有什么后台,连相熟的人都没有。
“行,我知道了,”孙传德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一挥手:“赶紧上菜吧,我们下午还有要事!”
“嗳,好咧!”
小二答应一声,转身去忙活。
“怎么样?宰不宰?”孙传德若有所指的冲侯刚扬扬下巴。
“听孙哥的!”
侯刚也心领神会,钱不钱的是小事,关键是不能乱了规矩。
“好!先吃饭!”
三个人走了一上午,早就饿得不行,饭菜刚刚上桌,纷纷抄起筷子紧忙活。
吃过午饭,三个人一起来到新开的胭脂店,簇新的门脸,精致的装饰,还有一进门便迎面扑来的香味儿。
“哟,新开业的呀,伙计,你们老板呢?”
孙传德也没有废话,直接要见老板。
“官爷,有事吗?”
伙计没有太恐惧,而是扬着职业的笑问道。
“当然有事,这不看你们刚刚开业,咱们来祝贺祝贺!”
“谢谢官爷,您还有别的事吗?”
小伙计不卑不亢,依然没有叫老板的意思,反倒是想送客。
不知道怎么回事,胜男突然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好像电视剧里的狗血桥段……
正文 第五章 捕快的手段
“是谁要找老板呀?”
一声娇滴滴的女声突然响起。柜台后面的木楼梯上,一条月白色的褶裙出现在大家眼前。随着几乎悄无声息的微弱脚步声,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女子缓缓走下楼。
胜男站在侯刚后面,偷眼打量这位女子,只见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褥衣下配月白色的裙子,外面罩着一件红底金色绣花的比甲,一头乌黑的秀发随意的在脑后用玉簪挽起,露出白皙修长的颈子,苗条的身材,俏丽的脸盘儿,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金香玉还是王熙凤?胜男悄悄的把眼前这位外貌娇弱、眉眼充满精明强悍的女子,和曾经看过的影视人物对照起来。
“呵呵,在下孙传德,乃梅水镇的捕快,不知这位大嫂怎么称呼呀?”
孙传德的眼中闪过惊艳,不过还是压下脑子里龌龊的想法,起身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哦,是孙捕快,小女子婆家姓杨,是‘淑女坊’的掌柜,不知道几位官爷大驾光临。有何见教呀?”
杨掌柜客客气气的对孙传德他们三个见了礼,然后很自然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绢不时的按着嘴角、眼角。
“没什么,我们是负责这条街治安的捕快,今日巡街时发现贵店刚刚开业,便来打个招呼,顺便想掌柜的贺贺喜!”
孙传德见他们无论是掌柜的还是伙计,都那么目中无人,眼中闪过不悦,一屁股坐回位子上。
“三位官爷真是太客气了,”杨掌柜冷冷的看坐在对面的官差一眼,“杨氏这此谢过了,不知几位差大爷还有什么事吗?”
“嘿,杨掌柜,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兄弟们风吹日晒地为街上的商户维持治安,您是不是赏给我们几个茶钱呀?”
孙传德翘着二郎腿,穿着官靴的脚不时的抖动着。
“咦,真是稀奇,你们穿着官服,拿着朝廷的俸禄,怎么还要向我们这些商铺勒索银子?!”
杨掌柜轻轻揉捏着手里的帕子,故作不解的问道。
“少罗嗦,你要想安安稳稳的在这条街,哦不,是梅水镇做生意,那就乖乖的按规矩办事。”孙传德眼睛一立,不耐烦的说道:“看你们的店面和装修,每个月一两银子,我们月初来收!”
“小女子要是不给呢?”
杨掌柜端起桌上的茶杯,丝毫没有被孙传德的凶样吓到,而是优雅的用杯盖儿轻轻的抹着杯子里的茶叶。
“嗐,还真有死磕的主儿,”孙传德怒极反笑,他直接站起来,“既然杨掌柜这么不给兄弟们面子,以后您这里有什么情况,也别怪兄弟们照顾不到!”
“哐当!”杨掌柜听了这话,突然翻脸,直接把茶杯砸向孙传德,孙传德见状连忙缩头一躲,茶杯在胜男的脚下摔了个粉碎,温热的茶水也溅了她一身。
“大胆!尔等皆为官府的捕快,不思为朝廷尽心办事,却在光天化日之下勒索商户。今天姑奶奶就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伙计们,抄家伙!”
顿时。在柜台后面的小伙计,听到掌柜的命令,忙从后面摸出菜刀、铁棍、木板凳之物,喊打喊杀的朝着胜男他们三个扑来……
“小五,走啦!”
胜男正想得出神,侯刚用力拽了拽她的衣袖。
“啊?不打啦?”
胜男喃喃的问道,这时,孙传德正满脸堆笑的拱手向杨掌柜告辞,而杨掌柜也笑得倩兮盼兮,热情的把他们三个送出门。
“咦,没有打起来,”胜男呆呆的跟在两个人后面,摸了摸脑门上的汗,这才发觉自己把电视情节带到了现实中,在脑子里演起了电影。也是,人家两个有说有笑的,怎么会抄家伙打人呢。
虽然没有打起来,但保护费还是没有收到,孙传德也没有当场翻脸,而是好声好气的和人寒暄几句才告辞。
“孙哥,咱们怎么办?”
胜男愣神儿的功夫,孙传德和侯刚已经走出几步远,她连忙小跑着跟上队伍,担心的问道。
“呵呵,能怎么办呀,”没有收到银子,孙传德的脸上不但没有不高兴,反而带着几分雀跃,“碰到了不守规矩的。兄弟们该活动活动咯!”
“活动?”
胜男又想起在电视里曾经看过的情节,只是不确定这个艺术是否来源于生活。
“掌柜的,小的觉得这些差痞子不会善罢甘休的,还是花几个钱买个平安吧!”
杨掌柜和伙计目送孙传德他们离去,有点担心的说道。
“……”
杨掌柜在心里默默的叹口气,她自成亲后便帮着姑娘看铺子,在街面上混了不止一天两天,她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再说,天下老鸹一般黑,哪个地方的衙门不吃商户呀。
可是,家里的那位小魔星可不管什么衙门捕快,说不给就是一文钱也不许给,刚才要不是她压着,小祖宗早就拎着板凳冲下来了。
“算了,看看再说吧!”
她想到这里,无力的对伙计摆摆手。
回到衙门,孙传德把收来的钱袋堆放在班房的大桌子上,而其他两组也收获颇丰,看着一袋一袋的银子和铜钱,快班的每个兄弟都眉开眼笑,兴奋的围着桌子死盯着,只差流口水了。
“呵呵,这个月看起来比上个月收成好呀。”李大头也难得的露出笑脸,他随意的拎起一个布袋子掂了掂,“老钱,点钱、入账,然后给兄弟们分钱!”
他的话音刚落,几个兄弟忙伸手干活,拆钱袋的、数钱的,还有拿着厚厚的账本记账的,班房里顿时响起哗啦哗啦的铜钱碰撞的声音。
“李头,前街东拐角的铺子,有什么来历吗?”
趁着大家忙活的功夫。孙传德凑到李大头身边,小心的问道。
“哦,东拐角的房子租出去啦,”李大头摸摸油光光的额头,“没听有什么大人物来梅水呀,估计是个外地客吧,怎么啦?”
孙传德阴阴一笑,然后咬着李大头的耳朵叽叽咕咕说了一通。
“恩,我知道了,先分钱吧!”
李大头一听也老大的不高兴,士农工商,他们做官的惹不起,种地的工匠们又没有油水,全靠着县城的这些商户们养家糊口呢。真要是有哪家刺头坏了规矩,以后别的商户也有样学样,他们这些捕快们喝西北风去呀?!
“嗳,明白!”
孙传德一看李大头的脸色,便知道那个狗屁胭脂铺肯定没有背景,否则李大头不会不知道。
按老规矩,所收银两分为三部分,十分之一给李大头,十分之二给李正义,剩下的十分之七平均分给众捕快。
胜男接过第一笔银子,感觉有点怪怪的。以前看电视的时候,每次见到这种欺压商户、勒索良善的恶小吏,她都唾弃加鄙视,可现如今,自己也成了这种小官吏,而且令人羞愧的是,她拿到这笔钱竟有些窃喜。
唉,是随波逐流,还是堕落了?!
“弟兄们,分钱的感觉舒服吧,”孙传德得到李大头的暗示后,站在凳子大声的喊着,他见大家都纷纷点头喊“舒服”,便拉着脸说:“但是。现在县城里出了一家不守规矩的新铺子,门脸豪华、生意兴隆,日进斗金却不肯分给咱们一丝一毫。弟兄们说,咱们能答应吗?”
“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