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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丹士林-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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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女工冤魂不散!看报!看报!爆炸性新闻,百年不遇”的时候,麻木的上海人还是震惊了!

当然,最震惊的人,莫过于吴烈的父亲吴贵山。文人小说下载

把印着瑞喜头像的报纸重重扔在桌面上,吴贵山坐到办公桌前,咆哮着应付那些趁火打劫想要退股的股东们。“他们都是趁着乱,假装自己是有良心的绅士,无非就是想多要几分红利罢了。对他们,我从来没有看走眼过,对儿子,我却是……”

是啊,对于他的儿子,他能怎么样呢?而吴烈,为了瑞喜的安全,已经在基督教女青年会为瑞喜找了一间临时住房。

“瑞喜,这几天你很危险,我想你还是安心呆在这里,避一避为好。工作的事儿,过一段时间我会重新帮你找的。这是我女同事的房间,很安全的。她最近回南京去了,所以空出来了。”

安顿好瑞喜,匆匆回到报馆,吴烈面对的,同样是一场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浩劫:报馆内一片混乱,警察在柜子上贴着封条。总编苦恼地坐在椅子上,看到吴烈进来,对他说:“小吴,有人给我来过电话,说不登出道歉启示,说制衣厂的新闻是假的,报馆就要被查封!你看,今天真的查封了!非说我们这里有地下赤色出版物!真是无稽之谈!这纯属报复和诬陷……”

话说到一半,总编突然停下了,目光停在门口。吴烈转过身去,看到父亲吴贵山正威严地站在门口。他心里突然明白了眼前的一切和总编话里的意思,冷冷地看着父亲,一腔怒火,似乎要把眸子点燃。

吴贵山站在门口,没等儿子发作,先冷冷地对报馆的人说:“对不起,诸位,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吴烈单独谈谈。”

众人都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父子俩怒目相向。

“爸爸,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了。在披露制衣厂的肺痨事件之前,我一直以为是您手下的人瞒上欺下,您并没有那么残忍。可是,在了解制衣厂刻意隐瞒之后,我对您的看法彻底改变了!没有您的授意,下边的人根本不会这样做!您就是这个罪恶事件的核心策划者!然后,您又要封杀报馆,用金钱来践踏民主!我真的发现,我太不了解您了!”

“我和你有同感,我们是相互太不了解了!我想告诉你,凭你天真的亢奋,总有一天会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为你对家族所做的伤害内疚!今天,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回归家族,以往的一切,算是你、我为这个乱世交的学费,咱们一笔勾销;如果你一意孤行,那你就继续做改良社会的白日梦,我们恩断义绝,从此,不再是父子!其实,最没有权利批评制衣厂的是你!在没有制衣厂以前,我不过是个贩棉花的小商人。没有制衣厂,我不可能把家从江北搬来上海,也不可能送你和你妹妹去美国。不去美国,工会、民主你怎么会了解呢?如果说制衣厂是地狱,那你就是吃着地狱的面包长大的,你还抱怨什么呢?如果你想跟地狱划清界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地狱的气味已经渗透在了你的血液里,是洗不干净的!如果今天没有想好,那么,不急,你可以考虑成熟以后再找我。”

吴贵山一口气儿把话说完,打开门正要出去,吴烈在他身后斩钉截铁地说:“我想好了。我不回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吴贵山僵直地在那里站了一会儿,时间仿佛静止了。终于,他用拐杖敲了敲地板,头也不回地走了。

7

毕竟父子情深,父亲的失望,让吴烈的心都快碎了。虽然他从来都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它要疼的时候,谁也控制不了!吴烈悲痛欲绝地回到教会宿舍。原本只是想看看瑞喜在这里是不是安全,有没有被父亲的手下找到,却不想,房门虚掩着,敲了半天都没人答应。吴烈推门进去,发觉瑞喜晕倒在床边的地上。他连忙把她扶起来,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发现额头温度高得烫手。吴烈把瑞喜抱了起来,冲出门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喊着:“帮帮忙!叫救护车!”

瑞喜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旁边输液瓶里的液体,一滴滴顺着胶管落下,她的脸烧得通红,体温一点儿都没有下降。医生悄悄把吴烈叫到走廊上对他说:“吴烈,咱们俩是同学,我就直说了吧。瑞喜已经染上了肺结核,现在打了抗生素,照理说,应该退烧了,可是……如果能扛过今晚,明天醒过来问题就不大了。如果醒不过来,那就很难讲了。”

“是我害了她!是我爸爸的工厂害了她!我宁可牺牲自己,也不愿意让一个无辜女孩去承担这些!”吴烈脸色苍白地自言自语,苦恼地闭上了双眼。

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说:“还有,现在她的状况,很容易传染,你就不要进病房了,在外面呆着就好,透过门上的玻璃一样可以看到她。”

这一夜,吴烈没有在玻璃窗外面看瑞喜,而是戴着口罩,拉着瑞喜的手一直陪在她旁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帮她擦汗,不时和她说话:“瑞喜,你要好起来,你要挺住,我在这儿陪你。不管怎么样,你要好起来,好起来才能看到你惦记的一切!听见了吗?”

瑞喜闭着眼睛皱着眉头,死死拽着吴烈的手,指甲几乎嵌进了他的皮肤里……终于,她的眼睛慢慢、慢慢地睁开了。

吴烈飞快地把口罩扯下来,把瑞喜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激动地哭了。他不敢想象,要是瑞喜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这辈子怎么能安心……

瑞喜恢复的那些日子,吴烈整天都陪在她身边,用轮椅推着她晒太阳,搀扶她慢慢散步……这一切,都被吴家的下人原封不动地汇报给了吴贵山。

“老爷,少爷天天都去。这女的本来说是没救了,少爷守了一夜跟她说话竟给叫醒了!据说整个医院都觉得不可思议。您说怎么办?”

吴贵山眉头紧锁,桌上吴烈照顾瑞喜的一张张照片,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这才重重地在烟缸里把雪茄按灭,说:“算了,算了。我不可怜这个女人,但是,我在乎吴烈付出的心血。再断绝关系,有一点也是变不了的,他身上,流的是我的血。”

他说完,无力地靠到椅子里,似乎瞬间就苍老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吴烈并不知道父亲说过这样的话,更不知道瑞喜就这样躲过了一劫。瑞喜的病好了以后,吴烈送她去了教会宿舍,还买了鲜花送给她。

回到房间,瑞喜捧着鲜花,不好意思地说:“吴先生,谢谢你!我会尽快找到工作,把欠你的钱都还上。还有,我住院那么久,一定花了很多钱。”

“瑞喜,如果说欠,那是我欠你的。你刚刚从死亡边缘幸运地回来了,我要怎么补偿你,都不过分。你就安心住下去,一切等你稳定以后再说,好吗?”吴烈很内疚。

“吴先生,可是,你跟我说过,我把工厂内幕告诉你,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小玲,还要让更多的人不再那样悲惨,所以那是我自愿的,你不欠我。”瑞喜善解人意地说。

“好了,不说欠的问题了,只要你工作稳定了,我们就谁也不欠谁,好吗?从今天开始,不要再说这个欠字,否则,我要翻脸了。”吴烈假装严肃地吓唬瑞喜。

瑞喜赶忙点着头答应:“哦,好吧,我保证不说了。不过,你的手怎么了?”

“啊,你忘了?是你抓的呀。”吴烈摸着自己的手,看到瑞喜脸红了,岔开话题说,“瑞喜,你既然识字,就不要放弃学习,应该多读书、多思考,这样才能进步。”

瑞喜转过身去,支吾着说:“我也想学习,可是,我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学什么,以前都是小姐带着我,告诉我,我就只管跟着她就是了。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您可以教我吗?”

吴烈想了想说:“我没当过老师,不过,我每个星期天都去学校听讲座,我觉得这个讲座可能会对你有帮助,你愿意去听吗?这个讲座很特别,是讲未来的美好世界,我想,你一定没有听过。”

“讲座?那太好了!我以前陪小姐去听过关于女子仪态和家政的讲座,小姐每次都打哈欠。我去听听看,不知道是不是听得懂。”

“没关系,慢慢就懂了,我觉得,去那儿的每个人,听完都会变个样子。”吴烈看着瑞喜的眼光里,似乎有火。

周末的夜晚,吴烈果然带瑞喜去了一条偏僻的小街。在一间昏暗的小房间里,黄色的灯泡微微摇晃,一些青年人昂着头,专注地听着一个戴眼睛、围围巾的中年男人讲话:“原始积累是资本主义的必须过程。资本的原始积累有很多方式,每一种方式不尽相同,但是,都充满了血腥和残忍。比如,北欧的资本家有很多通过当海盗掠夺金银珠宝来发家致富,美国的资本家是通过杀害印地安人,侵占他们的土地和物产……”

周围的人或是在记笔记,或是会心地点头,吴烈也听得两眼发亮,瑞喜坐在他旁边,却一脸茫然,听着听着,竟睡着了。吴烈用笔捅了一下瑞喜的胳膊,瑞喜感觉到了,赶快睁开眼睛,努力坐直,但不一会儿,瞌睡又来了。她支着自己的脸蛋儿,垂下头,在一群专注的听众中,显得非常不协调。

虽然听课时瑞喜没有精神,但和吴烈一起去外面发传单的时候,瑞喜却像放飞的小鸟一样欢快。当吴烈在人群中兴奋地奔跑时,瑞喜在吴烈的牵引下也跑了起来,她的长辫子飞舞着,辫子上的蝴蝶结似乎在瞬间有了生命。

通过吴烈朋友的帮助,瑞喜在邮局找到了一份分拣信的工作。吴烈送她上班的时候说:“瑞喜,你不是老帮别人写信吗?以后,你一定会写得更好。”

瑞喜喜欢邮局的工作,她说:“我最喜欢帮别人写信了。因为我是孤儿,没有人给我写信,我不知道该给谁写信。帮别人写信、读信,就好像自己也有很多亲人一样,特别开心。”

吴烈听到瑞喜这样说,心里猛然有了个主意,决定要给瑞喜一个惊喜。

几天后,在分信的桌子前,瑞喜和几个年轻女孩在认真工作着。忽然,她看到了一封没有邮票的信,上面写着“林瑞喜收”。她好奇地把信打开,看见信笺写着:

瑞喜,这大概是你的第一封信,你总算收到过信了。你可以给我写信,需要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写。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当你的亲人。

吴烈

瑞喜感动地把信贴在胸口,心里莫名地涌起了一股暖流。

吴烈和父亲闹崩以后,在外面租了间房子住。一般情况下,都是吴烈去教会宿舍看瑞喜,瑞喜却很少来吴烈家。但偶尔,瑞喜也会来帮吴烈收拾房间。一个雨天,吴烈以为瑞喜不会来了,就关起门来做自己的事情,正当他埋头在信封上贴邮票时,屋外响起了敲门声。吴烈赶快把信封用一本书盖上,再把门打开。瑞喜拿着一个大瓦罐进来说:“吴先生,给您炖的鸡汤,快趁热吃吧!”

“我们一起吃吧!”吴烈收拾桌子的时候,书里夹的很多邮票掉了出来。

瑞喜惊讶地问:“吴先生,你怎么买那么多邮票,要寄很多信吗?其实,你不用贴邮票,我帮你拿去邮局,只要盖章,邮资总付就好了!这样一张张地要贴到什么时候呢?拿个袋子,把信都给我好了。”

吴烈看了看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床底的一个小布袋交给了她,里面满是信件。

瑞喜问:“你的稿件那么多啊?”

吴烈挠了挠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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