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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招是什么时候学地?”碧真有些惊讶地传念问道:“我怎么没听说过?”
梅清也是一呆,过了片刻才回音道:“我也不知道,刚才自然而然地就用出来了。”
碧真翻了个白眼,感觉梅清这家伙越来越神秘了,只是此时不是深究之是,也便施展手段,取了自家中带来的小符,隐了身形气机,二人便向后园草亭处行去碧真母亲所赐的符果然有高明之处,穿行之际,不只无声无形,便是真元波动,也几乎无法察觉。二人施展开来,眨眼间便见到草亭,正欲过去时,忽然梅清压下碧真道:“慢!”
碧真一惊,正想相问,却见梅清用手指向草亭,随着他手指方向一看,只见一个黑衣人正背手立在亭下。
“白爷?”碧真一见那身影便认了出来:“咱们来时听那童子说过是他们庄上的,不知是什么亲戚。这人有些古怪。”
梅清心中也有些惊讶。柳老先生体内真元波动不显,应该是有什么法术或法器遮掩。这位白爷在白天自己见到时,却是能够感觉到他体内气机阴郁,大似邪修的手段。为何此时居然自己与碧真都没有察觉到他,直到近前肉眼看到,才发现他地存在呢?
“你说得不错,这亭子果然有奥妙”,碧真传念道:“这白爷不是自身有什么法术掩盖,而是在这亭子下,便让人无法察觉。”
被碧真这一提醒,梅清也很快明白过来。想来果然如此,这亭子定然是有什么奇妙法阵,不只是自身的真气波动不显,连它旁边的人,也一样会被掩住行迹。
二人悄悄行到一株巨大地树木背后,借着自己二人的隐身符,悄悄观察。只见这位白爷面目甚是白净,一双长眼似合似闭,扁平的鼻子,一张阔口,身形细高,又略略有些驮背,周身上下一袭黑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是在思索什么。
“老白,这深更半夜的,来这里溜达,却是在想什么?”忽然一个声音,从小径处传来。
梅清与碧真一惊,连忙转头看去,正是柳行老先生慢慢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梅清二人同时皱眉,这地方神念几乎一无所查,对他们这样的修真者来说,着实难受。梅清不由想到,若是侯申在此,倒是可以大展身手了。
白爷闻了柳行之言,却是一动不动,有如未闻。柳行缓缓走到他身后,口声有些低沉地问道:“我看你在这里站了半天了,一直也没有动过。”
“我本来就不爱动,柳爷多心了吧。”白爷地声音阴冷异常。
柳行低低叹了口气:“若是平常,老白你应该窝在房里自己喝酒才对。我才不信你半夜忽然诗兴大发跑到这里来观景。”
白爷听了,依然沉默不语,柳行也不再说话,只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半天,白爷才又开口,声音越发冰冷地道:“今天白日来的那个少年,究竟是谁?”
“哪个少年?”柳行反问道:“今天有兄弟两个…“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个”,白爷冷冷地打断柳行道:“他那个模样,当年之人,哪个一眼还看不出来?”
柳行沉默半晌才道:“天下相似之人甚多……”
白爷发出一连串地冷笑声,毫不客气地道:“姓柳的,你们门下就没有一个能说句实话的,一个个都是两面三刀。实话说吧,别忘了我地身份,对那小子的感应,有一部分比你们天生就要灵敏一些。”
柳行眼睛中一亮:“你感觉到什么了?你……”
白爷冷哼一声道:“怎么?这回关心起来了?昨天夜中,是你传信到京城中打探这小子地底细吧?”
柳行一笑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错,我是从京师问了一下,不过你放心,我却是没让那两个人察觉……”
“糊涂!”白爷毫不客气地道:“那两个人在京师多少年了?你那点手脚你以为能瞒过人家去?好好地没事去察什么那小子的底细,你以为那两个老家伙是瞎子?”
柳行面上笑容凝滞,过了会才喃喃地道:“不会吧?我可是……”说着,自己却停了下来,显然也是有些信心不足。
“我知道你定然有些办法掩盖”,白爷道:“不过他们两个人在京城布置多年,想来这些年,对你这也一直盯着。虽然你地动作不会有什么明显的破绽,但忽然去查京城中人,他们不需要什么证据,只要跑来一看,就什么都知道了。”
柳行有些犹豫,最后又咬牙道:“来便如何?当年之事,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师傅早已仙去,师妹又……嘿嘿,难道这孩子,他们还放不过么?”
白爷叹息道:“当年之事,背后究竟有什么秘密,咱们都不是很清楚。当年你爱慕五朵,只不过一直不敢说出来。现在见了她地儿子,便想把养女嫁他,这份心思,我也明白。只是你却不想想,那两人当年做下的事,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却一直心虚得紧。你我相依于此,他二人又互相猜疑不合,这才相安无事。若真是他二人联手想抹去此事时,你我之力,却如何抵挡得来?”
柳行听了,面上露出痛苦之色。片刻之后抬起头来,直视着白爷,沉声道:“怎么?老白,你可是怕了么?”
第三卷 十年夜雨 第二十八章 麻衣老者
“我怕什么”,白爷声音冷淡地道:“你也不用激我。这些年来,我念头也都淡了,不过以我的性子,还不至于缩起头来做人。”
“那就好,咱们哥俩联手,也未必就怕了他们!”柳行咬牙道:“要真是他们翻脸无情,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我也不会和他们拼什么命”,白爷“哼”了一声道:“你们兄弟间的事,我是不会插手的。”
柳行转头看了白爷一眼,有些捉摸不定地道:“我的事你可以不帮,难道她的儿子,你也不救么?”
白爷再次沉默起来,最后摇摇头叹息一声道:“若真是她的儿子,我不会让他死的。”
柳行也沉默起来,天上的月亮也已经躲到一片云彩背后,天下彤云似盖,黑压压地令人重着无比沉重。
“罢了,我现在就去叫起眉儿,让她和梅清到武当山,到太上岩去躲一躲吧。柳行叹息道:“也免得被你说城来人撞上了,有些不妥之处。”
“太上岩?你那老情人儿的修真之所么?她的修为你也知道,你以为她能护住梅清?”白爷声音冷漠中透出几分讥诮:“何况她可是知道你为什么不肯娶她,也知道这些年你念念不忘的是谁。她要是知道了梅清是五朵的儿子,就她那醋劲还不把梅清给吃行怒道:“眉儿虽然资质不错,不过修为日短,也护不得梅清。却让他们两个藏到哪里去?”
白爷沉默不答。未晌之后才说道:“有个事很奇怪。你探察过梅清没有?我是说他可有修行的痕迹?”
“怎么可能?”柳爷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体格。是不可能修行的。我当然察过,连同他地那个同伴,都没有丝毫修行迹象。”
白爷叹息一声道:“是啊,他是五朵地儿子,自然是没有办法修行的。估计是我看错了。”
说罢又摇摇头道:“依我说,若真想让他躲起来时,去哪里也不安全,反倒是那个地方……”
“不行不行”。柳行摇头道:“太危险了吧?何况当年咱们都说好。不会再打扰五朵了。若你觉得太上岩地方不可行的话,我另想办法便:“那你就慢慢想吧,我估计你那二师兄不好说,就是老四,恐怕现在已经在路上幸何如之。”一个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回荡在草亭之下。激得亭上覆着的厚厚茅草,都簌簌地落下灰尘来。
柳行和白爷同时一惊,两人都将目光投向北方,只见黑沉无光的天底下,有一道白茫茫的光团遥遥飞来。那光团越飞越近。越来越大,飞到府前时,竟然已经有丈余大小。
“果然来了”,柳行恨声道:“刚才咱们说的他都听到了么?”
白爷摇摇头道:“不会,刚才他离得还远,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说罢,对着那光团冷笑一声道:“四爷不好好在京城纳福,跑回来这荒野之地做什么?”
不待对方回答,白爷已经再度冷哼一声道:“你们兄弟多年不见,自管叙话。老白我懒得理你。就不用管我
那团白光在草亭上停留下来。/随即光芒暴视,几令人无法逼视。光亮闪过。随即便暗了下来,只见一个枯瘦地人影出现在了草亭顶上。
只见这老者身材不高,头发胡须都甚是稀疏,理得一丝不苟。两只眼睛在两道短眉之下,闪动着黑芒,看去诡异,只穿着一身麻衣,高高地站在草亭上,“哈哈”笑了几声,透着狂妄地道:“白爷说得是,我们兄弟间地事,你最好就不要插手了,免得自找没趣。”
说罢,倏地转头,两只眼睛紧紧地盯住柳行道:“三哥,那小子人在哪里?”
“老四你什么时候改行当人贩子了么?”柳行冷笑道:“多少年不见,一来就管我要人?什么小子,我知道你说的什么?”
“三哥这就没意思了”,麻衣老者嘿嘿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就奇怪,你大老远的为什么巴巴地让人去查那姓梅的小子,哈哈,原来如此!”
“你说的是这事”,柳行面色如常道:“老四你疑心总是这般重。那梅清乃是你侄女心仪之人,我嫁闺女前还不得查查对方的家境人品么?难道你连也要管?”
麻衣老者听了,发出了一连串沙哑的笑声道:“三哥,你就不用打马虎眼了。既然我千里夜奔,自然什么都查得清楚了。古人说灯下黑,我和二哥这些年苦搜穷索,真没想到他居然就猫在我们地眼皮底下这么多年。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和二哥,还都和这小子照过面呢,居然就没发现!哈哈,想不到,堂堂典真人,也有走眼的时候!”
说着,又连连发出冷笑声。在一旁的梅清听了,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了这麻衣老者的声音来。当时在杨最家中祠堂内,自己去追拿杨晋,最后抢夺七星砚时,附身石护法的那个声音,正和眼前老者一模一样。
原来这位柳老先生,竟然和典直人陶仲文,以及这被称为“老四”地麻衣老者同为师兄弟。听这麻衣老者称陶仲文为“二哥”,柳行为“三哥”。自然是分别排行为第二和第三了。
梅清忽然想到自己母亲被称为“五朵”。又听陆炳讲自己母亲可能是梅花门下“六朵梅”之一,如此说来,那陶仲文、柳行以及这麻衣老者,都应该是梅花门下。
怪不得梅花门十几年来音讯皆无,原来门下六人中,两人身在京师,陶仲文更是投身朝廷,身为国师;而柳行隐居不出。自己母亲下落不明。
只是不知梅花门发生了什么变故。而那梅花真人范文泰,听柳行之言道是已然仙去,想来是已经不在。只是范文泰据称修为惊人,怎么会不明不白就故去呢?
“二哥的眼力我是信得过的”,柳行冷笑道:“既然他看过都未能发现,恰说明梅清并非你们要找的人。”
“是与不是,见过便知”。麻衣老者沙哑着声音道:“还请三哥将那梅清小子伤了兄弟间的和气。”
“和气?”柳行哈哈笑道:“老四你什么时候和人和气过了?今天居然和我说起客气话来了?闲话休说,今日若你念着兄弟之情,便速速退去。若定要纠缠不休,柳某也只得舍命陪君子了!”
麻衣老者见柳行出言相挑。却并未动怒。只见他丝毫动作也无,忽然从亭顶便闪到了亭下,背着手看了半天柳行,沉声道:“姓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