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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目击者描述,你到西羽岛的当天穿的正是一件绿色的衣服。现在我们的鉴定人员正在把你的那件衣服与这些纤维进行比对。〃浓眉警员俨然已经把王杰当成了凶手。
〃那么,这样东西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这副手套上的头发经初步分析和死者的相吻合,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杀害死者时凶手所戴的手套。〃中年警员稍稍停顿了一下,趁机看了一眼王杰的表情说,〃这些都是从你旅馆房间中的行李箱里面找到的。〃
〃这、这、这怎么可能?〃王杰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死神的右手〃给他的密码将他带进了死神的圈套之中。
〃你还不如实交代!〃浓眉警员早已耐不住性子,拍了一下桌子,〃是你躲在宝马车里勒死了维修工人吧?〃
〃先让我仔细想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杰静下心来,试图找到为自己洗脱嫌疑的理由,他慢悠悠地摘下眼镜,对着略显模糊的镜片呵了口气,用衣角擦拭干净。重新戴上眼镜后,强烈的灯光令他不得不眯起眼睛,他向两位警员提问道:〃死者的死亡时间确定了吗?〃
〃大约在昨天晚上十二点至凌晨二点之间。〃中年警员突然一笑,笑容中似乎藏着什么秘密。
〃我那个时候在旅馆的房间里睡觉,你可以找我的同伴朱虹和旅馆的老板娘来问,她们能证明我在那个时候没有离开过房间,我吃完晚饭,很早就上床睡觉了。〃王杰知道,只要有不在场的证据就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就这点情况我已经向旅馆的老板娘核实过了。她说晚上十二点刚过的时候,一个穿绿色衣服的人从边门走了出去,正巧那时老板娘在靠近边门的厨房烧开水,所以看见了那个溜出去的男人。据她的描述,那个男人身高一米七出头一点,戴着金丝眼镜,那人穿的那件绿色衣服格外惹人注意,所以她记得很清楚,可以肯定就是你来到西羽岛一直穿着的那件。至于你的那位女同伴,她并没有和你待在同一个房间内,她的作证没有任何价值。〃
王杰这才领会中年警员刚才微笑的原因。
〃我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为什么要杀掉一个昨天才见了一面的汽车维修工呢?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定是有人想嫁祸于我。〃
〃老实说,动机的问题目前还有待查证,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你倒要问自己,不是你杀的人,又有谁要把一起命案嫁祸给一个第一次来到岛上的大学生呢?〃中年警员用同样的问题回答了王杰。
王杰陷入了沉默,或许〃死神的右手〃的密码之中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去探询的,密码指向的只是一个个死亡的陷阱,卷入其中的人可能都会引火烧身。想到这儿,王杰担心起隔壁审讯室里的朱虹来。
两位警员在沉默中给嫌疑人施加压力,他们紧紧盯着王杰的每一个小动作、每一次眨眼,似乎这样能看穿对方的每一次心理活动。
避开灯光和更加刺眼的眼神,王杰看着审讯室里蓝色的墙面,心想难道这就是密码中所谓的〃天堂〃吗?
他自嘲地笑了起来。
有人又送进来了一个塑料袋,里面放着两串钥匙。
中年警员和浓眉警员嘀咕开了。
〃这两串钥匙是在死者所在的宝马车里找到的。一串是宝马车的钥匙,一串是修车行大门的钥匙。〃
〃什么?那车不是都从里面上锁了吗?凶手不可能把钥匙放进车里去的啊!〃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当车行老板到达现场时,修车行的大门是锁上的,老板是用自己的钥匙打开了门才发现了尸体。而大门只有两串钥匙,另一串就是在宝马车里找到的这一串。〃
〃怪哉!也许凶手复制了钥匙。〃
〃不可能。你看!〃中年警员把手中的钥匙送到了伙伴的手里。
那两串钥匙环上除了钥匙还各套了一个遥控器,汽车和大门都需要通过遥控器来控制,设计精良的遥控器是无法复制的。
两名警员同时看向了一身斯文打扮的王杰,因为可能就是他制造了这一起双重密室的谋杀案。
3。午夜惊魂
当〃死神的右手〃在深夜打来第二通电话后,专案小组对他电话中所说的内容感到很意外。在媒体报道了朔阳路小洋房里发生的命案后,〃死神的右手〃却重述了一次,这是他故意为之,还是忘记看新闻了呢?
朱勇平对新发生的命案好像没多大兴趣,可他竭力隐藏自己的心不在焉,在专案小组讨论进入〃冷战〃时,他提出了需要回家休息。
上午朱勇平请求休息时,在案情并无实质突破的情况下,诸葛警官也通情达理地允许了他的请求。
漆黑的夜空中落下星星雨点,东区警局的门口空无一人,只有一辆马自达轿车安静地停在马路对面。
一辆大胆的违章轿车。朱勇平心想,居然就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违章,真有不怕罚款的人。
他没多去在意那辆车,冲入雨中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朱勇平总觉得背后有人在跟踪自己。在拐角的地方他突然回头,却发现街道上只有落下的雨点,别无他物。可能是过度紧张产生的幻觉吧!他想。
在几次回头确认没人跟踪后,朱勇平打消了心头的疑虑,安心地回到了家里。
那个人还躺在床上〃睡觉〃,但没有起伏的呼吸,没有雷动的鼾声,没有生命的迹象。只有朱勇平知道,他不会再醒过来了。
〃死神的右手〃已经知道了他的死亡,并且给朱勇平发出了信号。朱勇平从口袋里拿出那撮红发,心想为什么〃死神的右手〃会盯上自己呢?
从给予并不明晰的提示以及要求朱勇平加入专案小组,再到留下一首密码般的诗歌,他的意图难道就是要让自己成为死神的傀儡吗?
谁又能知道一个变态杀人狂的真实内心呢?
朱勇平想到了〃死神的右手〃留下的密码,那张纸上的密码在施戈明家里的影碟中,已经找到了大部分的答案。纸上的句子如同迷宫中的路标,指向的地方叫永渔角。
朱勇平当然知道永渔角也就是现在的西羽岛,那是他工作过的地方。
眼下还是先把床上的那个人给处理了,否则当尸体发臭时,隔壁的邻居该找上门来了。
朱勇平拉上所有的窗帘,找来了一捆尼龙晾衣绳,将床上的尸体连同那床厚棉被一起捆了起来,从头至脚绕了十多圈后,用力打了个死结。
体力有些不支的朱勇平大口地喘着粗气,捆具尸体竟如此劳累,他不由得感叹岁月不饶人。
突然他听到有人在低声地交谈,心里立刻犹如一只小鹿狂跳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站在原地几乎一动不敢动,仔细听着对话的内容,过了一会儿才肯定不是被子里的人发出声音,而是有两名避雨偷闲的巡防队员站在了他的家门口。
朱勇平害怕他们会在这里待上一两个小时,那样的话天就亮了。尸体如果无法得到及时处理带来的后果会令人头皮发麻,恶心的蛆虫将会爬满这张床,从尸体的鼻孔、嘴巴和耳朵里钻出来,带着腥臭的体液……朱勇平无力阻止大自然的生态演化。
幸好事情不会发展到如此糟糕的地步,两名巡防队员只一根烟的功夫就离开了他家门口,尽职地在雨中巡视入梦的城市。
朱勇平悬在心头的大石头这才落了地,将警局调拨给自己使用的警车开到了家门口。他尽量利用汽车的惯性,以避免发动机的噪音吵醒神经质的邻居。
朱勇平在驾驶座上事先打开了后备箱的锁,随后回到家里,将床上的人拖到地上。在反复观察周围的情况之后,他疲惫不堪的身体发挥出最后一股力量,终于将尸体扛上了汽车的后备箱,累得自己连手臂都伸不直了。
也许是做贼心虚的缘故,连平时很熟悉的汽车开起来也比往日生疏了不少。
这样的雨夜对抛尸者来说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他得抓紧时间,驱车向西羽岛方向驶去,否则天一亮,埋藏尸体这种事就难办了。
朱勇平知道在西羽岛村外有个杂树林,近几年来,村里人传说在这片树林里躲着一个食人怪物,没有村民敢跨进这个地方一步。这样玄乎的地方无疑是埋葬尸体的最理想场所,即使以后尸体被发现,人们也会把罪责怪到传说中的食人怪物身上。
离开上海市区后,雨渐渐停了下来,朱勇平的车在高速公路上驶了一段路后,转进了公路侧翼的小路中。路越来越窄,路况越来越差,差不多到了路的尽头,在一片泥泞的树林里,朱勇平踩下了刹车,因为前面的路汽车已经无法通行了。
雨完全停了下去,郊外的空气格外清新,这有助于集中人的注意力。寂静的树林连树上滴水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没有比这更恐怖的环境了。
朱勇平拖着尸体行走在淤泥中,黏糊糊的烂泥给原本就沉重的尸体又徒增了一半的重量,这让力不从心的朱勇平举步维艰。
刚进入到树林不远,朱勇平就甩下尸体,从车子上取来铁锹,要在松软的土壤上给尸体创建一个安稳的〃家〃,安稳得不会被人打扰。他奋力挥锹,竭尽所能地在地上挖一个够深的坑,必须足够埋葬这段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的秘密。
每一锹下去,朱勇平都留意着周围有没有特别的动静,他时刻注视着那具尸体,生怕它一跃而起或是突然放声大叫,这种自己吓自己的心理直逼得他心脏超负荷工作。
远处偶尔经过的汽车发出的轮胎与路面的摩擦声,总让朱勇平紧张得停下手中的工作,等声音远去后他才敢继续挖。
花费了约放映一部电影的时间,朱勇平终于将尸体放入了它的坟坑里。事先朱勇平还将可以证明死者身份的证件物品从尸体上取走,这时他才发现死者脚上的一只鞋没了,后备箱和树林里都找不到。
也许丢在家里了吧!朱勇平自我安慰着。
只想快点离开此地的他,无心多想其他的事情,一声怪异的鸟叫响起,让朱勇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再次环顾周围,肯定没有其他人在场,然后才开始回填那些黏稠的泥土。
红色的头发如同野草一样,和黏土混为一块,裹尸被子上的印花早已被淤泥取代,污秽不堪。朱勇平如同火车头上的工人填煤一样,飞快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怪异的鸟叫声在黑暗和寂静中尤为响亮,枝头上甚至聚齐了好几只朱勇平喊不上名字的鸟,它们目睹着一场毁尸灭迹的好戏,还不停发出悲鸣般的喝彩声。朱勇平现在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害怕听到,只是一个劲地埋头苦干,转移对环境的恐惧心理。
一锹、两锹、三锹……很快就看不见尸体了,挖出来的坑也逐渐被淤泥填平。
拍实盖在尸体上的泥土,再撒上一些碎杂草,朱勇平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抬腕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六点了。
天已微微发亮。在习惯了这样的环境后,朱勇平已不像刚才那样胆小了,他捡起一块石头,将那些鸟驱散得四下逃窜,如果它们是人的话,一定逃不过灭口的厄运了。
突然间朱勇平的右眼皮跳了几下。俗话说,左福右祸,他心头掠过一片阴云。
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一直感觉有人在背后跟着他,可每次回头连鬼影都看不见,难道是疲劳过度而产生的幻觉?还是自己的所作所为真的被人发现了呢?朱勇平给自己挑选了前一个安慰性的解释,尽量不再去想这件事情。
他回到车厢里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将脏衣服和那些从死者身上取走的东西,全部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