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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狐-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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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当家的见她脸色实在难看,以为自己说漏了什么,又细细回想了一阵,才恢复了镇定。

这时有小二领着竹器店的伙计敲门进来,茶小葱叫人将东西放下,才调整好心情,将竹牌麻将外层的纸揭了,又将绯灵给的酬金拿出来,一齐放在那大当家的面前。

“大当家的,这里有些有小玩意,兴许做你们这行生意是用得着的,这东西叫马吊,算是一种不错的戏具,这游戏老少咸宜,规则也挺简单,改天我有空再教大伙玩。东西的话,大当家的先收着。”茶小葱掂起钱银,眉目中露出些锐气,又道,“另外,劳烦大当家的用这些钱帮我盘下那间醉天香。”

“醉天香?小公子是说隔街的那间妓馆?”大当家的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钱,一时眼有些发直,但听到茶小葱就买一座青楼,眼珠就更转不过来了。

茶小葱点点头道:“正是,不过到了我手上,姑娘们就不能做那一行的生意了,请大当家的从这里边拨些钱出去请些说书的唱戏的先生回来,教习她们说书演戏,本子我也有了,就照凤凰画坊最红的故事改,戏服也有现成的,着人向画坊里订就行。姑娘们按场次发工钱,客人们赏的就不用管了。”

大当家的虽不懂书画,但也听过《朝尼奇遇记》里的故事,顿时也听出了味,当下爽快地接过了茶小葱的银钱:“这个不难办,小公子尽管放心。”

确实不确办,若不是茶小葱不好在风沉眼皮下面搞小动作,她还真想自己亲自上阵,原创COSPLAY舞台剧啊,上好的COSER全都有了,人生真是大圆满!

她确实不愿意去想婪夜那个“叛徒”了!

☆、第177章 情未浓时(二更)

茶小葱将手上的事办完,房钱也结了,范铨派宋琦来通知说蒙啾啾已经醒来。

两人一路疾行来到了御华派的驻地,蒙啾啾已经蹲在门口等着了,见到茶小葱来,想也没想,就一头拜了下去。茶小葱这副打扮在重莲山下蒙啾啾也是看过的,是以没等她说话,一双大眼睛里雾蒙蒙地全凝成了水汽,小嘴一撇,竟是一副要哭的样子。

茶小葱本来就喜欢它,看它这副尊容,心就软成了棉花,弯腰抱起它,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屋。

蒙啾啾突然伸手肉呼呼的小爪子搂住茶小葱的脖子“哇啊”一声大哭起来,大滴的泪水很快就沾湿了她的衣领。

“蒙啾啾,这是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茶小葱这时想起婪夜,心里也是酸酸的,但却强忍住没将思绪扯到他身上去。若换成以前的茶小葱未必那么能忍,这些日她真的变了许多。

“王后,大王他……他……”蒙啾啾抽噎着,偷偷地拿眼睛望范铨。

茶小葱察觉出异样,亦像视线投了过去。

范铨禁不住开口道:“蒙啾啾的眠蛊是来自于青丘国,因为弟子手上少了一味药,今天才配齐了。”

茶小葱扫一眼蒙啾啾,后者身子一缩,挠了挠耳朵,从身后变出把象牙梳子,颤抖着递给她,却不敢作声,眼神又幽幽地往小六身上瞟,完全是一副逃避的态度。

茶小葱接过那梳子,眯眼看了一会,冷冷地道:“婪夜送的?”

蒙啾啾点了点头,却还是不敢看她:“大王说,七夕节不能陪王后过。所以叫蒙啾啾来替他送点礼物。”

茶小葱听着这话,差点将那把梳子生生折断,可面上却没露什么表情:“我头上没几根毛,梳什么梳?他一定还说了别的是不是?”问这话时,想起那天的河灯夜影,茶小葱已经完全没有了往常的温和与大度。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

蒙啾啾吓得一哆嗦。一对毛茸茸的耳朵跟着发颤,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范铨看牵扯到青丘国的内务事,赶紧引着小六离开了,屋子里就只剩下茶小葱与蒙啾啾两个。

将蒙啾啾放在桌子上。茶小葱敲了敲桌面坐下来,脸似霜打的茄子:“没别人了,就给我说清楚点。那死狐狸让你受了什么委屈。我帮你加倍讨还,有了这句话,够不够?”

在蒙啾啾的印象里。茶小葱是从来不会这样拿腔拿调跟自己说话的,不想一段日子没见面,她竟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时吓得呆住了。

茶小葱淡漠地笑笑,道:“你不愿意说,我来替他说好了,他以前的准王后来找他。然后他就跟着人家走了,两人鬼混到七夕。他突然有些腻了,才想起我来,所以叫你来送个东西给我,是也不是?而你无非是撞破了他们的好事,所以便被他们下了眠蛊?原来这把梳子也不想给我的,是也不是?”

这梳子是出自临安城刁木匠之手,茶小葱以前是不知道的,谁教竹器铺与木器铺都开在一条街呢?前天她去订做麻将的时候,就是那么巧,看见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婪夜与婪珂根本没有离开,他们还在临安城的某处,只是不愿与她见面而已!

原来七夕那夜她没有眼花,她站在桥上看见的那朵白玉杏花似的身影,真的是他!也就是说,他一直没有离开,而风沉显然也知道这件事,只是怕她伤心难过,不愿意坦言告诉她!这么想来,她站在这儿又算什么?

王后?青丘国的王后?哈哈,一把象牙梳子就这么把她打发了……

以前羽族的孔雀送的那是什么?炽火羽衣……

蒙啾啾看她脸上神情变幻莫测,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但茶小葱却是什么也没说,撇下它,拎起包裹就出了门。

范铨站在门外,并没将二人的对话听全,但是看茶小葱的颜色,心中也就明白了**分,当下也不愿多事,只低唤道:“茶掌门。”

茶小葱胸中缓过口气来,凉飕飕地道:“蒙啾啾的大病初愈,身体还没见得好,有劳范仙友代为照顾,茶某感激不尽。”

“王后殿下!”蒙啾啾待要追上来,却被一道强劲的木灵之气逼退,整个翻倒在地,跌得四仰八叉。

没有人看出她是怎么出手的。

昔日范铨在澄光殿曾见过茶小葱的飞燕闪灵诀,当时便已心中震撼,却不想她的木灵修为竟到了炉火纯青的境地,若不是身资有限,绿萝仙子薜宫瑜与她一对一,也未必能有胜算。

蒙啾啾翻身起来再追,茶小葱已经走远了。

小六跑过来舔了舔它的脸,小声道:“那位前前辈好凶,我看看是不是摔痛了?”

蒙啾啾懊丧地伸爪子揪耳朵,不住地喃喃:“怎么办?弄砸了,大王知道一定不让我出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

茶小葱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只觉得太阳白花花地刺眼,想去凤凰画坊那儿找风沉,又觉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不就是个男人么?心里不早就这个准备了么?被男人劈腿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不过就是比郭猎好看点么?要说到大方,他还比不上郭总呢,遑论是孔雀?

想到孔雀,又想起了暮云卿,茶小葱越走越觉得无力,当年若不是她不懂事,也不会掺和到羽族中去,虽然孔雀那件事与她没有直接关系,但她到底还是欠了他的情份,一饭之恩,亦当涌泉相报,而她获得的馈赠,又何止一餐饭那么简单?

人果然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如果当时她能机灵点,大度点,对羽族关心点。也许可以劝住孔雀,可是到头来,她又做过些什么?

她走得很快,却不知道要走向哪里,在巷子里绕了好长时间,脑袋才渐渐清醒过来。

抬头处。一对鲜红的喜字迎面而来。精致的剪纸窗花下,一位长者正在给新妇梳头,慈祥的语声丝丝传来:“一梳梳到尾;二梳我哋姑娘白发齐眉;三梳姑娘儿孙满地;四梳老爷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六梳亲朋来助庆,香闺对镜染胭红;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鹊桥高架互轻平;八梳八仙来贺寿。宝鸭穿莲道外游;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茶小葱以前只在电视剧中看过这样的场景,每次听这段老谣总是没听全,大概也没几个编剧能记全的。她一脸呆滞地立在巷子中间。心中不知是悲是喜,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声叹息。

“这位小公子,能否让一让?”一位抱孩子的大婶提醒她让路。

他侧身让过,却不小心露出了袖子里的半截象牙梳,那大婶眼尖,一眼就瞧出了梳子的来历。笑道:“小公子是来送梳子的?可是刁木匠的手工?”

茶小葱点点头,不知要怎么答她。却听她又笑开了:“小公子真是好心意,梳子有齿,代表着做人处事有始有终,是祥物啊。”

茶小葱一缩手,恰恰听到那屋里的长者念道:“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人世情海翻波,又有几宗是从举案齐眉始,至白头到老终?他还能记得自己,就已经是不枉了。强求也好,生气也好,又有什么意思?

将象牙梳子揣在手心摸了几遍,茶小葱轻轻地摇了摇头,将其揣入怀中,朝那大婶温煦一笑:“谢谢大姐提醒,这礼物,不送了。”说着,抚了抚衣上的褶子,转身朝城门外走去。

那大婶偷眼看看门内的新妇,又看看茶小葱的背影,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凄惨故事,竟露出一脸悲意来。

茶小葱一个人上路,倒也自在,人多时,就赏花赏草,人少时,就提气飞弛,入夜时分,还可以一边御物而行,一边独看头顶明月。

虽然地上的影子是孤单的,但想通透了,也不觉得有甚凄凉,反而心中开阔,能傲视天地。

这一路日行千里,接连经过几座村落,才得放慢了行程。

人烟渐渐稀疏,脚下土地也日显贫瘠,茶小葱自从过了一个叫卜里坪的渡口,便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但是几经转身,却无所得。

又过两日,她来到了一座死气沉沉的寨子,进寨子时,里边正在办丧事,天上纷纷扬扬洒了很多冥纸,隔着青烟袅袅,看不清人脸。

走在前面的一位富商模样的中年人被两名青年挡在了门外:“这位大哥,若是投栈的话,还是去别处吧,我们寨子里最近死了不少人,女眷多了,恐不吉利。”

那中年人抬头看天色已晚,面上几许回难。

茶小葱走上前去,问道:“为什么说女眷住不得?究竟出了什么事?”

那两名青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这时一位披麻戴孝的少年出来,板着脸道:“住不得便是住不得,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他满脸戾气,狠狠剜了茶小葱一眼,随口招呼那两名青年取家伙赶人。

茶小葱笑嘻嘻地道:“我又不是女眷,你赶我做什么?”

那少年瞪眼道:“我看你不顺眼!”

茶小葱的笑僵在脸上,讪讪地跟着那中年富商一同转身。

那中年富商见过些世面,只觉得这寨子里有古怪,不禁向茶小葱抱怨:“死了人就不收女眷,当真从来没听过。”

随跟着一辆骡车,一卷帘子露出张半俏的脸,那张脸在看到茶小葱之后立即变得煞白。

“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姑娘看起来很年轻,就只十六七岁的模样,面如满月,生得十分姣好,一副端庄富贵的美人胚子。

那中年人一转头,也叫起来:“小兄弟,人家说不收,你爬墙又是何故?”

茶小葱脸一黑,守寨的青年已经冲上前来,回头向里边喊:“少寨主,这人居然敢爬墙进来,这要怎么处治?”

那少年跟来朝茶小葱一望,原本阴沉着的脸更沉了,他拧眉掠向那中年人,冷冷地一甩袖:“罢了,让他们进来!”

那马车中的少女与那少年对望一眼,读出少年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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