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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刖一介书生,胆子倒真不小。好样的,是汉子!”
赵铭月有些晕乎乎的,听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怎么一晚上没见着秦刖,扭着脑袋找了半晌后,唤来卫兵,一问,原来秦刖在帐内处理多日堆积的京中公文。赵铭月晃了晃脑袋,站起身,拎了两坛子酒,道:“你们继续,我瞧瞧他去。”
张山大咧咧的冲着她虚晃着步子的背影高声道:“可得走得当心些,别还到不了秦刖帐前就把酒给摔了。”
远远地一声“滚”之后,众人哄笑着继续喝酒谈笑。
赵铭月到时,秦刖正对着案前奋笔疾书,她一进去便就啧啧两声,接着将那酒坛往他桌上一放,道:“好你个秦刖,军中大摆庆功宴,唯你一人不到,该当何罪!”
秦刖抬头瞄了她一眼,想起了早在出发之前皇城中那人的交代,对她道:“少喝些。”
“特大的喜事,自然是要一醉方休。”她越过身子打算去夺他的笔,被他轻易的一闪便给躲了开。
“秦大哥,别再写了,每次来见你总是这么写啊写的,你不累啊?!”边说,她边将坛口的封泥给起开来,瞬间,整个帐中酒香四溢。清冽的酒水被她倒至碗中,粗鲁的往他面前一推,洒得桌上尽是。秦刖无奈,收起纸笔,细看下,眼眶犹在微微泛青,看得赵铭月鼓了鼓腮帮,透着醉意的脸上满是歉疚,“这些日子让秦大哥受罪了。”
秦刖收起了桌上的事物,抬着酒碗噙笑看着她,浅酌了一口碗中烈酒后,问道:“这一仗胜了,接下来又如何打算?”
赵铭月喝上了瘾一般,几口将碗中的饮尽又给自己添上,才道:“我想好了!”打了个酒嗝,她不好意思的笑笑,“你说的对,‘赵家军’这个番号迟早要还要给我带来杀身之祸,我不能再走一次老路,否则赵家就真要在我手里万劫不复了。”她想了,从上次秦刖与她道破之后她仔仔细细反反复复想到至今,她想通了所有事情,想好了将来的路,“回京后,我会交出兵权,这面‘赵’字大旗从今往后都不再会飘荡在陌北上空了。”她又干了一碗,喝的急了,呛得她猛咳两声,带出了泪花。“秦大哥,赵家的声望我重振起来了对么?”她忽然笑着问道。
“对,这一仗的胜利,举国上下都知道了赵家军的威名,且此赵家军也绝不输给当年那支。”秦刖肯定地答道,怔怔的看了她两秒后,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恩,若是这样我就放心了。”她声音绵绵,没有了往日的干净利落,又喝了两口,举袖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酒滴,咽下后似是不胜酒劲,她咧嘴重重的“啊”了一声,“可我不能真的什么都没有,我让郎轩拉了支亲军,人不多,一万而已,就算是我最后的一点念想吧。”
秦刖恩了一声,却见她这般难受的模样,笑了笑,道:“其实仅只是拿掉了赵家军这个番号,别的实则不会改变,你也别太难过,无论如何如今当权的是墨鸾,难道你不信他么?”
她摇了摇头,拔高了些音调,明明是笑着,可吐出却是不尽的无奈“信,我当然信!如今我大仇已报,这条命都是他的,还有什么不信。可是不一样啊……”她垂下了脑袋,手指紧紧扣着碗沿,“拿掉了这面旗赵家军就永远的没了,没了,今后带再多的兵那也总觉得不是自己的人。”
秦刖微微皱眉,伸手在她头顶抚了抚,温润的发丝凉凉滑滑的,“傻瓜,想多了。”
她抬起头,笑得还真是傻气,眼皮也渐渐显得有些沉重,于是她往旁边的案上一歪,枕着胳膊静静地发呆。
“秦大哥……”
“铭月……”
沉默了一会,两人忽然同时开口,反应过来又一起笑了起来。秦刖抬了抬下巴,道:“你先说吧。”
“秦大哥,谢谢你。”她顿了顿,“从当初逃出京城到帮我想法接近墨鸾,现如今又是陌北,有时候想想,我真是很幸运,一路来,总有你们帮着。你也好,张山、小虎哥哥也好,要感谢的话我真怕这辈子都谢不完。”她感激地看向秦刖,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回京之后我定奏请圣上,为你们加官进爵。”
秦刖始终是默默无语,哪怕听她道完这些也未作任何表示,只说道:“想没想过你怎么办?”
“恩?”赵铭月没明白他的意思,“方才不是都说了么,交兵权啊。”
“我是说你,你自己怎么办。”
她这才了然,却是更加无言以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瓣,“不知道,先回去吧,无论如何总是要回去的。”
“还会继续和他在一起么?”
赵铭月有些惊讶于他的大胆,这个‘他’如今可是一国之君了呢。“我想啊,想和他在一起,一直都想。尤其在这陌北,我每天都会想起我们曾经一起爬上屋顶就着桂花酒吃半只荷叶鸡的情景,还有我们一同并肩作战的那些往昔,他逼着我练字,陪我演兵……”她重重地呼出口气,两颊热乎乎的,眼前的事物也再没有先前那么清晰,“秦大哥,你有没有试过逼一个最爱你的人做她不愿意的事?我就有!为了报仇,我逼着墨鸾不得不答应帮我,他被我逼得没办法啊!看着他难受,我心里也疼,可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我都把他伤成那样了,我真觉得没脸再见他。”
“可若不是你,他也同样没法那么快登上皇位。”
“是啊,我们一块破釜沉舟以命相搏,最后换得如今的一切。可当初我们不是这样的,那时候只有喜欢,只要他牵着我的手我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那时候的我们都干净!现在不行了,我们的眼里都没法只放对方,多了好多东西。”她趴在胳膊上,声音嗡嗡的。
她不喝了,秦刖反倒自斟自酌起来,又喝了一口后,道:“曾经你们都小,还被保护在羽翼下,人长大了注定要面对更多的事情,就算这之间没有这些年的事,到了如今,你们的心中一样也要多装进好多东西。”
“可他的妻儿呢?让我装什么都行,唯独这个,我是如何都没法装下的。我享不来这齐人之福,若要我与他人共侍一夫那我宁可孤独终老。”
秦刖道:“可他不是凡人,一国君王的后宫不是他愿不愿意,而同样也是治国之政事。”
“那我便一个人了还不行么!”她瓮声瓮气的怨恨道:“凭什么那三年我一个人孤苦伶仃他就妻妾在怀,他答应过不会负我,说过会终其一生只为我一人。可这才多久,远没有一生,他就和别人有了孩子。我也不要他了,说什么都不要了!”
秦刖摇了摇头,将碗放下,轻推了一下她的肩膀,就听她又咕哝着说了两句什么,接着呼吸渐渐重了起来。架着她的肩膀将她扶起来,好在她醉归醉,稍有意识还知道配合。把她搀到了床上,又盖上毯子,她睡得却不踏实,眉头一皱,一副险要哭出声的模样,似是受了伤的小动物一样一遍遍叫着爹和哥哥。
秦刖走了出去,吩咐卫兵将呼和找来照顾元帅,再返回帐内,他远远地看着床上已缩作一团的人,握了握拳还是没再走上去。
脑海中浮现着当初墨鸾的话,“别让她喝太多酒,她喝多了,叫人心疼。”
☆、狩猎
雪消冰融之时,陌北战事平息,赵铭月携五万之军迎着春意朝京师归去。
岷江中游,单州境内,行了一上午的大军停下休整。赵铭月站在坝子上,望着不远处川流不息的江水,久久不动。
张山到她身边来,甩着膀子活动筋骨,蹬了蹬腿,见她冲着那江水发呆,百无聊赖地问道:“想什么那么出神?”
她看他一眼,笑着指了指面前的江水,“那年剿瓦山的时候来,岷江正在闹涝灾,这到处都是逃难的饥民,现在看着这一派安详,觉得真好。”
“唉,都怪当年我那腿,不然就能跟着你们一块来了。灭独龙、剿瓦山,全让我错过了,唉……”忆起当年张山摇头不已。
“谁让你怂不是,骑个马都摔成那样。”挤兑他的话脱口而出。
“嘿……在这等着我呢?那能怪我么,那不是马鞍没绑好么。”
“谁让你不绑好的!”
“我……”他被堵得是哑口无言,动了两下嘴,心道,好男不跟女斗。
“瓦山倒是真真秀丽,就是当初没顾上好好看看。”视线内葱郁的大山连绵一线,遥望着那一片生机盎然的绿意,就连张山都有些呆了,静静看了一会,痴迷地幽幽道:“那山上的野猪野兔一定很香啊!”
赵铭月嫌弃地瞥他一眼,笑了出来,“快别给我丢人了,让外人听了去,还当我赵家军苛扣粮饷虐待士兵呢!”
“说真的,反正如今是班师回朝,又没有什么大事,在这耽搁个一天半天的也没关系,要不,带一队人上去打打猎吧!”张山冲她挤眉弄眼地道。
“不成不成。”嘴上虽拒绝的利落,可心里她还是有些摇摆不定。连日的赶路,早已令人枯燥不已,如今有个重游故地的机会摆在面前,叫她如何不动心。
可张山哪里明白她这点矛盾心思,回头寻找着帮手,就见身后不远处正同呼和说话的秦刖,他忙有些谄媚地呼道:“秦大哥,你来一下。还有呼和,你也来你也来。”
“什么事?”秦刖行到他们身边,问道。呼和站在他身旁,也是疑惑的看着他。
“你们跟丫头……跟咱元帅大人说说,给咱们半天时间上瓦山打打猎吧。”他转过来望着呼和,诱惑道:“若是打到了小野兔,就给你俩养着玩。”
呼和抿着嘴笑,赵铭月往他背上呼了一巴掌,“去,当我是三岁小孩啊。”
秦刖想了想,眉毛一挑,豁然道:“我看行,反正耽误不了多长时间,不过半日而已,就当松松筋骨也好。”
张山一合掌,“就是就是,还是秦大哥通情达理。”
半推半就下,赵铭月点头答应。
半日,晃眼而过,瓦山南麓,赵铭月对着自己少得可怜的战利品颜面俱损。张山的一队人马打来的猎物已是堆成小山,踱步绕着她面前地上的两只野兔和一只山鸡不停地发出啧啧声。
“得了得了,不就是你运气好碰着的活物多么?!若换做你在东边,你怕还打不着这三个东西呢。”
胜了柔真,定了陌北,威风凛凛所向披靡的伐北大军元帅云麾将军赵铭月竟然在围猎一事上一败涂地,且还嘴硬强辩死不承认。大开眼界的士兵们,无不暗自偷笑。
张山一脸坏笑,点点头,“是是是,元帅所言甚是,北边的野猪兔子可都是圈起来的,我们一过去拉满了弓只管射,这才轻而易举得到那么多猎物。的确是地利如此啊!”故意无视掉她涨红了脸瞪着自己,张山又对她身后带领的一堆人喝道:“还有你们,那么多人活活站着看元帅一人抓么?不像话!”
方才跑得都快脱气了的士兵们,此刻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他们又能向谁去哭诉一项运筹帷幄的元帅竟然指挥得他们东奔西跑完全慌了阵脚。
张山却并不打算就此作罢,又看见她一旁的呼和,道:“唉,难为呼和跟着你跑那么一趟,早知道不如待在营地等着咱们呢。”
一说到这个,赵铭月好像突然有了理由,指着他那头的秦刖,“你有秦大哥帮你当然能赢我了。”
他回头看了看那个只握笔杆不拿枪的人,又转过来看着她,“丫头片子,你还是那么赖皮!”
什么叫还是啊?赵铭月谷鼓了鼓腮帮子,可到底是输了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只得是忿忿地朝秦刖瞪了一眼,反正她就是认定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