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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正是段延沛的娘亲,段安人。
春花连忙赔不是,也忍不住揉揉自己的双手,这都磨破皮,生疼生疼的。不过她还不忘向主人告密。咬着牙,忍着痛给段员外、段安人行了礼,口中道:“给员外、安人道喜了!”
段安人一手搭在段员外的胳膊上,看着春花忍着痛,还要扯出个笑脸,向自己说些什么道喜的话,觉得有些好笑,她本身就不是爱计较地人,指着春花道:“把我撞了还说什么喜事?你这丫头莫不是心急,赶着去撞天婚不成?”
春花哪想到段安人拿了自己说笑,闹了个老大的脸红,轻跺着脚,发泄自个心中的不满。
看着吃瘪地春花,段延沛也乐得不让她继续开口,追说道:“母亲定给你嫁妆从优。是不是看上了林九,还是书香?”
春花暗自呸了段延沛一口,不再说话。她心里明白自己再开口,怎么都要被这位少爷笑话的,还不如住了口。
“我才听你说什么瞧中哪家闺女,是不是你有什么心事不成?”段安人抿了口茶问道。
“正是!我才要去跟员外、安人道喜呢!”春花终于早到机会出气,段安人这么一问,她不给段延沛任何开口的机会,说话就跟倒豆子一般,哗哗的全部说了出来,“员外、安人早该给少爷接门亲事了,要不没事总是打趣我们这些下人!”
“你快说,人品怎么样?是哪家的姑娘?多大了?怎么认识的?样貌如何?”段安人听春花这么说,激动起来。这有点家世人家的儿子,十六、七岁就开始迎亲了,偏偏她这儿子,都二十好几了,还独自一人。他成日里说什么要自个找个好媳妇,可到现在连个头发丝都没看到,她这个做母亲的,就是再放手,心里也急了。
春花瞧段安人焦急地样,颦口笑道:“安人莫要问我,问少爷就是了。”说着像开戏一般,抱着双臂站到一边。
段延沛就知道这丫头的嘴大,他瞪了春花一眼,心里盘算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娘激动地立马去提亲。他眼前立即浮现出馒头那张受惊吓地脸,他摇了摇头,一定不能。
段安人见他一上来就瞪了春花,接着就摇头,一句话也不说,她性子急,等不了那么多,追问道:“好儿子,你倒是说话啊!你要急死娘不成?”
段延沛酝酿好情绪,迎上母亲关心且急切地目光,摇摇头:“母亲,没有的事,你别她胡说。”
“谁胡说了!”春花最讨厌别人诬赖她,听段延沛矢口否认,顿时反驳道,“安人,少爷明明就有。”
“是谁?我亲口说的吗?”
春花被迫低下了头,喃喃地道:“没,没说。”
段安人见儿子这个反应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只是将目光转向了一直都端坐着不开口的段员外。段员外接到妻子求救的目光,清了清嗓子,挪动了身子道:“你若是没有中意的姑娘,我这就接了这门亲事。你看可好?”
段延沛却没想到父亲要说的却是这事,他有些紧张:“爹不是说过,孩儿的亲事孩儿自己做主吗?爹怎能出尔反尔?”
“你如今都二十好几了,就是为父答应你,这大明律也不答应。县令大人请了刘举人老爷来说亲,要把女儿许配于你,你可愿意?”
什么高县令?这个消息也太震撼了吧!自己跟高县令几乎没有什么交集,他怎么会看上自己?难不成一心要在本地找个女婿?再放眼瞧瞧,本县几个拔尖地,像杨颋是定了亲,周景源是中了举人,这种年轻才俊到了京城估计是更受人欢迎……数一数,也就剩下自己这根狗尾草。但人家是大官的,在府里,省城肯定是能结道好人家,怎么会瞧上自己。
“你要是再不说话,为父就当你默许了,这就回复,选了日子就纳吉。”
段员外的话虽然温和,但听在段延沛的耳朵里却有些刺耳,若是再沉默下去,自己就真没话可说,就算惊到她,自己也不能放过自个机会。
“爹,娘。我已经有看上的姑娘了!”
“员外、安人,我就说了少爷有中意的人了,他还不承认!”本来是听墙根的春花,终于忍不住嚷了起来,她得意地朝段延沛扬了扬下巴。少爷也是的,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段安人见儿子开了口,心中窃喜,却见春花又在一旁插嘴,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少有地呵斥:“你给我滚到外面去!主人说话,你一个下人插什么嘴!”
从没被段安人这么吼过,春花的脸立马涨红了,眼泪顿时就流了出来,她慌张地应承,胡乱地在脸上抓了一把,急冲冲地跑了出去。
段安人吼了春花也不过是想让儿子把话说下去,却没想到把那孩子招惹哭了,她心中也有些不好受。不过现在儿子的事嘴大,以后再好好安抚那丫头就是了。调头和颜悦色地对段延沛道:“你说吧!”
段延沛这才大胆放心地将怎么认识馒头的事情说了出来,末了还将杨颋已经跟馒头的三姐结了亲的事情说了。
段安人听出味来,嘴里默念着:“馒头!那姑娘叫馒头!真是个好玩的名字!”
“娘!名字是父母赐的,怎可以拿人家的名字说笑?”
段安人听段延沛这么说,指着段延沛对段员外道:“你看看!有了媳妇忘了娘。你当初知道那姑娘的名字,还不是取笑了人家!”
“我看不错,不和你们这些读书人咬文嚼字,一个孝道就将了你的军。”段员外听儿子这么说,也觉得不错,一语即中。“为父明日就请人给你说亲去可好?”
“慢着!”段员外还没等段延沛答应,皱着眉头问道,“你说的那个白家,是不是那个把姑娘给了什么大人家做丫头的那家?”
这又有什么,段延沛有些难以理解,父亲的面上怎么会有些不愿意了,刚才明明很满意啊。什么也没着落之前,他只得应承父亲的问话,额首回道:“正是。”
这下连段安人都有些不满,挑着秀眉喃喃自语:“是他家的姑娘啊!这却要好好地想想。”
这又有什么好好地想想,段延沛有些着急了,张口问道:“怎么了?”
“你没听过她家的事?”在得到段延沛的回答,段安人有些奇怪,既然喜欢人家的丫头,连人家的家世都搞不清楚,这孩子怎么做事这么不着头着尾的。
她只得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她那个三姐,多少媒人去说亲,她那个娘挑肥拣瘦的,说什么姑娘是要嫁做官的人;她那个四姐,成日里在大街上跟男人说说笑笑,哪有点姑娘样?她那个哥哥,比你还大些,到现在还没说亲,成天就知道在家吃父母的。这姑娘就是再好,我看也是好的有限。”
段延沛哪想到母亲一天到晚说什么贫穷不是错之类的话,怎么一到自己跟前就变了味。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道:“娘还不是穷人家出身,怎么现在也讲究这些?还说别人嫌贫爱富,我看娘才是!”
段安人没想到儿子会给自己来这么一手,内心一时承受不了,气结于胸,指着段延沛气喘吁吁地道:“你居然说你娘!”随手就给了为自己顺气的段员外一拳,骂道:“你看你养的好儿子,我还没说几句,他就这么挤兑他娘!”
段员外就没段安人那么激动,他见妻子气结,忙走过去为他顺气,妻子一时气恼给了自己一拳,他也默默地承受;即使是妻子无理的责备也不过是一笑。
段延沛却丝毫不为母亲的愤怒所动,而是坚持己见道:“娘不是常说,看人不能看家世,要看本身如何。”
段安人被儿子拿自己的话挤兑的没话说,只是气恼地看着儿子,她知道自己说不过儿子,拉着段员外的袖子,示意让他说说话,他的话总比自己这个大字都不识的女人强。
段员外安慰了妻子,他也不好太拘束了儿子,也不想让妻子生气,折中道:“你妹子,不是个媒人吗?她向来看人是最准的,你请她亲自跑一趟。儿子说的是,你怎么能因为她那些家人而轻视了姑娘呢!当年你哥哥不也是这样?我还不是娶了你?”
“我不是怕到时候跟我一样,你忘了当初我哥哥他们三天两头就跑到家里闹,要这要那!再好的笑两口,也要被闹僵了!”段安人有些不服气的狡辩着。
段员外压住要说话的段延沛,反问道:“你我可有不好?”
“当然没有。”对于夫妻两个的感情,段安人还是很肯定。
“那就是了,你也该相信孩子!”
被相公这么说,段安人也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只得放弃道:“随便你们,反正我说不过你们!”她有些挫败,不过仍旧不肯示弱,放言道:“要是三妹看了不满意,我说什么都不同意这么亲事!”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匪夷所思(三)
段安人的急脾气是体现在任何地方的,她立马叫来自己的妹子,把段延沛看上白家小女儿的事情说了,抱怨道:“你说我怎么养了这么个儿子,居然拿话来挤兑我!这媳妇还没进门,就知道护人了,要是进门了,哪还有我说话的地方,我干脆回娘家得了!”
段安人的这番话把她妹子弄笑了,她有些哭笑不得地道:“回娘家?娘家有几个门都不知道,你还回娘家!”
段安人被妹子打趣的有些面窘,借着天太热掩饰着自己:“你还是赶快去那家看看,我还等你的消息呢!”
“我这就不用去了,那闺女我见过!”
段安人有些奇怪,自家妹子怎么见过白家的小女儿。
“我帮人说亲,去过白家。那姑娘是不错,人很勤快,也细心。倒茶的时候还知道水离杯口要有半寸。”段安人的妹子正是万三娘,她一听外甥看上了白家的小女儿,心里就觉得这外甥有眼光。白家的那几个闺女长的好看有什么用,会做事才是真的。
段安人没想到自己的亲妹子也会对白家的小女儿满意,不过听万三娘说人勤快,细心,她算是找到了毛病,挑剔着说:“我又不是找丫鬟,要那么勤快做什么。我要的是配得上儿子的媳妇。”
万三娘就不爱听段安人所谓的什么不要勤快,想着她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没好气得道“大姐,你以前嫁到段家,婆婆是不是也这么说过你?又不是请尊菩萨,你还打算把媳妇供起来不成?”
段安人被妹妹的话惹恼了:“我这又不是大庙,要什么菩萨!那闺女真有那么好?”段安人还是有些不大相信,怎么都觉得有些假。
“你自己去试试。大姐,你向来不是这般看人,为何对聿之这般费心。”
段安人伸手捏住鼻梁,上下按动着。这事实在是太令她头疼了,她不是嫌贫爱富,只是儿子太维护那个丫头,她有些难以承受儿子对自己的忽视。一想到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在一夕之间就偏到别人身边,事事要依着别人,她就有些失落。早该帮他定个人,也不会这么操心。
她想到这,叹口气道:“养儿方知父母心。我才明白当年婆婆为什么不待见我!简直是在割我心头肉!就挑个日子去提亲吧!儿大不由人!”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她满脑子都是儿子,刚生下来时,皮皱得跟小老头一般;抓周的时候,把东西送道自己手中……
段延沛得知姨母来了,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他一直站在外头光明正大的“偷听”,他一直担心姨母的反对,却没想到姨母对馒头的称赞,他心中窃喜;当然也没漏掉母亲的忧伤,原来母亲是为了这个才反对自己。
他走进去想安慰母亲,只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干瘪瘪的唤了声:“娘!”
“你来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