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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微微一怔,顿时狂喜不已,颤声道:“你愿意?好,你说,你要什么,只要我能够做……”
“什么都不要需要!”张丽蓉轻轻摇头,神色幽然,似在回忆从前的时光,“只要你放弃帝位奢求,与我安安稳稳过这一世,便足够了……”
话音未落,本是欣喜若狂的杨广,已不由自主的面色微变,轻轻后退了数步,勉强道:“丽蓉,你说笑了,帝位本来就是皇兄……”
“很难吧!”没有理会他的托词,张丽蓉静静的注视着,忽的轻声叹道,“我要的,你不能给;你给的,我不想要……世上的事,总是如此么?”
杨广默默无语,一时竟是无言以对。他虽是文帝次子,但聪慧英武、颇有贤名,远胜于平庸的长兄,也因此生出许多本不该有的奢望。实际上,他这次自荐领军进攻南陈,也正是出于拉拢军队、收买民心的目的。
而费了这许多努力,费了十几年的工夫,眼看胜利的天平渐渐向自己倾倒,难道就此放弃不成?只是眼前这女子,是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数十年来始终萦绕于心头,要将她舍弃,又如何能……
一片寂静中,咳嗽声忽的响起,打断了他的心事。张丽蓉捂口不住轻咳,才咳得几声,嘴角便隐约渗出血丝来。杨广随意一瞥,登时呆若木鸡,随即如同疯虎般的扑了上去,口中喝道:“丽蓉,你……”
“我来这之前,早已服了毒药!”倒在他怀中的张丽蓉,语音已变得断断续续,“不洁之身,又怎能再回楚地?”
“不,不会的!”杨广紧紧抓着她的手,死死按在胸口,哽咽道:“谁敢说你不洁!你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个骑着红马的小姑娘……”
“傻瓜!”躺在他怀中的女子,微微露出了笑容,“南陈百姓,皆因我苦,我也该自刭赎罪,你莫要伤心……”
“不!你不能死!”杨广将她拦腰抱起,身形一个踉跄,险些又要跌倒。
“你好好照顾自己,莫要多造杀孽!”颤抖着举起一只手,张丽蓉轻抚着杨广那泪流满面的脸庞,唇间轻轻吟道——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昔日意,故、故来……故来……”然而在下一刻,并未完成的诗作,已随着失去生命的玉腕,一起坠落了……
“丽蓉!”在杨广最后的悲鸣中,这个被视为红颜祸水的倾城女子,这个政治阴谋的牺牲品,就这样,真正的离开了人世。
远处,被杨广那野狼般吼声惊动的士兵们,正蜂拥而来……
“决定了?”宫中的突变,也让宫墙外的两人略微有些疑惑,稍微退开了数丈。青袍微微抬头,恰恰对上石不语投来的目光,不由得淡淡问道。
缓缓的点了点头,石不语沉声应道:“死亦不惧,只要能够……况且,我已经活过一次,又有什么可惜的……”
最后一句,他说得极轻,青袍自然没有注意,反而叹息道:“只怕,死倒是最好的下场了!也罢,路是人选的,你有此心,我也不能阻拦你!”
她这么说,便等于正是收下了门人。石不语闻言,重新跪下叩首,这一次自然恭谨了许多。然而等他爬起身来时,脸上却忽的带上了几分微笑,倒叫原本泰然自若的青袍,瞧得有些不寒而栗……
果然下一刻,石不语已向前凑了几步,低声道:“师父,弟子还有一事,要求您老人家帮忙……”
青袍微微一怔,待到听完,顿时大摇其头,深觉不可。只是她性子清冷、极少与人打交道,哪里经得住石不语的百般纠缠,到得最后,终于违逆不过,做出了这辈子最不正经的一件事来。
玉笛轻奏,一只巨鹫陡然现形,载着二人飞腾而上,高高浮于皇宫上空。青袍苦笑已声,使了个扩音之术,随即退在一边,闭目轻道:“可以了!”
石不语深吸一口气,拿出了当年在某人楼下无畏求爱的精神,扯开喉咙,忽的大吼一声。霎时间,犹如平地响雷,惊动了半个建康城:“杨广我儿,老子操你全家十八代祖宗!”
第四章
夜半一吼,出了口心中恶气,石不语不觉痛快许多。随后,便趁着对方的反击来临之前,搭乘着巨鹫,以决绝的姿态逃之夭夭。
盘膝坐在鹫背上,被凌厉的天风吹袭,他望着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城郭时,隐隐有种莫名其妙的伤感。
即使建康城的生活如此的窘迫,即使唯一的亲人已离开这个世界,但逐渐远去的那个城市,始终是自己的家……又或者,人皆如此!总会留恋于某种习惯而无非割舍,而谁又不是往事的俘虏?
“有些冷了……”盘膝静坐的青袍,忽的轻轻动弹,似是自言自语,却微微翻动手印,在鹫身附近,施了个罡罩之术,凌厉的天风,顿时就被隔绝在外。
石不语心中一暖,隐约觉得这个灭绝师太型的师父,倒也不是想象中的那样不近人情……
巨鹫的体形甚大,飞速倒也过得去,只是体力有限,每隔个把时辰就要停下歇息。途中趁着空暇,师徒二人彼此介绍一番。直到此时,石不语才得知这便宜师父道号凝寒,乃是法宗名下、驭兽宗的宗主,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掌门。
“莫非人品大爆发,随便拣个师父便是掌宗者?”石不语心中一喜,眼前登时现出一条王霸之路来、怔了片刻,方才想起令人疑惑的新名词:“师父,这个,法宗是什么意思?”
凝寒望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失望,但仍然极有耐性的向他道出宗门的来龙去脉。也直到此时,这位自穿越后便从未离开建康的无知小子,才第一次了解到中州世界的复杂局势。
原来,如今隐隐为中州实力之首的宗门,在亘古之时,本没有派系之分,统为一家。只是后来,随着修炼法门的锤炼与蕃衍,逐渐转为两大宗派。一类称为法宗,强调自身的元术修行与元力积累;一类称为器宗,强调借助元力来锤炼外物以为臂膀。
这两宗,修行的方式略有区别,但都离不开对星力的吸收,都要将星力转化为元力。而所谓的星力,用现代名词来解释,是指这世界中无所不在的能量。
只不过,这种能量并不是平均存在于每一寸土地上,而是有稀薄之分,尤其越靠近高高在上的穹天,元力便越是充沛。因此,许多宗士推测元力的根源在于穹天之中,不过这也只是推测而已,即使是术宗的御风术也无法到达穹天所在。
“原来如此!”听得凝寒讲述,石不语方才有些了解,随即又问道:“那么师父,这法、器二宗谁更厉害些?”他心道,若是器宗更厉害些,咱家便……
凝寒微微摇头,忽的轻叹一声,黑纱中的面颊竟是隐隐带了一丝涩笑:“数千年前,只怕这法、器二宗的宗士们也是如你所想,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二宗之争……”
原来数千年前,这法、器二宗随着自身的壮大,彼此间的摩擦也是不断升温,尤其集中修行法门的正统观上。时日一久,矛盾日积月累之下,最终爆发了二宗斗法的‘朔野之战’。在斗法中失败的器宗,从此退出中原,远避海外孤岛,而侥幸获胜的法宗,则理所当然的成为中原的不二正宗。
而之后,随着法宗与器宗在陆海两处的各自繁衍,逐渐又从宗门总纲下逐渐分衍开来,形成了一批各有特色的宗门。如法宗,大致可分为术宗、阵宗、符宗、念宗、音宗、心宗等等……而器宗,则分为剑宗、丹宗、魂宗、炼宗、机关宗等等……
“够了,师父!”石不语听得头昏脑胀,连忙打断凝寒的介绍,“这些术、阵、音的,以后慢慢再说也不迟……只不过,我们御兽宗,在这法宗中究竟排在第几?看师父您老人家的风范,莫非是第一?”
“既已入门,也不怕家丑。”他刚意淫到此处,便听得凝寒沉声道,“为师也不瞒你,驭兽宗不过徒有宗名,在法宗中,怕是弱得不能再弱……”
此言一出,笑到连牙根都已露出来的男子顿时泄气,怔了半晌,方才自我安慰道:“无所谓!虽然弱,但只要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团结,将来总有……”
“就两个。”
“嗯?”
“你。”凝寒指指自己,又指指他,“加我,两个。”
“呜……呼……”石不语面前顿时飞过无数只乌鸦,这种极品门派竟也能叫自己撞上,实在是无语了。
面对他的丰富表情变化,凝寒始终默然无语,直到对方逐渐从愕然中清醒后,才继续道:“若还愿留下,为师便给你讲讲宗门的由来。”
“好吧,其实人少的话,也蛮清净的。”石不语叹息着扬开折扇,轻轻拂动,心道:“罢了,日后有机会,再行跳槽也不迟。”
凝寒打量了他片刻,似要看出皮毛下藏着的违心念头来,过得片刻,终于轻叹一声,开始讲述宗门的来历。
所谓驭兽,顾名思义,便是指挥野兽之意,说起来,倒和石不语印象中的驯兽师有些相似。所不同的是,这驭兽宗驾驭的生物,并非普通野兽,而多半是这世界中奇异罕见、甚至只在神话中存在的异兽。
这些异兽与普通野兽的区别,就在于它们天生拥有妖丹,能够吸取星力转化为妖力,并且又具备了天赋技能和部分妖术,勉强可以算是妖族的分支。不过,即使是异兽内部,也是要分成几个阶层的,低级的钻土豺,还不如一个普通士兵,而上阶的餍嵫、白泽之类,恐怕连宗师对付起来也会觉得吃力。
“我宗先祖,据说乃是昔日源神女羲座下的牧兽妖童。女羲化为穹天之后,我家先祖留于地界,无意中流入人族,与之通婚生育,渐渐化去妖性。”
凝寒说到“生育”时,不知怎的,忽的有些神伤,缓了口气,又继续道,“后来,他凭着昔日女羲传下的片段法门,加上自己的驭兽之法,创下了宗门。”
“好复杂……怎么又出现了一个源神女羲,还有什么人族、妖族,设计网络游戏吗?”石不语用折扇瞧着额头,头痛不已。
“这先古之事,如今也已模糊湮灭。”凝寒望了他一眼,又继续道,“你便当做神话,听过就罢!总而言之,我们御兽宗,便是驱使异兽作战的宗门。”
“明白了……不过,驱使异兽的话也不错。安全,威力也不小!”石不语摇曳着折扇,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驱使数十条青龙,将那杨广生吞活剥做成北京烤鸭的画面,假如这世界中有龙的话。
“你却有所不知。”凝寒并无赞同之意,微叹一声,“我宗却有三大缺憾。一来,那些高阶异兽往往实力不俗,先祖的‘契合术’虽可将其降伏,但机率极低。”
石不语愣了片刻,倒也承认这点。不错,高阶异兽固然很强,但也要能够将其降伏。不过对方如此强悍,又凭什么要降伏于你?除非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
“再者,我这门派,过于重视修炼异兽,在自身修炼上却相当弱小。对敌之际,敌方只需派人纠缠异兽,趁机进攻主人的话,只怕……”
“射人先射马,换了我,我也会这么做!那么,还有一个缺陷是?”
“至于最后一点,也是我宗命门所在。”凝寒这次的叹息又加重几分,连身边的空气都开始冷化,“驭兽之道,虽然奇妙,却……”
“嗯?”石不语摩挲着颌下短须,等待她的解答。然而,凝寒停顿片刻,却忽的反问道:“不语,你说说看,御兽宗属于哪个宗派?”
“师父,你锈逗了不成?你刚还说我们属于法……”石不语话说一半,忽的张大了嘴,手中折扇悄然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