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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他睡在小枣的身边,并不碰小枣,只是每晚分享小枣一半的被子。他睡觉很安静,几乎一夜都不用翻身。但小枣却睡不踏实。常常夜半醒来,浑身战栗着,打着摆子。到了这个时候,男人就会翻身把小枣搂到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小枣。直到她再一次昏昏入睡。
“骗子!”就是在睡梦中,小枣也不忘这么说。
坏人轻轻地笑了,咬着小枣的耳朵,“这两天我也想通了,你这么生气,说明你心里在乎我。骗子就骗子吧,能把你骗到手,也算是我的本事。”
这真是极其的厚颜无耻,可小枣没有反驳他的力气,她缩在男人的怀里取暖,只希望对方能把自己抱得更紧一些。
小枣现在的日子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睡的时间很长,吃的东西极少。最最难受的是每天要喝两大碗浓浓的药汁。
这天,阿抚端来了例行的汤药。小枣看了眼,突然想起平常每日递药的总是坏人。
“人呢?”小枣问,掐头去尾,连称呼都没有。
“应大司马来了。”阿抚没抬头,自从上次的事情以后,阿抚就一直不敢抬头看小枣,每日里像是作贼一般无声无息的做这做那。“应大司马是来找公子商量要事,他们现在都在前厅那边。公子一下子不能过来。”
小枣努力自己坐了起来,阿抚想来扶,又止住了。小枣自己一把抓起药碗,把苦药尽数倒入喉咙里。
“应大司马亲自动他的尊腿。到儿子府里来找他儿子议事?”小枣冷笑。
“公子屏退了左右,显得十公神秘,只对我说,别忘了给你喂药喂粥。”
小枣缩回床上,躺好,“我不吃粥。”
“这……公子会生气的。”
“出去!”
阿抚张了张嘴,眼泪在眼眶里打滚,委委屈屈站在那里。可小枣闭上眼睛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
阿抚呆站了一会儿,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走到门外才呜呜的哭出声来。
小枣还是睡着了,她一直精力不济,稍一得空便是睡觉 ,而且每每睡得很沉。
“我一不在,你便翻了天了!”睡梦中,小枣的身子被抱了起来。被人轻轻巧巧的放在腿上。
刚才小枣吃了药后,躺得急了,药还没有下去,此时身体被男人一折,便觉得腹中一阵翻涌。小枣眼也不睁,当着男人的面打了个嗝,口中全是苦药的味道。
男人噗哧一笑,“才想吻你,你便给我来这么一个下马威!”
阿抚跟进来,递上了一碗菜粥。小枣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向男人的怀里缩。她发现,给自己盛粥的碗越来越大,如今这只碗已经快赶上一只小脸盆了。她知道她又得听坏人在耳边唠叨:多吃点、吃光它。
她索性别过脸去。
“你若是实在讨厌阿抚,我便另换个人来给你使唤。”应无意说。
小枣不吱声。低垂了眉眼,紧抿了唇角。换来的不知又会是哪方神圣,看不把她一刀捅死!
“若是不想换,你也偶尔和气一点,总是凶她也不是个办法。”
男人开始一勺一勺的喂小枣吃粥,他看小枣吃东西的样子很温柔。也许是刚见了父亲的缘故,他的身上还穿着白缎的锦袍,缎面上有隐隐的花纹,折射得整个人都闪闪发亮。这付模样很有欺骗性,不知内情的人,真会把他当成风度翩翩的大好人。
“好看吗?”男人意识到小枣在看自己,有些得意的说,“你看习惯了,就会觉得我长得很英俊了。在我母亲的部族,我会是所有姑娘仰慕的男子。”
小枣实在忍不住,嗤了一声。
“别不信,如今因为我,建康城中的男子已经悄悄开始时兴穿氅衣背名琴。”
“骗子!”小枣说。应无意平日里根本就很少抚琴,在自己面前每一次抚琴都是为了行骗,不是骗了别人,就是骗了小枣。
骗子笑,“还耿耿于怀呢!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真的会为你受伤?你放心,你真有急难时,我绝不会坐视不管。你如今不是没事吗?”
话说得真好听。
“以后他们还会流行黑肤深目,把我这样的男人称为美男子。”坏人很有信心的说。
小枣眼睛转了转,突然想起,“你要当太子了?”
这事其实早在意料之中,那个摆在皇位上的萧家小皇帝,本来就是个玩偶,随时都会被取而代之。应璩没耐心等下去了?
如今应无意大捷,应家更有了谋夺江山的借口。此时不行动待何时!到了那一天,应无意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世人当然会以他为美,争相仿效。
应无意倒也不以为忤,大方的说:“还不一定呢,也不是时候,我爹来是为应无畏的事。”
小枣侧耳倾听。
“无畏年长,当然更想继承我爹的衣钵。他现在有些坐不住,看我大捷,也想取得军功,最近大约想乘北帝新败,过江北伐。”
小枣吃惊,“北伐?”
“对,无畏觉得此时时机正好,想北伐收取黄河以南的土地。”
小枣干咳了一声,差点被粥呛到。
“我爹找我,是商量加税的事,即要北伐,自然还是得筹钱。北帝南进遇到的困难,无畏自然也会遇到。”
“何弼手上已经加过两次税了。”小枣慢条斯理地提醒。
阿爹若在,定然又要咆哮何弼,阿爹最恨向百姓加税的提议。说起来容易,嘴皮一动加个一分半分的税也没什么,可百姓往往因此而生活过不下去。过不下去 ,就会民变,到时还是不一样的花钱压制。真正是不会算账。
应无意也笑,“所以我说不行。不过我爹生气,说我见不得无畏好。”
“你觉得应无畏能赢?”
“他赢不了。”应无意说得直接。
小枣觉得也是,南北分治已久。各种差异都极大,比如南方乘舟,北方骑马;南方绮罗,北方皮绵。南方唱采莲南塘,北方歌风吹草低。
应无畏毫无准备,就想贸然出战,真是没什么胜算。看人家北帝高铿,好歹还来南方看过一回呢。
“反正我说的话,我爹是不爱听。他只问我如何能筹出钱来。”
看样子应无意在他爹那里并不讨喜。
“你的八君子不是个个日进斗金吗?”小枣别了头躲过应无意递过来小木勺。说着话,不经意间,她已经吃得很饱,实在吃不下了。
应无意先看看粥碗,粥已经去了大半,今天小枣的确吃得很乖,他很满意。他叫了声阿抚,先让阿抚把碗拿去。
待阿抚走了,这才搂定小枣,笑着说,“八君子?什么八君子?你是说作生意的那家八君子吗?快别提起它,我爹正说想向他们加税的事呢。还是我说,他们最近倒闭的极多,只怕也收不上什么,我爹这才作罢。”
“倒闭?”小枣吃了一惊,那些八君子生意那么好,怎么会倒闭?
“是啊,最近关了好几家了。”应无意一本正经地说,“前天屠大娘来看你,不是还说她那八君子已经盘给了一家绸布店老板。”
“那……八君子那种可兑钱的兑子岂不……”小枣转动眼珠。
“那个听说倒是正常在兑换,怎么,你手上有他们的兑子?有的话拿来给我,我随时给你兑成现银。”
小枣认真打量坏人的脸,“骗子!”
坏人笑起来,“那八君子真的不是我的。”说完坏人仔细看看小枣的脸,伸了拇指,抹去小枣嘴边的一点残粥,“好吧,”他俯□,咬着小枣的耳朵低声说:“不全是我的。那是我的彩礼,还得指望它在我成亲之日给我的娘子添新裙打首饰,我才不跟无畏分享。”
小枣看出来了,应璩一旦登基践位,他这些儿子和魏文帝能有一比,都是些煮豆燃箕的角色。如今还没怎样呢,已经斗得你死我活。
“无畏想要江山天下,得凭他自己的本事去取。”应无意冷淡地说,“绝不会有我出钱、他得利的道理 。”
67 抱琴之谈
小枣不可能终日躺在床上;她自己不愿意,那个坏人也不允许。待得小枣能起身行走,便发现了坏人作事的秘密。
应无意身为大都督,其实每日要看的文书不少。但他有他自己的办法;何时该看什么,该回复什么,什么文书永远不用看,他心中一清二楚。
因为头脑清楚,他做起事来就事半功倍,看起来总有闲暇的时光。而每日下午便是他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
看看小枣能下地跑来跑去没什么大问题了,坏人便说如今天气也不算太热;小枣应该出门走走了。走走便走走,小枣也没什么可拒绝的。但这个男人所说的走走;却是开始带着小枣在每日下午公然的抛头露面。而所谓的抛头露面其实也别无它事,仍然是要小枣为他抱琴。
应无畏北伐的奏章上报了朝廷以后,应璩很是得意的给予口头嘉奖。可得到的回响却是不多。朝臣们如今唯唯诺诺,绝对不会给予他任何真实的响应。
得了意的是应无意,无论是朝廷肱骨还是风流名士,都喜欢请应无意为座上宾。请去了也没别的事,就是清淡,一味的胡说八道,玄而又远,却与当今的朝局无关。小枣冷眼旁观,就是这些人,当初也曾与阿爹谈玄言说名理,舞文弄墨,做出很投契的样子。
可在最后关头,阿爹最期盼他们的时候,却一个也没露面。
应无意和阿爹可不一样,应无意自己就是个大骗子,他为什么也和这些人往来密切呢?
常常是漫长的下午时光,应无意全都浪费在这些人的身上。
“郑宫的宝藏,应大都督可曾有些眉目了?”有人这样问应无意。
小枣耳朵竖了起来。
“那个怕是无稽之谈,”应无意一笑,“哪有什么宝藏。大家还是多想想开源节流、为北伐聚财之策为好。”
所有人都露出不信的表情。
小枣垂了头又开始打瞌睡。
这是小枣唯一能听懂的话题,但次次如此,回回这样,小枣也觉得厌了。人人都想发一笔横财,所以才会齐刷刷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其它的话题则全是小枣不感兴趣的,只觉得一群没用的人,说着无趣的话。
“他们也有用的,”应无意向小枣解释,“好歹有一张嘴,能去对天下人说教。再说还有钱,可以去八君子消费。更重要的是,他们有各路消息,去听听倒也无妨。”
消息?小枣心中冷嗤,人去亦云,以讹传讹罢了。小枣不用与这些人周旋,只需跪坐在应无意身后,可时间长了,她也觉得腿脚发麻。但她只要稍稍一动,便会有无数双眼睛看向她这个方向。那些眼光暧昧不明,充满了好奇与探究。把小枣呼之欲出的哈欠也逼回了口中。看样子果然是有用之人,至少这些人本身是十分警觉的。
直到日落黄昏,小枣才能和应无意坐上牛车赶回家。
见这些人,小枣不明白应无意为什么非要带上她。
“你仔细听,”应无意笑着说,“这些人全都是话里有话。”此时他们已经回到了应无意的府邸,两人走过长长的回廊,身边没有了旁的人。
小枣抱着应无意的大圣遗音,颤巍巍跟在应无意身后。应无意驻足,等小枣跟上,他看小枣的目光中满是笑意,全是满足。
待到两人并肩,应无意放慢了脚步,“至少他们都注意到了你的美貌,在向我提亲时会变得小心一些。”
小枣嗯了一声,嗯得没有任何意义。
“他们谈论王莽魏文是想探测我爹何时接受禅让,他们谈论霸王诸葛,是想知道无畏的北伐是真是假。他们谈论昭君绿珠却是想知道我会娶谁家的姑娘。”
应无意伸出手来,拿过小枣怀中的大圣遗音,用空着的一只手牵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