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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云国物语-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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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幸好重要的事物仍然勉勉强强留在他的掌心。

「陛下,希望您努力通过那项法案,我也会在精神上声援您的。小姐一定可以成为一位好官,比我好上好几倍。」

刘辉不知为何无法回答燕青这番话。

「哎呀,静兰你怎么还没睡?已经剩没多少时间了耶!」

静兰望向步出刘辉寝房的老友。

「——事情办完了吗?」

「是啊,托你的福。哎呀——真没想到那个太少爷就是国王陛下。」

「这是我要说的才对,我完全没想到你居然是茶州府首长。」

「我也是,人生总是令人意外。我本来还想循规蹈矩当个州官呢——!」

「我对你一开始立志当文官的心态完全无法理解。」

「什么?话先说清楚,—在很久很久以前,当时还是个太少爷的我,立定的目标就是做大官。虽然绕了一下远路,现在只是重问原来的轨道罢了。」

很久以前,燕青的过去与静兰的过去曾经有着极为短暂的交集。

即使—同度过的时间十分短暂,却是一段永难忘怀的深刻回忆。

静兰对燕青的过去多少有些了解,燕青也一样。

无论如何悲惨的过去,燕青绝对不会留恋,他会正面接受,永志不忘。他拥有一颗真正坚强的心,遇到任何事情均能一笑置之、勇敢面对。或许正是冈岛当时结识了从来不会陷入悲壮情绪的他,静兰的轨道才得以修正。静兰现在回想起来,倘若没有遇儿他,那么在接下来邂逅邵可父女之际,恐怕自己也无法握住他们温暖的手吧。

既非清苑也不是静兰,那时的自己是—片空白——。

燕青毫不掩饰的十宇刀疤看似遥远的往事,又像昨天才刚发生一般。

「你脸上的伤……」

「恩?对了对了,你看,短的这条是被你划的对吧——你还真是手下不留情,」

「怎么这么短,早知道应该用力划长一点才对。」

「……真的……很痛耶……」

能够若无具事地谈论这个刀疤诞生当时的事情,静兰感到非常不可思议。他原本以为这辈子绝对不可能开启存放这段记亿的箱子。

「好了,该睡了,今天还得去扫墓。」

纵然不愿承认,但静兰明白这一定是受到这个总是开朗地笑著、心胸远比自己来得宽广深远许多的男子影响的缘故。

不过静兰并未说出口,而是冷淡地转过身。

翌日的黄昏时分——结束户部的工作之后,秀丽与父亲、静兰还有燕青一同前往扫墓。顺带一提,翔琳拿到的的确是宝物库的钥匙。今天早晨她把钥匙拿到户部,景侍郎开心得几乎喜极而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昨日午后,由于气候炎热,于是打开吊窗,不料两只笨乌鸦飞来,街走景侍郎腰际的钥匙,就比阳长而去不见踪影。」

面具长宫如此说明,表示其中不知经过多少转折才落到翔琳手上。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秀丽因此感叹不已,一定是平时努儿工作、无愧于心的缘故。

摆上刘辉赠送的樱花树枝,秀丽在娘亲的墓前双手合十。

秀丽的心情从未比现在更为平静。

(……回想起来,以前在娘的墓前好像总是差点哭出来。)娘时常笑脸迎人,也强逼别人要摆出笑脸(通常是静兰变成牺牲品),或许到现在还一直在墓上漂浮,生着我的气也说不定——因为女儿来到自己的墓前,却总是一脸抑郁寡欢。能有多余的心思想到这些事情,真是不可思议。

秀丽思及此,不自觉笑了。

(娘,孩儿已经做好决定了。)

昨晚,绛攸告诉秀丽。

「目前正在推动开放女子参加国试的草案,虽然尚未确定。但或许今年内可以通过草案,至少陛下和我如此希望,下过要得到全面的认同仍是比登天还难。假如这次通过的话,应该会采取限定高官推荐制度,而且阁于实验性质,我打算推磨你,那你呢?想参加国试吗?」

绛攸的眼神严肃到令人害怕。

秀丽震慑于他的目光,一时无法作答。

「就当做我是在利用你以方便将来铺路吧。你首先要与众多男性考生竞争,通过国试的排名必须在前几名才行,最少一定要在二十名以内,当然要以实力取胜,不然隔年就不可能再开放女子参与国试。坦白说,除了你以外大概没有其他女子可以考取。」

二十名——这个排名等于是入朝为官的保证。

「即使顺利考取,你接下来还要面临更为严苛的挑战,你要事先做好心理准备。单凭你女人的身分就会理所当然受到岐视,就职以后做的都不是人做的工作,你的意见不会被采纳,还得忍受嘲笑与护骂,无论何时你郡必须独自奋战,即使以前几名的成绩金榜题名,你要从最底层往上爬还是相当困难的。——现在你知道等在你前方是这样一条道路,你还愿意参加国试吗?」

秀丽脸色刷白,说真的,她很不喜欢这样,不过她仍然……

「——我愿意!」

以颤抖的声音答道。

——为什么女孩子不能参加国试?

孩提时代自己的哭声回响在耳际。

她觉得很没道理,因为她一直想参加国试,想入朝为官。

得知不能参加国试之际,她真的感到非常非常非常伤心,甚至哭到脸颊都红肿不已。

——为什么女孩子不能参加国试——……?

这是在埋首苦读之前的问题,也是秀丽无力改变的事宜。

「请让我参加。」

选择平凡的路,会有平凡的幸福等著,也不用吃那么多苦。

然而秀丽的口中仍然编制出这句话。

她的胸襟还没行伟大到自愿成为后世众多女性的踏脚石。

也不认为有志者事竞成,她明白事情没有这么乐观。

她害伯得手脚发冷,做下这个决定实在称不上毅然决然。

她笔直抬望绛攸。

她只有一句话想说,只行这句话可以抬头挺胸说出口。

「我想、入朝为官——」

确定自己的想法便能全力冲刺。

倏地,绛攸的表情缓和下来,他轻柔地拍抚秀丽的头。

「说得好,你一定可以成为一位好宫,因为你是我的得意门生。」

秀丽紧䱷著红唇,否则泪腺一放松,恐怕会丑态百出。

「——请大人多方指导。」

秀丽努力堆起笑容。

(娘,女儿会努力的,您等著哦。)

秀丽小手紧紧握拳。忽地瞥见供在墓前的樱花树枝,不由得露出微笑。

樱花树苗在中午送达,当这株樱花树苗长成大树,每年樱花盛开之际——到时候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希望至少成为一个能够挺直腰杆、仰望樱花的成熟大人。

静兰与爹看起来似乎很开心。

单凭如此秀丽就觉得勇气百倍,至少这两人会永远支持她。

(啊、还有绛攸大人也是,楸瑛大人应该也是,还有刘辉——也是?不过不太牢靠,谁叫他这个人老是少根筋,居然选在盛夏赠送向来在秋冬之际栽种的樱花树,还有……」

「小姐,咱们一起加油吧——」

燕青爽朗笑道,秀丽则一脸狐疑地盯著他。

「……你真的是燕青吗?不是哪里找来顶替的吧?」

「怎么可能嘛——声音跟刀疤部一样对吧?」

「可是你说你只有二十六岁……我到昨天为止,还一直以为你一定超过四十岁耶!」

「哪有那么老——」

燕青垂头丧气地摩挲著光洁的下巴。

胡髭理得乾乾净净,并剪掉过长的浏海之后,一身清爽的燕青宛若变了一个人似的。秀丽初见他还正色询问:「您是哪位?」可见给人的印象有多么截然不同。

坦白说,燕青是个「美男子」。

骠悍粗犷的轮廓上,总是泛著开朗目光的双眸以及勾勒著笑意的薄唇缓和了整体的感觉,散发出大而化之却充满魅力的风采。如果说静兰与刘辉是工艺师傅的艺术品,燕青就是大自然的豪迈离刻。左颊毫不遮掩的十字刀疤,更是将阳刚的脸庞衬托得格外醒目。在男性魅力这一点完全不逊于任何人。

奇妙的是,长相给人的感觉不同,连体格看起来也显得匀称柔软。应该说,秀丽直到现在才发觉他的体格跟静兰不相上下,几乎一摸一样。

(我被骗了……)

之后秀丽每次看见燕青的脸就有这种感觉。;燕青接下来又留在户部帮忙了数天,离开时却是相当洒脱。

「那么,我该走了,再见了,小姐。」

某个晴朗的早晨,燕青带著一贯的笑容梳乱秀丽的头发。

「这么久的时间赖著不走真不好意思,非常感谢,小姐的菜真是太好吃了。」

「真的要走了吗?可是爹今天有事不在家……要不要等明天……」「不行!这样我会依依不舍。啊、而且我昨天捎信给黄尚书大人了,我想户部宫员已经陆续回到岗位,应该已经没问题才对、小姐也差不多要卸下差事了不是吗?对了对了、据说有发津贴给我,那些钱就给小姐吧,当做是伙食费好了。来不及跟邵可老爷道别是有点可惜,麻烦小姐替我转达一声了。」

燕青仍然是一派稀松平常到让人生气的态度,满不住乎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任何依依不舍的成份。不过想想也下是没有道理,也许还有机会再见面——秀丽不自觉产生这种毫无根据的想法。

不过秀丽不会凭空相信毫妩根据的事情,所以仍然会感到落寞。毕竟在这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与燕青相处下来,感觉真的很快乐。

「……下次你要是再昏倒路边,记得选在我家门前哦。虽然我们家家境不怎么富裕、但是多你个人吃饭应该还撑得过主,况且你又是静兰的朋友,随时欢迎你回来。」

「朋友」这句话让静兰露出难以言喻的微妙表情,不过随仍然保持沉默,燕青破颜一笑,开心地拍拍秀丽的头。

「小姐真是一位好姑娘,活泼、温柔、厨艺高明又努力不懈。……假如小姐成了我的长官,那一定很有趣。」

最后的喃喃自语出于音量太低,并未传进秀丽耳里。

「那我走了,小姐根静兰你们也多多保重。再会了。」

于是燕青仍旧以一派轻松自在的模样信步离去。

「这次幸好遇见邵可叔跟珠翠姨,你说对吧……头目。」

同一时刻,有两人结伴步出贵阳城门。

「其实我们这次来到此地的目的,就是想见见他们两位。」

「是啊,原本以为在这个人多到不像话的地方,要找人恐怕就像人海捞针一样。」

「不过搞了半天,我们好像打从一开始就弄错方向的样子——」

「这真是天大的失误!那个传话的人竟然随便敷衍我们,实在太不像话了!」

「这次一定要每天好好努力,专心致力成为义贼「茶州秃鹰」!」

「是!等回到山里再来从长计议!」

今天的暑气已经消褪不少,酷热的气候也即将结束了。

蓦地,曜春依依不舍地回首。

「邵可叔、哭了耶……」

「……是啊、要是爹亲大人也能一起前来该有多好。」

回想起昨晚前来假面怪人住处造访的那两人,心情不禁感到些许黯然。

「……你们就是、北斗的义子吗?翔琳还有曜舂!!」

那个面容和蔼的人有些悲伤却又欣喜地笑著。

啊啊、原来这个人就是爹亲大人时常提起的邵可叔,翔琳立刻会意过来,而站在身后几乎要哭出来的美丽女子大概就是珠翠姨了。

不由得想起爹亲大人的口头禅,老是说等春天一到就三个人一起去贵阳找那两人。可是到了春天却又说一些:「还是很不好意思!」「看到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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