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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致来说,这个“幽冥”虽然晦暗阴森,但是整个空间之中却仿佛残破日久,本来即使有过什么,也早已经消失殆尽。
东关旅和龙三公主两人在阴暗的大地上缓缓得行,穿过一个看似城市的巨大城都,奇怪的是,在城都前方居然有着一片极大的黑色牌匾,上头以歪歪扭扭的古怪文字写上许多个字,其中勉强有几个字可以辨视清楚,却写着“幽冥之都”几个大字。
但是走进城都之中,只见空旷之地极多,但是却没有几栋建筑,便是有几栋孤零零的建物,也是一致地完全破旧毁坏。
在静静的城都中央,很奇怪地居然出现了一条波纹平静的大河,只见河水漆黑如墨,河面极为宽阔,偶尔有几片水花打在河岸之上,水声虽然轻微,却仍在这寂静的古怪空间远远传了出去。
东关旅扶着龙三公主,暂时地在河岸边喘口气,略事休息。他安置好龙三公主之后,便好奇地站在那条幽冥之水的岸旁向对岸眺望,因为河面极宽,只见对岸离得相当之远,光线不甚清晰的情景之下,只能隐约看见对岸的岸上似乎静静地坐着许多黑色的巨大人体。
东关旅很有耐性地盯着那些巨大人体,想要看看“它们”是不是有生命之物,只是他站在那儿盯了许久,盯到眼睛都发痛了起来,却仍然没能看见那些巨大形体动上一动。
他在河岸边又走了一会,看看实在没有什么可供观察的东西了,这才摸摸鼻子走了回来。
在晦暗的天光下,只见龙三公主秀发零乱,已经闭上眼睛仰头睡着。
而她原先纤细的腰上,此刻的肚子已经极大,而且不晓得为什么,在晦暗的幽冥世界天空下,还泛着淡淡的水蓝光芒。
走到这儿,东关旅一时之间也不晓得该如何前进,想要问问龙三公主,却看见她睡得极熟,当然也不好将她立即吵醒,只好静静地坐在河岸之上,看着远方的凄迷天际。
也不晓得在河岸上呆呆地坐了多久,幽冥之河的水面突然起了一阵不寻常的涟漪,水声开始有些异常起来。
本来这样的水声差异东关旅是听不出来的,但是因为整个幽冥的空间之中实在太过沉静,他聆听了一会,却开始发现有些不大对劲起来。
随着水声,东关旅好奇地张望过去,却看见幽冥之河上缓缓地摆渡,轻轻地飘过来一艘渡船。
黑暗河水,黑暗的天空。
连这艘船也是深黑色的。
东关旅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艘奇异的漆黑之船缓缓荡了过来,回头看了看龙三公主,却发现她仍然闭着眼睛,似是睡得十分香甜。
等到那艘黑船近了一些,这才看见船上有一个黑黝黝的细瘦身形,在阴暗的空间之中泛着淡淡的青色眼光。
“我是后土,是这幽冥的守门之人。”那“人”轻轻地说道。“你要不要上来?”
东关旅有些迟疑,但是看了看周遭的奇异景象,心中不禁油然升起一股无比的好奇。
他生性之中有着喜欢追求不可知事物的好奇倾向,因此和虎儿、熊侣等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他对一些玄奇的事物最有兴趣,从前还曾经被虎儿取笑。
此刻在这一切充满神秘的“幽冥”之中,突然被这样一个古怪的奇人邀请,毋宁是件令人不太放心的事,毕竟自己对这个阴暗的世界一无所知,会在前头遇上什么也毫无概念。
只是他转念一想,想起从另一个角度来思量,即使在这个空间中遇上了什么凶险之事,甚至这个古怪的后土要对他不利,只怕也是毫无招架能力,加上龙三公主这时又仿佛虚弱到了极点,即使发生了什么变故,两人也只能任人宰割。
想到此处,东关旅的心中豪气陡起,咬了咬牙,便点点头。
“好,我去。”
话一出口,却又想起了一旁睡着的龙三公主,他转头看看她沉睡的表情,有些颓然地说道。
“可是我不能抛下我的朋友不管。”
那“后土”轻轻一笑,手上的长竿在水面上划出悦耳的水波声响。
“她在这里不会有事的,我在‘幽冥’之中也已经不晓得过了多少年,只要乖乖留在岸上,便比整个鬼域天庭的任何地点还要安全。”
听见后土这样说,东关旅更是放心,于是快步前行,也不管幽冥河的水有没有什么危险,便涉入水中,登上后土的渡船。
后土手上的长竿缓缓摆动,那艘小船便悠然划入幽冥河中,在河面上轻柔地前进飘荡。
也不晓得前进了多久,河岸开始出现了蒙蒙的光亮,东关旅好奇地凝望着那些光亮之处,却发现那像是一道道柔和的光之波流,在光芒之中,更隐约可以见到人影和众多事物的晃动。
“这……这些是什么东西?这又是什么地方?”东关旅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问完之后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便仔细地打量后土,沉声问道。“还有,你又是什么人?”
自称星座幽冥地界守门人的后土此时专心地撑着长竿,静静地说话,只是,说出来的话只是将方才所说的再次重覆一遍。
“这里是幽冥,而我便是幽冥的守门之人:后土。”
“我知道你是后土,这点你刚刚说过了,”东关旅笑道。“我只是想知道,这个‘幽冥’是什么地方,你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人?”
后土仿佛很慎重地想了又想,良久,才轻声说道。
“我就这么说好了。我既是后土,但我也不是后土。这里既是幽冥,也不是幽冥。”
“很好很好,”东关旅有些没好气地说道。“谢谢你说得这么清楚。”
这样的回答已经明显有了讥嘲的味道,但是后土却不以为忤,只是点点头。
“不客气。虽然你仍然听不明白我的用意,但是我想我可以用另外一种说法来告诉你。
比方说,你今天看见了一幅图,图画中画着一条河,我问你,你是不是看见了一条河?”
“当然,”东关旅点点头。“或者你也可以说,‘我看见了一条河的图画’。”
“所以当你说,‘你看见了一条河’的时候,你却不一定是看见了河水的本身,只是看见了它的形影,对不对?”
东关旅点点头。“对。”
“所以,那就是我此刻对你的回答。
我是后土,是因为我乃是依循真正的后土所造之人,很多地方都和他一模一样。
对于我的真正身分,有一个名称也许你可以了解,我其实便是一个‘化人’。”
“化人?”东关旅奇道。“像是碧落门中那种由真人所造而出的‘化人’。”
“正是,”后土点点头,温和地笑笑。“所以我能与你对话交谈,我也能够以‘后土’的形体看守这个‘幽冥’。
但是我又不是后土,因为真正的后土并不在这儿,但是你若想要知道和后土有关之事,却从我这儿可以找到答案。”
他这样一解说,东关旅便听得懂了,于是他笑着说道。
“我懂了,因此这个‘幽冥’也是一样道理,是依照真正的‘幽冥’所造,虽然很是类似,但是真正的‘幽冥’却另在他处。”
他自以为解释得颇为合理,但是后土静静地听了之后,发出了低沉的笑声。
“这样说,其实也不对。”
“不对?”东关旅有些不快地说道。“又是哪里不对了?”
“你我此刻所在的‘幽冥’,是鬼域天庭的一部份,同属于古代神话时空。后来经过多年的异变,才逐渐萎缩成这样,但不论是在鬼域天庭还是幽冥,这两个地界的事物却依然是千年之前最原始的结构。
现在真正的‘后土’所掌理的幽冥已经另有去处,在某个极为遥远不可及之处,但是他所在的那个‘幽冥’却是从这儿分枝出去的,也许那一个‘幽冥’规模更大,世上许多死灵死后会去那儿,但是若要提起真正的原始‘幽冥’,却还是这儿。”
东关旅想了一下,皱了皱眉,这才谨慎地说道。
“所以,就有些像是一家老店开了分店,分店也许比老店大上百倍,里面的人多了千倍,但是真正提到老店,还是要提到那家不起眼的原始老店,是吗?”
后土笑道。“这样说虽然有些市侩,但大致上便是如此。”
两人在幽冥之河慢慢摆动,东关旅看着那一道道的奇异光流,忍不住问道。
“那些东西又是什么?”
后土沉默了一会,这才轻轻地说道。
“时光。”
“时光?”东关旅好奇地问道,但是却对这个名词并不甚了解。他是纪元前七世纪的人,但是这幽冥中的“后土”却是个超越时代的奇异机械,拥有许多不同时代的资讯和记忆,此时将“时光”二字说了出来,却让东关旅听得有些迷惑。“时光是什么东西?”
“时光是什么东西……”后土悠然地笑道。“这倒是个好问题,从我知道人世以来,有许多人都问过这个问题,但是却很少有人能够将它答得出来。”
“答不出来,所以就不用说了是吗?”东关旅笑道。“你这人说起话来倒也有趣。”
“简单来说,时光可以说是一些事情,一些人经历过的痕迹,有点像是足迹,但是比起真正的足迹却又丰富许多。
不论是你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一个眼神,便是眼角轻轻一动,都可以是时光的足迹。
这个‘幽冥’世界,曾经是个收纳过天下无数死灵的地点,在这里残存的死灵记忆,是天底下最丰富的资料。
虽然现在已经没有死灵会再到这里来了,但是过去曾经有过的,仍然存在,他们曾经记得的,也可能随时出现在这里。”
“就是那一道道的光芒吗?”东关旅好奇地看着阴暗空间中的光波流转。“那些不就是和鬼火一样东西?”
“鬼火只是种有形之物,和这些‘时光’是截然不同的东西,”后土悠悠地说道。“每一条光芒,很可能代表的是千百人的一生记忆。
人要死去的时候,会特别的眷恋生前的时刻,不论是多么琐碎的事,都很可能记在死后的灵体之中。
那一道一道的光,是许多人在生命结束之前发生的事,如果你用心去看,用心去听,你也许可以看得见许许多多人生命中曾经最重要的事情。”
东关旅听着后土流畅地叙述“时光”的种种特质,但是说老实话,听了许久却仍然没有什么概念。要知道这“时光”一事是文明上的一大谜题,即使是倾古往今来智慧者的毕生之力,即使是过了三千年后的二十四世纪,人们对时光之事仍是一知半解,更何况是此时的东关旅。
但是依着后土的指点,东关旅将眼神专注在某一条光芒之上,看着看着,仿佛可以见到在光芒之中,透现出些微的模糊光影。
他好奇地就着光影继续凝神细看,过不多时,却出现了仿佛是走马灯一样的情景。
在翩然掠过的光影中,只见一个婴孩呱呱坠地,哭得极为伤心,诞生之地却是个穷到了极点的小乡村,生在一户极为破旧的茅屋里。
小婴孩慢慢长大了,他的生活依然困苦,而他所处的时代也是战火仍频,这个孩子从小就在兵荒马乱中长大,当过牧童,当过乞儿,甚至还当过一种头顶剃个精光的奇怪异人(东关旅所处的时代是古代中国的春秋时期,其时人们对佛教依然一无所知,并不晓得什么是和尚僧侣)。
然后,在战乱之中,这个小男孩逐渐长大,也加入了战争,他和一群朋友在不同的战役中不断地杀人、争斗,在许多次惨烈的战事之后,小男孩成了个威武的中年人,并且最后变成了万人拥载的帝王。
但是小男孩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