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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绮罗脸色一变:“凤轻歌,在这个头上你还嘴硬!”绮罗放下铁烙,抽出匕首,在她脸上比了比,“既然你这么嘴硬,我就一刀一刀来,看你能嘴硬到什么地步!不过,如果你求我,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在你这脸色少划几刀,让你少受点苦!”
凤轻歌喘着气,苍白着脸,抬起头,脸上的汗滴落下来。冷哼一声,嘴角一勾,牵动着脸上的伤,脸色不由更白了几分,眼中满是嘲笑与讽刺:“求你?!你做梦还没醒吧?!不就是毁容么?反正都已经毁了,再多添几刀都是毁容!反正我已经疯了,你丫的要划就来得爽快点!别磨磨唧唧的行不?”她疯了,真的疯了!被绮罗这个变态女人要折磨疯了!
绮罗闻言脸色难看,面露阴狠,抬手便是一刀一刀向凤轻歌脸上划去:“我倒要看看,你的脸有没有你的嘴硬!”
“啊——”地窖里一遍遍回荡着凄厉痛苦的声音。凤轻歌脸上痛着已经都快要痛到麻木,不知道什么是痛了。脑中闪过很多,有前世,也有今生。爸爸、妈妈,太后、风铃、傅秦翊、紫苏、穆风、貊尧、楼君煜……一个个人,一幕幕画面在眼前闪过。而画面最多的,便是她与楼君煜的。还有夜离策,楼君煜与夜离策的面容交叠又分开,模糊又清晰,让她分不清谁是谁!
她都还没去四方山,没弄明白,楼君煜到底死没死!夜离策到底是不是楼君煜……所有东西,一切的事和物,都渐渐远去,意识终于由清晰到模糊,由模糊到失去,陷入了黑暗中。
好痛!好冷!当凤轻歌再次醒来时,模糊的双眼睁开,看到的是一片阴暗,周围充斥着腐烂的臭味。脸颊一阵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脸颊,“嘶——”
拿下手,手上一片黏湿和血腥,凤轻歌紧拧了眉,脸色惨白,唇亦是干裂的发白。强行支撑起身子,便看到的是满地堆起的尸体,有男有女,有少有老。凉风一阵阵吹起,透着一股阴森的感觉。
呵!她是不是要庆幸绮罗竟没杀了她,只是将她扔在了乱葬岗?
凤轻歌扯了扯嘴角,手撑着地上的尸体,正欲站起来,腿上传开一阵剧痛,不由跌坐了下去。
手一碰腿部,一阵撕痛传来。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换了一身破烂似乞丐一样的麻衣,摸了摸衣服,果然什么都没留下;连令牌都被搜走了。
凤轻歌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和讽刺,打折她的腿,让她无法行走,不能回皇宫找穆风,又搜走她所有东西,将她扔在乱葬岗,自生自灭。这样阴狠的招,果然是绮罗的作风!想必当年将真正的凤轻歌推下湖里的那个绮罗,真真不可同日而语!
凤轻歌看着周围的尸体和白骨,脸上透着麻木。嘴角掀起一丝冷笑。她现在和行尸走肉或是鬼,没什么两样,还会怕吗?
目光微闪,撑起身体。咬着牙。爬过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向乱葬岗外爬去。她说过,只要她还活着,绮罗没整死她!总有一日她会整死她,让她半点人样都没有!
好不容易爬到乱葬岗口。身上已全是冷汗。手也全磨破了,脸颊上的伤又裂了开来,流下了鲜血。
“棍子!这乱葬岗的人都是死了,身上的钱早被别人掏光了。哪里还有什么东西!这里阴森森的,我们还是回去吧!”一个男人带着微惧的声音在冷空中响起。
凤轻歌爬行的身体不由一滞,眼中露出一丝警惕。
“就你胆子小!你个孬种!你他娘的要是怕了,就自己回去!别到时候吓得屁滚尿流!老子可不管!老子一个人搜。到时候搜到什么宝贝,就是老子一个人的!”另一个男人粗噶的声音响起。
凤轻歌伏下身子,微微探出头,便见两个黑影,一高一矮,向这边走来。两个男人看起来,衣衫粗陋褴褛,蓬头垢面,拿着木棍,看起来像个乞丐,不由目光一闪。
“我才没有怕!”那高个黑影辩解道。
“那就给老子少废话!你去搜那边的尸体,我去搜这边的!”
紧接着便看到那个矮个黑影朝另一边去,高个黑影朝她这边走来。凤轻歌忙伏下身子,放缓呼吸,装尸体。
没多久,那个高个子乞丐便搜到她这里来了。脚步声在她身旁响起,随即一顿。紧接着身子被一双手上下探摸着,凤轻歌不由呼吸一滞,眼中闪过冷光。
高个子乞丐咋一扳过凤轻歌的身体,入目地便是面目全非不断流着鲜血的阴森恐怖的面容。忽一双闪着冶异光芒的阴冷的眸子睁开,那流着鲜血的面容忽而对他蓦地露出一个狰狞的笑。
“啊——鬼啊!”高个子乞丐吓得跌坐在地,脸色惨白,浑身发抖,跌跌撞撞地忙爬起来,腿止不住地发抖,向矮个子乞丐跑去,“棍子,有鬼!有鬼啊!”
“狗子你他娘的有点出息行不行,别见到什么都叫鬼!来,让老子看看你裤裆湿……”粗噶的声音戛然而止,棍子转过身便见一张血肉模糊、面目狰狞地朝他妖冶诡异地笑着,眼睛上,嘴上流着血,沾满鲜血的十指向他伸了过去。
脸色一白,不由吓得愣在了原地,腿止不住地发抖。腿一软,跌坐在地,在地上爬滚着,忙不迭向乱葬岗外跑去:“妈啊!鬼啊!”
凤轻歌见此,不由目光一闪,原来是个假大胆!转而伸手轻轻摸向自己血肉模糊的脸,嘴角不由挑了挑,露出一个苦笑,原来自己的脸都可以把人吓得腿软!现在她这副模样,真的就比鬼都不如了!
转过头,看着摔倒在地上,身子发颤,僵得只能用龟速爬行的高个子乞丐,嘴角一挑,向他那边爬了过去。
那高个子乞丐见她爬过来,不由更急,身体却更是僵得无法动弹。双腿不停抖动:“别过来!别过来!”
凤轻歌爬到他身旁,在他耳边阴森开口:“你要爬到哪儿去啊?跟我一起作伴不好么?”
那乞丐身体一僵,一股尿骚味传来,凤轻歌低头一看,那高个子乞丐竟是一个子真的尿了裤子,不由嘴角一挑。
高个子乞丐浑身发抖,不敢回头看,吓得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完整:“女鬼……女鬼奶奶,你……放过我……我吧!”
“奶奶?”凤轻歌声音一冷,阴森开口,“我像奶奶么?”
“不像不像!女鬼姐姐!”乞丐抱着头,摇头道,身子止不住的发颤。
凤轻歌不由嘴角一挑,声音阴凉带着一股毛骨悚然的意味:“我是被人所害,我要报仇,你帮我好不好?”
“我……我就是一个乞丐……”
凤轻歌打断他的话,阴冷开口:“你要是不帮我,我报不了仇,不能投胎转世,就拉你和我一起作伴,省得我一个人孤独!”(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错过
“不!不要!我帮你!你要做什么我都帮你,求你放过我!”高个乞丐抱着头,伏在地上,身子一个劲发抖。
凤轻歌眸光一闪,牵起满是鲜血的嘴角一勾:“送我进云安城!”她的腿折了,以她现在的状况,凭自己的力量进云安城定是困难之极的,若是利用这个胆小的乞丐进城就要容易得多!
“什么?进……进云安城?”
“是!我不能见光,天亮之前,将我送进云安城,否则,我就拉你作伴!明不明白?”
“明……明白!”
“走快些!”凤轻歌伏在那叫狗子的乞丐背后,阴冷开口,声音却莫名沙哑了许多。
“女鬼姐姐,我已经走得够快了!我腿都麻了!”狗子哆嗦着开口,又有些疑惑地念叨道,“我听棍子说,鬼都很轻的!女鬼大姐,你怎么这么重!?”
凤轻歌心上一凛,随即眸光一闪,靠近狗子的耳边,阴森森地沙哑道:“谁说鬼都是轻的,你想知道我为什么那么重吗?”
“为……为什么?”
“因为……越是厉鬼,鬼身上的怨气越重,身体承载了越多的怨气,也就会越重!”
狗子闻言,背立马僵直,额上冒着冷汗,身体直哆嗦。
凤轻歌一笑,拍了拍他僵直的背:“放心,我虽是厉鬼,但是不是被你所害,只要你尽快将我送进云安城,我就不会害你!”
闻言狗子僵直的背更加一绷紧,随后缓了缓。
凤轻歌看了看即将破晓的天。眼中一沉,声音有些艰难地沙哑发出:“还有多久才能进云安城?”
“快……快了!”
凤轻歌清晰地感觉到喉间越来越干涩,嗓子也越来越沙哑,心中有种不妙的预感腾起。
忽前方一阵喧闹。凤轻歌抬眸便见一群乞丐拿着棍子和碗。从一条小道走过。
“是棍子他们!他们这是要进城乞讨去的!”狗子见到那群乞丐兴奋地就要背着凤轻歌过去。
凤轻歌一把扯住他的头发,声音嘶哑得厉害:“不准过去……绕过他们!”
“哎呀!疼疼!是……是!我绕过去!”狗子疼的龇牙咧嘴的大叫,心有不甘,但仍是惧与凤轻歌,不情不愿地绕过了那群乞丐。
凤轻歌看着紧闭的城门。脸色一沉。
狗子唯唯诺诺道:“这时辰没到。城门还没开!”
“放我下来!”再一开口,声音嘶哑地仿佛锯木般。
狗子闻言一惊:“你……你的声音!”
凤轻歌闻言眸光冷沉,嘶哑地冷声道:“别管那么多!”
“是……是!”狗子连忙道,将凤轻歌放在草坪上。
凤轻歌皱着眉。看着自己被打折的腿,这样不行,天一亮她就不能继续利用狗子帮她了。否则会戳穿她不是鬼的事,就麻烦了!可她的腿无法行走。就不能自己去宫门!
狗子不敢看她那张狰狞的脸,又拿眼睛忍不住偷瞄着她的面色。
“去找几块木板来,别想着逃走!别忘了我是鬼,早已熟悉了你身上的气息,我要找到你,很容易!”凤轻歌声音嘶哑得仿佛地狱修罗一般。
“是……是!”狗子吓得一跳起来,又立马按凤轻歌所说去寻木板。
凤轻歌低头,将狗子找回的木板,搁在腿下,咬了咬牙,正欲将腿扳正,固定好,一个嚅嗫带着畏怕的声音响起:“女鬼姐姐,要不要我帮你?”
闻言凤轻歌不由抬起眸。
狗子看着她那张狰狞的脸和冶异阴冷的目光,吓得又忙闭起眼睛,快速道:“以前我和棍子去讨饭时经常被那些大户人家的仆人打,棍子的腿被打折过好几次,都是我接的!”狗子心里吓得“砰砰”直跳。生怕惹怒了女鬼,她一个不高兴拉自己作伴!
“嗯!”一个阴凉的声音嘶哑响起。
狗子松了口气,小步移向凤轻歌,忙捡起木板,替她扳正腿,用木板固定起来。
一番下来,凤轻歌狰狞的脸上越发苍白,脸上的汗裹着凝固的血滴落下来,好歹狗子的技术也还过得去,腿也算是暂时处理好了。
狗子一不小心瞥到凤轻歌因脸上的汗血而越发狰狞的面容,不由又是吓得跌坐在地,退后几步。眼睛瞥到凤轻歌身侧,脸上忽而露出疑惑之色。
凤轻歌循着他的一样的目光看去,看到地面上,微光下照射出的自己的暗淡的影子,不由目光一紧。随即阴冷开口道:“你可以走了!”
“现在就可以走了?”狗子眼中疑惑更甚。
“你不想走,也可以,那就陪我作伴吧!”凤轻歌声音忽然变得阴厉,伸出满是血迹的手,一把向狗子抓去,血肉模糊的脸在微光下显得更为恐怖。
“啊——我不要!我不要!”狗子吓得一跳起来,没命地向反方向逃窜而去,只稍稍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凤轻歌看着没影的黑道,轻哼一声,转过头,向城门看去,目光微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