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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那“十三玄将”果然开始纵横全场,空地上大部分人此时已经张惶失措地逃掉了,剩下的几个箭族之人虽然还在,却也没有什么抵抗的样子。
那持着巨刃的大汉狂吼几声,冲过去便将箭族们练箭的垛子一一斫倒,几个玄将合力将一些休憩的桌椅、平台一一砍破拆掉,那个衣饰上有着蟹钳的男子持着一柄利剑向箭族之人不住挥舞,养擎玄看了虎儿一眼,叹了口气,终于转头带着箭族之人离去。
而入口处的几间屋子此刻也轰然而倒,整个根据地只在片刻之间便被他们捣毁得干干净净。
而那名持着两只巨瓶的女人得意地尖声而笑,将其中一只巨瓶微微一倾,也不晓得她倾出了什么,转眼之间,那几间倒塌的小屋便发出火光,陷入了熊熊的烈焰之中。
虎儿怒火冲天地瞪着这群玄将,但是仿佛对这些人的身手极为忌惮,一时之间也不敢出手和他们打上一架。
便在此时,十三玄将之中有一对显然是孪生子之人,便是有他们这一对,“十三玄将”实际上却有十四个人,两个孪生人看看空地上的建物已经捣毁得差不多了,转头一看,却看见在一旁的东关旅,看他傻楞楞说不出话来,两人眼珠子一转,心念相通,便持着双刃一左一右地向东关旅挥击而来。
看见两人突如其来的动作,虎儿登时大惊失色,狂声大叫。
“不行!你们敢!”
便在此时,东关旅眼睛突然圆睁,他陡然看见这两个孪生人挥刃攻了过来,身上的力场在电光火石的刹那间感应,隐隐传出风雷之声,便向那两个人的方向迎了过去。
此刻东关旅身上的力场经过龙三公主的“雷”力场感应,早已是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那两名孪生人只见东关旅的身上微微泛出蓝光,两人在急速的前进中一怔,冷不防“轰”的一声,手上像是烧灼一般的剧痛不已,两柄利刃登时脱手而出。
而且,这股巨力不仅将他们手上的兵器震飞,而且还重重击在他们的身上、脸上,两人在刹那间从前进变成倒退,“砰砰”两声背脊着地,摔在地上,久久爬不起身来。
虎儿见东关旅居然有这样强大的力量,惊讶之外,又是满心欢喜,连忙大声叫道。
“小旅!再打!再帮我打他们!”
东关旅这一出手,登时便将两名玄将打倒在地,其余玄将们看见了,纷纷露出警戒的神情。
那两名孪生玄将被东关旅出奇不意地打倒,是因为他们对这个不起眼的少年全无防备,此时一众玄将全数聚拢了起来,'奇*书*网…整*理*提*供'每个人都戒慎地盯着东关旅。
而在几个玄将的身后,也淡淡地泛出了色泽不一的光芒。
看见这样的光芒,东关旅暗叫不妙,因为这显示玄将之中,也有人具有元神力场的能力。
如果是和普通人对打,东关旅也许可以占上优势,即使是和有元神能力的人一对一地打,也有不少的胜算。
但是如果面对的是超过一个以上的元神之族围攻,那胜算就非常非常之低了……
然而,遇上了这样的对峙场面,却已经没有退路可走,东关旅看看身旁的虎儿,只见他兴高采烈地准备看东关旅打一场好架,却不晓得这一架打下来,能不能保住小命都有问题了……
只见在玄将队伍之中,那个“蝎神”和羊头大汉、持巨瓶的女人身后的元神光芒最强,东关旅有些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准备硬着头皮开始打这一场不太可能取胜的架。
便在此时,空中突然传来一阵清朗的声音。
“住手!”
听见这样的声音,只见玄将们都是一怔,随即收起剑拔弩张的攻击态势,连几个玄将身后的元神光芒都收敛了不少。
东关旅大感奇怪,回头看看虎儿,却看见他露出又是生气,又是不屑的神情,看见东关旅好奇的眼神,他更是气冲冲地“哼”了一声。
只见在眼前的十三玄将们纷纷收起兵器,神色恭谨地让到两旁。
从玄将们让出的空隙中,此刻却缓缓地走出来一个神情清雅的中年男子。
看见这个男子的面容,东关旅不禁睁大双眼,失声说道。
“倪负羁前辈!”
这个男子,果然就是当日在监狱救了东关旅和虎儿,后来却在山林中被魔族所擒的奇人:倪负羁!
东关旅又惊又喜,正想过去拜见时,虎儿却没好气地一伸手将他拉住。
“你高兴个什么劲儿啦?他不是个好人!”
东关旅奇道。“你在说些什么?那是倪负羁前辈呢!”
“我当然知道他是倪负羁前辈!”虎儿怒气冲冲地说道。“可是你知道这十三个傻蛋是谁训练出来的吗?
便是你现在看见的这位倪负羁前辈!现在他已经是斗子玉手下的大红人了,你还像个傻瓜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东关旅惊疑不定地看着倪负羁,只见他笑容中微有无奈神情,却没有出言反驳。
只见倪负羁的袖中神光湛然,那便是他极为强大的奇异能力:光剑,他想了一下,以眼神向身边的几个玄将微微一看,其中一名头发膨松,身上有着狮子图形的玄将会意,便对着虎儿大声说道。
“谷於菟,你走吧!今天师父也不来难为于你。”
听见他这样说,虎儿暗自松了一口气,拉着东关旅的手便说道。
“我们走!别理这些坏蛋了!”
倪负羁摇摇头,淡淡地说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只要你走,东关旅要留下来,我有话和他说。”
虎儿瞪了他一眼,大声说道。
“我不走!除非小旅和我一起走,我才走!”
听见他这样说,倪负羁摇摇头,温和地说道。
“你还不走,难道真要我难为于你吗?你自己也说过,说我是斗子玉手下人,与你本是敌对,难道你真要我对你不利吗?”
虎儿脸色极为难看,知道他所说的确是实情,想了一下,便对东关旅大声说道。
“小旅!你自己决定!要不要留下来和他们说话,你自己决定!”
东关旅有些为难地看看虎儿,又看看倪负羁。他这些年来人并不在楚国,对于斗子玉阵营和熊侣、虎儿的斗争细节一无所知,虽然对斗子玉本人的恨意极深,但是对其他人的敌意反倒没有虎儿这样强烈。
当年倪负羁将东关旅、虎儿从斗子玉势力中救出,又对他们极为和善关怀,后来倪负羁在森林中遇险,半夜里被突如奇来的魔族袭击,因而不知所终,究其原因,东关旅总觉得是当日自己不慎睡着,失了警戒,才害得他失手被擒。
因此,对于这位奇人,东关旅在敬意和亲近之外,又多了几分惭愧之情。
看见东关旅有些迟疑,虎儿跺了跺脚,便大声说道。
“倪师父,他只是我们的朋友,只是和我们在一起,没有和你过不去,你千万不要害他。”
倪负羁淡然一笑,摇摇头。
“虎儿虎儿,你自己摸着良心问一问,这几年以来你被我抓到了多少次,我连你都不害了,又怎会害他?”
虎儿一怔,想起他所说的的确是实情,于是便恨恨地瞪了十三玄将一眼,便和韩石门一起离去。
临去之前,还忿忿地众人说道。
“你们不要难为他,有什么事来找我,所有事都是我做出来的,和他无关!”他大声地说道。“如果让我知道你们有什么乱来的地方,哼哼……”
那名持巨刃的大汉怒目圆睁,正要反唇相激,旁面那“蝎神”瞪了他一眼,大汉仿佛对这穿着大斗蓬的玄将极为忌惮,登时闭口不说。
倪负羁看着虎儿的背影逐渐远去,摇了摇头,便转头温言对东关旅说道。
“坐。”
两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东关旅看着倪负羁,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眼中尽是疑惑。
倪负羁淡淡地说道。
“你一定有很多事情要问我了,是不是?”
东关旅点点头。
“是。”
倪负羁慨然地叹道。
“有许多事情哪!当真是不知道从何说起,总而言之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人生在世,不管是成为朋友、亲人,甚至是仇敌,都是无奈的安排,有时却让你不得不屈就于宿命的安排。”
“您真的在帮斗子玉做事吗?”东关旅皱眉问道。“他是坏人哪!你怎么会帮他做事呢?”
倪负羁露出耐人寻味的神情,似笑非笑地看着东关旅。
“你真的能够断定什么人是坏人好人吗?一个人是好是坏,真的那么容易界定吗?”
“我只知道斗子玉做过许多坏事,”东关旅昂然说道。“当年要不是他做的坏事,我和虎儿也不会差点无端被杀死,也不会认识您了,对不对?”
“以这件事来说,斗子玉真的是错了,但是如果真要论定的话,却也只能说是他手下人做的坏事,因为他本人也许对这些事一无所知。”
“但是他纵容手下做这些事,就足以证明他是坏人了,”东关旅固执地说道。“只有坏的主人,才会有坏的下属!”
“你这样说也许没有错,”倪负羁淡淡地笑道。“只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年来楚国的穆王身体如此虚弱,根本无法视事,而楚国的外围有这么多敌对的封国环伺,如果没有斗子玉和斗家的经营,你想想楚国的人民会遭逢到什么样的灾祸?”
听见他这样说,东关旅有些愕然,其实,同样的说法他也曾经听熊侣说过,只是他对斗子玉的恶感已然根深蒂固,虽然明知倪负羁所说未必没有道理,但是仍然不觉得斗子玉是什么好人。
“但是你可以选择帮熊侣啊!”他摇摇头说道。“按照宗法来说,熊侣更有资格接管楚国的大位吧?他这样需要人才,如果你能够帮他,不是更能替楚国谋福吗?”
倪负羁凝望着他,眼神中更是耐人寻味。
“小旅啊小旅,这些年来,你虽然长大了一些,但是有些事,毕竟还是没有你想的那样单纯的。
你喜欢熊侣,和他站在同一个阵线,那是你和他的私人交情。
你又恨极了斗子玉,觉得他是天底下最坏之人,那却也是私人之情。
只是管理一个国家,却不是只凭私人之情就可以的,有时候你真的非常讨厌一个人,但是这个人却能够帮千千万万人谋得好处。
如果你是一国之君,这样的人,你要让他治理国家,还是要把他杀掉?
有时候如果又有一个人,你真的很喜欢他,觉得没有他你连觉都睡不好,吃东西也没有滋味。
但是这个人却会害死许多无辜的黎民百姓,这样的人,你又该如何?
是把他杀掉,还是让他继续留下来,继续害许许多多的人?”
东关旅怔怔地听着他问了这几个问题,却没有一个回答得出来,过了一会,只能够勉强低声说道。
“可是我并不是一国之君,我只是个平凡人。”
“但是现在虎儿、熊侣、我,甚至还有斗子玉,却都已经不是一介平凡之人,就连你,日后和虎儿他们一起作战之时,你们手中掌握的也是楚国万千人民的命运。
如果出现了这种情形,你是要以私人之情来作决定,还是要顾全大局,抛去自己的成见?”
听见他这样的说话,东关旅更觉语塞,只能勉强说道。
“我知道您说的话应该是没错的,但是不论如何,我仍是绝不可能和你一样,为斗子玉做事的。”
倪负羁哈哈一声干笑,摇摇头说道。
“我什么时候说要你帮斗子玉做事的了?我只是重新遇上了你,一时高兴,想和你聊聊天而已。除此之外,我没有别的意思。”
东关旅大喜,能够不在这话题上持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