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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轻巧,叶歆瑶却知这套法器必定极为珍贵,但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真拒绝,应会很失落吧?说不定还觉得自己不原谅他,影响修行……心念流转间,叶歆瑶已权衡好利弊,半是调侃半认真地问:“你这样做,不怕谣言甚嚣尘上么?”
知她答应了,沈清辉不由松了一口气,也学着她温和之中隐藏傲然的态度,回道:“旁人想法,与我们有何干系?”
第2卷 第五十二章 迎难而上为正途
沈清辉告辞后,叶歆瑶望着覆盖整座洞府,嚣张彰显自身存在感的“六合惊尘阵”,终于露出一丝苦恼之色。
初次见面时,她还以为这位云笈宗的金丹修士冷冰冰地,应当不怎么好相处,真正接触后,才发现沈清辉外冷内热,重情重义,虽然不够机敏灵活,为人处世却是光明磊落。
按道理说,只要不做什么有违道义的事情,与沈清辉做朋友还是很舒服的。但对怀揣秘密,并不打算全心付出的叶歆瑶来说,与沈清辉这样严谨自持,处事端方的人相处,却比与一百个奸诈狡猾,卑鄙无耻之徒相处还累。
“他堂堂正正不假,可我也没说谎话啊!为什么与他接触的时候,总觉得有点心虚呢?”小声嘀咕一句,抒发心中小小的郁气后,叶歆瑶走到离自己最近的一面六合惊尘旗旁,盯着流光溢彩的小旗观摩许久,并将食指曲成环状,轻轻敲击旗杆。
辨别了一会儿旗杆的大概材质,叶歆瑶又赌气似地戳了戳闪烁宝光的旗幡,见自己实在挑不出毛病来,不由露出沮丧之色。
材质未必出挑,纹理却极为精致细腻,圆转如意,无论威力还是外观都能称得上不可多得的佳品,可见炼制这件法器的人修为之高深,手法之高明。
这般能让人一见即生出惊艳之感,细看则沉迷其中,无法自拔的成套法器,哪怕精于炼器的金丹修士收集种种珍贵材料,呕心沥血,全力以赴,也未必能炼制出一件如此合心意的作品。若再考虑这套“六合惊尘旗”的材质、手法与完美程度,以及沈清辉的身份,不难猜测这套法器出自何人之手——毫无疑问,这应是淮青真人赐予得意门生的护身法器之一。
将布阵困敌的法器,用在布置洞府上……大材小用倒不至于,也没什么特别不适合的地方,却让人感觉怪别扭的。
哪怕知道沈清辉一开始并没想过拿它出来,只是被自己的话点醒,修为上兴许有所进益,感激和歉意两相叠加才这样做。但换做旁人,觉得欠她人情,应下承诺有可能,会干脆利落地将这么珍贵的法器拿出来的人,应该不大多吧?
人家这样端方正直,自己却遮遮掩掩……哪怕她没说过半句谎话,顶多避重就轻,顺便加点暗示和误导,无伤大雅地让沈清辉会错意,绝不会有什么对他不利的地方,却总有点良心不安啊!
叶歆瑶素来奉行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原则,沈清辉对她坦诚以待,她无法做到同等回应,就对自己有些不高兴。郁枫将她视为所有物的举动让她极为不快,她就敢以一介外门弟子的身份,直接在郁姝和郁枫面前拂袖而去。
这并非一怒之下的莽撞行事,而是料定不明就里的沈清辉极有可能将这件事汇报给长风真人,这样一来,长风真人可不就将郁枫给深深地记住了么?郁枫犯得也不是什么大错,顶多算被宠坏了,心性有着微妙的偏差。逐出宗门不可能,让长辈观感不好,下决心多加打磨却是肯定的。给他找点麻烦,总比时不时被他找麻烦,还要看他自以为纡尊降贵的嘴脸好吧?反正她目的已经达到,有充分的理由不去听三月一次的课,安心在洞府中修行。
蛰伏什么,都是暂时的,只要熬过这段时间就好。等修为提升上去后,郁枫要是再敢出现在她面前恶心她,她非把这货打得生活不能自理不可!
“归根到底,还是修为第一……”懒得再去看六合惊尘旗,省得越想越觉得自己欠人情的叶歆瑶回到洞府,坐在静室的蒲团上,想到自己如今的情况,又有点郁闷,“可为什么我越研究玄华秘录和天书,越觉得二者有点像呢?这样不符合常理的情况,实在让我……不敢贸然修行啊!”
若旁的修士见过玄华秘录和天书,又听到叶歆瑶这句话,都会嘲笑她不懂装懂——阅历稍微丰富一点,或者对功法较为了解,并翻过这两种功法的人,就能知道,它们“大同”而“小异”。
所谓大同,是指对“道”的理解,都站在一个“面”上。但这一个面却由无数条线,无数个点组成,每一条线,每一个点都能衍生出一种分支。说是“小异”,实则代表着两种相似却在某些方面完全迥异的人生态度,分别可大了去。
若两种功法一强一弱,一高深一奥妙,自然是一主一副,哪怕同时修行,也不会对自身有太大的影响;可若两种功法同样高深,就必须有所取舍——参照一二可以,同修两部……对自己深怀信心,认为自己能完成这一壮举的人很多,能真正成功的却没几个。绝大部分兼修两种高深功法的天才,都会因自己这一冒失的举动沦为无法自控的疯子。毕竟像容与那种对修炼有着近乎“本能”的天赋,自然而然就能去其糟粕,取其精华的天才实在太少了。纵在这方面的天赋高绝如容与,对这种涉及“道”之本源,失之毫厘,谬之千里的高深功法,也不敢随便同修两种。
这些大宗派弟子一入门就会被教导的规矩,叶歆瑶自然没有不清楚的道理,事实上,她之前也存了打碎固有思想,甚至将过往记忆抹消,重新修行天书的想法。只是碍于前世种种在脑海中太过根深蒂固,她自身又因前世经历之故,怀着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并不信任云笈宗的人,才先从天书着手,打算研究一些时日再说。可随着她对天书越发深入的剖析,却越来越觉得……奇怪。
没错,奇怪。
世间无两片相同的叶子,自然也没有两个思想一模一样的人,玄华秘录与天书中反映的思想,在很多细节乃至枝干上,都有很大差别,乍一看并没什么不妥。可叶歆瑶身就擅长观察,往往能从细微处入手,凭着零星的信息推演出事情的全貌,自然能捕捉到这两本功法在一些本不该相同的思想上,却持一模一样的态度,由不得她不疑惑。
叶歆瑶不会怀疑自己理解有误,因为玄华秘录她实在是太熟了——作为玄华宗的镇派功法,玄华秘录在历代同门手上,不知演化出了多少个版本,也诞生了许多流派,门中师兄弟姐妹不知为自个的流派争过多少次高下。偏偏每次对“道”的理解争执不下时,大家又喜欢拿祖师留下的玄华秘录,一个一个地抠字眼,证明自己才是正确的。
在这一过程中,他们甚至发现过玄华秘录有前后不一的地方。不过宗门一直流传着玄华宗创派祖师得蒙天仙指点,方能成就如此基业的说法。所以大家都觉得,祖师记下一两处的分歧是完全能理解的,前者天仙观点,后者自己观点嘛!
玄华宗敢这样说,就证明这件事情一定是真的,而不是扯虎皮做大旗的手段。但之前没人清楚,玄华秘录中的内容,到底哪些来自那位好心的天仙大能,哪些又是他们地仙祖师的手笔,只是现在……该不会这么巧,玄华宗的创派地仙祖师与檀郡叶氏的地仙老祖宗,竟受过同一位天仙大能的指点?
叶歆瑶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可碍于线头实在太过零碎和稀少,一时半会她也没办法将之串联起来,只是在心中记下方才冒出的几个想法,日后慢慢琢磨,至于现在……心中郁闷的同时,她又有几分跃跃欲试。
从两本地仙留下的功法中,推导出一位天仙大能透露出的思想,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又是多么大的挑战?虽说这一过程也注定十分危险,可这一世的她有步虚修士的见识,却是连筑基都不到的修为。这注定她能理解很多出窍期修士完全没办法看懂的内容,却无法一一尝试远远超出自身修为的内容,自然也不会对神魂和本源造成太大的损伤。
“错过这样的机会,实在太可惜了……”轻轻的喟叹才一飘出,就消散在风里,习惯迎难而上的叶歆瑶已做了决定。
第2卷 第五十三章 此仙不与旁人同
“法以人为主,人以心为宗。无主则法不生,无心则身不立……”伴随着叶歆瑶心中反复的默念,一卷摊开在半空中,存在于她识海中的竹简上,又添了这么一句话。
出于谨慎的考虑,叶歆瑶压根不敢把自己背得滚瓜烂熟的玄华秘录与天书默在纸张或者竹简上,以便反复翻阅。哪怕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做得是注定持续几年的,无比繁杂艰苦的比对、推敲与摘录等工作,她也只会在心中进行,使识海记忆成书,时不时翻阅,绝不留下半丝可供人回溯的印记。
若有朝一日,自己真的露馅,这间洞府想必会被彻查,无论是元神真人的手段之多,还是云笈宗的底蕴之深,都是叶歆瑶十分忌讳的。
事实上,叶歆瑶压根不觉得自己的伪装会出多大问题,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哪个元神真人吃饱了饭没吃干,起了兴致为她算上一卦,她还真瞒不住。哪怕知道云笈宗不会觊觎玄华秘录与天书,可这种玄华宗和檀郡叶氏视若珍宝高深功法,若因她的疏忽被外人得知……罪过,实在是罪过。
正因她谨慎过头的举动,才让这一本来就艰难的工作,更是进行得异常缓慢。就好似现在,明明感觉过去了很久,叶歆瑶都不知自己究竟闭关了多少年,但看看自己的工作进度,发现才到玄华秘录九部一百二十卷中的第六十五卷。
如此感慨不过在脑海中掠过一瞬,就被叶歆瑶置之脑后,她继续反复比对两部功法,逐字逐句地分析琢磨,很快又寻到一段很有可能比较特殊的话,将之勾画记录下来:“心法多门,取用非一。有无二体,随事应机,故有凡圣、浅深、愚智、真假,莫匪心神辩识运用之所由也。”
念罢这两句,叶歆瑶若有所思,略略一向,便止住正在进行的对比工作,开始回忆之前的摘录,很快便寻到一段:“一切众生,久习颠倒。心想杂乱,随逐诸尘。舍一取一,无暂休止。犹如猿猴,游于林泽,跳踯奔趋,不可禁止。是诸凡夫,心性亦尔。游五欲林,在六根泽。纵逸腾跃,不可拘制。”
反复咀嚼着这几段话,叶歆瑶活动活动由于长久打坐,感觉有些麻木和无力的四肢,脑中却不住翻找自己之前重点标记的,玄华秘录中前后不一,略有分歧的地方,找到另一段由玄华宗创派祖师注解的内容,发现是:“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故与时争之者昌,与人争之者凶。是以兵甲而无所陈之,以其不争。夫不祥者,人之所不争。垢辱者,人之所不欲。能受人所不欲,则足矣。得人所不争,则宁矣。”
天道恒昌,利而不害,这是玄华宗创派祖师的观点,也是绝大部分道门正宗修士的观点,这位天仙大能却只赞同前半句,至于对后半句的态度,竟有点……不置可否?
不仅如此,在对“人”的见解上,二者也有些不同。
兴许是玄华宗创派祖师命运太过多舛的关系,玄华秘录中透露出来得感情基调,很大一部分是对“人”的厌恶,以及对“贪婪”衍生出来的“争斗”持不屑态度。在玄华宗的创派祖师看来,争来争去,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