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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鸾惊愕,他设想过如若再见他要如何将她护于羽翼之下,如何给她最安稳的人生,然后让她见证着自己一步步替她报仇雪恨。可如今这番咄咄逼人毫不放过的她,他却如何也未能料到。
面前的人倔强的背过去,两手快速的擦去泪珠,再回身,便又重拾了那份冷静,道:“让我接近墨哲昭,我会有办法动手。等他一死,你便能顺利登基为皇,而我的要求便是你昭告天下,替赵家正名,除此之外,我要挂帅出征,重振赵家军威望。”
“不行!”让她接近?一个女人接近陌生男人除了……还能有什么法子,他万不能答允。“为赵家正名是迟早的事,我不是酒囊饭袋,报仇用不着你去,该讨回来的我总有一天会变本加厉讨回来。”
赵铭月瞪着他,“那你便是不愿帮我了?”
“这不是帮你,这是让你去送死!”伸手去拉她,却被她一下挥开,眼神中的狠厉似是望着的是敌人,瘦弱的脸颊气得潮红,“倘若你今日不帮我,我便独自一人去杀了他,爹爹的仇我是一定要报,大不了豁出去玉石俱焚,一损俱损!”
“赵—铭—月!”他心中一阵阵绞痛,压低了嗓门咬着牙关将她的名字从唇齿间挤出来。
“墨鸾!”她软下了语调,恳求道:“倘若还有他法,我不会来找你,我没求过你任何,从今往后也断不再求你,唯独这件事,我求你帮我。我偷生至今,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给家族洗冤。”
他不忍看她那番模样,转过了身去。赵铭月却不打算就此了事,她不能放弃,这不是为了她自己,她扛着的是整个赵家。她轻轻上前,自身后搂住他的腰,贴在他背上近乎乞求,“墨鸾,我夜夜梦里都是我爹和哥哥血淋淋的模样,我已经等了三年,你让我如何再等。你是我恢复赵家名誉唯一的希望,只要你答应我,事成之后我仍旧回陌北,那道北疆的关卡我为你守一辈子,让你再无后顾之忧。”
墨鸾缓缓转身,“我从未想过要你为我如何。铭月,我只想你好,若是没有三年前的事,我只想一辈子一心一意疼你一人。”
可终究天不遂人愿……
今夜的泪好像特别多,赵铭月忍了又忍才强压回去。三年前,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当头一棒打得许久缓不过神,从大喜到大悲,仅数个时辰之隔。原本该是嫁做新妇的喜悦被铺天盖地的赵家谋反告示淹没,而她什么都没来得及带走,那一件千织万秀而来的华贵嫁衣也早已带着她美好的梦境葬身火场。大哥大嫂为了他们安然撤离,留下断后送了性命;新柏在她背后,替她挡下那致命的一箭,为她换得活下去的希望。家,没有了,亲人,不在了。她还剩下什么?什么都不剩了!若是一举成功,那么她便替赵家挽回了一切,若功败垂成,那么她正好一死去见至亲,所以,她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做!
“墨鸾,你答应我吧!”
他不说话,许久后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向那精致的拔步床走去。“我累了,陪我睡会。”
上好的丝绸被褥,冰冰凉凉,薄如蝉翼。墨鸾强劲的臂膀自她背后将她搂住,肩背靠在他胸前,两人的身躯微微弯着紧贴在一起。
“墨鸾。”
“恩。”他轻声答应。
“……”她张了张口,还是那些强求的话,可她终是给咽了回去。他暖暖的气息喷在侧脸,耳边听着的是他缓慢又略重的呼吸声。
她也跟着闭上了双眼,感受着这一刻在他怀中的安然,他的臂膀,他的胸膛,那么温暖。就在快要睡着时,她隐约听见耳边一声叹息,接着自己的颈窝被他蹭了蹭,意识逐渐沉入黑甜乡,这一夜,她睡得格外安稳。
一夜好眠,赵铭月在小鸟的叽喳声中清醒过来,太阳还未升起,屋内的光线泛着黎明前的淡青色。二人始终保持着入睡时的姿态,墨鸾的臂膀依旧强劲的环在她腰腹和胸前。
弯回手来,抚在他臂上,几乎是同时,对方也紧了紧胳膊,将她更往怀里锁牢。
“你帮不帮我?”她轻声问,他不语。“杀了他,你能坐上皇位,我能恢复赵家清誉;杀不了他,我当即自尽,不会累及任何人。”又摇摇头,“不,无论如何要杀了他,就算我死,也是拉着他一道。你怎样都能登基……”
“赵铭月。”话被他打断,若不是他深吸的那口气,她根本听不出他语气中任何异样,如同当年那般清冷,“置生死于不顾,你可想过旁人。”
自是明白他的意思,可她没法有所回应。目光所及的,是那床头半垂的红罗帐,红得触目惊心,忽然就让她想到,若是当年他们成亲了,那洞房里的罗帐会不会也是这样?
“我若还是不答应呢?”
她也不再激动了,平缓回应,“我便自己想法子。”
他低头就狠狠咬在她肩头,不遗余力,赵铭月闷哼一声死咬住唇瓣忍得额前渗出冷汗。他松开口,红色的血渍留在嘴角,猛地将她翻了过来,压于身下,那眼神似是一头凶猛的雄狮俯瞰猎物。“呲啦”一声,赵铭月觉得身上的衣服一紧,随即伴着微微的凉意那外层的薄纱便已被撕扯脱身。她惊恐的用手护住胸前,“住手!”可他哪里理会,将她两手往上推开,她反手挣脱,却是几个灵巧的转腕之后不敌力量悬殊被他一把擒住,紧接着将她反剪双手轻松便使她反趴在床上。
隐约知道即将到来的是什么,赵铭月慌乱不已,腿脚被他压着,丝毫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了。
“墨鸾你放开我!”
“不放!”又是一声撕裂丝帛的刺耳声响,长裙顿时一松却还没完全脱离身体,他俯□在她耳边恶狠狠的道:“不是要用你自己去接近墨哲昭么?要怎么取悦男人你懂么?”
“你放开我!”眼泪滚出,连她自己都不齿的方式从他口里被点破,她羞愤不已,“你把我当什么?人尽可夫么?那你当初为何不出现,你也是王爷可你为什么不能救我!”委屈触及爆发,他凭什么这么对她。
动作停了下来,她还趴在床上,周身凌乱,柔嫩的背部,曲线诱人。昨晚,抱着她一夜不敢合眼,哪里敢睡,就怕再睁眼她会不见。想了很多,心疼她的改变,当年那个笑容满面的女孩不断浮现在他眼前,如今,却是连睡着都眉心不展。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墨鸾吼道:“滚!”
静了片刻,外头的人又再次敲了起来,这次颤巍地道:“太子殿下,万良娣今晨诞下了皇孙。”
他眉间一皱,还是冲外头吼了一声“滚”,接着对身下的人道:“你听我的,这些事情不要你插手,我会替你夺回这一切!”
“你?”她咽下喉头的苦涩,“墨哲昭整日防着你处处压制,只怕等你时机成熟他早已党羽众多再也扳他不倒。”他的钳制松了开,她挣出手转过身来,仰面看着他,“赵铭月就是整个赵家,唯有亲自将他手刃我全家上下的冤屈方才可洗尽。”她别开脸,不再看他,表情甚至是有些厌恶,道:“下去。”
他依旧不动。
“从我身上下去!”皇孙、良娣……这些字眼再次将她拉回痛苦的现实深渊,她恨得牙关打颤,可也同样明白,正如她方才对自己说的——凭什么,她又凭什么再对他的一切指手划脚。他娶了谁不是都一样么,太子妃、良娣,以后还有良媛、宝林、才人,数不胜数,总之便是与她丝毫关系都没有。她觉得浑身不自在,他昨晚搂着自己的臂膀也曾经搂着别的女人,对了,不单是妻妾,还有玲珑这样的风尘女子,他们哪里还是以前的那两人,早就什么都不是了。
墨鸾有所察觉,却更是不敢放手,只是连解释都无从下口。
“铭月……”
“万绵绵到底是达愿了。”她用轻飘飘的笑意打断他的话,正过脸来对他对望,“回去吧,你的儿子等着你抱呢。”这次没出多大的气力她便从他身下翻身出来,一身原本就薄透的纱衣东一块西一块,惨不忍睹的挂在身上。她闪身进了屏风后头,再出来,身上披了一件水绿的绸缎外袍。
“还是把要紧事说说吧,如何,还是那些话那些条件。人,我来杀。成功了,你称帝,恢复赵家清誉立我为将,让我重振赵家军威名;失败了,那一切后果我一人承担,绝不拖累你半分。你无须再劝,若不是下定决心,我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你只需回答我,是否答应。”最后的一句将他要说的也给堵了住,她就是在逼他,大着胆子仰仗着他对自己的不舍来威胁。她十分清楚这有多么伤人,可是墨鸾,除了你,我再无别的法子了。对不起!
“好!我答应你。”
☆、悲伤
等了一夜,她总算回来了,一件不合体的外袍罩在身上,模样狼狈得紧。张山什么都没问,只让人替她备水沐浴。换洗更衣再出来,她倒是自发去找了他。
这个小院是秦刖为他们安排的,三小个院落组成在一起,并不大,不过干净清新。张山的屋子房门大开,让人连敲门都省了去,她更是毫不客气直接进去倒了桌上的水就喝。
张山坐到她对面,方脸阔肩,浓眉黑眸,十足的武将之风,神态像极了当年的张贵,只粗犷不及,内修有余。他两手随意放在桌上,道:“怎么样,答应了么?”
赵铭月喝完了放下杯子,先冲他笑笑,然后点头。
“怎么了?答应了你还这模样。”她的异样他一眼便能看出。
此刻,早晨的凉意已经尽数褪去,日头慢慢升起,散发出灼热的光芒,烤得院子里的蝉虫开始哀哀低鸣。赵铭月捋了捋背后披散的长发,原本湿漉漉的青丝已经接近半干,贴在背上的部分被熨得温热。她胳膊肘支在桌上,手握成拳抵在颧骨,脑袋便微微歪着,盯着另一手摆弄瓷杯。
“我同他说要他帮我,起先他是不肯的,后来我说,”她举起手虚指着前方,连口气都学给他听,“这仇我是报定了,倘若你不肯帮,那么我便一个人去,同他玉石俱焚。”她呵呵地笑,从张山的角度看她,只瞥得见她上扬的唇角,和握着杯缘打转的手,继续道:“他便不说话了,直到方才走前,我又逼着让他答应了下来。张山,我就知道他会答应的。”她给自己倒了茶,倒得满满当当,也不抬头喝,就这么低着头将瓷杯送到嘴边,浅浅的啜。喝了几口,不满意了,“不好不好,这时候该有酒的。这点清水算是做什么。”
张山不言语,她也不说话了,半晌后,不知她用什么样的心情微笑着道:“万绵绵生了,今晨生的,是个皇孙。”她笑出了声,用手轻轻搔了搔额头便没再放下,胳膊恰到好处的挡了她大半的面容,“他竟然已经当爹了。张山,你什么时候娶亲啊?”她笑着问。
“等你嫁了再说,没个人看着你,老子怎么放心。”真真假假的玩笑话听得她只会咯咯地笑。舔了舔唇,轻快地又道:“你说,三年前若是我嫁了他,今日生娃娃的会不会是我啊?”
张山微微蹙眉,又迅速展开,不留情面地笑话她:“你还要不要脸了,大闺女有你这么没羞没臊的么?”
她“嘿”的一声,手指敲在桌面上,“当初可是皇上赐婚,你是没见着,我……”话音戛然而止。
“你怎么了?”
她扯起半边嘴角自嘲地笑笑,“没什么。”她想说,当初他是没见着,她那身嫁衣穿在身上何其的漂亮,还想告诉他,那是出自十几位江南绣婆的手,看得翻墙来见她的墨鸾都呆在了原地。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