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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档兽道:“温县黄河的对岸,是荥阳城西北,这两队人马,不出所料,右面的是反王罗延庆部,左面的是国舅薛霸的精兵!”
赵五放眼一看道:“罗延庆的队伍要垮了!”
穿档兽、舔痔狐两只妖兽一齐点头,只见朝廷的军队,衣甲鲜明,上万匹的战马,立在风中不嘶不动,帅字旗下的三千匹战马,更是体形高大的大宛良驹,人马都披着重甲,马上的精兵,个个雄壮,手执大内兵刑司制造的八尺锋利斩马刀,那是薛霸自晋阳中带出来的三千龙卫精兵,精骑前面后面,全是步兵,盾牌手、长枪手,弓箭手,排得密密麻麻,身后是扎得整整齐齐的大寨辕门。
再看罗延庆的义军,人人脸上皆有菜色,显然是食不果腹,身上衣裳破烂,穿着草鞋,大部分的兵卒,都没有盔甲,手中的兵器,也是木杆的多,铁杆的少,弓也是普通的桑弓,箭是普通猎户用的单尖头箭,根本就没有狼牙利箭,战马更是奇缺,零零散散的,只得数百匹,战旗破碎,然人人脸上,都有拼死之色。
正看时,薛霸在帅字旗下用内力大声喝道:“罗延庆!你投降吧!皇上面前,本帅可保你不死!”
罗延庆恨道:“放屁!不杀狗皇帝,难消我恨!废话少说,今日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薛霸大笑道:“就你那些乌合之众,还妄想对抗天兵,今日是最后一战,你领死吧!来人!檑鼓!”
战鼓一起,薛霸阵中,万匹战马狂嘶,薛霸将手中的画戟向前一指,大喝道:“杀——”
罗延庆阵中,身着破裳烂衣的义军,脸上只有恨意,没有丝毫惧色,帅阵前的弓箭手,不慌不忙的向天举起桑弓,调整着角度,罗延庆等对方的精骑冲近,大喝道:“放——”
天空中顿时下起了箭雨,不停的有战马倒地,然桑弓的射程不远,眨眼间,朝廷的精骑就冲到了,为首大将正是大晋候马总兵呼延豹,手挺四十二斤龟背驼龙枪,背插双鞭,乃是天下第三十五条好汉,一骑马直冲入桑弓阵中,顿时死伤一片。
罗延庆阵中的高怀远大喝道:“呼延豹!你个手下败将,怎么就打不怕你呢!休走,看枪!”
高怀远是天下第二十六条好汉,本为御前飞虎大将,呼延豹原不是他的对手,但朝廷军队的整体实力,要高出义军许多,所以呼延豹也不怕他,忙招呼了三四名统制,上前一齐围住高怀远厮杀。
呼延豹大笑道:“姓高的,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朝廷的第二波精骑在大同总兵立地乾坤姜铁山的率领下,又冲了过来,罗延庆的义军虽不怕死,但也被冲得大乱,不怕死不等于不会死,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义军,立即被朝廷的两股精骑兵杀得血流遍地,死尸枕籍。
帅旗下薛霸看得狂笑不已,冬守春战,罗延庆果然耗不过他,这一战,他可尽全功,见义军如麦桔似的倒下,大喝道:“传令,挥动大纛旗,全军出击,龙卫将士,随在本帅身后,剿贼立功!”
三千龙卫军一齐应命,最后的这一拨子三千精骑,才是最终打垮罗延庆的王牌,优良的大宛战马,短距离冲锋的速度极快,薛霸一夹跨下双角辟邪兽,舞动七十八斤方天画戟,当先冲了过来,直扑罗延庆,他快却有人比他更快。
黄河边赵五怒道:“你们两个,随我斩杀官兵!”
说罢一夹跨下的大青马,迎着薛霸冲了上去,大喝道:“薛霸!休要猖狂!江南赵五在此!你拿命来吧!”
得胜钩上摘下一百单八斤的披风斩月飞龙刀,连劈了几名朝廷的战将,瞬间冲到了薛霸面前,大喝道:“我斩——”
薛霸见一名使大刀的少年战将冲来,不及细想,本能的横戟往上就架,不想赵五斩劈的动作却是虚招,电光火石之间,忽然变招,改斩为捅,刀尖闪电般的捅进薛霸的前胸中,连透三层重铠,将薛霸挑了起来,两边的人都是大惊失色,天下第十四条好汉,骁勇的薛霸被人一招捅死,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罗延庆大喜,急挥手中枪,喝道:“薛霸已死,众儿郎,随我杀退官兵,保卫家园!”
义军欢声雷动,官兵人人胆寒,赵五直扑入官兵最精锐的龙卫精骑中,所经处人头滚滚,死尸接二连三的倒于马下,舔痔狐、穿档兽也到了,跟在赵五身后拾麦子,双刀下连毙数人。
忽然天空中一声炸雷,似要下起大雨来,黄河上隐隐传来滚滚的巨响,舔痔狐急靠到赵五身边,大声妖叫道:“爷——不好了!黄河要开冰了,我们快跑,迟了大水冲来,我们都得喂王八!”
今冬连续大雪,令黄河冰层暴起,黄河两岸这几年来,又无人管理,若说冰开决堤,大是可能,赵五久居江南,见过长江大水的厉害,闻言道:“好——我们走!你们两个跟在我后面,千万别跑散了!”
穿档兽、舔痔狐唯赵五的马首是瞻,果然紧随其后,杀开血路,一路南奔,他们三个见机的早,走得快,后面义军和官兵还在舍生忘死的拼杀,忽然山崩地裂似的一声巨响,久冻的黄河开冰了,河水暴涨,冲开了河堤,拼杀的两队人马,顿成池鱼。
再说江南姑苏城中,樊若兰在其母的劝说下,不等赵五出关,就上了杜家派来的马车,准备北上,牛展、王富、汤林、张杆等兄弟一齐上前拦住。
樊母道:“你们几个却待怎样?”
牛展道:“也不想怎样!樊姑娘要走,须等大哥出关以后才行!”
至善老和尚不知何时,竟然带了两个小沙弥,跑到姑苏城中来,施礼道:“牛将军此言差矣!樊姑娘既非大将军妻妾,更非大将军奴婢,要走要回,全凭她自愿!”
王富怒道:“老秃驴!再敢多嘴,老子拆了你的鸟寺!”
至善笑道:“大将军自得吴越以来,大肆收拢民心,薄赋轻税,均贫等富,难道这都是作伪,做给无知的百姓看的?”
樊母道:“别告诉我,其实赵五是个外表仁义,内里残暴的贼吧!”
安自在拦住要发作的汤林,笑道:“实不相瞒,樊姑娘的命相阴睛不定,若是北上,定然凶多吉少,如今天下大势难料,我劝她还是留在江南,方为上策!”
樊母抢白道:“先生读书人,怎么也不明理!把若兰送到婆家好生安顿,令她相夫教子,是亡夫最大的心愿,我们清白的官宦人家,实不想从贼!望先生成全!”
樊若兰在马车上探出头来,娇声道:“各位兄弟请回,安先生请回,你们的心意,若兰心领,然百事孝为先,父母之命,万难违背,五哥出关之时,请将这封书笺交给他,望他保重!赶车的,我们走!”
杜家的管事忽然笑道:“我家老爷说了,樊姑娘的母亲,也可同我们回晋阳城中安顿,不知老夫人意下如何?”
樊母日日想的就是有个容身之处,赵五毕竟是贼,朝廷大军来日,定然玉石俱焚,做不了长久的靠山,闻言大喜道:“如此甚好,待我去收拾收拾就来!”
管事的笑道:“不必了!那边一应俱全,要什么有什么,带多了也是无用,老夫人请上后面的马车,方便的话,我们立即就走!”
樊母也知道杜家人深入江南赵五的贼地,实在是不方便,不肯多做停留,当下也无异议,忙上了后面的马车,笑道:“我们可以走了吧!”
汤林怒道:“滚——不知好歹的老虔婆!”
杜家的管事忙道:“走——路上晓行夜宿,须等过了大江,到了扬州方才安全!”
千叶散花教已经受了朝廷的招安,现在大江以北,黄河以南的江南省、山东省以往千叶散花教的地盘,全部被朝廷的官员接管了。
王富怒道:“可恼——”
樊若兰在马车中,拉下了车帘,暗暗饮泣,樊母自以为杜家是朝廷的大官,理所当然的有权有势,四部马车在路上不停的换马,更不停留,大江边也有人早备了船只等候,从江阴过大江,经靖江一路急驰到扬州。
扬州城中,杜家管事根本就不找宿处,令人将马车一齐赶到一座大院来,关上院门,在樊若兰的车前笑道:“我们已经离了反贼的地界,这里安全了,请樊姑娘下车休息吧!”
樊若兰一掀车帘道:“这是哪里?”
管事的道:“这是扬州杜家的别院!赵五就算立即出关,也追不来了!”
樊母更不怀疑,笑着下车道:“谢天谢地,我们终于离开贼窝了!”
两名丫环样的美女过来,扶樊若兰下车,内堂内已经备好了吃食,樊若兰母女这两天来车马劳顿,吃的又全是干粮,也想吃些正经的饭菜,不疑有他,在杜家管事的相让下,吃起了饭菜来。
攀若兰神情晃忽,不知道自己从乃母之命,北上嫁与杜家为侍妾到底对是不对,忽然发现两个漂亮丫环朝她们直笑,不由疑道:“你们笑什么?”
一名丫环笑道:“我们在笑,有人吃着大内十香软骨散,却还吃得如此香甜!”
樊若兰大惊,急把手中的瓷碗,对着那个丫环劈面丢过去,那个丫环笑道躲开道:“倒也——”
樊若兰顿时觉得四肢无力,真气无法流转,身体一歪,倒在了地上。
杜家的管事此时也跳了进来,踢了一下樊若兰的屁股道:“就是这个,当日枪下连挑我东厂百余名高手,若不用计,怎么能拿得住?”
那丫环嬉嬉笑道:“段大人英明!刘公公面前,又立一大功了!”
樊母惊道:“你们到底是谁?”
杜家的管事笑道:“我是东厂档头铁手鹰钩段五斗,她们两个是东厂密探许露、何静,奉东厂刘大试刘公公之命,特来拿你们!”
樊母道:“那杜家的人呢!”
段五斗大笑着指着樊若兰道:“这只不过杜家的一名侍妾而已,杜海量、杜尽忠父子俩个,根本就没拿她当一盘菜,寒山寺的至善老和尚,本就是我们东厂的人,至善将密令传到晋阳,皇上责问杜家,杜家父子想也不想,愿意立即交出这个,任朝廷处置!”
樊母大叫道:“天呀——”
樊若兰浑身无力,咬牙道:“只求你们放过我娘,是杀是剐,全凭你们处置!”
段五斗笑道:“放了她,要她去江南给赵五报信吗?也好——来人!将解药给这个老不死的灌下去,牵两条大狗来!”
许露笑道:“是让这个老不死的和狗吗?”
段五斗笑道:“就算这个老不死的肯,我们的狗儿还不肯哩!大黄、二黄已经饿了一顿了吧?就让大黄二黄,与这个老不死的相扑为戏!”
樊家母女,魂胆皆裂,樊若兰急道:“放过我娘,让我来身受!”
何静笑道:“得了吧!你匪号名叫双枪梨花,乃是北地枪王之女,身上带着的这对梨花枪我们拿着都吃力,象你这般的,别说是两条狗了,就算是两只狮子,也决不是你的对手,给你解药,我们全得完蛋大吉!”
樊母被两名大汉挟住,灌了解药,大黄二黄也牵上来了,都有半人高,象两只小驴子似的,望见跌跌绊绊想跑的樊母,两对狗眼中一片兴奋。
牵狗的东厂高手拿下大狗颈上的铁链扣锁,一指樊母,笑喝道:“去——撕烂她!”
樊若兰顿时就昏了过去,醒来时发现,樊母全身都是鲜血,那两只狗正伏在她的胸腹间,扒开肚皮,咬出它们最爱吃的肠子来争抢,樊母却尤未身死,呼天抢地的大叫,东厂的数十人,一齐在边上笑呵呵的看热闹,樊若兰急火攻心,又昏了过去!
她再次醒来时,是被一阵钻心的疼痛弄醒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