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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姑娘表示有事要出门一下,为无法为小姐送行感到抱歉,接着提到这个,所以我按照蝴蝶姑娘的吩咐,从府邸把这个拿来。”
递到眼前的精致香奁之中,摆放着全套化妆用品,这是蝴蝶赠送的礼物。当时是在及第之前所收到的贺礼,但一直收着并未开启。
“化妆是女人的战斗服。”
秀丽想起美艳妓女的口头禅。打开香奁,里面放了一张折叠的小纸条。
“——”
秀丽微微一笑,接着拿起许久未曾碰触的化妆用品。
“……你知道吗?姑娘家化好妆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哭。”
见静兰微侧着头,秀丽径自说下去:“再淡的妆只要一哭就会变成大花脸,所以听说有些姑娘家再面对说什么也不能哭的场合也会化妆,这是蝴蝶姐告诉我的。”
这,就是战斗服。女人在绝对不能让步之际的铠甲,目的在于让自己一直抬头挺胸。
秀丽当然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而她认为这对处理政务并没有什么作用,当她一脚踏进清一色男人的世界,看起来已经相当特殊醒目了。
因此才将珍贵的礼物收藏前来。
“我错了,无论化不化妆,我还是我,不会改变。”
秀丽希望众人能够认同包含女性部分在内的自己。一方面是因为若想变得跟男人一模一样,无异是缘木求鱼,而且另一方面她也无意这么做。
只是身为女人这一点一再遭到否定,反而很容易忘却,忘却不应该忘记的事,忘却打从一开始自己根本没错,忘却自己没有理由受到歧视。
“不要忘了身为女人的本分。”
秀丽不禁想起蝴蝶简短的一句话。
身为女人是一件光荣的事。即使与男人站在同一个舞台上,你仍然不可能变成男人的!蝴蝶曾经如此说过。
“我决定化妆。虽然静兰你说过想哭的时候就找你,但我不会哭的。”
静兰面带微笑,现在的他已经能够直接面对这句话了。
“我明白了,那么,我会在一旁默默支持,让小姐不再哭泣。”
花苞开始绽放。
一直以来细心呵护、无可取代的小花,开始凭借一己的力量绽放。
不过,他可以继续守候、扶持着这朵小花。可以继续留在她的身边成为盾、成为剑,以保护她不受随时可能侵袭而至的暴风与大雪。于是静兰做了选择。
“……静兰,你怎么会这么简单就明白我想说的话?”
他选择继续留在这朵小花的身边。保护这朵即将在不久的未来绽放出美丽花朵的纤弱野花。
“……时候不早了,动作再不快些会来不及的。”
静兰微微一笑。
一旁熟睡的影月冷不防坐起身来。
朝议于正午之前举行。因为有些议案远比秀丽的事情来得更为重要,必须先行处理。
相较起审查大会,或者道听途说的新科进士国试舞弊的审议工作,严格说来赶紧恢复突然停止运作的城下与城内机能,才是事态严重且为当务之急。
一进入议程,整个会议马上为了讨论城下解决方案而陷入一团混乱。
“这真是前所未闻。”
“即便是红氏一族,做事好歹应该懂得权衡轻重。”
“现在该如何是好?万一这个状况持续下去——”
“要不要委托蓝家帮忙收拾?”
众人目光顿时全数集中于随侍在国王身旁的楸瑛,下一刻立即被其他官员驳回。
“不可能!不能让蓝家的势力继续坐大!”
“可是其它家族有能力平息吗?”
“不、重点在于必须探究其中原因为何——陛下!”
面对众臣的视线,刘辉冷静答道:“仔细想想不就可以马上明白个中原因了吗?想必众卿已经有所听闻,红吏部尚书大人此次在毫无任何凭据的情况下,遭人以莫须有罪名加以软禁,另一方面在孤不知情的状况下,有人擅自动用十六卫下阶部队。虽然当下立刻前往斡旋,但费劲口舌劝说,红尚书大人就是不愿现身,这便是此次骚动的主因。孤认为情有可原——与蓝家齐名的名门中的名门、红家宗主遭到非法软禁,且不论红尚书大人,也难怪向来自尊心高傲的红氏一族会反应如此激烈。”
在场蓦地笼上鸦雀无声般的沉默。
“红尚书大人……是红家宗主……?”
此时传来一个泄了气的声音,虽然只有一个人不小心说溜了嘴,但想必有更多人在内心嘀咕着同一件事。
其中,有个人汗如雨下。不知何故府邸被一群面相凶恶的男子团团包围,原本企图趁夜远走高飞的计划受挫之后不得不出席这场会议的这名男子,坐在一旁静关事态发展,脸色惨白到似乎下一秒随时可能昏厥。
“……呼嗯、没想到高层官员之中也有不少人毫不知情。”
见大臣们的反应,刘辉略显讶异得喃道,接着转向身旁得绛攸。
“李侍郎不在话下,其他应该多少有人知情吧?黄户部尚书大人,您知晓吗?”
刘辉出言试探,假面尚书一语不发的颔首。
“身为蓝家直系一份子,蓝将军应该也知情吧?”
“是的,微臣曾经耳闻家兄们提起黎深大人继任之际的事情。”
“萧太师,您呢?”
“这个嘛、他当时继承家业,大约实在十四、五年前左右的事情吧。”
捋着花白的胡须,萧太师气定神闲的应道。这些人的回答让室内空气渐渐转冷——直到此时,众人才终于打从心底明白事态的严重性。
刘辉以目光扫视,一望见蜷缩在大几案一角的人影随即出声喊道:“礼部的……蔡尚书大人,你怎么了?”
蔡礼部尚书福泰的胖脸上冒出无数粘汗。
“嗯?你怎么抖个不停?”
“……没、没事……只是被这么严重的事态吓了一跳。”
“这么说来,尚书大人也不知情啰。”
蔡尚书接连不断的以丝绢手巾擦拭汗珠。
“是、是的、怎么可能……微、微臣完全不清楚……”
“……说的也是,否则也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举动。”
国王的语气倏地转为如鞭子一般锐利,在场众人诧异的望向蔡尚书。
“陛下,您怎么突然说这些…微臣完全听不懂——”
“孤又没指名道姓是你。”
蔡尚书哑口无言。绛攸蹙起眉心,揉着太阳穴。对于太过轻易露出马脚的蔡尚书感到可悲。
“或者你知道什么内幕?”
“不,没有,绝对没有。”
“是吗?孤记得你当初曾经强烈反对擢用女官员。”
“当时几乎所有人都反对啊!更何况说到这一点,最有嫌疑的反而是——鲁礼部官大人才对吧!”
位居高位却未担任要职的鲁礼部官是无法出席这场朝议,于是蔡尚书趁机借题发挥。
“大家都知道他一直在找红进士跟杜进士的麻烦!简直是把他们当成眼中钉一样——尤其是红进士!想来他一定跟担任其监护人的红尚书大人之间有所嫌隙!”
刘辉从容不迫的答道:“鲁礼部官大人吗?他倒不反对女官员,何况他与红尚书大人之间并无嫌隙,而且很难能可贵受到红尚书大人的赏识。”
“什么——?”
不给对方思考空间,刘辉接连说个不停。
“此外,你明知部分新科进士受到不平等待遇,为何不制止部属?据说彩七家出身的碧进士遇到相同状况,你倒是及时出面袒护。”
“这、这是因为,微臣听说这是一种惯例!”
蔡尚书似乎完全察觉不到这个回答根本不成理由。
“也对,是一种惯例没错,鲁礼部官大人向来会‘特别开照’潜力雄厚的人材。”
刘辉以统治者的表情笑了。
“瞧瞧在场所有人吧,经过他严格训练的人,现在坐在哪个位置?”
正为了出人意表的发展而讶异不已的景侍郎,恍然大悟的望向黄尚书——这么一提,道也没错。
红黎深是吏部尚书,黄奇人是户部尚书,李绛攸与蓝楸瑛年纪轻轻便位居高官重职,并且晋升成为国王亲信——景侍郎可以明显感觉得出,面具下的黄尚书正静静微笑着。
离宫一隅,黎深举止优雅的倾倒茶壶,同时望着眼前的人窃笑起来。
“您那时,就算对我也是毫不手下留情,重挫了我的锐气。”
望着佯装不知城下、城内的骚动以及官员们目前正焦头烂额、四处奔波的情形——而且主因在他身上——悠然自得坐在雅致的椅子上,过得比王公贵族来得更为惬意舒适的黎深,鲁礼部官向来平板的表情上,难得眉间刻出纹路。
“……您的锐气没有那么脆弱到足以被我重挫,红尚书大人,请问您要在这里待多久——”
“待到我高兴为之,鲁礼部官大人,请用茶。”
“嫌别喝茶,请赶快出席朝议吧,我是听传话的小厮告诉我说,如果有我作陪,您就愿意出席,所以我才来到这里,不知城下城内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
老实说,泰然自若的接受宫女服侍的黎深,看起来比国王更像国王。
“我懒得管那么朵,我对这个国家跟国王一点兴趣也没有,况且,好歹也该让坐在王座上的那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多多了解民间疾苦。”
“……只有你不能说这种话吧!?”
迄今从未说过“我错了。对不起。我会反省”这三句话的红黎深才是比较需要多去了解劳心劳力为何物,鲁礼部官暗地如此心想,尤其是现在。
“话虽如此,我从来不随便打诳,既然有您作陪,那我就出席朝议吧。”
“事不宜迟。”
“请坐下吧,能够与冥顽不灵、不知变通的您如此单独相处也是相当难得的经验,在离开之前,我们先好好品茗一番,还可以顺便聊聊往事。”
论鲁礼部官再有耐性也不由得气得全身发抖,不过姜还是老的辣。只见他轻叹一声,便再次往黎深前方的位子坐下。他心里明白,倘若想把这位桀惊不驯、惟我独尊的红家宗主拉到朝议议场,一切顺着他的意才是最快的捷径。
黎深心满意足的啜着香气浓郁的茶水。
“不用担心,茶里没有下毒,虽然当时听到您派我去马厩打杂,我实在气得不得了,好几次想把您暗中做掉。”
“……原来如此,难怪我时常感觉到有杀气。”
鲁礼部官不假思索喝起茶水来,黎深脸庞泛起难得一见的真心笑容。
“幸好我没这么做,事后我终于明白您真正的用意。也就是——在我入朝为官的那个时候。”
愈是年轻优秀的人材,愈容易在朝廷同流合污。身后有王公贵族做为靠山的人往往会倚仗权势、自甘堕落。欠缺靠山的人则容易被派阀所吸收而成为傀儡。
“您的严格指导让新人培养出对自己的自信心,也对朝廷势力产生抵抗力,此外也藉此展现新科进士的优秀能力,让高层不敢轻忽怠慢。因此您所做的事情表面上看起来严苛到不通清理,无论在我跟奇人、郑大人那时,或者绛攸与楸瑛那时都是一样。”
“……”
“乍见是践踏人格的工作场所,其实是了解官员们真实一面的最佳地点,清理茅房、擦鞋、洗碗、扫马厩可以让我们彻底看清官员们的真面目,因为来到这些地方容易使人心情松懈。当时多亏我被派去扫马厩,才得以掌握许多官员的把柄,直到现在仍然非常受用。”
“……一般新科进士不会有这种想法。”
鲁礼部官一脸愠怒,黎深呵呵轻笑,并挥开折扇。
“状元杜影月年纪太小,又没有任何靠山,秀丽年纪很轻加上又是个姑娘家,这两人光看就可以想见一定会遭人歧视打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