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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一点也没错,”虎儿点点头。“也许是从小生活在宫中,因此所有人就要学会把心事放在自己的脑袋瓜子里,否则一不小心传了出来,小则被人责骂一番,如果严重了一些,搞不好还要丢了性命呢!
但是人总是人,总不能一辈子自己过活,有许多心事还是要讲出来的,一直憋在心里的话,憋久了说不定还会闹出病来。”
“当然,”东关旅点点头。“有很多时候,总是要有人来听你说话,不能一直放在自己的心里。”
“但是熊侣却没有这样的人可以倾诉心事。从前我以为我是他这样信任的人,可以对我讲他心中最深层的事,但是后来才知道我错了,熊侣不相信任何人,包括我,包括你,他从来不曾相信过任何人。”
“说不定真是这样的,”东关旅叹了口气。“我总觉得和他在一起,很少有什么话讲,以前还以为是他不爱说话,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是不相信人才会这样的。”
“所以,他不能和人说话,便开始向这些竹简说话,”虎儿静静地说道。“我这一阵子花了不少时间看过熊侣留下的书简,这才知道,原来他有很多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
“喔?”东关旅奇道。“很多事情吗?”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熊侣升任楚王之后,会变成那样荒淫无道,成天只喜欢饮酒作乐?”
“也许是因为一下子爬上了权力的顶峰,不晓得怎样调适吧?”东关旅苦笑道。“毕竟掌理这么大的楚国,并不是什么容易之事。”
“这当然是原因之一,”虎儿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眼神中闪烁出奇异的光芒。“但是如果熊侣留下来的这些字句是事实,严格来说,他会变得这样倒行逆施,却和你我二人有关!”
“和我们有关?”东关旅大吃一惊,愕然说道。“怎么又和我们两人有关了?”
虎儿冷冷地“哼”了一声,从身边挑出来一片竹简。
“我来念给你听好了,你听好,这是熊侣接任楚王后第九天写下来的内容:‘该死!该死!该死!(念到此处,虎儿淡淡地说道:“他在这片简上足足写了十六个‘该死’!”)
我是大楚之王,难道这些畜生都不知道吗?难道没有了虎儿和东关,我这王位就拿不到手吗?
灭他九族!我要灭那混蛋九族!竟敢私下与人议论,说我这王位是虎儿拼来的,是从东关手上抢来的!
这个混蛋居然敢说东关是堵敖之子,比我更有资格继任楚王,我不杀他,怎能消失心头之恨?’”
念到此处,虎儿放下竹简,眼光森冷。
“这上面的‘混蛋’,说的便是上大夫屈石平,本来是极力维护熊侣的元老大臣,只因为有心人传了几句谣言到熊侣耳中,熊侣就信了,后来便假造了几封国外的信函,用谋反罪名腰斩了屈老大夫。”
顿了顿,他取起另一封竹简,又开始照着上头的内容念出声来。
“‘我是天下第一的英明之王,可恨这些庸人却无人知晓。
还有那虎儿,还说什么要为我而生,为我舍命,到头来却一句说也不说地,就和那该死的东关前往东海,也不知道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只要他敢回来,我一定让他求生不能!’‘可恨!可恨!他居然还有脸回来,要他帮我做点事,居然还敢推三阻四……
我是楚国之主,这杂种又是什么身分,居然敢教训我,说我不能见异思迁,不娶桑羊贱女人……
娘的!这个狗种,和东关一样的狗种,我就偏要奸遍他们的女人,看他们又能怎样……’”
听了这样恶毒的字句,东关旅忍不住皱了眉头。
“还是不要再念了吧?总之只要知道他很恨我们,那就够了。”
虎儿森然地看着他,脸上却露出了冷笑。
“他很恨我们,只怕还没有这样简单。
我仔细想了想,真的发现熊侣几乎把和我们有关的女子全都强占了去。
他明知道冰柔真心喜爱的是我,却硬要与她在一起。
他也知道那个唱歌的女孩水仙与我感情很好,却也强行将她收进后宫。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他大婚的对象要找斗晴霜?只因为他知道当年剑妤大姐曾经希望你和斗晴霜在一起,也知道斗晴霜心中喜欢的是你,便硬要把她占为己有。
总之只要是我们的东西,他不只要,而且占过了几次之后,便像是废物一样地丢掉!
当初他便是这样对待冰柔的!
只因为他一直觉得比不上我们,就一直在心中有着这样的仇恨!”虎儿说着说着,情绪越来越是激愤。“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忍心将我的身体折磨得那样惨,连阳具都把我割了,只因为他不只要霸占我所有喜欢的女子,就连我今后喜欢别人的能力也要夺去!
这是什么样的一个恶魔?为什么我们从前会和这样的恶魔在一起?”
就着车厢内阴暗的光线,东关旅有些忐忑地看着虎儿发怒的神情,一时间却已经无法分辨出,这个情绪失控,一脸扭曲的人究竟是从前的虎儿,还是那个残忍的熊侣?
虽然此刻在熊侣的肉身中,存在的思绪是虎儿,但是一个人的思绪进了另一个人的身体,究竟还能保有多少自己?
在虎儿结识虎儿这样长的岁月之中,东关旅从来不曾见过虎儿有这样深的仇恨,即使是被人打得遍体鳞伤,生命垂危,却还是很难听见虎儿对那些坏人出过这样狠毒的恶言。
只是此刻听见虎儿骂声连连,依稀仿佛之间,似乎又看见了熊侣重新出现。
这样的想法,一时之间让东关旅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听着虎儿骂声连连,他长长地吁了口气,觉得想要透透风,于是便转头望向车窗之外。
这一看,却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咦?”
只见车窗外已经是郊区的山林景致,看看车道,却不是回到楚王宫的路径。
原来不知不觉间,车辇已经出了郢都城门,正向着郊外的山区而去。
“喂喂喂喂!”东关旅转头向着虎儿急忙说道。“你不是要到王宫谈事吗?你的车夫怎么走错路,走到山里来了?”
虎儿冷然一笑,随手便将竹简掷在地上,睁着眼睛瞪了东关旅一眼。
“因为我突然间不想去王宫了,想到回去还要坐熊侣坐过的位子就觉得恶心。
反正我们也好一阵子没去山上了,你就陪我到星箭荒场走一走吧!”
车辇行了一会,看看路径果然便是前往星箭荒场,一路上虎儿紧闭着双唇,仿佛在想着些什么重要的大事,很少和东关旅说话。
东关旅静静地坐在摇摆的车厢中,偶尔随着车行的摇动侧头看见虎儿沉思的神情,不,那张脸其实在印象中还是属于熊侣,总要多想一下,才能够联想起这张俊美脸孔的后面其实是那个活泼好动,重情重意的“打不死的虎儿”。
只是,不晓得为什么,东关旅却开始觉得不管是虎儿或是熊侣,都已经开始距离他有些遥远。
一路上,便是这样沉静不语的气氛,过不多时,两人便已经到了星箭荒场的所在之处。
一下车,东关旅放眼望去,便对眼前的情景大是愕然。
当日熊侣在星箭荒场的决战中自行引爆,虽然有部分的爆炸力被真人阻住,因而救了东关旅等人的性命,但是这场引爆的力量非同小可,还是将整个星箭荒场的一部分炸得极为严重,连洞窟的顶端都炸出了一个大洞。
只是此时的星箭荒场却布满了成千上万的民夫,人人在清朗的天空下担着土石,仿佛正在修整着些什么。
东关旅仔细一打量,却发现星箭荒场的入口之处已经堆上无数的土石,而且还有许多民夫在那儿奋力捶打,似是要将那儿全数封住。
整体看来,似乎这些民夫想要做的事,便是将整个星箭荒场填塞在土石之间。
而整个星箭荒场的入口处既是已然封住,里头残存的星箭巨像自然也被封在里面。当日一战之后,虽然折损了一具四面皇、两具神魔仕、一具暴风象、还有韩石门的凌空雷,但是毕竟还是有许多星箭巨像残留其中。
如果是这样的封法,那么这些蕴藏上古秘密的巨大机械便要永远长眠在地底了。
东关旅大是惊讶,转头看着虎儿,却看见虎儿的神情如常,仿佛对这样的情景早已司空见惯。
“这……这是干什么?为什么他们要将星箭荒场封填起来?”东关旅惊疑问道。“这是你下的命令吗?”
“当然是我下的命令,”虎儿淡淡地说道。“不行吗?”
“当然不是,”东关旅摇摇头。“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有些奇怪吗?”虎儿傲然地笑笑。“在我来说,这样做一点也不奇怪,相反的,我却认为这是星箭荒场最好的处置方式。”
东关旅想了一下,露出疑惑的神情。
“我不懂。”
“这不能怪你,”虎儿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地笑道。“本来我也不懂,但是现在我却已经懂了。”
“我还是不懂。”
虎儿呵呵一笑,携着东关旅的手走到附近的一处高坡之上,从这儿可以俯看整个星箭荒场行将掩埋的工程,而放眼望去,却是一片大好楚国山河。
只见当日的天候极为晴朗,一扫前日的阴云细雨,放眼望去,只见远方的山色青绿,地平线外天空一片湛蓝,果然是一片浩瀚宽广的山河。
突然之间,虎儿放开了东关旅的手,昂然地走到一处高坡之上,朗声说道。
“江山万里,鹰行千里,治理一个像楚国这样的大国,本来就不能只凭着武力。
当初是谁最先拥有着这天下无敌的星箭巨像?不久之前,整个楚国还是斗子玉的天下,不用说星箭荒场了,就是整个楚国大军也掌控在他的手里,可是你看他的下场如何?
后来,熊侣也拥有了整个星箭荒场,所有的星箭巨像也都是他的,可是你看他却把整个国家治理成什么模样?
可见得一个能够雄霸天下的王者,靠的不是战无不胜的武力,靠的是民心,靠的是与当世英雄分庭抗礼的聪明才智,战无不胜的武力只是工具,最重要的还是运用这些武力的人!
要和当世英豪争战中原,我只靠楚国的雄兵便已足够,光是区区几个星箭巨像,打几场小战事是可以的,只是遇上了真正的决胜大战,又岂是这几个巨像能够决定的?
斗子玉和熊侣都拥有过这些星箭巨像,但是他们的下场都是如此不祥,所以我便下了决定,再也不去用那些星箭巨像。
要成就真正功业,靠的是自己的能力,我不要让后世之人认为我的霸业靠的是这些妖魔鬼怪也似的物事!”
他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但却也言之成理,东关旅对他的说法极为同意,因此不住地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说法。
“如果你能做到这样,那真是楚国人民,天下苍生最幸运的事,”他由衷地说道。“望你励精图治,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君王!”
虎儿见他对自己的说法表示赞同,心中大喜,于是朗声笑道。
“我早知你是我的好兄弟,但是要成就我的霸业,眼前却还是不够,要培植我的势力,得再奋斗上好一阵子的岁月。
因此,我要你来帮我,要你一起为咱们这楚国的霸业共同努力!”
东关旅静静地看着他,过了良久,才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一定会为楚国闯下不凡功业的,看见你有这样的成就,我也很高兴。
但是要治理这个国家,我却不能和你一起,你对我的本性应该也知之甚深吧?我对这种国家大事向来便是没有什么兴趣,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