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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行犹豫了一下道:“后来就没有什么了,第二天发现孩子不见了。再去找五朵……师妹已经去了……”
“什么?”梅清惊问:“就这般……我娘亲是怎么……”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柳行叹息着道:“总之是去了。我们几个都不知如何是好,师兄弟们又都怕师傅责罚。大师兄与二师兄便道,莫若大家便逃了罢……”
“当时大师兄与二师兄有些神神秘秘的,说这话时也不老四这人看似阴险,其实反倒没有他们那些心思,当时便道:跑能跑到哪里去?莫若……说着便把眼睛来看我。”
“我却根本没有那心思,只觉得五朵已经死了,却什么都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便道:我不管你们说什么,我定要去找师傅问个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那几个师兄弟都说我是疯了。我当时也真如疯了一般,丝毫不管他们拦阻,便冲到了师傅门前。当时老四几乎要对我动手了,就这时候,忽然闻得师傅房中传来声音道:进来。
“当时我们就都呆住了,老四也吓得一动也不敢动。我们战战兢兢地进了房,却见师傅坐在那里,阿奴站在一边。当时我们都是一惊,因为师傅当时的样子,十分地衰老疲惫。这些年来,从来没见他这么狼狈过。”
“师傅说:你问我为什么么?其实,我也不知道。既然过去了,何需再问为什么。罢了,此事已了,今后无论是谁,都不要再问。明日我动身,回山闭关一段时间。你们几个,奇。сom书若愿随我同回的便一齐回去。若不想回去,或留或去,也由得你们。”
“师傅这般说了之后,我便道愿守在此地,不再离开;大师兄和二师兄都说想外出云想到地是,老四这时候却站出来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不愿师傅独一人,愿侍奉在师傅膝下,随师傅共同回山。”
梅清和碧真听了,都是“咦”了一声。既然那段朝用曾经受过责罚,又那般怕梅花真人,何以此时却选择跟随他,实在大违常情。
柳行道:“当时我也不愿多想,师傅点点头,带了阿奴和老四便走了。两位师兄也随即离开。我万念俱灰,在家中呆了几天,又偏偏有以前的一个故人上门来。我不想见她……也因此出门躲了些日子。便是那时,恰巧遇上了眉儿,便收养她作了女儿。”
说罢,转头对眉儿道:“丫头,其实你不是我亲生地女儿,我一直也没有告诉过你。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的生身父母,只是也没有一丝消息。”
眉儿听了柳行之言,低头垂泪道:“养恩大于生恩,在眉儿心中,爹爹便是我亲生地爹爹。”
碧真见了柳眉儿的样子,心中老大不忍,连忙劝道:“眉儿妹子无须如此,其实阿清虽然有父亲,还不是从小没人管,孤零零地一个?和他比起来,你却是幸运多了。”
第三卷 十年夜雨 第三十三章 不期而至
柳行叹息一回,继续讲道:“开始时我也不知道梅清父亲的身份,直到后来师傅与师兄弟们都走了,我这才有心,发展些人手,调查当时之事。其实我离开这段,安陆城中知道小师妹之事的人甚多,可笑我回来后,闭门家中,忙于诸事,反倒一直没想到此节。”
“那想来您也知道当年之事了。不知那梅花谷,究竟在何处?那位茅阳真人,莫非便是您几位师兄弟妆扮而成的?当年梅花真人安排我父母相见,倒底是……为的什么?”梅清忍不住问道。
“当年发生这些事时,我恰好出游在外,因此很多事情,我也不很清楚”,柳行摇头道:“师傅究竟为什么要五朵嫁给你父亲,大概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至于你说的那个茅阳真人,我也不清楚倒底是哪个。”
梅清听了,便又问道:“那不知您几位师兄弟,有哪个是比较精通外丹之学的么?”
柳行听了想了想道:“梅花门中,对外丹最精通的,应该是二师兄。老四他一心苦修,倒没在这方面下过功夫。至于大师兄……”
他迟疑了一下又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精通外丹。他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露过这方面的修为,但偶然谈及时,表现得却是了解颇深的。”其实邵元节和陶仲文先后被……被当今天子器重,自然对外丹都有所了解才对。只不过……若他们中一人是茅阳真人,应该与陆大人有见面的机会才对。能让陆大人见过而不被识破,不知道是确实不是他二人扮成茅阳,还是真的伪妆高明如斯。”
“你说的陆大人就是当年兴献王府上的陆炳吧”,柳行点头道:“当今天子身边红人,锦衣卫指挥使。我调查时听闻过此人,却从未见过面,不知其修为如何。”
恰在此时,忽然闻得远远传来一声低沉地声音:“不想当年万水千山无觅处。竟然是近在眼前而不自知。柳先生可好,陆炳特来问候。”
随着声音,只闻一道啸声遥遥划来,众人一惊一起,只见此时天色已明,由北一道黑点急飞而至,逼得近处,竟然是一股旋风。
那旋风由地上直拔而起。如长龙划空,带着狂暴的气旋,发出啾啾的声响,眨眼间便光临到柳府之上。//随着一声砰然巨响,突然间烟消云散,两个人影,乍然出现在院子之中。
前边一个身着长袍,面目清癯。正是陆炳。身后站着的,正是当年曾经制住梅清的那古铜色皮肤的大汉。
“啊……爹……”碧真见陆炳现身,张口欲叫,忽然想炳非是以六爷面目出现。忽地一跺脚,连忙收口。
但那柳行等人早就听得清清楚楚。陆炳乃是碧真生身之爷之事,知者不多,柳行虽然于碧真外婆家同居一山,但素无来往。自然无从得知。他面上惊色一闪而过,对着陆炳施礼道:“不想名震天下地陆炳大人。居然是碧山姚府的乘龙快婿,倒是柳某孤陋寡闻了。”
“彼此彼此。老夫为着当年之事,几乎寻遍天下。再也没想到,当年之人。居然就是在我们眼皮底下。”陆炳冷冷地看了柳行和白爷一眼,当看到白爷时,忽然面有惊色。
“这位先生好生面善,当年我们或有一面之缘,不知先生可还记得在下?”陆炳缓缓将背在身后的双手拿了出来,垂在身体两侧,眼睛紧紧地盯着白爷道。
白爷一言不发,眼睛只管斜视一侧,对陆炳不理不睬。
梅清见了,连忙拉了碧真之手迎上前来,对陆炳道:“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陆炳转过头来,打量了一眼梅清二人,见碧真低了头,闻得梅清叫自己岳父,并无反对之意,只是头低得更深了些,知道女儿终是渐渐接受了自己这个父亲,不由心中大喜。
“好,好”,陆炳看着碧真满面含笑,又转头深深看了眼梅清,点头道:“很好,梅清,你很好。”
说罢哈哈一笑道:“罢了,今日却是个喜庆日子,倒了不便喊打喊杀的。阿碧,咱们一同回去吧,我还没去见过你娘,好容易咱们一家团聚,便当庆贺庆贺。”
碧真听了点点头,又说道:“可惜外婆不在,不然就更好了。”
陆炳不由打了个冷颤,喃喃道:“还是不在的好。”
“爹,你们怎么来了?”碧真坐在父母中间,喜笑着道。
有了梅清几句话牵引,现在碧真已经从心理上没有了任何阻碍,一口一个“爹”叫得陆炳喜笑颜开。
“收到梅清的传音,我就觉得有些担心”,陆炳喝了杯酒,慢慢地道:“不知道你们怎么忽然想起来要查万岁爷修炼外丹的情景,又扯起当年邵元节来?这其中之中,牵扯甚大,我看了便有些担心。到得昨天,忽然手下传来些消息,道是陶仲文和段朝用,似乎都有异动。只是手下之人修为有限,所知不多。我觉得事出有因,下了些力气,这才追查到,居然是碧山柳家这条线上来了。嘿嘿,不想当年我们挖地三尺都没有找到的人,居然就是在眼皮底下。”
“岳父大人,有些事可能你也不太清楚。其实柳老先”梅清将在柳府上,柳行所言之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居然如此”,陆炳面有惊色:“我们也猜五朵是梅花门中人,其实我对典真人,也有怀疑。/只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邵元节与段朝用,居然也都是梅花门中人?梅清,你觉得柳行之言,有几分可信?”
梅清想了想道:“其中之事,大致不差吧?只不过有些事情,柳行定然有所保留。尤其是……我娘的死因,以及梅花真人的下落。”
说到这里,梅清忽然想起来问道:“岳父大人,你今日见了那白爷,似乎颇有恨意,莫非早就相识么?”
陆炳点了点头,正想说话,梅清笑道:“如此可否让小婿猜上一猜?若我猜得不错,这位白爷,可是当年你们初入梅谷时,所见的白蛇老人?被茅阳真人打跑的那位?”
“总是瞒不过你”,陆炳一惊,然后哈哈大笑:“一猜即中。真不知你怎么想到的。不过他定然不是梅花门中人,手法不对。”
梅清点点头道:“这位白爷估计不是当年上当受骗给利用了,就是确实不知内情,不会是阴谋中人。不过还有一事……”
梅清深深地吸了口气,问陆炳道:“当年我娘身边,是不是有一件盆景?是一件干枝梅,从不离身的?”点点头道:“刚才你讲那姓柳的说到这干枝梅时,我就想起来了。虽然我当时与你娘接触甚少,但也知道这件盆景。而且……我怀疑你娘是梅花门中人,也是由这件盆景而来。当时你娘不许人碰那盆景,在上边下了一个禁术。我也是偶然碰上,只觉得手法极为玄妙。当时也没有多想。后来眼界渐开,这才想到那手法极似传说中梅花门中地手法,这才怀疑你娘是梅花门中人的。你怎么对这小事这般在意?”
梅清叹了口气道:“柳行讲道我娘求他之事时,先后两次,悔恨之意,溢于言表。我怀疑……我娘让他去移栽梅花这件事,定然与我娘能送我出来,以及她去世,有极大的干系。只是柳行对此不知为什么讳言莫深,遮遮掩掩。若是知道他将梅花栽在了何处,查探一番,也许就能明白
“那梅花真人呢?柳行说过他师傅已经仙去,但他讲述的内容中,并没有提及?”陆炳思索着道。
“估计其中涉及其门内秘辛,所以他是不会说地”,梅清摇头道:“只不过定然与邵元节、陶仲文和那个段朝用离不开干系。”
“你说的这三个人,我都见过”,陆炳叹道:“尤其陶仲文,自他被封为典真人后,更是经常碰面。邵元节入朝,十五年前,典真人陶仲文由邵元节引见给万岁,而随后不久,邵元节便去世了。至于段朝用……”
陆炳忽然皱了皱眉,梅清见了追问道:“段朝用是何时,又由谁引荐入朝的?”
“大概在四年前,段朝用由郭勋引荐给万岁”,陆炳摇摇头道:“但万岁那时对郭公爷已经不甚重视,因此对段朝用也不是很在意。”
“郭勋?”梅清有些惊讶地道:“怎么会是他呢?郭公爷也对修行炼丹有兴趣么?”
“上之所好,下必效焉”,陆炳苦笑道:“当今朝中,烧丹修炼的不在少数,只不过全是些江湖草头王罢呢?”梅清又问道:“岳父大人可知道其被夺天师之名以及死去的原因么?”
陆炳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十五年前,张天师求雨无效,被圣上一怒去其天师之名。张羽冲回返龙虎山,但在路上……传说是遇上了梅花真人,二人相争,两败俱伤。后来我着人察探过传说中二人争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