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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西咬着指甲。“乔和我怎么办呢?”她说。“我们会去什么地方?”
“此时此刻我不认为我们需要担心这些问题。”雷切尔叹息地说。她明白她女儿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便又说:“如果我不得不——你可能和卡里或者苏珊姨妈呆在一起。”她说不出“监狱”这个词。她不可想象自己会被送上被告席,不可想象被宣判有罪,作为一名罪犯与孩子们分离。
“我甚至不认识苏珊。”特雷西大叫道,乔被吵醒大哭起来。雷切尔抱起了孩子,把他放在隔壁他自己的床上。她一回到卧室,特雷西就继续说:“我只看见苏珊一次,那是在爸爸的葬礼上。卡里还好,但是我不想和她住。那样我就不得不转学,又和我所有的朋友分离。我宁愿死。”
“别说傻话。”雷切尔边说边爬上了床。
“我很难过。”特雷西说着又哭了起来。“每一件事情都错了。先是爸爸死了,然后我们又出了事。似乎我们总是处于深渊之中不能自拔。也许我们应该自杀,这样我们就和爸爸在一起了。我们可能会获得新生。”
雷切尔的眼泪滚滚而下。“我们会好的。”她说。“无论出什么事,我们都会渡过难关的。求求你,甜心儿,我不能看你这个样子。”
特雷西爬上了床,枕在她母亲的枕头上。“你不会出什么事的。”她说着双眼看着天花板。“我们仅仅必须设法让他们相信你。如果他们知道这个坏家伙格兰特做的一切坏事,他们也许会把他投入监狱而不是你。”她转过脸,看着她母亲的眼睛。“他是一名警官。他有一把枪。难道他们不理解没有一个人会为你着想,没有一个人会救你?当人们受伤害时人们会去找谁?人们叫警察。而你不能这么干,因为这些警察是垃圾。”她慢慢地摇了摇头。“这样不对,妈妈,你没有做任何错事。”
“我知道。”雷切尔说着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生活不总是令人沮丧的,甜心儿。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承受一切。”
“不,”特雷西说,“我不相信这些。你是个好人。你总是努力做好每件事。他们不会把你投进监狱。我不会让他们这么干。”她起床向门口走去。“我出去散散步。”
“不可以。”雷切尔叫她。“你不能离开家。”
“为什么?”特雷西说着挑战地看着她。“那个混蛋格兰特躺在医院里。他不能伤害任何一个人。我需要透透新鲜空气。”
“请不要离开家。”她母亲固执地说着捡起了遥控器。“太晚了。回到床上来和我睡一起。我们可以看看电视。也许有一些我们没有看过的电视连续剧。”
特雷西举起双手激动地说:“我不能呆在这儿,妈妈,如果我不能走出这屋子,我会发疯!”
雷切尔的声音变得生硬了:“我禁止你离开这屋,特雷西,你不理解。我不仅仅害怕格兰特。还有其他人。其他警察。他们现在正在观察我们。那就是为什么我拒绝让你和米勒警长一起去警局的原因。”
“为什么我要听你说这些?”她的女儿怒气冲冲。“如果你去监狱,我就要自己照顾乔。我恨你。为什么你不找他算账?你从不做对我们有益的事。”
“不要去桔树林附近。”雷切尔恳求地说,她努力选择不伤她女儿的词汇。“如果你坚持要出去,答应我你最起码要走亮着灯的人行道。”
不等她母亲阻止,特雷西已穿过客厅走向她自己的卧室。她给马特·菲茨杰拉德打完电话,便从前门走了出去。
特雷西在她家附近的拐弯处看到了马特。她爬上了他的绿色戴森敞篷车,一在客座上坐下便说:“开车。我不介意你去哪儿。只要离开这里。”
“出了什么事?”这个粗眉长发的男孩问道。“为何你这么晚出来?”
“我出来散步。”
“你母亲睡着了?”
“没有。”她说。“我只告诉她我要出去就出来了。对此她没有什么可说的。所有的父母总是说废话。她能做什么?把我绑在床上?从现在起,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唷嗬。”他说着便轻轻地吹了一声口哨。“我希望,你母亲不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吧?”
特雷西看着窗外回答。“我母亲遭到了袭击。那个袭击她的男人是一个警官。在从我家到大街去的那片桔树林里他残酷地殴打了她。”
“你不是开玩笑吧。”他吃了一惊说。“这事什么时候发生的?”
“昨天夜里我在希拉家的时候。”她告诉了他。“今天早晨有个人在警局遭到了枪击,这人就是夜里袭击我母亲的那个人。警察认为是我母亲干的。我告诉他们我母亲不可能于这事因为我和她一起在家。”她转过脸,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你必须做的就是告诉警察你是7点之前送我到家的。”
马特一踩车刹,汽车猛地停在车道的中间。“我只是让你搭车回家。如果我和警察制造混乱,我母亲会杀了我。我希望你还没有告诉他们我的姓名。”
“没有。”特雷西说。“还没有。”
“那是为什么?”
“我母亲不让警察问我。但是当他们问我时,我必须告诉他们我怎么回家的。”
“7点钟我还在床上睡大觉。”马特告诉她。“我爸爸出了城,但是我所知道的是我母亲看见我了。那意味着什么?差不多就是8点钟你来电话要我去希拉家接你的时候。”
“那么你必须使你母亲说谎。”特雷西紧紧地抓住他说道。“如果你不这么干,我的母亲就没有一个人证明她不在犯罪现场。”
“现在你想要我的母亲卷入这件事。”马特烦恼地叫道。“办不到的。我的母亲害怕警察。去年她因为酒后驾车被警察抓住在拘留房内呆了三天。”
“怎么这样?!”特雷西嚷道。“我的母亲可能要坐牢!我不能让他们对她这么干!”她开始狠命地捶打他。“你必须这么干!你一定要这么干!”
“住手。”他边说边抬起前臂挡住她的拳头。“你疯了?我怎么惹你了?”
“全是你的错。”特雷西哭叫着缩回到自己的座位里。“我所要的就是一个正常的家。为什么每天放学后我不能像你一样?为什么我回家不能做我的家庭作业或者打电话和朋友聊天?我讨厌做饭,讨厌照看乔。下星期拉拉队选拔赛,现在我怎么能定下心来做任何事?我的母亲要被送去监狱,我的生活完了。”
“沉住气。”马特说。“你急昏了头了。你的母亲可能遇上了麻烦,但是我不认为你的生活就彻底完了。”他伸出他那只畸形的手放在方向盘上,痛苦地看着它说。“你的问题会解决的,而我却永远这样。”
“对不起。”特雷西说道,她满脸是泪。“可你不会知道我现在的处境。你父亲是一名牙医,挣很多钱。你母亲为你烧饭,清理房间,你的口袋里每时每刻都有大把大把的零花钱。即使我被选为拉拉队员,我的母亲也没有钱给我买制服。”她瞥了一眼他的手。“你的手不是那么糟糕,大多数时候你可以藏起它,没有一个人会注意它。”
马特驾着车绕着住宅兜着圈子,等待着特雷西平静下来。过了几分钟,他把车开到了安全栏边停了车。“如果你母亲必须坐牢你打算怎么办?”
“我们必须去和我们的一个姨妈住在一起。”特雷西说,她的眼睛由于悲伤而暗淡。“一个姨妈住在俄勒冈州的一个偏僻的乡村,那儿甚至不用自来水。”她告诉他说。“另一个姨妈卡里,我比较喜欢她。但是我不想转学。如果我母亲一定要我转学,我就离家出走,我宁愿住在街上。”
“那是疯话。”他说。“嗨,你也许可以来和我住。我妈不管这些的。她总是照看那些迷路的狗儿。”
特雷西向他挤了挤眼睛。“她不会愿意照看一个乔这样三岁的小孩。想想看,孩子和狗是不一样的。”
“也许不。”他说。
“我不这样认为。”她激动地瞪着他说。过了几分钟,她的脸变得柔和了。“你会和你母亲说吗?”
“我不知道。”他说着便深深地透了一口气。
“让我告诉你怎么做。”特雷西边说边转过身来。“首先,你要搞清楚今天早晨你妈妈看见你对是否是7点钟之前。如果她仍在熟睡,你就不必要她说谎。只要告诉她你去希拉家接我,送我回家。记住要向警察提及时间。我告诉了警察说我是7点之前回家的。”
“这是你的问题,而不是我的。”马特告诉她。“如果警察发现我撒了谎,他们会把我送去坐牢。我爸爸想送我上牙医学校。如果我有被拘捕的记录我是永远不能承受的。”
特雷西越过座椅拉住了他的衣袖。“如果你为我干了这事,我会做一些事让你快乐。”她的声音既温柔又具有诱惑力。“你明白你想要什么。所有的男孩都想要性交。你仍是一个处男是不是?难道你不想告诉你的朋友你和一个女孩性交过?”
马特推开了她的手,转动着汽车发动机。“你尽说蠢话。”他说。“你仅仅在骗我去做你想要我做的事。我送你回家。”
“行。”特雷西咬牙切齿地说。“但是当警察打电话时,你知道说什么,是不?”
“是的,当然。”他一边说一边把车驶上了大路。“我必须说的就是我让你搭车回家。我会告诉他们我不知道那时是几点因为我没有戴手表。那样的话,我就不会有麻烦。”
“你错了。”她说。“你必须告诉他们是7点之前而不是含糊其词的别的什么话。你知道现在你会得到什么报答。我们要不要立一个君子协定?”
马特感觉全身热血沸腾。特雷西坐在他的身边紧紧地贴着他,他能够闻到她头发上的杏仁香味。他搂住她的肩膀,迅速亲了一口她的脸腮。她是第一个接受他的残疾的姑娘。当他和她在一起时,他感觉自己英俊而自信。他的朋友们大多数经历过性交。“我想我们已经立下君子协定。”他边说边眨了眨眼睛。“只有傻瓜才会拒绝这样的报答。7点钟。没问题。什么时候我能得到我的回报?”
“你和警察谈话之后。”特雷西说着便从他的臂弯里挣脱出来回到了她自己的座位上去。
第二十五章
星期三上午9点,迈克·阿特沃特夹着一份报纸到了雷切尔家。当她打开门时,他没有向她问候便跨进门去,迅速把门带上。“你有否看过门外?”
“没有。”她说着便凑到窗前。阿特沃特按门铃时,她正在孩子的淋浴间洗澡。此刻她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尼龙睡袍。
“往后站。”他告诉她。“他们一看见你,就会涌向前门。”
一名地方报的记者正在路旁的汽车内等待着,一架电视台的微型摄像机正追踪着阿特沃特拍摄着。
“他们为什么不按门铃?”雷切尔问道。“他们刚才看见你进来。他们必定知道我在家。”
“我认为那记者在等机会抓拍照片。”阿特沃特说着瞥了一眼走廊。“当你开门的时候他们想抢拍一张快照。电视台的人刚到这儿,他们需要几分钟安置仪器。”
“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