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像现在,这种秋高气爽日子,喝上一碗淡淡地清粥,再配上些小菜,真是件赏心悦目的事。到了这个时候,馒头便上了小碟黄豆酱,这是她夏日晒的一种酱,放入大蒜,生姜,盐,闷上一个夏季,这个时候便成了最美味的黄豆酱。
不过,这个黄豆酱就馒头好吃,若是喝粥便比不上那些小菜了。再过些日子,等萝卜上来了,就可以吃到萝卜菜,徐泾满意的点点头。
徐泾一边喝粥,一边听旁人说话。老百姓聊得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纯是消磨时间。
馒头摆摊子的位置便是在药铺的对面,这是徐泾帮她选的地点,说是这样喝粥的人会多些。
在药铺跟前所听到最多的便是哪家媳妇多可怜,丈夫在多年轻就得了怪病;要不就是哪里的大夫医术最好。
馒头为徐泾添了第二碗粥,回头继续熬着那锅粥。粥不能揭底,若是糊了底,一锅粥便完了。
“让开,让开!”只瞧见四个衙役抬着什么飞奔而来,直接拐进了药铺,急喊着大夫救人。
徐泾见是衙役抬了人,心里连道了声:“坏了!”赶紧放下粥碗,起身想到近前看看,却听见远处传来:“大人,大人!”
他转过身,见是自己的管家,他淡定站在那,等管家跑到跟前,道:“有事一会儿说。”说着撩起袍子便要上前看个究竟。
管家伸手一拦。
徐泾有些不悦地挑起眉梢:“徐宽!”
徐宽卑微的弓下腰身,岣偻的身躯暗指着他奴仆的身份:“老爷来了!”
“待我处理完这事,自会去见父亲!”
徐宽仍不退让,直愣愣的张开自己的手,身形卑微,口吻却倔强的道:“请少爷立即去!”
“你让还是不让?”
“老爷只在这待一日,明早便走,还请少爷回去!”
徐泾伸手将徐宽推开。撩起长衫走进了药铺。
馒头好奇地看着跟徐泾说话的徐宽,明明是个下人地装扮,可是却敢用这个口气同徐泾说话。但她的注意力很快便转移到被衙役抬进去人的身上。
只听见大夫不听地要三七。
这两年来。馒头多多少少的把先生留下的两本医书看了个遍,心里对医术还是有些了解。当初同意把粥摊摆在药铺门口,就是可以瞧见大夫诊脉。唱药名。
三七,那是外伤了?
徐泾走进药铺便闻道一股浓烈地血腥味,几个人围着那个刚被抬进来的人乱转。他伸手掩住了口鼻,稍微的站远些。几个衙役看见徐泾进来了。忙向他行礼。
“怎么回事?”
年纪大些的中年衙役躬身子回道:“是。是驿站那送来地。好像是……”衙役凑到徐泾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
徐泾的脸色立即变得凝重起来。他撩起下摆,大步走到大夫跟前,目不转睛的盯着受伤的那人。
徐泾一直注意这大夫救治地那个伤者,刚才衙役地耳语在自己的心头回荡。是个军士。还有官凭。还是个从六品的边军军官。
在他的治下出了问题,又是件头疼的事。
“身上可有文折?”现在最担心的便是这个,若是身上还有兵部或者是什么加急文书,那就坏事了。
衙役摇摇头,当时看见这个人焦急的在驿站换马,跳上去没多久便摔了下来,他跑到跟前一看,却见到大片的鲜血从他身下流了出来。
徐泾叹了口气,还是等大夫把血止住再计较。
学徒见有不相干的人围了上来。出声想赶。却看见是县太爷,忙推了推正在疗伤地大夫。
“干什么!”大夫目不暇接地盯着伤者。被学徒一推,心中万分恼火,没头没脑的冲了句。
学徒一怔。自己要不要开口提醒啊。毕竟是在救人,若是耽搁了救人,师父还不吃了自己。
“三七!”大夫口中说着,血淋淋地手再次伸向了徒弟。可是停留了好久,都没有送到自己的手中,大夫气愤的转头看着徒弟。
却见他呆呆的站在那。大夫心中恼怒非常,救人的紧要关头,这小子还有闲心发呆,他抬起脚就给了徒弟一下。
学徒“哎呀”的抱着被踹的腿跳了起来。
“去拿三七粉,还有白布!”大夫吼了两句,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伤者身上。
这身上那么多的伤口,究竟是遭遇了什么,这分明是大伤未愈,两边的伤口好像还有些腐烂,若不赶紧止血,怕是等血硬生生的流干,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没用。
对面的学徒寻药的空挡也瞧见了站在一边的徐泾,悄悄得道:“师父,县令大人来了!”
大夫抬头瞧了眼,又迅速递下了头,口里道:“三七粉!”
馒头实在很好奇,大夫好像开口要了很多次三七粉,为何还要?三七是最好的止血药材,那人的伤口到底有多大,这么多的三七还不够么?
药铺门口早就围满了人,馒头艰难地垫起脚尖,向药铺里张望。
那人已被人抬在用两张桌子拼在一起的临时案台上。一大滴一大滴地顺着桌腿渗在地面上。
望着那一滩滩的鲜血,馒头感觉到有些头晕,眼前漆黑地冒着星星,感觉整个心都处于纠结状,胸口闷闷的,说不出的难受。
她伸手想扶住身边的人,稳住自己,不让自己瘫在地上,可是自己怎么抓都抓不到,只能由着自己的身体慢慢滑下去。
“大夫,快来!”
馒头只感觉有人将自己抬了起来,一双冰凉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腕上,接着就感到有针扎在了人中和合谷两个穴位上,嘴里也有丝温水流进来,慢慢地她终于可以看见周遭的事物。
眼睛却仍旧呆滞地看着延伸而去的血迹,耳边净是些嗡嗡声,她觉得那一滩鲜血正张牙舞爪的向自己扑过来。胸口又变得有些闷闷的,她连忙转移目光。
慢慢地自己的双眼有了焦距,她看得清楚那张惨白的脸,这一张是自己这两年来最为记挂的面容。
(晚上还有一更)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心急如焚(二)
是李松!怎么会是李大哥!
馒头脑海中一片空白,她咬紧牙关挣扎着坐了起来。
一旁看着她的学徒,偶尔也会到馒头的粥摊上喝点粥,以为她是记挂自己的粥摊,忙伸手按住她:“姑娘,你别乱动……”
馒头无力地推来学徒伸过来的手,挣起虚软无力的双腿,强挣着摇摇晃晃的身子靠到近前,一动也不动地看着。
大把大把的白色粉末倒在李松的胸口上,又迅速被涌出的鲜血染红。
一盆盆的热水她的眼前端来,又变成一盆盆的血水离开她的视线。
她茫然的望着眼前急来急往的人们,心里慌乱如麻。
李大哥怎么会在这,他不是在北方大营么?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
浓烈的血腥味环绕在馒头的鼻尖,胸口有如巨石压迫一般,闷得她喘不过气来。身子越来越软,越来越沉,她伸出手抓住旁边的人。
手掌中传来实体的感觉,终于让她有点定住从脚底传上来的虚浮的感觉。像溺水的人拼命地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用力的抓住抓在自己手中的东西。
胳膊上传来的揪痛感,让徐泾不得不转过头来。他低下头一瞧,却是馒头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胳膊。
徐泾先前见她晕了过去,听大夫说只是血晕症,歇息一会便好,就没放在心上,现在却看她走到自己身边,盯着伤者。
“白姑娘,你晕血。还是到一边坐会。”他还想让她不要看了。到一边休息。却见馒头直愣愣地盯着伤者,眼珠动都不动,面上黄蜡蜡的。
莫不是被骇到了?
馒头没有应她,手上的力气不断施加在徐泾的胳膊上。
徐泾吃痛得皱着眉头,她这是怎么了?徐泾再次仔细的打量着馒头的,虽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伤者,可是双眼也流落出紧张,她认识?
“姑娘,认识他?”
馒头只觉得自己地双唇哆哆嗦嗦的抖动着。子发^^舌头像是僵直在口腔中。不能动半分。不知道为何,脑海里浮现出那一夜,他亲自削苹果给自己;在自己身边守护了自己一夜。
馒头忘不了他静静的站在城门口看着自己的身影;更忘不了,那句“小妹子,到了家送信给我。”
多久了,有多久有人这么关心自己了。
好像只有他,只有他一个。不去计较自己是否长的好看。也不计较自己是否能给他带来什么。真正的对她好。
在馒头的注视中,一直为李松把脉的年轻大夫,摇了摇头;老大夫忙命学徒取来一根羽毛,轻轻地放在李松的鼻前,试探他地呼吸。
那根轻巧细软地羽毛,丝毫没有动静,连轻轻地飘动也没有。
馒头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这两年里,馒头见多了大夫摇头的场景。前日一个产妇便是这样,前日那个难产的产妇。痛了一天一夜都没把孩子生下来。别无办法只能送到这,让大夫想办法。当时大夫也是忙了好久。扎了好些针,那个产妇也就是动了动眼皮,什么反应都没有,最后大夫也是摇摇头。
还有那次……太多太多了,馒头已经数不过来了。以前只是看着别人哭泣悲痛,身为旁观者的自己并没有多大的感触,如今轮在自己身上,她只觉得心中的悲苦是那么地浓郁。
她扑上前一把抓住大夫地手,“扑通”一声跪在大夫的跟前,不住的哀求着:“大夫,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求求你!”
见过太多的生死离别的大夫,忙用力拖起馒头,沉声安慰道:“姑娘,这只有出气了,救不活的!节哀,节哀!”
徐泾见大夫说没有希望了,只得叹口气,指挥着衙役将李松抬到义庄,吩咐衙役取来李松的官凭,准备亲书书信与他所在大营,详述此事。
馒头这个时候像是发疯了一般,一把推开上前抬李松的衙役,按住李松还在流血的伤口,喊道:“李大哥,是我啊!是我啊!大哥!你醒醒!”
那个细心地为自己准备衣服,连内衫都准备好地他;为自己把路上所需一切都准备好的他。在自己地心中早就将他视为自己的亲人了。
果然,他们认识。
“白姑娘,请节哀!”徐泾上前拉着馒头,示意衙役赶快将李松的尸首搬走。
“走开!”馒头用力一甩,甩开徐泾的手。
当日李大哥贸然将自己救出去,他会受到怎样的惩处,他想来知道,可仍旧把自己救了出去,他都没想过后果,自己又何必在乎那些。
颤抖着伸出三根手指搭在李松的手腕上。回忆先生同自己说的话,先生说过把脉要静心,一定要排除脑海里的杂念。她拼命地告诫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冷静,再冷静些!
指尖的力道彷佛要扎进李松的手腕中,想直接扎进手腕中,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出他的脉搏来。
怎么还没有,怎么还没有感觉好一丝脉搏,馒头有些慌张起来。
徐泾等人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他们见多了生死离别,当从他人口中听到至亲之人离去的时候,都会做出疯狂的举动。
“姑娘,人死灯灭,你还是节哀。”为李松止血的老大夫净了手,上前轻轻地提醒着馒头。
为什么,为什么李大哥的血还是一直在流,馒头松开探着李松脉搏的右手,两只手拼命地按住李松的伤口。
除了那日,李大哥守在自己身边,自己才睡得安稳些。打那以后她就再也没一觉睡到天亮的机会。每晚都会被梦惊醒。那令自己难以挥去的记忆常常在自己眼前反复出现。
夏云地无助。周景源丑陋地面孔,还有那个老头的张牙舞爪。
先生……
对了,先生说过,人死了血就不会动;是啊!文俊彦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