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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债血还!”
“没错,谁欠下的,就得找谁要回!”
“血债血还……血债……血还……”
段公馆。
陈霖海又输了一局,段云棠要收盘,陈霖海拦着:“不行,一盘都没赢,得再下一盘,要不被寒絮知道了,那还不从初一笑到十五啊!”
段云棠摇了摇头作罢:“好吧,最后一盘!”
棋子再次摆上,开局陈霖海一路顺畅。
“少爷!”
陈霖海和段云棠同时抬头,是段家的管家。
“有客给您贺新春来了!”
“我马上就来!”段云棠起身,陈霖海拉住说:“见完客,得回来继续!”
“好好好,”段云棠指了指棋盘,陈霖海伸手发誓:“我绝对是个棋君子!”
等着段云棠走远,陈霖海起身,关上书房门,仔细的看着这个书房,四处寻找着,自己要找什么,他也说不清。
“嘎吱”门开了,陈霖海一惊,飞快的拿了一本书故装研读着。
“别装了,我都看见了!”凌寒絮说。
“原来是你呀,吓我一跳!”陈霖海放下书说。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陈霖海无话可说,只见凌寒絮在多宝格的一个暗格中拉了一下,原本是墙的地方打开了一扇门,陈霖海目瞪口呆。
凌寒絮说:“不想看看吗?”
陈霖海连忙跟着,门后面是楼梯,顺着楼梯,进入了另一个洞天,他们惊讶于自己眼前看见的地方。
“这是桃花源吗?”陈霖海问。
“是听月阁!”凌寒絮指着由花组成的“听月阁”说。
“他们说的就是这个地方!”
“他们?谁?”
“秦罗衣来过!”
“我在这儿住了这么长的时间,都不知道!”
“这是他的秘密!隐藏在他最深的地方!”
“他的秘密!?”
陈霖海指了指一幅丹青:“他深深痴恋着一个人!”
“杜丽娘!”凌寒絮看着那幅丹青说。
“扮演杜丽娘的人!”
“秦罗衣!”
“白书玉!”
廖府别院。
秦罗衣提着灯笼坐在屋顶上,看着院墙外的世界,今天是大年初一,拜大年,街上的人都提着灯笼,各种各样的花灯,天上盛开着各色奇异的花。那些花都在瞬间开放,把它们的美丽留给了黑夜。烟花下的人间美得不真实,但却让人心动!让人心醉!秦罗衣起身提着灯笼沿着屋顶走着,游看着这美丽的人间。
有人在敲大门,“是廖老板吗?”秦罗衣在想。
安叔迎进来一人;看身形好像是女子,女子没有入大厅只是停留在走廊上,安叔想必是在找自己,秦罗衣准备下去时,看见了走廊另一端的银奴,银奴遇见那女子,正欲转身离开,却又停了下来,想必是被那女子叫住了,秦罗衣收回了自己的脚,吹灭了手中的灯笼,静静的看着那两个身影。她知道那女子是谁了!
她很想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一些往事,一场风花雪月!
“等一下!”海疏影叫着。
银奴停下了脚步,他们之间隔着只是七步之遥。海疏影能够仔细的听到他的呼吸声,那声音是这世间她听过得最美声音。
“谢谢!……谢谢你……活着!”
天上的烟花灿烂的盛开,秦罗衣抬起头,银奴抬起头,海疏影也抬起头,烟花烂漫,流光飞舞……
城外栾盈云家。
栾盈云挑了一个比较大的桔子,用小刀削去上面的一段皮,慢慢地从桔皮里掏出一瓤一瓤的桔瓣,赵大树有些看不明白了,问:“盈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栾盈云笑了笑,春梅递给赵大树一杯热茶说:“送你的新年礼物!”
“新年礼物?”
桔子变成了个小桔碗,栾盈云用线将小桔碗四周相对地穿起来,像个小筐,春梅递给她一根小木棍,她用小木棍挑着那个小桔筐,小戒找来一小段蜡烛,栾盈云把它放在了小桔筐的里面,变成了一盏小桔灯。
“虽然它的灯光很微弱,但能够照着你回家的路!”栾盈云把小桔灯递给赵大树说。
赵大树接过,看着这个简易可又很奇特的小桔灯,“真是太美了!”
“比不了那大红灯笼!”小戒说。
“用十个大红灯笼我都不换!”赵大树说。
“当然不能换了,这可是盈姐亲手做的!很珍贵!”春梅说。
“春梅说的没错,很珍贵!”赵大树笑着赞同。
“春梅,你什么时候和他一条线上的?”小戒有些不悦。
“我从来都是盈姐这条线上的!”春梅说。
“好了好了,受赵爷照顾,这不算什么?赵爷,路上小心!”栾盈云打着圆场说。
赵大树起身,再次谢过提着小桔灯出门而去。
那盏小桔灯在黑夜里行走着,它的灯光虽然很微弱,但是温暖着赵大树的心,前面一片漆黑,可是有了这盏小桔灯,脚下崎岖的路变得平坦,黑夜也变得如白日。
第四十章 香逝
潭柘寺。
印碧儿走出大殿,因为是正月,寺里的香客络绎不绝。看着举家进香的人,印碧儿更觉得自己孤单。上天给了她人人羡慕的容貌,却没有给她这世间的平常幸福。她在乎的人、她可以在乎的人,都一一离她而去。在这混浊的人世,如行尸走肉的过着日子。初入世时,一切都是美好的,有春天泥土的清泽;有夏日蝉儿的鸣唱;有秋天稻谷的芳香;有冬日红薯的幸福。人间是美好的,直到有一天,炊烟不再袅袅,马蹄踏残金黄色的稻田,孩子的啼哭、女人的惨叫,男人的厮杀,她全身一紧,双手不停的哆嗦,耳旁回荡着那些恐怖的笑声,她不停的挤压着自己的耳朵,在那些笑声中摧毁了一切没了……没了……没了……什么都没了!
她转身看着殿内大佛的双目,“普度众生,那众生中为什么没有我?”
赵大树站在银杏树下,等着进香的母亲和妹妹。在人流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不过今天的她像个邻家的妹子。
“碧姑娘上香啊!”
印碧儿回身:“是你!”
“给你拜年了!祝——心想事成!”
印碧儿笑了笑:“全盘接收!心想事成!”
“又是一年新春,过不了多久,黄色的迎春花会开满山头。”
“燕子衔春泥筑新巢。”
“土地翻新种下希望!”
印碧儿看着赵大树;赵大树指着那绵延的山说:“雪融化了,迎春花就会开满枝头!”
印碧儿仿佛已经看见了那黄色的一片报春的花儿。
凝香坞
初静一踏进凝香坞就看见了那个背影,那背影转身:“想着你该来了!”
“为什么,我配不出那种香味呢?”
他示意老板,老板端上一套香具,他挽起袖子,“烧炭,”取了香炭放於点香网上,点燃香炭,让炭慢慢烧透变至全部红色,“如此品香时,才能完全无炭味。”
初静点了点头。
“捣松香灰,”他用香铲捣松香炉内香灰,再将香灰轻轻压平,继续使用香铲於炉灰正中心慢慢打开一个炭孔,“入炭!”他将火红的香炭用香箸夹入炭孔,再用香灰慢慢盖上,轻轻抹平,成为一个火山形,“用檀香棒於香炭正中心插入形成一个气孔。待产生檀香香味,表示炭在香灰中保持燃烧,如此算完成入炭。一般品香之香材若为生结奇楠,则炭埋深一点,若为死结奇楠,则炭埋浅一点。”
初静不是第一次看见品香,可是她今天有些入迷了。
“切香,将所要品香之沉香放於切香台上,依其外型选用适合刀具切片,”沉香在他的手下切成了薄皮,他拿了些云母片,“置香,将云母片用香箸放在气孔上,再用香匙将沉香木放在云母片上,若有出烟,待无烟时再品香;或是将香灰加厚一点再品香。”他用羽尘将香炉周围,沾有香灰的地方轻轻弹乾净,“最后一道工序——品香!”
初静以左手持炉底,香炉一脚朝外,右手半掩炉面,双臂展平,低头将鼻靠近香炉,缓缓吸气品香,她闭上眼睛,回到了竹海,回到了那个阳光阑珊的午后……
他也闭上眼睛,让这香味带着他回到他的听月阁,回到那个白衣少年的身旁……
银奴看着凝香坞中那两个沉静在香味中的人,当年第一次品香,他也是这样教自己的,他说:“这香只属于我们彼此!”他的鼻尖本能的捕捉着这香,有多久了,忘记了这香,还是从那以后,自己的鼻子被封锁了……
外二警察分局牢房
赵大树看着铁栏内的人,他无法说服自己这是真的:“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在铁栏内的人没有回答,她的脸有一束光,那束光是从这铁牢唯一的窗口里投射进来的,侧脸的轮廓如那日在潭柘寺他看见的山栾,那即将盛开迎春花的地方,“盈姐,这倒底是为什么?”
栾盈云不语……
赵大树的双眼布满血丝,眼眶里的泪在挣扎着,当泪水要掉下的时候他转身,离开了那冰冷的铁笼……
千壶翁酒楼
陈霖海看着那个醉倒在墙角的人,几日不见已经是另一个人了。他上前,把他搀扶起来,“大树!”他轻声的叫道。
赵大树微微的睁开眼:“是你啊……小霖子……我的……我的好兄弟……好兄弟!”
“大树,我们回家!”陈霖海清理了一下赵大树的脸,他的胡子有些扎手。
“回家?不……不回去!……既然来了……就……就……就陪我再喝几壶!掌柜的……上……上……上好酒!”
陈霖海把赵大树扶到了酒桌上,对掌柜的说:“老板,上酒!”
“好兄弟……我赵大树的好兄弟!”
“我认识你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第一次看见你这么的痛!”陈霖海给赵大树倒了碗酒给自己也倒了一碗,“做兄弟的,却只有干看着的份!”他和赵大树碰了碗,仰头一口气喝完。
赵大树是真的累了,也是醉了,趴在桌上,闭上了眼睛。陈霖海看着这样的赵大树,心里百般滋味,这人世的风云就在瞬息间变化,看着今日太阳西落,明日西落时看日落的人会在哪呢?
他背起赵大树,在人群拥挤的街上走着,今日的闹市,明日也许就是空巷,乱世中的繁华,就像是海市蜃楼。
廖府别院
小叶一边煎着药,一边擦着眼泪抽噎着。安叔接过小叶手中的扇子,扇着那炉中的火。
小叶抽噎着说:“叔!……你说……小姐……小姐要是……醒不过来……怎么办?”
安叔手中的扇子停了下来,少爷已经几日没进食了,小姐不醒,怕是……
“叔!你说……小姐……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成这样了……”
“小姐会醒的,她会醒的,会再次站到吉祥戏院的戏台上的!”安叔说,他打开药罐的盖子,用抹布沾了些水,然后垫着握住药罐的柄,小叶拿来药碗放在了案台上,安叔用筷子挡住药渣,把煎好的药倒到碗里。小叶接过端着它往初静的房间方向而去。
银奴一直守着初静,在她的手心里不停的写着字:“你是不是太贪玩了,是不是该回来了!”
“上次的棋局你都还没破!想耍赖啊!”
“到了去潭柘寺进香的日子了,是不是该起来唠叨一下佛主!”
“戏院要开新春戏了,不能再偷懒了,廖老板要不就得换角儿了!”
“小叶哭个不停,你不能再这样吓她了!”
“安叔都快要成了煎药师了。”
廖涣之看着屋中的人,这倒底是怎么了?小叶端药进来,廖涣之问:“你叔呢?”
“在厨房!”
廖涣之转身来到厨房,看见在发愣的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