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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赤王
’,是自封的吧?
”黧不看他,面带讥嘲地说,“本殿可没见长老院诏告各界。”
何阳不答,只微微抬起左手,四枚戒指泛着各异的冷光:
“兵符代表一切。”
黧道:“凌正在派人追捕身为逃犯的你,此番前来,不怕被抓去?”
“呵呵,如果他们有这个本事。
”何阳墨眸含笑,“从小到大,我一直很想搞清楚,自己会怕
什么。”
黧金色的瞳仁冽出笑意:“嗯,你和你哥哥,还真像。”
何阳眼中闪出一丝不快,很快平复:“嗯,那日,被他重伤的你,痊愈的怎样了?”
“大胆,竟如此直呼黧殿下!
”大厅新刷的廊柱边,一位紫衣侍者怒视何阳,手中燃起火焰,
“还不快行礼道歉!”
“欧吉,
”黧抬手制止了他,
“退下吧。”
“是。”
“你此番来找本殿,所为何事?”黧并不看他。
何阳瞥了眼一直跪在下方的褐发绿眸男子。
“落木桑,你也请回吧。”黧道。
“是。”如释重负般,褐发绿眸男子长吁了一口气,扭头对何阳笑笑,做了个“你们慢聊”
的口型,脚步轻快,消逝于殿外的晨光中。
见落木桑走远,何阳开门见山:“血珊瑚,可在你手里?”
“血珊瑚?本殿用不着那东西。
”黧的声音透着一如既往的低沉威严,却隐隐透着好奇,“怎
么了?”
何阳若有所思:“你的得力助手呢?”
黧知道他指的是薛化之,也不接话,却问:“你搜寻此物,大约又是为了那个精灵吧。”
何阳不置可否:
“与你无关。”
“先是琥珀棺,现在又来个血珊瑚。
”黧道,“上古奇珍全用她身上了,呵呵,本殿还真想知
道她究竟是如何美貌美味,引得你们各个如此。”
话音刚落,“噌
”的一声锐响,一根冰锥擦过黧狂放微卷的黑发,直直钉在他身后的椅背上。
何阳拍了拍手:“你若敢动她一根头发,只怕你万年的寿命就到此为止了。”
“你这是要挟?”黧冷笑着拔下冰锥,在手中把玩。
何阳手中蓝光一闪,又出现一记冰锥:“是又如何。你被亚摩所伤,功力大减,若我愿意,
不消半个时辰,你这新王之位只怕也是我的,可惜,我现在没兴趣。”
黧仰头大笑:“你太疏忽了,单单除去我,是不够的。”
笑声中,一道月白和一道苍蓝的光芒在他身后漾起,现出一男一女两个人影。
黧扬手,殿门砰然关闭。
“皎,沧,这儿有位不知深浅的后辈,你们不妨替我给他上一课?”
“好俊的脸蛋。”白袍女子眯起冰魄一般剔透无温的眼眸,登着木屐的脚缓缓走向何阳,扭
头对黧和沧道,“不妨,让我陪他玩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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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何阳的亲们,希望发生什么呢?
求评论!】
第七十四章准备好了吗
白袍女子望着何阳,透明的眼珠反射着周围变化莫测的光彩,扬起藕色的唇:“不用顶着一
张好像吃了腐尸的脸嘛。”
何阳轻笑,瞟过她和站在黧身旁的沧:“今天,我终于见到传说中三大依然健在的始祖了,
真是荣幸之至啊。”
皎冰冷一笑,急剧收缩的瞳孔如毒针般漆黑,瘦长的裙摆下伸出无数带着蛇头的绿藤,闪电
般向何阳袭去。
冰锥划过,斩断几道藤蔓,何阳忽觉得手臂一阵刺麻,随即意识到肩膀以下全被缠卷住了,
宛若置身于荆棘和蛇群之中。
顿时,他感到了对方的力量。
呵呵,姜还是老的辣。
何阳抬手,束缚住他的刺藤顿时结满冰霜,吐着信子的蛇头也僵住,趁这个当儿,何阳用力
一扯,跃至半空。
仿佛游戏一般,皎笑着将大把尚未冻硬的藤狠狠甩向何阳,就像追赶野兔的猛鹭,动作迅速、
利落。
何阳觉得有些晕头转向,意识到方才藤前的蛇咬中了自己的左臂,毒液扩散。就要从半空栽
下时,他抓住了一条藤,上面的刺火烧般扎手。但要感谢此藤,这个短暂的缓冲,让他恢复
了清醒。
没有刻意瞄准,全凭感觉,他向皎飞快地掷了几道冰锥。
皎闪身避开,裙下的藤却被何阳狠狠扯住,险些被锥扎中,扭腰避开,被削断几缕发丝。
抬头,皎玩味地望着蹲在地上,咬牙抚着左臂气喘不止的何阳。
这位面容冷峭的美少年,青色衣衫上被刺藤梭开几道口子,虽已身中剧毒疼痛难忍,却并无
狼狈不堪之态,就像破裂的岩层中析出的水晶,似剑如虹的高贵气质映满全身。
“呵呵,是我来得不巧,或者太巧?”安然含笑的声音。
皎、沧循声抬头,却见方才闭合的殿门轰然大开,一个黑色身影逆着晨光,从容走来。
黧单手支在耳侧,臂肘慵懒地落于高背椅的扶手上,冷哼一声:“哦,是亚摩啊,不请自来,
有何贵干?”
“偶尔路过,听见里面打得欢,就进来凑个热闹。”亚摩望着吃力站起的何阳,眼眸微弯,
带着似有若无的嘲讽,“看来,你没拿到想要的东西啊?”
何阳没理他,一手抓过自己的左臂,指尖透过布料嵌进肉里,将染毒的皮肉狠狠撕下,黑红
的血成股流淌,他却不声不响,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仿佛断肌剜肉的并非自己的手臂。
“呵呵,你也是为了那血珊瑚来的吧?”黧忽然大笑,“你们兄弟俩都管不住那小女孩?是
自身魅力不够么?”
“不要把我跟他相提并论。”何阳道,血肉模糊的伤口由内而外快速愈合。
“嗯——”皎优雅地掩嘴而笑,
“这小子有两下啊。”
“既然森林里确实没有,那只要逐一排查,应该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亚摩用着以事论事的
口气道,目光扫过面无表情的沧和收回刺藤的皎,又笑着瞥了眼一身血污的何阳,转身向殿
外走去,
“几位慢慢玩吧,告辞。”
衣袖一挥,消逝无影。
一言不发,何阳紧随其后,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殿内,只剩沉默的三位始祖和满地斑斑血迹。
不知过了多久,皎凝视着光束中飞舞的尘埃,叹息:“唉,很久没活动筋骨了。”
后生可畏啊。
说完,她和沧对视一眼,双方想法竟不谋而合,于是齐声对黧道:
“我们先去会会她。”
“嗯。”黧点头。
皎与沧的身影化作月白和苍蓝的光芒,迸散于虚空中。
坐于椅的黧抬手,银灰的天鹅绒窗帘纷纷拉上,遮住了灿烂的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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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白大陆,坦沃国。
静谧的小院。
红泥小炉上煨着补气养血的参汤,珠圆玉润的桂圆和红枣咕嘟咕嘟地漂浮着,散发出甘甜微
苦的香气。
“唔,这低檐漏瓦的,还得呆多久啊。
”昂菲倚栏摇扇,对着一脸悠闲的薛化之不满地嘀咕,
继而望向坐在走廊上埋头书中的尹蔓,无奈地叹息,“你若没有肉身,那道坎是过不去的。”
几个月下来,尹蔓已经可以试着从意诀向神诀过渡,可惜,因为没有前面行诀和念诀的基础,
在某些心法的领会方面,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尽管如此,昂菲还是不得不承认,尹蔓的悟性很好。
一方面,因为她天资不错,思辨能力更是强于众人,另一方面,则反而得益于她没有肉身的
羁绊,心如止水,来去无碍,使得她比常人更容易做到心无旁骛,因此仅用数月时间,便达
到了普通人数十年才可贯通的境界。
然而,毕竟大部分法术都是设计给“正常人”使用的,像尹蔓这样以魂魄状态存在的学徒,
实在少之又少,基础未免薄弱些,对一些复杂艰深心法自然难以吃透。
影影绰绰的幽光里,尹蔓抬头,望向薛化之,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我,真的可以,
回去么?”
躺在树下的薛化之眯眼望着仲春的天光云影,心平气和:
“这得问你自己了。”
昂菲端着细瓷小碗,用勺盛出一些参汤和煮透的桂圆,送到口中慢慢地吹着,对尹蔓道:“你
学魔法倒是挺用功的,若仅仅以防身为目的,你已经出师了。你不会就打算这样过一辈子
吧?”
虽然尹蔓对自己毕恭毕敬,言谈举止无可挑剔,然而这些日子以来,昂菲不知为何就是觉得
尹蔓有些“碍事
”。
每当昂菲向薛化之献上自己的血时,她总觉得尹蔓的目光从血珊瑚中透出,望向自己——仿
佛心事被偷窥了一般,尽管并非什么秘密,但也很不舒服。
想来也可以理解,与自己心上人独处时,竟另有一女孩“睡
”在他的衣兜里,尽管心上人若
无其事,那女孩这样也实属无奈,但昂菲暗地里多少会有些别扭,久之,便积淀成了一抹说
不清道不明的嫌恶和嫉妒——真正与心上人朝夕相处的,是这个被血珊瑚锁住灵魂的女孩,
而非自己。
知人知面不知心,怎能肯定尹蔓从未对薛化之动过什么歪脑筋?
当然,就算有想法,她也不可能得逞就是了。
想着,昂菲吐出桂圆的核,嘴角勾笑。
尹蔓自然明白她的弦外之音,合上书,想了想道:“很抱歉一直麻烦您和薛化之,弟子也确
实该考虑‘回去’的事了。”
听到这儿,昂菲暗自满意,将瓷碗搁到一边的,和颜悦色道:“你不说我也明白,你是顾忌
那个当初给你套上环的家伙吧。即使不知他是谁,我也能猜到他的纠缠不休——想必他在你
的肉身上打入了‘盟咒’之类的烙印,你的魂魄上也留下了投影。若你‘回去
’,虽无需时
刻待在化之身旁了,但若遇到危险,我们还是会出手相助的。”
尹蔓点点头,没有说话。
昂菲的心事她早以知晓,并且也理解。
薛化之忽然起身,对尹蔓道:“准备好了吗?要不,现在我就带你过去?”
尹蔓向地上的书望了一眼,压下心中叹息,仰头微笑:
“嗯。”
感到如释重负的昂菲略显激动,对薛化之道:“哎呀,这大白天的太阳晃眼睛,晚上再走吧,
岂不方便?”
语气里,有种妻子对丈夫的体贴。
可惜只是一厢情愿。
薛化之语气依然和善有礼:
“不用了。
”见尹蔓化作烟光钻过他的衣襟缝隙缓缓融入血珊瑚中,
对昂菲摆摆手,“多谢,另外,无需等我了。”
昂菲刚欲说什么,却见白衣蹁跹随风而去,伴随她的只有空空如也的小院。
……
“天眼大陆,汉琪国,帝纽汶学校,”尹蔓的声音从薛化之贴身的衣袋中透出,
“我的身体,
应该还在那儿吧。”
风中急行的薛化之悠然道:“你也知道了吧,最近我们被探子跟踪了。”
“嗯,很佩服你一直那么镇定自若啊。
”尹蔓由衷赞叹,“若是我,怎么着也忍不住会冲过去
撵走他们。”
薛化之笑:“呵呵,是亚摩派来的,我们没准儿走得正是时候,以后的事情倒是没完没了呢。”
沉默良久,尹蔓道:
“该来的,总会来吧。”
世界上,没有未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