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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金屋可藏娇-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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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地望着烛光下的阿娇的睡脸,刘彻开始觉得她的脸似乎会发光一般,嘴唇也闪出诱人的红色光泽,那一瞬间,他觉得阿娇好漂亮,漂亮的让他都转不开眼睛了。不知不觉间,他慢慢靠近了阿娇的脸,就在他的唇要触上阿娇脸颊的那一刻,阿娇忽然睁开了眼睛,刘彻的心跳顿时少了一拍,他立刻以光速让自己恢复原状,然后故作无事地说道:“你醒了啊。”

阿娇的眼珠子滴溜溜的往刘彻脸上瞟去,很快察觉到了他脸上不寻常的绯红,问道:“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没,没什么。”

“骗人,那你脸是怎么回事?”阿娇又是一个伸手开始将刘彻的脸往自己这边扳。

“哎呀,你快放手,我说了没什么。”刘彻虽然极力反抗,可惜年小力薄又一次屈服在恶势力的压迫下,小脸再度被强行扳到阿娇面前,两人眼对着眼,鼻对着鼻,相互望着。刘彻立刻“噌”的一下,从脖子到耳根全红了。

这下可让阿娇看出门道了,她得意洋洋地说道:“我知道了,你刚才是不是想偷亲我啊?”

“没,没有!你少胡说。”刘彻的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

“哼,你这个登徒子。”

“我不是登徒子。”

“别狡辩了。这可是我才学的。宋玉写的,登徒子好色,你刚才明明是在偷我的色。”

“你书没学好。书里宋玉说的那个好他色的,可是个女的。”

“啊?是这样的吗?”

“我是男的嘛,又不是女的,我当然不是登徒子。”

“男的就不是登徒子?”

“当然。男的才不会好你们女人的色,只有你们女人才会好色。”刘彻越说越觉得自己理直气壮,“你看我父皇,宫里那么多娘娘哪个不是盼着我父皇垂青的,有哪个是我父皇追着她们的?都是她们好我父王的色。还有堂邑侯,他府里那么多姬妾,他随便点一个,哪个不是乖乖过去的,因为她们都好你爹的色嘛。”

“可,可是我娘就不是这样的。”阿娇被刘彻这么一说,有些傻了。《登徒子好色》这文,她也是昨天才看到,教她的老师讲解得含含糊糊,她也只得了个一知半解,现在看刘彻似乎越说越有理的样子,顿时糊涂了。

“那是因为姑姑她是长公主嘛,尊卑有别啊。你看每次我父皇召她入宫的时候,她是不是都会特别开心啊?因为她好的是我父皇的色嘛。”说到这里,刘彻基本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他闭上嘴,小心地望着阿娇,不知道她有没有被他糊弄过去。

“我总觉得不是这样的……”阿娇说道。

“阿娇姐,这是什么?”打断阿娇的话,指着她胸前的一颗漂亮的小石子问道,企图以此来转移陈娇的注意力。

“啊!这个啊!”阿娇抓起吊在胸前小石子,说道,“很漂亮吧!是那个给我糖果的人送的。他说,是用很珍贵的五色石做的。”

“五色石?”刘彻指着那颗晶莹剔透的小石子说道,“根本就没有颜色嘛。”

“你真笨。”阿娇拍了下刘彻的脑袋,自己把那颗小石子从链子上放下来,对着烛光左右转动,她向刘彻招了招手说,“你看,是不是有很多颜色啊!”

这颗石子的表面是由多个六面体构成的,在光线的照射下,原本无色的表面就会折射出不同颜色的光线来。

“好漂亮啊。”刘彻惊讶地说道,阿娇把石子放到他手上,他立刻接过去爱不释手地把玩起来。阿娇见他十分喜欢,便从自己脖子上拿下链子,把石子串在上面,给刘彻带上,说道:“送我石子的人说,这个啊,是一颗幸运石。它可以吸掉你的伤心啊,悲伤啊,把不开心通通都变成开心。送给你了。”

“啊!那你呢。”

“我?我娘最宠我了,我哥哥和我爹都不敢得罪我,我每天都开开心心的,用不上这个的啦。”

“可是,我娘说,女孩子都要嫁人的。我婧皇姐嫁出去以后,都不能和我们在一起。你以后也会嫁人的,就不能和姑姑还有堂邑侯在一起了。”刘彻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打算解下链子还给她。

“笨死了!”阿娇又给刘彻的脑袋来了一下,说道,“我不就是嫁给你吗?你还说要给我造一座金屋呢,忘得这么快!你怎么会让我不开心呢!”

“对噢。”刘彻捧着石子忽然想起,不禁笑了,他说道,“阿娇,你真好。我一定会给你盖一座金屋的。”

“嗯。”阿娇也笑了,她在刘彻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说道,“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也不用伤心,有小石子把你的不开心都吸走,还有阿娇陪着你。”

刘彻望着她很是灿烂的笑脸,愣了好一会儿,吐出一句,“阿娇,你偷亲我。你这个登徒子。”

※    ※    ※

刘彻愣愣地望着手中的石子,脑中不断回响着当时的童言童语,心中一阵疼痛。

时至今日,他已然明白,母亲一定要接下圣旨,让他二姐南宫公主刘姗去和亲的原因。因为,如果匈奴单于的王后是太子刘荣的姐妹的话,那么废太子的难度就会加大,反之,如果,当时身为美人的母亲主动献上女儿做和亲公主,不但可以给父皇一个深明大义的好印象,而且会让他心中有愧,这毕竟是有汉一代第一次以真公主和亲,而将来废太子另立之时,也能第一个想到他。

猗兰殿的地下密道,有着他太多太多的回忆,或悲伤,或快乐,都是那么的让人刻骨难忘。

七岁那年,一直欺负他的刘荣终于被废,他们两人偷了大人的酒在这里彻夜庆祝,喝得醉醺醺的被母后抱出去。

八岁那年,因为用身为儒生的太傅卫绾的话和皇祖母辩驳,被责打后,躲在这里哭泣,是阿娇最先找到了他。

九岁那年,废太子临江王刘荣自杀,惶恐不安的他只有躲在这里才能安睡。

十三岁那年,一直威胁他的太子之位的梁王终于病死,他在这里独酌到天亮时分。

十四岁那年,周亚夫小过下狱,绝食而亡,他在此为自己将来少一悍将而惋惜。

十六岁那年,父皇逝世,他继位为帝,在此立誓要做一个有为之君。

十七岁那年,举行大婚,迎娶了许久不见的阿娇。新婚之夜,他们一起来这里缅怀他们的童年时光。阿娇还是和从前一样,外面人人当她是京城第一美女,端庄贤淑,只有他知道,这个女子骨子里的那种骄蛮可爱。

十八岁那年,他一心推行的新政,被皇祖母一手推翻,卫绾、王臧下狱而死,新政戛然而止,帝位岌岌可危。

在母后的告诫之下,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所拥有的权势只是镜花水月,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么多年之后,他和阿娇之间,他仍然是那个被保护的人。

那时,阿娇又一次在这里找到了失魂落魄的他,一次又一次地保证说:“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

可是他却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孩了。

从此,他易服外出,一心于游猎田射,不问政事,屈辱地躲在姑姑和阿娇的庇护下,在皇祖母的巨大阴影中求生。这是第一次,他发现原来外戚势大竟然能给皇帝带来如此的耻辱。

是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从那一年开始的,卫子夫的入宫,阿娇的第一次泪眼朦胧,还有他的决心和他选择的路。

泪不觉从脸颊上滑落,滴在他握在手中的石子上,衬得石子更加闪亮,刘彻嘶哑的声音在地道中回荡着。

“阿娇,我本来以为,我可以忘记的。我以为,我不会后悔。我真的,是这么以为的……”

※    ※    ※

平阳侯府。

烛光摇曳,轻纱飘荡,刘陵对镜卸妆,发簪被取下,发髻松了开来,长发就此披散。她起身取过一把木梳,正想梳理头发,却有另一个人轻巧地从她手中取走了木梳,帮着她梳头发。刘陵头也没回,只媚笑了一下,说道:“你来了,雷被?”

雷被,最为淮南王倚重的淮南八公之一,也是这次入京探消息的其中一员。对于淮南王来说,以翁主身份入京的刘陵在明,很多事情她是不方便做的,所以才有了雷被这个暗。

雷被微笑着给刘陵梳发,轻声问道:“翁主,不是说好,在长安期间,尽量不联系吗?怎么忽然……”

“我有事情,要你帮我探一探。”刘陵说道,“阳信把我看得太紧了,动弹不得。”

“什么事?”

“后院。”刘陵喟然一叹,说道,“这平阳侯府的后院,我想知道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

雷被不解地皱眉,说道:“只是为了这一点小事?”

刘陵从雷被怀中滑出来,看着他,说道:“雷被,相信我。这绝不是小事。”

雷被不解地皱起眉头,等待着刘陵的解释。

“雷被,你知道吗?”刘陵转头看向门边,目光透过遮拦的轻纱,飘出很远很远,“我父王曾经距离皇位,很近,很近。在刘彻那小子刚登基,不知死活地违逆窦太后的时候,我们差一点就成功了。就差一点。”刘陵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声音亦是恨恨的,“若不是那人劝他及时收手,若不是有阿娇和馆陶在一边护着,我们早成功了。”

雷被若有所悟道:“那人?那人就藏在这平阳侯府后院之中吗?今上不能亲政之前,常来往与平阳侯府与上林苑之间,莫非是因为辅佐他治天下之人,在这府中吗?难怪他再次亲政后,所作所为迥异于前。”

“不,那人已经去了。”刘陵肯定地摇了摇头,说道,“那人是我们错估的一颗子,但是他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去了。否则,面对那般神鬼莫测之人,我们计划怕是还要再多思量一番。”

“那翁主你……”

“正因为后院曾是那人隐居之地,所以再次入住此处的人,才值得我们更加重视。免得再一次,阴沟里翻船。”刘陵神色阴沉道。

雷被点头应道:“雷被明白了。”

刘陵站在窗口,看着雷被飘然而去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究竟进入后院的人是谁?能让刘婧为他匆匆入宫,能让平阳侯为他离开病榻,能让日理万机的刘彻在院中一陪就是半日呢?还有,馆陶,那个沉寂了近三年的馆陶堂姑今晨的匆匆出城是为了谁呢?彭城煤行?以窦太主的自骄自傲怎么会和这样的商家有联系呢?

刘陵只觉得前方的真相处在一种混沌不明中,但是多年历练养成的直觉又让她总觉得,这长安即将风云变色。

※    ※    ※

长乐宫·长秋殿。

卫子夫战战兢兢地走进大殿,向王娡行了一礼。虽然同是贫苦出身,但是卫子夫却对这位婆婆抱有莫名的畏惧,仿佛自己所有的想法都会立刻被她看透似的。所以,一直以来,她并不愿意多接触这位太后。

王太后的出身不比卫子夫高贵,她母亲臧儿是燕王臧荼的孙女,燕王臧荼本是项羽分封的十八路诸侯之一,后来刘邦收服了他,也封为燕王,但是很快就找了个借口,以造反罪名将其全家族诛。作为罪人家族的后裔臧儿当然不可能嫁到什么好人家。王娡的父亲只是一介贫民,并且又早早去世了,王娡只能跟着母亲在继父家过活。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当然并不好过,后来她遇到了余明,几番纠缠后,余明远走,而她却身怀有孕,因此不得不早早嫁到了金家,一则掩饰身形,二则为娘家换取一点钱财。相比起虽然出身奴隶,却被平阳公主选为贴身侍女的卫子夫来说,王娡入宫前的生活显然更辛苦。

而当王娡成为当时还是太子的景帝侍妾时,她既不是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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